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

阿贵坐在门前的那棵苍老的核桃树下，核桃树上的核桃已经被打完了，核桃树的叶子，一道也落的差不多了，地上，满是核桃的青皮，和枯黄的叶子，粗壮，高大的核桃树，就挺立着枯了一样的枝桠。

温暖了一天的太阳，正在一点点的朝天边走去，把这一天中温暖的光辉依旧留在村庄里，却把太阳自己燃烧红了，像个大火球，把天空也染红了，村庄在这银红的阳光里，显得特别的安静，祥和，给人一中特别的感觉。

村庄的四面都是山，山上的颜色，也渐渐的深了，村庄在群山拥抱下，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根据地势，横七竖八的修着，是个大杂院。

山，似乎依旧是记忆里的山，形状一直没有发生改变，不过随着季节改变着颜色，村庄，也是记忆里的村庄，人家的房屋依旧是土墙黑瓦的房屋，唯有的改变，就是把墙的外表粉白里，屋里也粉白了，打了水泥的地板，别的也没有发生改变。

村庄的四周，都是田地，一条河从村庄中流淌而过，那田地也没有发生改变，唯有的改变，似乎杂草多了，显得荒芜了，瘦了。那小河，也没有发生改变，唯有的改变，是河道因为发了洪水改变了一些位置，河水也变得瘦小了些。

让阿贵觉得改变最大的，是村庄中的人事。

上一代的人许多离开了，长眠在了村庄外的角落里。没有离开的，都老了，苟延残喘着最后的岁月。他这一代人，也有因为意外离开的，长眠在了村庄外的角落里，还活着的，大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很少的上有老下有小，走不开的人留在家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里摸索，已经透悟了，在这贫瘠的土地上，种不出希望，种不出金子，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只是在播种着生活而已，让岁月和生活，一点点的把自己打磨的苍老了去。而更年轻的一代，女孩子嫁走了，男孩子大多数是光棍，村庄再也留不住他们，也就去了外边边打工，边寻求生活的希望。很少数，就是结了婚的，也因为村庄很空落了，在家呆不住，也出去打工了。于是，村庄里，留下的，就是老人，和那很少的留守在家的孩子。老人，坐在屋檐下，或者场院里，闭着眼睛，在打盹，仿佛在等待着从脸上趟过的岁月，把自己带走似的。而仅有的小孩子，就在场院边玩着泥巴，或者在小河边找石子玩，没有热闹的气氛，反而让人感到孤独寂寞了。

阿贵坐在收获过了果实，落了叶子，挺着枯枝一样枝桠的核桃树下，在殷红的夕阳里，看着这个生他养他，到他长大，一步步走过来，到了此时的村庄，内心里涌动着的是很奇怪的滋味，感到苍凉，悲壮，就像那殷红的夕阳下空落的村庄一样。

在阿贵最初的记忆里，家乡这个村庄可不是这样。

记忆里的村庄，天还是那个天，那么蓝，飘着朵朵的白云。山那么的柔美，随着四季变化着不同的颜色。村庄还是那个村庄，土墙黑瓦的房屋，门前有场院，屋后和门前有果树，房屋的四周，是田地，种着玉米，黄豆，洋芋，也种小麦。家家都喂的有鸡，狗，猪。鸡在场院旁觅食，狗蜷缩在自己家的门前，猪在圈里呼呼的睡大觉。

院子里有许多的人，有老人，有年轻人，也有许多的孩子。老人悠闲的在自己家门前屋檐下打盹，有时也做些细碎的活。年轻人都在地里干活，在村庄四周的平地里干活，也去拥抱着村庄四周的山上干活。平地的庄稼不够吃，在山上开了荒种庄稼。小孩子，到了年龄的，就去了离村庄几里路外的小学校里读书，没有到年龄的，就在村庄里玩。在自己家的场院旁玩泥巴，也相约着在村庄外的小河边玩石子，搬家家。

阿贵同龄的人很多，阿贵和那些伙伴都能玩在一块。能说话，会走路，能到处跑着玩了之后，阿贵就不再满足于在自己家门前场院边玩泥巴。阿贵就跑到院子里去找伙伴玩，和阿贵在一块玩的，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

