孤独的阿夫

阿夫每天早晨起来后，吃过了饭之后，就会陷入到茫然中去。面对新一天升起的太阳，他不知道如何开始这一天，走入这一天的生活。呆在屋子里，阿夫感到越来越闷，而出去，也往往感到漫无目的，就像无线的风筝一样，在随风飘荡。

城市的街道依旧，街道两边的高楼依旧，不同的是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这些车辆和人阿夫都不认识，也没有人认识他。这些来往的车辆，和人，组成了一件件的事情，成了没有变化的街道和高楼之中不断变化和更新的生活内容，让这个城市，充满了精彩，就像流动的河水一样是永远都是充满了激情，是新鲜的。

但是，阿夫感到他永远都融入不了那些人事之中去，于是，生活在这城市里，虽然置身其中，却又感到置身其外，涌上心头的是孤独。

为了排遣那孤独，寂寞，阿夫就飘荡在城市中，随着边走，边看，在静观别人的生活中，打发这孤独，寂寞的生活。

在穿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时，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枝叶繁茂，围着松树，有一个圆形的木条椅子，在这酷热的天气里，松树下显得阴凉。

木条椅子上，坐着许多的人，还有一个执勤的警察，阿夫也就在木条椅子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彼此之间谁也不认识，于是，谁和谁也不说话。只有一些人来向警察问路，警察就告诉了他们怎么走。

坐着的人，有许多衣服上满是灰尘，汗渍的农民工，眼睛漠然，呆滞，似乎什么都在看，什么似乎都没有看。阿夫就看了看坐着的人，各种的动作，各种的眼神，各种的表情。彼此都不认识，也没有谁邀约，是因为在这酷热的天气里，因为这松树下的阴凉坐到了一块。

阿夫不好意思久久的看坐着的人，双眼就看石子路口，在红绿灯的变换中，一会儿有车停下来，一会儿有车穿行而过。来来往往，各自寻找各自的目标，方向而去。行走的人，也是和来往的车一样，车停的时候，就走，车走的时候，就停下来，然后，也寻找了各自的方向而去。一切看似喧闹，杂乱，却又在井然有序之中像机器一样运行。

阿夫不知道这些熙攘的来往的车辆，和人们都在忙着什么，到哪儿去，从哪儿来，在忙着什么。

坐了会儿，就感到无绪了，一切仿佛都是别人的，与他没有关系。阿夫就起身离开了，依着街道边的树荫走去。身旁不断经过的是车辆，有来的，有往的，也有和他一样的行人，也是有来的，有往的。阿夫都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往何处出，就像他呆在小屋里嫌闷，在城市里飘荡，为的是排遣孤独，寂寞，他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往何处而去。

走到腿酸了，有些累了，倦了。阿夫就跳上了一辆公交车，他没有看站牌，也不知道这车开往哪，就跳了上去。他就在没有目的中，也不知道方向中，由这车把他拉了去。到哪是哪，如果是个环线的车，最终车又会把他依旧拉到上车的地方。

在这不知道目标，也不知道方向之中，寻求唯有的一点新鲜，刺激吧！因为，阿夫感到他太孤独，太无聊了。要在这不知道目的，也不知道方向的新鲜，和刺激中，乞求车能拉着他经历着，见到许多新鲜的事情，和场景。

