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

水子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当房子装修好之后，水子坐在房子里，心里特别的激动。水子想，能在这个小县城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这可是多少年的梦想啊！为了这梦想，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艰辛，一点一滴的从嘴里，穿的往出省钱，然后，苦苦的等待，打听，才咬了牙，倾尽了全部的积蓄买了房子，装修的房子，还是从亲戚朋友那借的。

但是，无论如何，是有了房子了，在这个小县城里，终于有了他的一方空间，有了这方空间，就像鸟儿有了窝，让水子感到踏实了。

水子的老家，在乡下的一个村庄里，妻子没有工作，妻子对水子说，就安心在家乡的村庄里生活吧！这里有土地，有房子，在这里生活，没有负担，能活的轻松些。去了城市里后，什么都要靠买，就是喝的水都要掏钱，一大家人，怎么能生活下去。开始，水子也就依了妻子，可是，当儿子出生后，水子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后，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要在城里买房子了，怎么也得在县城里买吧！

夜里，在亲热过后，水子就把要在县城里买房子的事情提说了出来，然后，就给妻子讲他的故事。他对妻子说，他本来有很高远的梦想，要干一番事业出来，起码也过的人模狗样的，但是，因为家是农村的，那梦想破碎了，什么也没有干成，活的人不鬼不鬼的。水子说，因为他在城里没有房子，虽然和几个女孩子谈过，可是，眼看成了，人家嫌弃家乡这地方偏僻，闭塞，拔腿就走人了，纷纷都进了县城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争口气，也要进县城买套房子。水子还说，儿子一天天的长大，眼看要上学了，不管怎样，在城市里念书，总比乡下好，城市里的学校比乡下好，条件好，孩子也见的多，懂得多。而一晃，孩子就大了，就也要牵扯到成家的事情，就不用像自己一样受那么多的煎熬，人进了城市了，找对象就容易方便的多。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为了孩子的学习，成家的许多事情，也要在县城里买房子。水子说了许多，许多，虽然有些话，让妻子云彩听了后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说你想进城买房子，是不是想去见老情人，旧情复发。

水子就说，进城买房子，是为了争口气，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多少年前的梦想，绝对不是为那些女人，那些女人伤害过他，见到了他就恨，就感到他们做的事情在爱情之外，世俗的让他恶心。

云彩听后，心里暖暖的，就蜷缩进水子的怀里，对水子说，既然这样，想买房子，你就买吧！这是，我没有工作，挣不来钱，一切都靠你，我是帮不上忙了。而且，以后进了城了，我们娘儿俩就得靠你了，别把我们甩下。

水子就拥抱着云彩，对她说，只要你心里支持就行了，别的就靠我，放心吧！我永远会对你们好，会和你们在一块的，你对我是实心的，还给我生了那么大一个胖小子。

水子的事情，和妻子商量好了，思想工作作通了后，就可以去办了。水子父亲多少年前就去世了，母亲和兄弟在一块过，姐姐和妹妹都出嫁了，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水子在工作的空闲时间，或者假期里回去看看母亲，更多的时候，就和妻子在单位里住着，虽然有土地，可是，自从云彩有了孩子后，一直也没有种，让兄弟家种着。

和云彩商量好了之后，水子就开始打听房子的事情了。虽然打听到了一些房子，不是地点水子看不上，就是房子水子看不上。有的地方太幽僻，光线不好，有的地方离水太近，害怕发了大水把房子冲了，有的房子里边的布局很不好。而看上了的房子，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别人插手买了。

就这么边打听，边等，直到几年后的一个机会，房子的地点，结构，都达到了水子的要求，而水子也能负担的起，他觉得，等了许多年，机会终于来了，就咬了牙签了协议，把房子买下来。