和阿贵在一块玩的男孩子，有春娃子，有蛋蛋，有灵娃……

和阿贵在一块玩的女孩子，有秋叶，有阿梅……

与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块玩的是不同的。

和男孩子在一块，冬天打雪仗，滑雪，夏天里下河玩水，秋天里上山找野果子，玩的很是富有野性。

和女孩子在一块，在小院里某家人的场院里抓石子，去小院外的河边搬家家，去山野里折花。

春娃子比阿贵大一些，最喜欢的是满山里跑弄木头挣钱，阿贵就跟着他一块去，他做不了什么，只是给春娃子做个伴，春娃子弄的木头卖了钱了，就给阿贵一点钱，让阿贵去买好吃的。这让阿贵心里很高兴，当春娃子喊他一块去山上时，他也乐意跟了去。蛋蛋放了一群牛，阿贵也时常跟了蛋蛋一块去放牛，看阿贵骑牛，他也想骑，可是，他怕牛踢他，把他摔下来，却没有敢去。牛放出了小院后，到了没有田地，没有庄稼的地方，阿贵就让牛吃草去，他就找了平整的石板躺下来，看天，看云，看山，也给阿贵讲一些特别凄美圆满的爱情故事，让小小的阿贵的心里，对未来有了特别美好的梦。灵娃的手很巧，能把随便一个东西做成很好玩的东西，随便找了木棒，就可以削成陀螺，折了柳枝做成柳笛，找了麦秸做成麦笛子，吹的咿呀咿呀的响。

秋叶比阿梅大，阿贵和秋叶在一块，玩抓石子，也跟了秋叶一块去山野里折花，找野果子吃，或者在村外的小河边搬家家，或者什么都不做，就钻进乔木里，或者芦苇丛里，静静的躺着，看天，天蓝蓝的，有悠悠的云在飘动，看山，山呈现出各种好看的形状。小河从旁边流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鸟儿在空中飞过，钻进了芦苇丛里，唧唧的叫着，阳光很是温暖，空气中有花和草的香味，安静极了。

和阿梅在一块，是阿贵领着她玩。

阿贵领着阿梅去折过花，摘过野果子，也领着阿梅去村外的小河边搬过家家，在芦苇丛，和乔木从里躺着，看天，看云，看山，感受那份宁静，温暖。

童年的岁月，留在阿贵的心里，是温暖的阳光，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是花香草香，是宁静，安然，那种感觉特别的奇特，美好，就像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哼着眠歌般的感觉。

在阿贵这样度过童年，和伙伴在一块无忧无虑的玩的时候，大人们都在忙着种地，而且热火朝天的，人很是有精神，日子虽然苦，却充满了朝气，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仿佛在村庄外那贫瘠的土地上，能种出金子来，能种出家里未来甜蜜，幸福的生活来。

一晃，就大了，要去离小院有几里路的村子的学校里读书了。阿贵就离开了一块玩的一些伙伴，告别了童年的生活。

开始去学校的时候，阿贵有些不习惯，守着老师的管束，上课的时候，想尿尿了，也不敢给老师说，就尿了裤子。然后，就想逃学，被父亲打了几次，就不敢逃学，知道童年的生活虽然美好，可是，长大了，童年的生活就成为了过去，他现在面临的是上学的事情，过了一些日子，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在学校里，能学到好多在家里所不能学到的知识，下课了还有那么多的伙伴在一块玩。有童年在一块玩过的男孩子，也有秋叶。放学了，就跟了院子里的同学一块，边走边说话，还边唱老师教的歌，遇到了花儿就去折，遇到了野果子就去摘。早上，就和院子里的同学一块相约着匆匆的往学校里赶，这让阿贵从上学的生活里，获得了新的快乐，于是，虽然内心里怀恋，回忆童年的生活，可是，却也无比的喜欢上学的生活了。

只是，虽然和村子里的男孩子，和秋叶在下课，或者上学的路上在一块玩，但是，却不能再像儿时一样那么玩了，彼此之间，好像在亲密的同时，也有了距离，这让阿贵在上学中获得快乐的同时，内心里也有缺憾。

阿贵在村子里的学校里读了几年书，要去乡里读。那些儿时男伙伴也去读，秋叶也去乡里读。只是，在乡里的学校是寄宿，在读了没有多久，阿贵就逃学回家了，阿贵的理由是，在学校里寄宿读书，睡不好，吃不饱，他饿。不过，这次，父亲没有打他，就由了他。也许，父亲由了阿贵，并不是因为他吃不饱，睡不好，更为主要的是因为阿贵的学习一般，家里的条件也有限，不可能把他供到更远的地方去读书，能认一些字，会算账就可以了。所以，阿贵不想读了，想回来父亲就让他回来了，父亲同意了，母亲也没有话说。

