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爱

艰难的爱

一

临近的村子里有人死了，人死众家丧，在夜来了，院子里的人就相约着，去那村子里坐夜去。

这是冬天里，是农闲时节，人都没有什么事情，去的人就很多。

云彩就跟着院子里的人一块去了，水平也跟着人一块去，行走在一大群人中，听他们说着话，都说着去坐夜了，一会儿要怎样玩牌，有的说要怎样唱孝歌的。走着，走着，一些人走的就很快，走的慢的渐渐的跟不上了，人就有一群，渐渐的分成了好几群，在朝过丧事的人家走。

天很黑，虽然没有下雪，也不怎么冷，但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能看到山的隐约的轮廓，树木就像雾一样，山脚下的路，也隐隐约约的。

有的人打的有手电，走的很快，一些人就跟着他们走，而走不动的，有没有手电的，就渐渐的落后了，凭着对路的熟悉，靠着感觉前行。

那前边走的手电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但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很微弱，而随着转过了山嘴，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也就消失了，只有无边的黑暗。

云彩本来跟着那群人的，可是，渐渐的就走不动，跟不上了。水平也一直跟着人群走，但是，脚步也慢了下来，不知道是注意到了走不动的云彩，故意的放慢了脚步，内心里有着所求，欲念，还是一样走不动了，就落在了最后边，最后，只能在漆黑里摸着前行。

前边的人都走了，手电的光芒也消散了，最后就剩下了云彩和水平两个人了。

云彩面对无边的黑暗，有些害怕，奇怪的是，当注意到身边的水平时，竟然不害怕了。云彩当然认识一个院子的水平，也凭着感觉知道一块落在最后边的人就是水平。

云彩没有说话，水平也没有说话。云彩虽然不害怕了奇怪的是感到心突然跳的特别的快，脸上也火辣辣的，仿佛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也就在这时，云彩感到水平靠近了自己，拉着了她的手。云彩感到了水平手里的温热，仿佛从这手上让云彩也感受到了水平的心和她一样跳的厉害。

云彩在激动中感到一阵晕眩，而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感到水平已经搂着她，拉着她走下了路，到了河边草丛里。草丛已经干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草丛外边的河水，哗哗的流的欢畅。

感受着水平的心跳，听着水平急促的呼吸声，云彩知道水平要做什么，要发生什么。但是，云彩却感到无法拒绝，而且，想着水平，有了顺从。

夜虽然黑，一点也不冷。在这漆黑的夜晚，置身草丛中，竟然给人温暖的感觉。

水平就亲吻云彩，抚摸云彩，云彩就和水平倒在了草丛里，草丛里柔软，散发着草干枯后的香味。

就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草丛里，云彩在一阵疼彻之后，把一切都给予了水平，水平也在激动，慌乱中，获得了内心的满足。

当走出草丛，往过丧事的人家去的时候，水平依旧拉着云彩的衣服，两个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快到过丧事的人家的时候，水平忽然对云彩说，云彩，我爱你，我要想办法娶你。

云彩什么都没有说，看着水平突然快步离开，到过丧事的人家去了，涌上心头的是温暖，是一个女孩子特有的矜持，害羞，回想着水平的话，心里甜丝丝的，于是，云彩的心里，有了她自己的秘密，希望。

二

云彩是声儿和青草的女儿，云彩是家里的老大，下边还有一个弟弟。声儿是个老实憨厚的人，人很勤快，奋力的种地，种地的空闲见到了有挣钱的门道，就去挣钱。青草人活泼，开朗，大方，见了人就微笑着打招呼，和人有说有笑的，在声儿忙不过来的时候，去跟着声儿一块下地干活，更多的时候，她在家里操持家务，做饭，洗衣服，喂猪。随着云彩渐渐的长大，能给她当下手了，青草就感到轻松了不少。家里的日子，比上不足，别下有余，吃饭穿衣不愁，日子在平静中，过的平安平顺。