拿着协议回去的时候，水子在心里说，终于把房子买了，我也就是城市的人了。水子人特别的兴奋，脑子里展开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想象。房子装好了，就让云彩领了孩子先去城里的房子里住着，照看孩子上学，安排妥当了，在不影响孩子上学的情况下，还能找个事情干，挣点钱，贴补家用。等家里都安排好了，条件合适了，把母亲也接到一块住。如果以后，兄弟不想在乡下村里呆了，有条件了，也可以帮忙让他进城。他一个人进城，就能带动一家人，影响一家人的。

水子觉得，他做的这事，是无比正确的，回去把这些说过云彩的时候，云彩特别的激动，仿佛也被水子感染，眼睛睁的大大的，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梦一样的想象。

水子回去把事情给母亲说了，经历了太多事情的母亲，对一切都是淡淡的，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只是对水子说，在城里买房子也好，还是他们回村子里住，她老了，管不了了，都由他们自己决定。母亲说，在城里买了房子，以后对孩子的前途是好的，只是，城里虽然热闹，花销大。她呆惯了农村，可是受不了城市里的吵闹，人不来往的孤独。

但是，水子在县城里买了房子的事情，在村子里却成了新闻。当村子里的人问水子，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了？水子也就说，买了。问的人说，那真好，以后就成了县城的人了，以后去县城了，可就有吃饭，住宿的地方了。水子说，那是，那是，去了就在我那住，在我那吃饭。村子里的人，对水子就是满眼的羡慕了，而对水子那好爽的回答，觉得水子也不是卖嘴，而是发自内心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水子对人宽厚，大方，谁去他单位了，他会弄菜和酒招待的，回到了村子里，有人到家里玩了，他也留着吃饭的。作为水子，总觉得自己虽然一个人工作，支撑起个家也不容易，可是，总想到比去村子里靠双手挣钱，他还是感到自己容易写。再一个也觉得，有人能到他那玩，是记得他，来了，就一定要倒水，弄菜做饭吃的招呼，人么，活着不就是图的这份情谊么！于是，村子里的人，对水子就有了很好的评价，说水子客气，豪爽，大方。

水子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了，对水子来说，是甜蜜，而充满了梦想的事情。而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也一样在羡慕之后，心里也感到是甜蜜的，向往的，无论如何，以后有事了去了县里，就不用再找地方住宿，吃饭了。

房子买下了，过了些日子，到了能装修的时候了，水子就准备着装修的事情。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他手里又攒了些钱。水子想过，房子不用装修的那么好，把地面收拾一下，墙面粉白，能住就可以了。对于他来说，是先在县城里有个落脚的地方，而还不能达到漂亮，舒适的地步。但是，就是这样，水子核算了后，还是需要一些钱的，他积攒的这些钱不够。水子想，如果回到村子里去借，那些人一定能借给他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而是给母亲，还有兄弟姐妹都说了，他们都凑了一些，钱终于够了，水子就开始装修了房子。

虽然是简单的装修，钱也凑够了，但是，在装修的时候，水子还是想省钱，除了搬不动的东西请人搬之外，能搬的动的东西，他就自己搬，这样，虽然受了些辛苦，房子装修之后，仔细一算，他却因此省了不少的钱。

当房子终于在一些日子的忙碌后，简简单单的装修好了，静静的坐在小屋里，看着屋子，水子的心里就像汹涌的水面一样，他想到了曾经的梦想，在城里有套房子，他想到了曾经谈过的那些女孩子，最终也因为没有套房子，没有安放肉体和爱情的空间，而以失败告终。而现在，他终于圆了多少年前的梦，水子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在城里也有套房子了，我也算是半个城市人了。水子的心里，就想着买房子前的憧憬，给房子里把家具买好了之后，就让云彩过来住，领着孩子上学，让孩子在城里上学，各方面比乡下好，给孩子搭建了好的平台后，就会有更高远美好的未来，孩子将来，就渐渐的脱离了乡村，就是城里人了，就能比自己少受许多的苦，和屈辱。在城里有了房子，在乡亲们面前也就有了威望，以后，他们去县城了，让他们去小屋里吃饭，喝水，住宿，不但能增添彼此的情感，而且会让乡亲们给他好的评价，让他在村子里会有更大的威望的。想着，水子的心是激动的，澎湃的。