回来的不仅仅是阿贵，在几年里，村子里一块去乡里寄宿读书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有的是读了些日子，受不了那些苦，就回来了，家里也没有条件把学供出来，就由了他们。有的，是在乡里把小学读满了，要去几十里外的镇子里读书，路远了，不说在学校里睡不好，吃不饱，就是走这几十里路，都是特别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小学读满了，就不去镇子上读中学，就回家了。

秋叶也就回来了。

秋叶坚持到了小学毕业，因为家里条件有限，也因为去镇子上上学路太远，她吃不了那苦，就回家了，家里也就由了她。

阿贵回家后，就开始干活了，重活干不了，就给父母当帮手，在秋叶从学校里回来时看，阿贵已经是干活的好手了，虽然干不了重活，抗不了太重的东西，但是，样样的农活他都会做，而且做起来有模有样的。挖地，锄草，收庄稼，他样样会了，就连家里的一些琐碎的活，他也会做。而且，阿贵的人勤快，老实，本分，深得村庄里人的喜好，赞扬，也让父母高兴，觉得阿贵虽然没有上出来学，但是，什么活都学会了干，将来，就靠着他的勤劳，本分，日子也能过下去，而且会过好的。

秋叶回来，也就帮着母亲做些家务活了，秋叶人也很是勤劳，很快，家里的活，什么都会干了，在地里忙不过来时，她也去地里帮忙干活，和阿贵一样，就是干不了粗重的活，别的活她很快都会干了。

那些先后从学校里回到了家乡村庄里的儿时的伙伴，都想阿贵和秋叶一样，回到家里开始干活了，干不了粗重的活，从那些轻巧的活开始一点点的干起，学会干各种活的技巧和方法，既然不能上出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得学会干各种的活，将来能自己养活自己。所以，虽然有都先后回到了家乡的村庄，时常也能见面，却不能像儿时一样的玩了，得干活，就是没有活干，也不能那样玩，不然的话就会被人笑话长不大。于是，儿时在一块的自然，无拘无束，那份亲密，渐渐的就消散了，这让阿贵感到了一丝的空落，觉得人长大了又好，又不好，好的是自己能用双手养活自己了，不好的是，再也找不到儿时和伙伴在一块玩的那种快乐，获得那美好的感受。

阿贵回到家了，秋叶也回家了，阿梅去了学校里读书去了。

阿贵和儿时的伙伴，在一块玩的少了，彼此之间的亲密感就渐渐的疏远了，但是，阿贵却和爱和秋叶在一块玩，秋叶也爱和阿贵在一块玩。

阿贵和别的那些伙伴的疏远，阿贵想，因为要干活，也因为长大了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的玩，更主要的是，彼此间都发生了许多的变化了，春娃子不再经常上山去弄木头卖钱了，蛋蛋也不再放牛了，灵娃也不再做那些好玩的玩意了。

阿贵和秋叶在一块玩，也与儿时的不同。不再去小院外的河滩上搬家家，也不去那乔木里，芦苇丛里躺着看天，看山，也不去折花，找野果子吃。而是秋叶要去干什么活了，就约了阿贵去，却并不一块走出小院，秋叶前边走了，阿贵在后边偷偷的跟了来。

许是因为大了，内心里涌上了少男和少女的羞涩，怕村庄里的人说什么，所以，两个人在一块玩，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的自由，而是偷偷的用语言或者眼神约定，然后，一块偷偷的离开村庄的小院。

阿贵也感到自己的确是长大了，身材和父亲一样高了，喉结突出了，长出了两撇小胡子，而且，身体的其他地方，还发生了许多的只有他内心里知道，却不能像任何人说的羞涩的变化。而对应秋叶来说，身体里也和阿贵一样发生着变化，和她母亲一样高了，胸部就像灌满了浆的庄稼一样，那么的饱满，也像线条柔美的小山丘，带给人无边的遐想。眉毛很浓，弯弯的，眼睛乌黑明亮，有神，脸白里透红的。身体的其他隐秘的地方，也发生了只有她内心深处知道，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羞涩的变化。