然而，让阿夫遗憾的是，这辆车行走的路线，是他曾经走过的，在走了不远后，他的心里就明白，这条线路的车，他是曾经坐过的，于是，沿途要经历那些地方，见到些什么，阿夫都清楚了。除了上车和下车的人，带给他陌生外，其他的都是熟悉的，让阿夫了无生趣，也没有了那份新鲜，和激动，有些厌倦了。于是，阿夫就提前下车了，然后，又坐了返回的车，回到了上车的地方。再从树荫下走到十字路口时，警察已经走了，刚才和他一块坐在树下的人也走了，在松树下的圆圈的木条椅子上，又坐着了另外的人，有些人在打扑克，有些人躺在木条椅子上，还有人在喝啤酒。阿夫离开后，无聊的转了一圈，他不知道刚才的警察去哪了，那些坐着的人又去了哪了。就像那些人不知道他一样，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一样，他也不知道那些人从何处而来，又往何处而去。就像浮尘一样，飘散在这个城市中，最后，虽然在某个角落还存在，却让他再也找寻不到，因为，他们不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他们，于是，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也永远不会再在这棵松树下的木条椅子上坐了。想着，阿夫的心里很温暖，觉得人与人都是有缘分的，就是刚才和那些人为了阴凉，共同在这松树下的木条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就是缘分。而也遗憾，虽然有缘分，可是，彼此都不认识，也没有关系，谁也不是谁的谁，离开了，就离开了，再也记不清彼此，再也找寻不到，这缘分太过的脆弱，短暂。

阿夫就像，如果他有了那坐着的人的钱，那么，那些人会找他，记住他。如果，他犯了法，那么，那个警察会找他，抓住他。

想着，阿夫心头升起的温暖，又化为悲凉了。觉得，人与人之间，仅靠这样的关系维持，那么，会让他感到更加的孤独，寂寞中去。

阿夫不愿意多去想了，感到有些饿了。也不想回去吃饭，他看到了十字路口那边有一家面馆，阿夫很爱吃面，就想去那面馆里 吃面了。

红灯辆了，穿梭的汽车停了，他就和许多的行人一样，迈开了脚步，匆匆的穿过了十字路。

阿夫边穿行，边在心里担心，如果那十字路口机械的亮着的红绿灯发生了错乱，那么，那些穿过十字路口的汽车不再停下，而是依旧疾驰而过，那么，会车与车相撞，会有人葬身在车轮下。

阿夫害怕想这样的画面，想着，就浑身战栗。而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孤独，寂寞。而阿夫也盼望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孤独，寂寞。而围绕在他的尸体旁，会忙碌起来，有许多围观的人来看他，有警察会来收拾他的尸体，于是，在众多的目光中，会让他感到温暖，忘却了孤独，寂寞。

穿过了十字路口，到了那家面馆前，阿夫走了进去，进门后，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像他做出弯腰，鞠躬的动作，伸出了右手，往里摆的动作，嘴里甜甜的说，欢迎光临。脸上笑的如花的灿烂。女孩子穿着制服，弯弯的眉毛，白皙的脸，显得妩媚，漂亮。

阿夫落座后，就有个穿制服的女孩子向他走来，微笑着，到了跟前，甜甜的问他，先生，想要什么。

阿夫就说，面，我要碗面。

女孩子就问，大碗，小碗。

阿夫想大碗吃不了，就说，要小碗。

女孩子又问他想要什么面，说店里的面有很多种。

阿夫就说，随便吧！什么好吃就什么。

女孩子问阿夫还要什么。

阿夫就说，来瓶啤酒。

女孩子给阿夫取了啤酒，拿了一次性杯子，到了桌子前，那了启瓶器，哧的一声打开了，就冲阿夫说，先生，请慢用。

然后，就离开了。

阿夫边喝啤酒，边看店里，很大的一个大厅，摆放了许多的桌子，桌子上都编的有号。许多的桌子上都有人在吃饭，不断的有人进来，门口那个女孩子，做着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微笑。客人落座后，那个女孩子是一样的微笑，一样的动作，一样的问询，笔在怀里抱着的一个文件夹内的单子上不停的记录着。记录完了，就离开了，按照客人的要求，一样一样的问客人提供着服务。

阿夫就想，在这个店里，店里的食客，谁也不认识谁，而所有的服务生也不认识他，而他落座的桌子，就是他的编码。阿夫坐的是10号，那么，10号就是他的辨识。他需要的什么，店里的人不会知道是他要的，而知道是10号的。阿夫就感到，在这里，他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而是作为一个编码而存在。