房子装修好没有多久，就简单的买了家具，人在里边生活是没有问题了，水子就做着让妻子云彩去城里的房子里居住，准备送孩子就在城里的学校里上学的打算了。云彩听到后，既激动，高兴，对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向往，也感到担忧，因为那是未知的全新的生活，她在那里能生活下去么。水子看出了云彩的担忧，对她说，让她放心的去，有他支撑，虽然工作没有调进城去，但是，一到了周末了他就去城里看他们，先不让云彩做什么，专心的领孩子，将来送孩子上学，生活所需要的钱有他。他的工资虽然并不高，但是，支撑起一家人的生活还是可以的。这样，云彩也就放心了，做着去城里生活的打算了，忽然间，对水子似乎开始刮目相看，觉得水子还是有点儿能力和本事的人，不安于现实，把曾经失落的梦找寻了回来，也争了气，更主要的是给孩子的将来，打下了很好的平台。于是，夜里当和水子在一块时，云彩就表现的越发的柔情，温顺，让水子就飘忽到云端里去了，感到是那么的幸福，在幸福中仿佛看到了未来那美好的日子。

云彩领着孩子去城里居住的时候，本来要亲人一块去的，可是，他们都忙，觉得去了吃住都不方便，而且，来回需要很多车费。屋子里的东西，在城里基本就买了，就是人去城里居住而已，也不从乡下带任何的东西走，水子以后还要在乡下生活，工作，这些就留给他了。水子领着云彩，孩子一块到了镇子上坐了去往县城的班车，到新家里去。

一路上，水子就不停的给云彩说着房子的位置，楼层，房子里的样子。云彩以前经常停水子说过，但是，她要在乡下领着孩子，一直也没有空去县城里看看房子，从买房子，到装修，都是水子一个人在奔忙，现在，终于要入住了，听着水子说，就有了另外的意义，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觉得一切也许都像水子说的那么的美好，而自己就要到那样美好的地方去居住，对于水水来说，就是坐享其成，于是，心里对水子就有了感激，觉得水子为了这美好的一切，受了煎熬，劳累了。一切，云彩只能默默的铭记在心里，在以后的生活里，在点滴中回报水子。

就像初过门的媳妇，跟着水子一块到了县城里，远远的，水子就给指居住房子的那栋楼，那是成片的楼房里的一幢楼房，很高，很巍峨，高高的耸立着，外表看起来很漂亮，云彩就激动起来，不敢想这楼房里就有自己的家，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居住。

云彩拉着孩子的手，跟了水子一块儿走进了小区，往自己那栋房子的单元门口走去。孩子很好奇，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挣开了母亲的手，跟着水子，是活蹦乱跳的就往楼上蹦。一气到了自己房子门前，水子打开了门，孩子就进去了，云彩在后边也进去了，这虽然简单的装修，但是，洁白的四壁，铺了地板砖的地面，比在乡下居住过的任何房子都漂亮的多，美丽的多。云彩从没有想过能住上这样漂亮，干净，整洁的房子，心里就很是激动，高兴。

到了窗户前，站在大大的窗户前，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人来，车往的，越发让云彩感到屋子的漂亮，美丽了。