阿贵的心里，深深的记得儿时一一块玩过的男伙伴，在一块玩时，带给了他许多的快乐，美好的感受。而更为深刻的记住的，是秋叶，阿梅。和她们在一块玩，有更为特别的快乐，感受。在院外小河边搬家家的时候，躺在芦苇丛里，乔木丛里看天看山的时候。多美啊！散发着青草的香，花的香味。

就像阿贵的心里一样，秋叶的心里，一直也深深的记得一块玩过的阿贵，在一块获得了许多的欢乐，美好的感受。可是，因为要上学，秋叶只能把这些美好的感受深刻的记在心里。

秋叶回了家后，经常给家里做的事情，就是被了挎蓝去山野里割猪草。

每每在这时，秋叶就和阿贵，用他们特有的方式约定了，秋叶背了挎蓝前边走了，阿贵后边就跟了去。这时，是阿贵的心里特别的甜蜜，幸福的时刻，心里也激动很，跳的厉害。

一走出村庄，到了山野里后，秋叶和阿贵就自由了起来。没有人看到他们，他们就一前一后的走在一块，边走，也边说着许多的话，说儿时在一块玩的事情，说上学时的一些快乐的事情，也说现在不上学了，回到家里每天在做的事情。就在这些叙谈中，两个人就互相的了解了，内心里就变得相通起来。

山野里，哪儿的猪草好，秋叶是知道的，就在前边领了路，和阿贵一块，去那些猪草好的山沟儿里。

沟儿开始狭窄，生长着乔木和野柳，有溪水唱一路的歌从沟儿里下来，边往里走，就渐渐的开阔起来，满生长着猪爱吃的草，溪水就在草丛间流淌着，见不到溪水，只是听到溪水叮叮咚咚的响。

草丛间还生长着花儿，各种颜色的都有，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很是好看。空气中，有草香，花香。沟儿里很是寂静，只有溪水的叮咚声，蜜蜂的嗡嗡声，鸟儿的鸣叫声。阳光，从山头上静静的落下来，沟儿里温暖，明净，清幽。

到了沟儿里后，秋叶就开始割猪草，阿贵在旁边边帮着忙，边和秋叶说着话，让人的心里暖融融的。

阿贵就这样和秋叶在一块，虽然没有了小时候在一块玩的那么自由，也不像小时候一样的玩，可是，两个人偷偷的在一块，在山野里，在那些清幽的沟儿里，让两个人一样的感到是自由的，随着在一块呆的日子多了，两个人心里是相通的，在一块就无拘无束的。两个人在一块，说些正经的话，也说些玩笑话，有的时候，就打闹起来。

那是个阳光很是明媚，温暖的日子，阿贵和秋叶来到了一个小沟儿里，沟儿里是幽静的，满是草香，花的香味，只有鸟儿，溪水的声音陪伴他们。

干了一会儿活，阿贵和秋叶因为一句话就打闹起来，一下，两个人就跌落在了草丛里，阿贵爬在了秋叶的面上，阿贵的心，一下就猛烈的跳起来，一股热流就冲进了心窝子里。秋叶脸也绯红，阿贵能听到秋叶的心跳，急促的呼吸，秋叶的双眼，像燃烧的火焰，紧紧的盯着阿贵，阿贵就猛的搂住了秋叶，亲吻秋叶，抚摸秋叶，秋叶的饱满的胸部，那隐秘的地方，在诱惑着阿贵。

阿贵在激动，紧张，慌乱中把秋叶的衣服就脱掉了，看到了秋叶那像两座小山丘，活泼的像兔子一样的奶，奶头是粉红色的。阿贵喘息着，出着粗气，也看到了秋叶的那隐秘的地方，也有凸起的山丘一样的地方，只是，山丘上只有绒绒的毛发，就像一只幼小的青蛙一样。秋叶闭着眼睛，脸绯红的，阿贵就慌乱的顶住了秋叶的那个地方要进去。秋叶边喊叫疼，也边搂住了阿贵，也在渴望什么一样，在半推半就间，阿贵就感到他一点点的进入了秋叶的那个地方了，里边温热，潮湿，像一个陷阱一样，把他陷入了进去，也像一个东西，把他箍住了，套住了。

进去后，没有多一会儿，阿贵一激动，就感到身体里一阵垮塌，一股股的冒出了许多东西来。这是以前他曾经在梦里出现过的情况，醒来后，内裤上是白花花的东西，而现在，这些东西，进入了秋叶的那个地方。