不过，看着云彩一天天长大，出脱的一个大姑娘了，看着儿子也一道长大，有了小胡子，青草就在心里想着儿女的事情了，希望女儿将来能找个好的人家，日子不像她一开始就过的那么的凄苦。也希望儿子能找个贤惠的媳妇过来，一家人在一块，过着平安平顺的日子，她和声儿渐渐的老了，做不了什么了，什么就依了儿子，他们就给他们领孩子，照看家里。想着，将来的日子还是有希望的，青草的心里，不免甜甜的。

时不时也有院子里的人和青草开玩笑的，说云彩越长越好看，是个大姑娘了，将来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青草就笑着说，女子老实，没有用，谁要哟！

开玩笑的人就顺势说，那就嫁给我家儿子吧！保准亏待不了云彩，让云彩不受欺负，他要敢欺负云彩，我就收拾他。

青草说，那要看云彩自己决定，我们做父母的只能参考，再一个她毕竟还小，再过几年，更懂事的时候再说。

青草这样说，其实也是这样想，也能这样做的。声儿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只知道干活，家里的事情是青草说了算。而青草人随和，对人热情，憨厚，对于云彩和儿子的事情，她也想过，只要他们看上的，愿意的，她会由了他们，毕竟，她能管了他们一时，管不了一世，他们自己选择的，自己不后悔，免得将来抱怨他们。

三

水平家里的人口，和云彩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父母上边还有爷爷，奶奶，他下有个弟弟。

水平的父母，和云彩的父母也相像，父亲人憨厚，老实，只晓得埋头干活，有空了找挣钱的门道。母亲人随和，对人热情，和蔼，家里的日子，也是母亲说了算。

只是，水平因为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的人自小心疼，什么活都不让干，念了几年的书，不想念了，回到家里，也是什么都不让干，水平就学会了抽烟，打牌。虽然水平不会干活，人也渐渐的养成了懒惰的习惯，但是，却有了打牌的手艺，而且脑子特别的灵活，眼睛尖，总是能发现一些打牌的诀窍，胆子也大，打牌的时候，总是输的时候少，赢的时候多。虽然不干活，人也懒，靠着打牌，竟然能养活自己，有时，有了多余的钱，家里人要的时候也给用一些。

水平在村子里，有几点是出名的，人懒，同时，出名的还有他打牌厉害，输的少，赢的多。再有一个，水平人长的也挺好看的，人瘦瘦的，脸白净，眼睛很有神，一头乌黑的头发，人很是精神。院子里有一户比较富裕，有家势的人家的女儿，就看上了水平，和水平还好了一些日子，人们就议论那女子怕要跟了水平，只是，被那女孩子的母亲发现的早，打骂女子，说水平就落的人长的好看一点，但是，好看能当饭吃吗？能管一辈子吗？他人那么懒，能养活女人吗？虽然打牌赢了一些钱，现在玩的好，吃的好，但是，这能管一辈子吗？都是暂时的，跟了他，以后有的是苦吃。女孩子的父亲虽然人憨厚，但是，母亲泼辣，厉害，而且，在这些事情上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于是，这女孩子和水平就被生生的拆开了，水平难过了一些日子，那女孩子也苦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才母亲的劝说，软硬兼施下，似乎终于看明白了，也懂得了一些事情，终于同意不再和水平好了。后来，就嫁到村子外比较好的地方去了。

四

水平和云彩，自从那晚之后，就开始了他们恋情。但是，都是偷偷摸摸的，彼此的父母不知道，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

在夜来了之后，他们总是约定，在院外的小河边相见。在柳林下柔软的沙地上，在乔木丛里，在芦苇荡里，水平和云彩说小时候的事情，说上学的事情，说到了小的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说到上学的事情，说到了上学的趣事，也说到了那时没有好好读书的遗憾。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出了社会，一点点长大的事情，云彩对水平手，她对爱情也有美好的想象，对相爱的人要求不高，家里穷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对她好。云彩说，她一旦相爱，付出，就是真心的，也希望水平能真心对她。