刚进店门后，那两个女孩子对他的笑容，热情的举动，亲切的话语之后涌上内心的温暖，渐渐的消散而去。

阿夫就小口的喝着啤酒，让啤酒进入肚子后刺激起的暖流，让他忘却了冰冷，也让酒精刺激后的脑袋，在晕乎中，不去想许多的事情，不去感受许多的事情，让内心变得无所希冀，渴求，忘却了孤独，寂寞。

没有多久的功夫，就有人喊10号的面好了，就有个服务生给阿夫端来了面，依旧是笑容，那亲切的举动，和话语，让阿夫慢用。但是，阿夫心里却涌不上温暖了。

吃过了面，喝光了啤酒，阿夫就有了酒足饭饱的感觉，脑子也在微醺中，让他忘却了涌上心头的寒流。

服务生给了他单子，阿夫付过钱之后，走出了餐馆，门口的女孩子依旧冲他微微的鞠躬，微笑，甜甜的说了声，先生请慢走。

阿夫没有理会这女孩子的亲热，径自走了，边走，边想，那面馆怎么就像一个工厂，而自己就像一个产品，他这个产品，就是吃面的机器，吃了面，埋单，走人。虽然，一直有漂亮的女孩子亲热的举动，话语相伴，却让人感到那对谁都是一样的举动，话语，也让人感到不过是机器上的一个程序，部件罢了，冰冷而没有丝毫的情感。

阿夫就越发的感到孤独，寂寞了。

走不远，就是工厂区，阿夫不知道是什么工厂，可是，像着那面馆，觉得那都与面馆里一样，不停的在运转的机器上制造产品，卖出产品，一切都是程序化，冰冷，僵硬，而个人的内心情感，诉求都被那冰冷的运转的机器忽略。

阿夫就往会走，重新穿过了十足路口，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阿夫的心里，忽然感到很空，特别的想找个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过往的车辆，和人他都不认识，谁也不认识他，彼此间因为他不欠他们的钱，他们也不欠他的钱，所以都没有关系，就那么匆匆而过，谁都不会停下来，和他说说话，或者做些什么。

阿夫的心里，忽然感到慌的很，憋闷的很，而就在漫无目的的前行中，看到了一个店铺，里边有许多的穿着短裙的女孩子，阿夫看了下门店，是洗浴，按摩的地方。阿夫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就走了进去。进去后，就有个脸上脂粉涂抹的很厚的肥胖的中年女人朝他走来，问他想要什么服务。阿夫就说，我想要个按摩的，要小的，漂亮的。

很快，中年的女人就给阿夫找到了一个，阿夫看了一眼，女孩子瘦瘦的，个子高挑，眉毛弯弯的，眼睛很有神韵，脸白里透着桃红，让阿夫的心里一热，四肢的暖流就往心窝里涌动，全身麻酥酥的，那种叫欲望的东西，就涌进了心窝，就冲中年的女人说，就要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在前边走就带着阿夫上楼了。

走在后边，看着女孩子超短裙下的美腿，嗅着女孩子身上飘散出来的香味，阿夫的心里，咚咚的跳的厉害，就做着想像。

进入屋子后，阿夫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扒光女孩子的超短裙，想爬到女孩子的身上把那早就挺立起来的东西，从女孩子的那个地方顶进去，然后，在激动中，带着欲望飞快的起伏，把内心的孤独，寂寞发泄掉，获得一时麻醉一样的快慰。

而就这时，女孩子冲阿夫微笑着说，大哥，我不做那个的，我做的是保健的按摩，除了那方面的事情外，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按摩的您满意。

阿夫愣着了。

女孩子继续说，大哥，何必尽想那方面的事情呢！那伤身有伤神，还是做做这保健的按摩，可以放松身体，对精气神都有益处。

被女孩子一说，阿夫激动的乱跳的心就平静了，一道下去的是涌上心头的欲望。

女孩子问这样的话，做不做。

阿夫就说，做。

起码，终于有人陪他说话，和他做什么了。

女孩子让他在床上躺下，从他的腿开始一点点的往上按摩。边按摩，女孩子边冲阿夫说，不要找小姐，小姐脏，而且，做了那方面的事情后，什么都没有了。然后，问阿夫为什么不找个情人呢！女孩子说，有钱的人都找情人，家里一个，外边一个。并对阿夫说，人有感情多好啊！内心里互相牵挂，依恋，惦记，维系的是内心的情感，而不是性。