海之也高兴，这看看，那瞅瞅，仿佛也一样为房子的漂亮而激动不已。

水子就问孩子，这就是家，以后在这住好不好，愿意不愿意。孩子说，好，愿意。

把云彩和孩子在房子里安顿好后，水子还要工作，就要去乡下了。

水，电，煤气，各方面水子都弄的好好的，人在屋子里衣食住行都很方便的，水子走的时候，给云彩把粮油买了，还买了些菜，给留了钱，一切安顿好，就准备走了。

水子回到乡下工作了，只能在周末，或者长长的假期到来的时候，才能回到县城的家里来，在这之外，云彩就要和孩子在县城的家里生活。

屋子里我们都齐全，生活的很是舒心，也不用操心什么。水子走时买的菜吃完了，云彩就去菜市场里买，云彩知道菜市场的地方。

开始的生活，是新鲜，新奇的，每天起来，云彩做了饭吃过后，就开始打扫屋子里的卫生，把地面扫了，拖干净，把家具都细细的抹了。屋子里打扫干净了后，没有事情了，云彩就带了孩子去逛街，虽然以前来过县城，可是，县城对云彩和孩子来说，都是新奇的，尤其是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双脚真正的踏在了县城上，心里更感到踏实。县城里，楼房一座接一座，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街道纵横交错，人来车往，充满了各种的声音，喧闹着，噪杂着，显得很是热闹。

云彩拉着孩子的手，边走边看，感受着这热闹，新奇的一切，心里很是激动。孩子也显得特别的兴奋，跟着云彩，是又跳又蹦又唱的，脸上满是笑，眼睛睁的大大的，对身外的一切很是好奇。

是的，从乡村，来到了城市里，从抬头是天，是山，低头是田地，河流，感受的是死寂的地方，一下来到了这喧闹的地方，带给孩子的就是兴奋，新奇。不说是孩子，云彩也觉得，她也一样被这城市生活的热闹所感染了，心里因为这新奇的生活，而激动着，高兴着。热想着一切都是水子辛苦努力而得来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对水子的感激。

屋子里什么都有，云彩逛街，只是图的看热闹，玩。万一水子走买的菜吃完了，去买菜就可以了，别的她不需要买什么。而孩子却见到了许多好玩的，好吃的就嚷着要。看着孩子兴奋的样子，云彩又不忍心不给买，想不给买了，孩子就会不高兴，还会哭闹的。水子走给的钱，云彩都盘算好了怎么样用，买菜，粮油吃完了要买粮油的。而孩子嚷着要吃，要玩哪些东西，给买了之后，云彩想心中的计划就会被打乱了，也不知道身上的钱能支撑在城里的生活不。虽然云彩忧虑着，可是，看着孩子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就忘了烦扰，想先过吧！万一钱不够用了，水子过来后，就会想办法的。

于是，云彩虽然也想逛街，可是，想着一去逛街，孩子就嚷着要买玩的买吃的，害怕钱不够用，她就不敢去逛街了。而在逛了几天后，对小县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熟悉了，觉得也没有什么逛的，身上没有什么钱，热闹都是别人的，虽然人来车往，都不认识，与自己也没有关系，自己不过是个凑热闹的，是个看客罢了，而那么看着别人在热闹着，在买想买的，吃想吃的，心里反倒感到空落。

云彩就呆在高楼上不去逛街了。吃过了饭之后，就打扫屋子里的卫生，洗衣服。一切都做完了之后，就没有事情，就打开电视看。

孩子嚷着要去逛街，云彩哄着了孩子，说街上有坏人，去了要怎么，怎么的吓着了孩子，孩子不嚷着要去街上了，跟着一块看电视，孩子要看动画片，云彩也就只能是依了孩子，由孩子看去，她有一眼，每一眼的盯着电视，不知道怎么的，听着窗子外的喧闹，传来的市声，心里忽然空荡荡。脑子里不由得就会想到乡下来。

想到乡下，就想到了那蓝蓝的天，连绵的山，山脚下的田地，土墙黑瓦的房屋，流淌的河流。也想到了在乡下的生活，水子工作，她没有事情了，领着孩子，在单位了，就和单位上一些女的在一块边做鞋垫，打毛衣，绣十字绣，边聊家长里短，让人感到气氛很是融洽，温暖，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有时，她也就回到村子里去，和村子里的女的在一块，也是边做针线，边聊天，头上是蓝蓝的天，阳光明媚，温暖，山怀抱着，土墙黑瓦的村落里，鸡长一声短一声的叫，河水在哗哗的流淌，日子在寂静中，让人感到温暖而富有韵味，心里感到很踏实。