水平就说，他会真心对待云彩的，他是真心爱云彩的。

云彩就说，莫不是那个漆黑夜晚一时的冲动。

水平说，不是冲动，是真心爱云彩，默默的关注云彩好久了，那个夜晚有了那样的机会，就把内心的爱表达出来了。

云彩就笑着说，那你这样对我，以后遇到了别的女孩子还会这样对人家吗？

水平说，不会的，我只爱你。

云彩就笑着说，别哄我了，你还和那个富人家的女孩子好过。

水平说，那都是不懂事时的幼稚的爱，我们家的条件，和那人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

云彩就说，只是，你什么都不会做，还抽烟，靠打牌养活自己，可是，有了老婆，孩子，有了家庭靠打牌养活是不可能的。

水平就说，我会改，学会干活，能找到挣钱的办法养活老婆，孩子，支撑起家庭的。

云彩就说，但愿我没有看错人，你就是我真心相爱，也爱我的人。也能改变自己，能养活家庭的人。说着，云彩就倒近了水平的怀里，低声说，我们再这样偷偷的好一些日子，你就托付媒人到我们家去提亲，我们再好，也要按照风俗办，事情总要开个头。

水平说，好的，好的。紧紧的搂着了云彩，亲吻云彩。

云彩又低声说，我门家里我妈做主，也不知道她答应不答应我和你的事情。不过，她是个开明的人，什么事情都由我，也许一开始不会答应，最后只要我坚定，熬不过我的。云彩说，从现在开始，要学着干活，人变勤快，少打牌，找正当门道挣钱，让被人没有议论的，让我妈也找不到道缺点。

水平应着，心里开始激动，温暖起来，就紧紧的搂着云彩，仿佛害怕云彩跑了一样，搂着云彩，就搂着了温暖，希望，疯狂的亲吻云彩，抚摸云彩，醉倒在小河边。

五

水平听了云彩的话，果真有了点滴的改变，家里有什么活了，就跟了去干。虽然打牌，也打的少了。

水平的改变，让抚摸感到惊异，只是，当和父母单独在一块的时候，水平终于向父母说了他和云彩相爱的事情，说他和云彩已经谈好，相爱的深了，想要父母亲托付媒人去云彩家提亲。

父母也就明白了水平突然的改变，知道了这好事，心里十分的甜蜜。就冲水平说，只要你和云彩谈的好，云彩答应，其他的事我们想办法去办。

顿了会儿，母亲喃喃道，云彩家，母亲当家，她母亲人比较随和，对人热情，开朗，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知道对云彩的婚事是个什么态度。

水平说，运云彩说了，她的母亲是个开明的人，纵然开始不答应，最后也拗不过她的，只要她愿意，母亲是个开明的人，会由她的想法来，将来无论如何也不抱怨她。

母亲就冲水平说，话虽那样说，可是别高兴的太早。要好好的改自己的身上的毛病，让人没有挑的。要是云彩果真对你这样真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云彩。

水平没有说什么，却在心里乐了，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感受到了和云彩在一块的幸福生活。

水平和那富人家女孩子的事情，被她母亲强行拆散了，水平的心里的确痛苦，难受过一些日子，很悲观，失望的。也就在这悲观失望中，就注意到了云彩，云彩虽然长相一般，但是，却是个善良，真诚的女孩子，人很温柔，随和，就在心里喜欢上了云彩，想有这样的女孩子相伴，也能找到幸福的生活。

只是，水平不知道如何表达，也不知道如何开头。就在邻近的村子里有人死了，过丧事的时候，就抓住了那意外的机会，在漆黑的夜里，用那样的方式表达了对云彩的爱。属于先斩后奏的爱。不过，这样的爱，让水平感到踏实，迅捷。

水平想，只要父母帮忙，请了媒人去云彩家提亲，八字就有一撇了，他和云彩的婚事就有希望。想着，水平的心里甜滋滋的，在悲观，失望后，又找到了希望。

六

母亲就和父亲商谈着请媒人，去云彩家提亲的事情了。

母亲和父亲分析了好久，从哪些人和声儿，青草关系好，再到哪些媒人说媒说的好，想来想去，就想好了和声儿，青草关系好，媒也说的好的人，就和水平一块，提了礼去媒人家，提说了想请说媒的事，有人来请，自然是好事，说媒的问了些情况后，就爽快的答应了，然后，就定了日子，准备去彩云家去给水平提亲。