阿夫就在心里想，他何尝不想寻找爱情，可是，遍尝了爱情的伤之后，让他不信任爱情，觉得在这个时代，还有爱情吗？而对于情人，他知道，那是奢望的事情，是有钱人的事情，而他什么都没有。

阿夫就听着女孩子的诉说，边偷偷的看女孩子，感到女孩子特别的漂亮，眼睛很明亮，清澈，脸上，泛起着桃红，也像天边的彩霞。阿夫就想，在这样污浊的地方，还有这样清纯的女孩子，真的是难得。阿夫感到，面对女孩子，任何粗俗的语言，污秽的念想，下流的举动，都是可耻的，是对女孩子的亵渎。于是，阿夫就摒弃了所有的邪念，心境入水，仿佛进入了初恋一样的清纯中，有女子给他按摩。纵然最后，女孩子坐在他的后背上，丰腴的大腿，那个隐秘的地方深切的触摸着他的身体，那热流也传到到了他的身体里，让他激动，战栗，那个东西也不听使唤了，阿夫都没有邪念，没有对女孩子说出粗俗的话，做出下流的举动，阿夫感到，女孩子在这样污浊的地方，能出淤泥而不染，真的是可贵。在她的身上，有着骨子里的清纯，有着爱情的梦想。而对于内心清纯，有爱的人说出粗俗的话，做出下流的举动，都是可耻的，卑鄙的。

边让女孩子给按摩，阿夫的心里，边就遐思着，仿佛飞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那个是个充满了唐诗宋词的时代，在那样的时代里，也有许多的青楼女子，但是，卖艺不卖身，许多的女孩子，集琴棋书画于一身，虽然身在污浊的地方，却像青莲一样的不妖。

阿夫就在心里想，难道，在这个逐利，奢靡，虚浮的时代，他遇到了这样难得的女子。

心里，于是涌上了短暂的温暖，闭上眼睛，享受这一时的温暖，幸福。这一时，让阿夫忘却了孤独，寂寞。

结束后，阿夫好想对女孩子说，他想抱抱她。但是，没有敢说出口，怕依旧是亵渎。就匆匆的走了，走了老远了，脑子里孩子回想，面对喧嚣的城市，就在心里感到这样的女子真的太少了。遗憾的是，他不知道女孩子会琴棋书画不。不过，阿夫知道，女孩子会什么，不会什么，都不重要，他不会去找她。

回到住处后，阿夫躺在床上，虫子唧唧的叫声，青草的香味，清幽的约会就包围了他。在那样的清幽的乡村的夜晚，有个叫阿妹的女孩子，曾经和他那么幸福，甜蜜的在一块。那一切那么的美好，充满了诗意。他的心里跳的那么的厉害，却没有一点的邪念，是那么的清纯。而那些岁月里，有阿妹相伴，他的心里，就被那些美好的感觉装满了，不知道孤独，也不知道寂寞。

而在后来，阿妹走出了他的视线，他的生活，在那精彩繁华的地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后，阿夫的心里，就开始品尝到了孤独，寂寞。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寻找那样的感觉，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而随着那样的感觉，越来越像一个梦，在心里幻灭后，就当成一个梦，不再奢求了时，他渴望内心的充实，温暖，但是，就连这，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都渐渐的成为了奢望。

于是，阿夫就感到孤独，寂寞。

阿夫就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喧嚣的尘世里，他会越来越孤独，寂寞，而要排遣内心的孤独，寂寞，唯有的就是回忆。如果那天连回忆都没有，他会在孤独，寂寞中死去的。

2012-7-15草

看村上春树有感仿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