想着，云彩就想着来到这城市的家里后的生活了，虽然城市是繁华的，热闹的，有街道，有楼房，有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可是，人都不认识，那一切也都与自己没有关系，行走在其中，不过是过客。而自己的生活呢！如果不去街道上逛，那么就呆在高楼上，一天吃了饭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仿佛就是等待天黑了睡觉，然后等待第二天日子的到来。尤其是在这不认识什么人，同住一个楼道，就是门对门的，来了好久了都不认识，见了面了，也都不打招呼，谁也不到谁家去。呆在这高楼上的屋子里，没有了人与人的交往，似乎与这社会，与人隔绝了一样。

云彩忽然就想念乡下的生活了，看着虽然漂亮的屋子，看着那泛白的四壁，天花板，到觉得这仿佛不是家，而就像笼子，自己就像关进了笼子里的鸟儿一样的感到压抑，窒息，憋闷了。

孩子一时被动画片吸引住了，脸上有了笑容。云彩想，孩子的心里，一定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心里也许会被城市里的热闹吸引，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钱时常带他去街上，就只能呆在家里。而呆在家里，孩子的心里，一定也会想乡下的生活了，那里有许多的伙伴，时常就在一块在场院边玩泥巴，在河边搬家家。而在这里，他没有一个可以玩的伙伴，也就像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一样的感觉了。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童年的时光没有伙伴，那是灰暗的，痛苦的。

这么想着，云彩就想乡下了，觉得呆不惯这城市，想回乡下去了。

过了些日子，水子有了假期就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城里的家里。回来后，水子就去买了许多好吃的回来，显得特别的兴奋，高兴。

但是，从云彩的脸上，让水子没有看到那特别的高兴激动来，也没有看到城市的生活，让云彩有什么改变，反而，在云彩的脸上，有了忧郁。

云彩忙着做了许多好吃的，大概是因为水子回来了，孩子就显得特别的高兴了，见到孩子和水子都很是高兴的样子，云彩也就放下了心中的忧愁的感觉，一块高高兴兴的吃过了饭。

夜色来了，一块去逛了街，孩子要吃什么，要玩什么，水子都给买了。还领着云彩一块去吃了夜市，孩子吃的特别的香，水子和云彩边吃，还边喝了啤酒，这多少驱散了云彩心里的忧郁来。

回去，在亲热之后，云彩就依偎在水子的怀里，水子问云彩，怎么的，是钱用完了，生活不下去了，还是怎么了，脸上有些不好，不怎么开心。

云彩就对水子说，感到生活在城市里挺闷的。天天在街上逛，不仅钱不够用，而且，逛的时间多了，熟悉了，就感到没有意思，一切都是别人的，自己就像弃儿在漂泊。而闷在家里，就那么呆在高楼上，关着门，不认识什么人，没有人际来往，人就像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一样，闷的慌。云彩说，她还是想念乡村的生活，天蓝的多么的好，有朵朵的白云，山连绵着，绿的那么可爱，有土墙黑瓦的房屋，有田地，河流，那么的安静，只有鸡鸣狗叫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来往，在一块做些事情，说些话，心里就很踏实，温暖的。

水子就说，这城市里不是也一样的有天，有云朵，有山么！

云彩说，可是，感觉没有乡村的亲热，感觉不一样。

水子说，可能是才来不习惯，慢慢习惯了，就觉得城市的好了。城市的人都这样生活的啊！生活在城市里多么的方便，想要什么了，都可以买到，夜色来了，可以去街上逛逛。而在乡村里，有时有钱了买不到东西，夜来了，一团漆黑，那有什么地方可以逛的。人们都想了办法要往城市里钻，城市就是生活的目标，梦想啊！

云彩就不说了，觉得水子带着兴奋的心情回来，在乡下辛苦工作了那么久，也累了，辛苦了，应该给他一个好心情，让他感到轻松，高兴才行。而且，为了在城市里买套房子，他可是做了多少年的梦，因为在城市里没有一套房子，他承受了多少啊！为了自己的梦，为了争口气，也为了孩子的将来，也为了在村子里的人面前显得过的好，他在城里买了这套房子，为了这套房子，他受了多少苦啊！外边还欠的有帐，她应该感到高兴，感激才是，不能给水子泼冷水，而让别人感到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道福了。