水平和云彩在小院外的河边相约的时候，水平就把请了媒人，要去家里提亲的事情给云彩说了，云彩知道了媒人是谁，觉得请的还不错，请的人的确和自己家里的关系不错，而且嘴巴也挺能说，说了好几桩媒，都成了的。

想着两人的事情，随着提亲，就算迈出了一步，云彩和水平的心里很激动。云彩就不停的对水平说，我的身心都交给你了，我看上的是你的人，而不是你家里的条件，我不要你什么，只要你永远对我好。也要你争气，能做正事，养活家庭，孩子。

水平说，我行的，我行的。

云彩说，只要你能做到这些，无论家里人反对，还是支持，我都会和你坚持到底，会嫁给你的。

水平说，我会的，会的。用紧紧的拥抱，亲吻，代替了语言。

日子到了，水平就和媒人，父母一块，提了礼去云彩家提亲了。

云彩，隐隐约约的给母亲说了有人要来家里提亲的事情，青草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笑着对云彩说，那是自己想的吧！还这么小，就想着要出嫁了。云彩也就不好多说，所以，当水平跟了父母，媒人一块来家里提亲的时候，倒并不让青草感到突然，而感到云彩说的事情是真的。

伸手不打上门客，一家养女百家求，家里养有女子，有人来说也算是好事，青草就招呼客人坐，让云彩给倒水，云彩的心里很激动， 高兴，就忙着给来的人倒水，水平也赶快帮忙。

青草和声儿就也坐下了，和来的人聊天。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说着一些家常的事情，气氛渐渐的高涨，人也就轻松，随和了起来。媒人话题一转，就说到了水平看上了云彩，和家里人商量后，就请他们来说媒的事情，都是一个村子的，人都熟悉，也就不多介绍了。看声儿和青草什么意见。

虽然对来家里说媒的事情，让青草感到不突兀，毕竟女子渐渐的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只是，来提亲的人是水平，这让青草感到有些意外，不怎么乐意。对水平她是熟悉的，人被家里看的娇惯，什么都做不了，抽烟，打牌，就靠打牌维持生计，这样不是长久的办法，将来怎么能养活老婆，孩子。但是，青草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明显的表示出不乐意，而是把话转到了 彩云身上，问彩云，这事情要看彩云自己，她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彩云这样做，其实是在表现她随和，开明一面的同时，其实是把事情推给了彩云，如果彩云说不答应，那事情就顺水推舟的结束了，事情不成人情在，以后还是好交往。如果云彩答应了，女子就看上这样的人了，青草自然有话说，她不会答应，如果硬是拧不过女子，她自己选择的，她自己负责，将来过的好不好，怪不到她，落不下抱怨。

彩云低着头，心里咚咚的跳的厉害。好一会儿才说话，冲母亲说，这事情还是要靠父母做决定。

沉默了好一会儿，青草才说话，既然女子这样说，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主见，说明女子还小，这事情就先不提说，等女子长大些再说。

话也没有说死，事情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为止了。将来还有机会提说，云彩和水平还能多交流，沟通，云彩和家里人也能更好的交流沟通。于是，事情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来到家里的都是客，一口水总是要喝，饭总是要吃的。青草就忙着做饭了，云彩打下手。水平也忙着提水，抱柴禾。虽然事情没有说下去，但是，总算是挑明了，让云彩的家里人知道，不久村里的人都知道，水平的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加上和云彩的感情已经发展到很深，有云彩说的话，吃的 定心丸，让水平看到了希望，仿佛云彩就是他将来的老婆，他们幸福的在一块。

青草弄了菜，喝了酒，酒席上没有提说云彩和水平的事情，但是，却喝出了气氛，又说又笑，家里充满了热闹，喜庆。

水平和云彩也乘人不注意，偷偷的拉一下手，深情的看一眼，在羞涩中，心里分外的甜蜜。

七

人都散去后，夜来了，青草就喊了云彩，到跟前说话。

云彩到了母亲跟前，青草就对云彩说，水平从小就被家里娇惯，人懒，什么活都不会做，还抽烟，打牌，就靠打牌养活自己，那只是一时的，能长久吗？靠打牌能过日子，养活家里人吗？