阿贵身体里塌陷了之后，就感到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从秋叶的身上起来，他就看到了秋叶那个地方有殷红的血液，阿贵要去给秋叶擦拭，秋叶对他说，让他走，阿贵不敢再看秋叶，拔腿就跑出了沟儿。阿贵的身体里，既感到特别的轻松，也感到了少有的沉重。

阿贵和秋叶的这种关系，保持了许多年。当后来，阿贵知道他是秋叶的第一次，而脑子里记忆最深刻的，是从秋叶的身体里出来后，见到了殷红的血液，阿贵就知道秋叶没有撒谎，于是，就越发的打心里喜欢秋叶，对秋叶有了深深的情感。

秋叶也对阿贵有了情感，可是，在阿贵做着美好的梦，憧憬着和秋叶的未来时，秋叶却一点一点的离开了他。那是因为村庄来了一群外地的人，也不怎么的，秋叶就和那些工人里的人好上了，等阿贵知道，秋叶依旧和那工人关系不一般了，还没有等到阿贵去找那工人说什么，工人干毕了活就离开了，秋叶就跟了一块偷偷的走了。

秋叶的哥哥曾经去找过秋叶，但是，秋叶坚决要和那小伙子过日子，并且已经怀上了孩子。

阿贵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内心里只留下回忆，那段日子里，阿贵特别的痛苦。

是阿梅，让阿贵走出了痛苦。

阿梅这时，从学校回家好久了。阿梅就像秋叶，上学本来就迟，从学校回来，就是个姑娘了。

阿贵沉在痛苦里，满脑子都是秋叶。而在这时，令阿贵没有想到的是，阿梅时不时总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在他一个人在家时，在他独自在地里干活时，阿梅总会找到一些理由来到他身边，然后，就和他说话。更多的说的是小时候在一块玩的事情，与秋叶长大后的羞涩，腼腆有些不同，阿梅比秋叶显得活泼，话也多。阿梅对阿贵说，小的时候，在一块搬家家，钻进了乔木丛里，芦苇从里可真好玩啊！

阿贵就看阿梅，从阿梅的眼神里，阿贵知道阿梅说的是真心话。

阿梅对阿贵说，她在家，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母亲也不让她做什么，就是做饭，喂猪都不让她做，她自己做了，她一天就玩着，很是寂寞的。阿梅对阿贵说，以后，有空了就找阿贵玩，阿贵干活了，她就跟着一块去。

阿贵说，那好啊！

阿贵的心里，因为秋叶的离去很痛苦，但是，面对阿梅，他掩饰了内心的痛苦，做出了高兴来。而阿梅的活泼，开朗，主动，也给阿贵带去了轻松，快乐，心上压着的石头一样的痛苦，仿佛因为阿梅变得轻松了不少，阴暗的心里，也就像撒进了阳光一样，感受到了快乐，希望。

与秋叶还不同的是，阿梅很少给阿贵说上学的事情，仿佛她根本就没有上过学一样，或者不喜欢上学，在学校里没有获得什么快乐，也没有什么留恋的一样。阿梅给阿贵说的最多的，是回忆小时候和阿贵在一块玩的事情，有时，也像个小大人一样，给阿贵说着脑子里想象的将来的事情。她说她长大，要有一间房子，把房子里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以后，谁喜欢她，她也喜欢谁了，就和谁在那样的房子里居住。说完，阿梅的脸蛋，就红扑扑的，是向往，还是透露了心声后的羞涩，眼睛乌黑，明亮。

阿梅梳着两条小辫子，在脑后晃悠着，鼻梁端直，嘴巴小巧。个子也老高了，胸脯也像灌浆的庄稼一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身体，也有了优美的曲线，而那曲线，恰到好处，那么的完美。阿梅就像春天里，那最美丽的花儿一样。

阿梅的活泼，开朗，驱散了阿贵心里的阴霾，秋叶在心里就渐渐的模糊了，阿梅就走进了阿贵的心里。阿贵的心里，因为阿梅，就撒满了阳光，满是对未来的希望。

阿贵和阿梅，是在许久的日子以后，在那块玉米地里，让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一样交融在了一块。