于是，云彩就对水子说，那么，等到你到了长长的假期来临了，你来亲自体验一下，也许就会有我一样的感受了。因为，你才回来，回来也呆不了几天，对一切都是新奇的，所以没有这样的感觉。

水子就说，也许吧！那么等到长长的假期到来后，我们共同感受吧！如果是这样了，再说。

呆了几天后，水子依旧回乡下去工作了。临走的时候，又给了云彩一些钱，让生活用。

水子走了，屋子里一时的温暖，亲热就消散了，云彩又沉入到了那种被关在笼子里一样的压抑，窒息中了，心里边想着乡下的曾经的生活，边在等待水子放了长长的假期回来，让他来体验了这样的生活之后，再做打算。

其间，水子回来了几次，但是，都是短暂的假期，来去都匆匆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水子长长的假期的来临。

长长的假期来临的时候，水子就回到了县城的屋子里了，心情是激动，高兴的，憧憬着在县城的屋子里长长的假期里的美好生活。

虽然，水子时常的到县城里来，对县城是熟悉的，但是，每次来都是有着事情，在买房子以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事情办完后，立刻就走了。那时来县城里，大多的时候都是和同事一块，住在旅社里，逛街，吃夜市，在一块说说笑笑的，挺热闹，愉快的。后来为了买房子的事情，房子买了，装房子，他还在县城里住了些日子，可是，每天都在为了装房子的事情忙碌，操心，奔忙着。

而像这样，没有任何的事情，呆在县城里，对于水子来说，还是第一次。

但是，以前来，都是住在旅社，带给人的是漂泊，过客的感觉。现在，他有了房子了，就有了落脚的地方，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就有了归属感，他虽然工作没有在这县城，妻子是外地很远地方的人，他的家有在乡下，在这城市里不认识什么人，还算不得是县城的人，但是，因为有了家了，就算是半个县城的人了。是脚已经落在了县城里的人，想着，水子感到自豪，也感到在县城里的生活，不会有妻子云彩说的那感觉的，在这样繁华，热闹的地方，比乡村美多了，怎么能有那么些感觉呢！

水子回来后，每天云彩就早早的起来打扫屋子里的卫生，然后做饭，饭好的时候，水子和孩子都起来了。起来洗漱之后，就吃饭，围坐在桌子边吃饭，倒带给人在乡下不一样的感觉来，充满在饭桌子间的温暖的感觉，倒让人感到像县城的人了。

饭吃过，云彩收拾了碗筷后，就没有了事情，孩子爱看动画片，如果一天不出门，就闷在屋子里靠电视打发日子，云彩就不爱看任何的电视节目了，电视是为了人而存在，人不能为了电视而存在。好的是水子也不爱看电视，于是，就一块出去逛街。

当打开了门，下了楼，来到阳光下的时候，让云彩感到新鲜，就像鸟儿飞出了笼子一样自由的感觉。

在街上也没有目标，也不买什么，做什么，就那么漫无目标的走着，水子显得很高兴，孩子也高兴，又蹦又跳又唱的，一会儿要玩什么，一会儿要吃什么，水子就给他买，让孩子显得少有的兴奋和高兴。

看着水子依着孩子，云彩就感到自己是不是对孩子太刻薄了，是不是操心忧虑的太多了，才让日子过的那么的压抑，沉闷。

可是，云彩知道水子每个月挣多少钱的，钱这样用，不计划着，在这喝一口水，买一皮菜都要钱的城市里，够用么，能生活下去么！莫到后来，连菜都吃不起，水都没有喝的了吧！

云彩只在心里想，想钱是水子挣的，他想怎样花，就怎样花，心疼儿子，让自己高兴那是理所应当的。而自己能挣多少钱，家里的日子如何过，他回来了，他应该有所考虑的。

水子不但给儿子买他想吃的，遇到了好吃的，也买了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遇到了一些喜欢的东西，就买下了带回去。日子在此之中，也感到快乐。