云彩低着都，不吱声。

青草继续问，水平还请媒人到家里来说媒，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换了别的勤快踏实过日子的人，我还能考虑，我们也是农村人家，不高攀，能过日子，养活家就是，但是，水平我不同意，他就没有养活家的能力。

云彩依旧低头，不吱声。

青草说，你和水平到底是咋回事？

云彩还是低头，不吱声。青草就火了，冲云彩说，你抬起头来，倒是说话呀！你死了，哑巴了。

云彩就抬头，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才对母亲说，我喜欢水平，水平也喜欢我。

云彩就把她和水平之间的事情说了，之后冲青草说，水平说他能改变，他是能改变的，不打牌，抽烟，学会干活。和水平我是自愿的，只要他对我好，家里穷不穷不重要，哪怕以后住草房，吃糠咽菜我都不愿意，不抱怨谁，除了水平，我谁都不嫁。说完，云彩猛的离开，回到自己房子里去，嘤嘤的哭了。

青草明白了一切，知道了水平为什么能大了胆子来家里说媒，原来他们两个人偷偷的都好了许久了，现在想要把他们分开，已经迟了，不可能了。

青草就叹息着，哭了，说，死女子不听话，把你养了那么大不容易，也就图你听话，找个实在人家，将来日子过的好，少受苦，以后我们动不了了指望能照顾下，你就这么死犟，以后要后悔的，迟早要吃水平的亏的，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但是，面对云彩的坚决，事情已经至此，本就随和，开明的青草，还是选择了退步，对云彩说，要我答应也行，那就是水平有实质性的改变，人变勤快了，什么活都能做。让别人不再谈论，说什么了。

云彩这才扫去了心里的痛苦，脸上有了笑，对水平和她的事情，又充满了希望。

八

再和水平偷偷在小院外相约时，云彩就把母亲的要求对水平说了。

水平说，那我一定改，一定改，我要变勤快，会干各种活，不抽烟，不打牌了。

云彩说，不是不让抽烟，少抽，不是不让打牌，牌不要打那么大，也不要指望以打牌为生。关键的是要勤快，会干活，能养活家。

水平说，我会的，会的。

见水平顺应了自己，云彩特别的高兴，就柔柔的倒在了水平的怀里，对水平说，其实，我知道让你改变也难，你从小就被家里的人看的心疼，没有做过什么，一下就改变过来，会干各种的活，也不容易的。但是，那么的改变，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

水平说，是。

云彩说，让村子里的人不谈说什么，让我母亲感到你有了改变，能养活家了，答应了我们的事情，我们就能在一块了。

水平说，是。

然后，不再说什么，水平用他的轻抚，热吻，代替了语言，云彩就沉醉在了水平的抚摸和热吻了，想着母亲的口气松了，水平也愿意改变自己，她和水平会一点点的走到一块，心里就激动起来了，她的人，她的身子都给了水平了，她愿意和水平在一块过日子，就是过的苦点，差点都没有什么，和水平在一块，就是幸福的。

天上的星星，欢快的眨着眼睛，星辉下的群山，连绵着，隐隐约约，村庄里寂静的，时儿有狗的叫声，和人的说话声，但是，都那么的清幽，给让云彩和水平感到了河边的安逸，河水欢快的唱着歌儿，他们就在河水的欢歌声中，醉倒在了河边的清幽的柳林里。

九

水平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了。

水平不打牌了，烟也抽的少了，每天都跟了家人一块去干活，给自己家干，也和院子里其他的人家换工干活。

村子里的人都感到水平变了，村子里的人也知道水平的改变，是因为水平想找云彩。开始的时候，听说了这一消息后，村子里的人都笑，说水平那个样子，那么懒，就养不活媳妇，找个什么媳妇。现在，看到水平这样勤快，虽然有的依旧嘲笑，说水平这不过是想把云彩哄到手，到手了后依旧什么都不干的，人从小看大，他就不是个勤快的人，不过，也有人说好的话的，说水平只有能这样改变，能找到云彩的。也说，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让干不了活的水平，变得勤快，会干各种活了。