因为在这之前，阿贵经历过秋叶，对女人的身体，他就如对自己的身体一样的熟悉，而对那方面的事情，他也有了经历，虽然激动，紧张，但是，却并不慌乱。

阿贵一个人去玉米地里干活的时候，阿梅跟了一块去。开始是像以前一样的说着话，阿贵在干活，阿梅坐在旁边玩。干了许久的活以后，天气渐渐的热了，蝉在嘶鸣，阿贵就停下了手中的活，也在玉米地里坐了下来，阿梅就在阿贵的旁边。玉米地里很幽静，玉米长的老高，叶子尽情的伸张开来，就让阿贵和阿梅的心里觉得，就有了儿时在乔木丛里，芦苇丛里的感觉。

阿贵看阿梅，阿梅也在看阿贵，阿梅的两条小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头发散落在肩膀上，阿梅的脸红红的，就像彩霞，阿梅的眼睛明亮，而富有深情。从阿梅的身上，一阵阵的飘散过来特有的少女才有的气息，玉米地里的幽深，清幽，加上阿梅身上飘散过来的气息，阿梅的眼神，让阿贵的心里，忽然涌上了异样的感觉，心不禁就怦怦的跳，他拉着了阿梅的双手，阿梅没有挣扎，就由阿贵拉着她的手，阿梅的手小巧，纤细。阿贵就把阿梅拉进了怀里，亲吻阿梅，抚摸阿梅。阿梅闭了眼睛，阿贵感到，阿梅的心跳的很厉害，呼吸也粗重了，而且，身体不住的战栗。阿贵能感受到，阿梅也和他一样的激动，渴望着什么。

热天里，穿的本就很单薄，很快，阿贵和阿梅就赤裸着在玉米地里了。

阿贵激动，但是并不冲动，他轻柔的搂着像小泥鳅一样的阿梅，然后，定在阿梅的那个地方，一点点，慢慢的深入着。阿梅其实感到微微的有些疼，但是，在阿贵的轻柔中，那冲动，渴望掩盖了轻微的疼，在阿贵进入了她的身体里后，阿梅就紧紧的搂着阿贵，仿佛害怕阿贵逃跑了一样。阿贵获得的感受，是和最初的进入秋叶的身体里一样的感觉，是潮湿的，温热的，也是紧缩的，紧紧的箍着，夹持着他。阿贵轻柔的活动着，许久，许久，在阿梅的声音里，他的身体开始塌陷，获得了那美好的感觉，阿梅紧紧的搂着他。

从阿梅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阿贵依旧看到了最初看到的景象，阿梅那个地方也有殷红的血液，阿贵立刻激动了，知道阿梅就像秋叶一样，把最初的情感，和身体都给了他。阿贵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就撕下了口袋的摆布，把阿梅那隐秘的，像小青蛙一样的地方那殷红的血液擦拭干净，就像揣着一件珍宝一样，藏进了怀里的衣兜里。

阿贵和阿梅的情感也维持了许多年。因为阿梅，阿贵的心里模糊了秋叶，内心的情感，全部就在阿梅的身上了。他比阿梅大一些，知道如何的疼爱阿梅，关心阿梅。经历了最初的和秋叶的情感的疼后，阿贵的心里，已经懂得了情感，对阿梅的爱是真实的，深厚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就如阿梅最初的憧憬一样，有一间漂亮的房子，房子里住着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阿梅也像阿贵爱她一样爱着阿贵，也和阿贵在回忆儿时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同时，也在向往未来，能走到一块，有个温暖的家，两个人甜蜜的生活在一块。

那些日子，对阿贵来说，是甜蜜的，充满了希望的。

在后来，阿贵知道，要实现内心的美好愿望，有漂亮的房子，有安稳的家，他就需要出去打工，挣了钱回到村庄后，才能把家收拾的漂亮，才能有安稳，幸福的生活。他的这些美好的愿望，只能靠自己，父母都是老实本分人，只知道种地，然后有一口饱饭吃。

然后，阿贵和阿梅说好了后，让阿梅等他，他出去，挣了钱就回来实现内心里美好的梦。阿梅答应了阿贵，说她会等着阿贵，然后幸福的在一起。于是，那夜相约在村庄外的乔木丛里时，阿贵和阿梅就分外的富有了激情，阿贵疯狂的亲吻，抚摸阿梅。阿梅的嘴唇是滚烫的，脸颊是火热的，那胸部，越发的饱满，像线条柔美的山丘了。那个地方，也是温热，潮湿的。在阿贵疯狂的亲吻，抚摸，进入了身体的狂风暴雨般的狂热后，阿梅呼吸粗重着，呻吟着，最后战栗着，只把分别时内心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分别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就用这样的狂热，表达着内心的情感，和对未来的预约。