水子在假期里，一些同事也在假期里，时不时就到县城里来，来了，水子就把他们邀到家里来玩，云彩就弄菜喝酒，屋子里一时就热闹了起来。

而乡下村庄里的人，也知道水子放了长假后，就回了县城的家里了，但凡到了城里来，就就打电话找水子，水子自然是热情，高兴的邀人家到屋里来玩，这是水子在买房子之前当着他们的面说过的，这也是水子做人的风格，对人热情，豪爽，大方。来了后，水子一样让云彩弄菜喝酒，屋子里在水子回来后，就人来人往，充满了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也就没有了云彩所说的压抑，憋闷。

只是，在一天夜里，在水子和云彩亲热过后，云彩就问水子还有多少钱，并说着这个月水电费要交了，家里的油和米快没有了，每天买菜还需要多少钱。水子就像从醉酒里醒了过来一样，盘算了一会儿就焦急开始了，就冲云彩说，水电费不是交了不久吗？粮油不是买的有吗？云彩说，你自己知道的。水子就不说了，心里似乎明白了云彩没有说出的话。不过，感到那样做把人待了，增添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让家里充满了热闹，欢乐，是值得的，总不能进了县城后，就不与人来往了，把门关起来过日子，那让人谈说的。心里忽然想到了自己别出还有点儿钱，只要不再胡乱花，交了水电，维持家里的人的生活还是够的，就对云彩说，不用操心的，还有钱能把水电交了，一家人的生活维持下去的。

只是，水子想到了欠的几个姐姐的钱，一个姐姐家要修房子，一个姐姐家的孩子在读书，想着要给人家还的。只是，目前自己的情况这样了，只能是先维持自己的生活，就把几个姐姐的钱欠一些日子了，想他们也不会怪，也能体谅他的。

因为没有了钱，所有的钱在交了水电后，仅仅能维持个家里的生活，水子也就怕出去逛街的。就像云彩当初怕一样，一去逛街，大人不说买什么，吃什么，孩子一见到了好吃的，好玩的，就嚷着要，不给买了，就哭闹，心里觉得对不起孩子，也让别人笑话。而没有钱了，走在大街上，想要的东西买不起，那高楼，街道，来往的人和车都与自己没有关系，那喧闹精彩也都是别人的，自己就像城市的弃儿，或者流浪的人一样漂泊着。

于是，水子也就和云彩一样，在一时的新奇过后，也就看淡了城市的繁华，热闹，那都是别人的，属于他们的只有这小屋，和小屋里平淡的生活。水子就和云彩，孩子呆在小屋里不再出去了。一天吃过了饭后，就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就像漫无目标的游荡在大街上一样，游荡在各个频道间，似乎知道自己想看什么，却不知道想看什么。而呆在小屋里，也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打发那似乎变慢了的时光。外边的城市很喧闹，市声一直传到屋子里来，可是屋子里的生活很寂静，能听到空气在流动，听到时光在流淌。这样下去，水子就感到，他们像呆在死水里一样，渐渐的，就会像缺氧的水中的鱼儿一样泛白的。但是，他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了，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根了，他无法挣脱。而这就是他梦想的，向往的生活啊！

按一按频道，也没有水子渴望看的节目，看到孩子那孤独的可怜的样子，就把遥控给了孩子让他去看动画片，云彩就找了针线在做着十字绣打发寂寞的时光，水子就像死蛇一样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在想着许多的事情。

水子想的都是乡下的事情，想乡下的人这阵都在做什么，想要是在乡下这阵自己在做什么。要是没有工作了，回到村子里，他就在村子里游荡，遇到人聊天了，凑到一块就聊，说天上的，也说地下的。说生活上的事情，也说生活之外的事情。说正经的事情，也说黄色的段子。最后说什么都忘记了，图的是说话时的热闹，快乐。有人喊去喝酒了，凑在一块就喝酒，有人喊打牌了，就在树荫下打牌。谁家有事了，就去赶，你来我往中，时间过的特别的快，人也获得了许多的快乐。

水子想，那样的生活，是自然的，也在自然之中，头上是蓝天，白云，天底下，是连绵的群山，山脚下，就是村庄，村庄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房屋四周是田地，河流从田地间流过，河面上有鸭子在嬉戏，水里有鱼儿在悠然的游来游去。人家的门前有场院，门前屋后都有树木，果树为多，结着沉甸甸的果实。鸡在鸣叫，狗时不时汪汪的叫着，鸡鸣狗叫中，让人感到了幽静，韵致来。

而在城里的生活，虽然有自己的屋子，通过屋子的宽大的窗户，能看到天，云朵，连绵的群山。但是，却给人的感觉不一样，那天，云朵，群山似乎都是属于别人的。属于自己的只有小屋内的生活，生活平淡，死寂，死寂的没有任何的内容。在这里，如果不出去，就没有人会来找他，同住一栋楼，一个单元的人，都不来往，见面了也不打招呼，谁也不认识谁的漠然的样子，渐渐的就有了被世界隔绝，在世事之外，让人感到的确有被囚禁的感觉，就像鸟儿关在笼子里，让人感到憋闷，窒息的。

当这感觉涌上心头时，就让水子感觉不到小屋内的温馨，也感觉不到城市生活的美好了，那喧闹，精彩是是属于别人的，自己在这不过就像鸟儿被囚禁了一样的感觉。

当把这感觉给云彩说出来了之后，云彩就获得了共鸣。然后，就说乡下的人事，就想念家乡，想念乡下了。

不过，在最后，水子对云彩说，房子买在城里了，无论在这里多么的孤独，寂寞，憋闷，压抑，但是，这里就是家，以后这就是栖身，落脚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呆下去。认识的人，家乡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城里买了房子，住到城里去了，如果回去，就会被人认为遇到了什么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出来了，不管咋样就要熬下去。

水子就想，兴许是自己的工作没有在这，孩子还没有送到学校里去，云彩还没有找到事情干，一切都没有理顺，安顿好。等到一切慢慢的安顿好，孩子送到学校上学去了，在学校里就能认识同学，学到知识，找到属于他的快乐。而云彩在孩子安顿好了之后，自己也可以找到事情干，在边做事情的时候，也可以边认识人，也就充实了，快乐了。而自己呢！在有一天，工作不说调到县城，就是调到附近，有了工作了，就有了事情做，也能认识人，就有了自己的交往的圈子，也能找到快乐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孤独，寂寞，憋闷，像鸟儿一样呆在屋子里。

云彩想，水子想的也对，如果真的像这样的生活了，人就会像鸟儿飞出了笼子，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交往的圈子了，人就不会寂寞，就会找到快乐的。也会慢慢的融入到这个城市里，一点点的成为这个城市的人了。

水子和云彩都想，他们虽然在城市里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栖身，落脚的地方，但是， 只是半个身子进了城了，而要能真正的进入城市，融入城市的生活，彻底的告别乡村，在心理生成为这个城市的人，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不过，水子和云彩想着将来的生活的打算，相信这样的生活会一步步的到来，他们会一点点的融入到城市生活里，成为这个城市的人。到那时过好了，就把母亲也接了来一块过。如果兄弟姐妹要来的，也可以帮忙。

而这对未来生活的梦想，就支撑起水子和云彩的精神世界，在高楼上关闭着的屋子里，像鸟儿一样的被囚住，能在憋闷，压抑，窒息中把日子熬下去。在受不了的时候，就静静的走出城市，到了乡村里散散步，那是特别的惬意，幸福的事情，呼吸着乡村的空气，看着乡村的田地里的庄稼，劳动的人，就感到仿佛回到了家乡一样的温暖，亲切，心里就油然的轻松，开朗起来。

2012-6-24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