阿贵就带着对阿梅的深深的情感，对未来的美好梦想，走出了家乡的村庄，去外边找活干。

然而，在一些日子后，阿贵带着挣的一些钱，内心激动，怀揣梦想回到家乡的村庄里时，得知阿梅已经离开了村庄，跟了山外边的一个小伙子。阿贵的内心里，一下被掏的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不剩了。留下的，是无边的痛苦，看不到希望的黑暗，内心里满是对曾经的美好回忆，就连模糊了的秋夜，也那么的清晰的涌上心头，而这些，每当涌上心头时，就像刀一样，在割着阿贵的心。

阿贵被痛苦包围了，失望的像在无边的地狱里，看不到未来，他什么活也不想干，房子也没有收拾的意义了，挣的钱，就抽烟，喝酒，打牌花光了。也说不上是为了报复，发泄内心的欲望，阿贵还和一些女人好过。阿贵在这些女人的身体上，找到了一些慰藉，内心里的痛苦渐渐的减轻了，能从痛苦里，无边的黑暗里走出来生活了。

但是，岁月也就在阿贵的身体上流过了，在村庄里，阿贵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了。而像他这样，不要说渴望中的爱情，就是找个自己的女人，有个自己的家，都成了奢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也随着一到苍老了，除了还能种地外，操心就不操心别的事情，对阿贵的婚姻大事，在以前曾经说过，可是，阿贵那时正在和阿梅的火热恋情中，让父亲和母亲不要管他的事情。后来，父母种地阿贵大了，自己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做主，他们一天天的老去，也做不了什么主，帮不了什么，能把地种好，让家里有口饱饭吃就是唯一能做的了。所以，尽管阿贵就像从梦里醒了一样，看清了现实，但是，他知道，除了他自己帮自己外，没有任何他能帮助他找到自己的女人，有个自己的家了。

阿贵把希望依旧还放在家乡的村庄里，希望在这里能发生爱情，他能找到自己的女人，能组成一个家庭。

但是，结局是让阿贵失望的，这里不但不会再发生他梦想的爱情，就是找个能过日子，和他组成家庭的女人，都成了奢望了。同龄的女子，要么飞出了家乡的村庄，嫁到了外边更好的地方，条件更优越的人家去了，要么，就嫁在了当地家庭条件很优裕的人家了。而比他小的女孩子，随着对家乡之外的地方的认识，几乎都都不会留在家乡的村庄里，都像鸟儿一样，长了翅膀，羽毛风雨后就飞走了。而他们的父母都支持儿女这样做，嫌弃村庄太穷，偏僻，要儿女离开，到条件好的地方去。然后，有条件的，把他们也就带出去了。这些现实的情况，都告诉阿贵，在家乡的村庄里，他不仅不会再有爱情发生，也不可能找到给他过日子的女人了。

阿贵的心里，就焦急了，涌上心头的是痛苦，是内心里像白纸一样的空落，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找不到让他牵系，落脚的地方，找不到心和身体的归宿了。

阿贵的心里，涌上的就满是回忆了，回忆儿时的家乡村庄，那时，有那么多的伙伴在一块玩，无忧无虑的，大人们互相换工在干活，忙忙碌碌的，在劳动中，充满了热闹，对美好日子的向往。

阿贵更多的回忆的，是秋叶，阿梅。可是，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男人，也有了孩子了，再也不可能回到村庄里来，也更不可能和他走进记忆，发生爱情。而这些回忆，让阿贵感到悸动，温暖，幸福的同时，带给他的更多的是空落，痛苦。

阿贵就在心里想，也许，不该爱的时候爱了，而渴望爱的时候，爱却走远了。在那些爱的痛苦里，让他也许错过了能拥有的爱情，和他过日子的女人。

阿贵也说不清，对秋叶，阿梅在内心里留存的是爱，还是恨。

阿贵知道，有爱，因为他最初进入他们身体里后流出的殷红的血液，在他的脑海里，那么的醒目，在痛苦时，孤独时，他还拿出那浸着阿梅殷红血液的白布，那殷红的血液，就像一多鲜艳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芳香。每在这时，阿贵的心里是激动的，甜蜜的，幸福的。毕竟，秋叶和阿梅，把最初的，最纯真的情感和身体都给了他。可是，阿贵又恨，为什么有那么美好的开始，而没有美好的结局，最后，都离开了他，留给他的是痛苦，然后伤害了他。

但是，此时，无论阿贵爱也罢，恨也罢，都不重要了，一切都成为过去，成为记忆了。在现实中，留给阿贵的只是空，空空的只有发生那些记忆里让他激动，甜蜜的事情的场景，而却没有那时的人。越是这样，看到那些场景的时候，面对此时孤独，凄冷的处境，阿贵感到就像一把刀一样在剜他的心。

在痛苦的受不了时，在内心空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时，阿贵唯一能慰藉他的，依旧是去找那些女人，阿贵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发泄，报复。阿贵觉得，更多的是一种从内心到肉体的需要。

最后，阿贵感到，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在家乡的村庄里，自己寻找不到想要的时，阿贵就离开了家乡的村庄。去外边找活干，边打工，想边找到内心想要的，是爱情，是和他能在一块过日子，有个家的女人。

可是，许多年后，阿贵边打工，边像鸟儿一样迁徙，漂泊。随着见过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更多的场景后，阿贵感到，他想要的，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很难找到了。反而是在这许多年的打工，漂泊中，认识了古代叫妓女，现在叫小姐的那一些人，在放纵中，让阿贵的心里，一点点的麻木了起来，内心里忽然之间面对这个世界，无所谓渴望，无所谓不渴望，无所谓爱，也无所谓不爱了。就包括在家乡的村庄里那些女人，阿贵也感到，无所为爱无所谓不爱，就是再回去找他们，也获得不了任何的慰藉了。那都是和小姐一样，那都是用钱在交易，没有任何内心的情感，温暖。那纯粹是一种肉欲的满足，一种发泄。就像两具机器，两个没有灵魂的肉体。

而人一晃，也就到了中年，当在外边倦了，累了，麻木了，阿贵就回到了家乡。回到家乡，能让内心里感到踏实，能获取内心的温暖。只是，当坐在这秋天的吸引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看着此时的家乡的村庄，感受着村庄里人事的变迁，真的有隔世的感觉。

村庄还是记忆里的村庄，唯一变化的就是墙变白了，河流改了道，别的，依旧和记忆里一样，山还是那个山，田地还是那个田地，树木还是那个树木，就连河边的乔木丛，芦苇丛都依旧。只是，再也不见了记忆里的人，那年长的一辈，许多的都永远的离去，没有离去的，都老了。就像他的父母一样，老的弯腰驼背的，虽然做不了什么，却依旧改变不了的在土地里，在山坡上摸索着，仿佛在探寻着生命的希望，宝藏似的。而他这一代的人，大多都是光棍，蛋蛋不放牛了，灵娃也不再做那些精巧的玩具了，都像他一样，也许发生过爱情，却没有能拥有爱情，没有能和自己过日子的女人，没有渴望的温暖的家，内心里变得无所谓希望，无所谓不希望的过着日子吧！春娃子虽然有了女人，但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情，他们在家也呆不住，嫌寂寞，也出去打工去了。晚一代的年轻人，几乎多离开了家，就像随风的草籽一样，随着生活，散落在各个地方，或者精彩，或者喧闹，就像这个虚浮的世界一样，在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很稀少的小孩子，有的留守在学校里，很少的几个，很孤独的在自己家的场院边玩泥巴，狗，鸡，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看着，阿贵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涌上心头的是苍凉。

面对落下的夕阳，彩色的群山，阿贵的心里，突然异样清晰的涌上了秋叶，阿梅。也浮现上了那殷红的血液，就像玫瑰花一样，像火一样盛开的那么的炽烈。

阿贵从兜儿里掏出那块白布，看着那殷红的，像盛开的玫瑰花一样的阿梅的血液，阿贵忽然感到，这是那么的纯洁，美好。这就像暗夜里的光一样，照亮了他漆黑的心灵，觉得，秋叶，阿梅对他的爱是真的，是无比的纯洁，美好的。而这是阿贵觉得，在这个社会，这个时代里，留在他心里最纯洁，美好的。有了这些纯洁，美好，就像暗夜里光束一样，照亮他迎接风雨，痛苦，艰难的跟着生活走去。

2012-2-27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