青草渐渐的感到，女儿云彩和水平的爱，已经到了很深处，想阻拦已经阻拦不住了，她也很了解女儿的，是个老实本分，真诚的姑娘，只要付出了感情，就会一条道走下去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见水平有了变化，村子里人也有说好的，青草也就改变了对水平的看法，这让云彩很是高兴，和水平相约在一块时，云彩就把母亲对他的看法有了改变时，水平也很高兴。

云彩对水平说，但愿你能一直这样下去，而不是只为了把我哄到了家以后，又像以前一样，家里的日子没有办法过了咋办。

水平说，不会的，我会一直改变下去，不打牌，不抽烟，什么活都干，要养活你，养活一家人。

云彩说，就知道嘴巴甜。

夜里，村庄外小河边，只有河水流淌的哗啦声，虫子在青草间低吟，越发的让人感到幽静了。云彩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倒进了水平的怀里，水平抱着云彩，和云彩在脑子里有了一样的想象，想象着明天，他们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过着幸福的日子。而因为云彩的母亲态度的改变，让两个人的心上，感受到了希望。那份希望，涌上心头，竟然让他们那么激动，唯有用亲吻，拥抱，在柳林下的草地上翻滚来表达。

天上只有星星，星辉很朦胧，群山朦朦胧胧的，村庄里就像在梦中一样，而在村庄外的小河边，水平和云彩正坠入到了梦中。

十

水平在改变着自己，和云彩依旧偷偷的在小河边相约。而两个人的事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那是在青草态度有了改变之后，水平和母亲一块托付了媒人，再次到了云彩家里，把事情再提起来的时候。

再次到家里提亲，媒人也就没有多少客套，在寒暄一阵过后，就开门见山的把水平和云彩的事情提说出来，青草也就不感到意外，在呵呵的笑了一下后，说，这事以前来的突然，水平又那么个样子，我本不答应的，可是死女子一百个愿意，现在水平也有了改变，我也就不想多说啥。我们都是为她，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再说什么做什么就是恶人了，操了心落不了好，反正她自己愿意的，以后过的怎样，不要怪我们。

媒人赶忙说，水平也有了改变，那家人都和你一样憨厚，热情，女子跟了去，日子不会过的差，受不了苦的。

青草说，但愿一切都像你说的，我们也操不了心了，只盼望她将来过的好，我们也不图他们什么。

大人的话说好了，就又问云彩和水平的意见。水平和云彩坐在旁边，低着头，当问到话了，水平说他会改变自己，养活家人对云彩好，云彩也低声说她愿意跟水平，是她自己选择的，以后就是住草棚，吃糠咽菜她也不后悔，不怨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青草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又对水平说，但愿你不是一时改变，把云彩哄到手了，就又是老样子。

水平说，不会的。

水平的母亲也说，不会的，还有我们在，万一他怎么了，还有我们管。

青草又对云彩说，你自己选的，万一以后过的不好了，又住的近，不要天天回家在我面前哭涕。

事情就这样说开了，说好了，按照风俗，确定了订婚的日子。订了婚了，事情就明确了，别的人家就不好再来提亲，两家人在订亲后，也就开亲了，就能自由往来，不怕人谈说。

事情说好了，订婚的日子订了，水平和云彩的心里别提多甜蜜，偷偷的拉了手，两眼满含柔情，明亮的目光相视着。然后，云彩帮母亲做饭去了，水平挑水去了。青草要弄菜招呼媒人，水平母亲。

事情说好了，媒人酒就喝的轻松，水平母亲也喝的香，就喝着酒，说着好听的话，喜庆的气氛就在屋子里蔓延。

十一

订婚的日子确定了，水平家就开始准备订婚的事情，好的是他以前打牌赢的钱还没有花光，父亲和母亲还有点钱，就去买菜，买烟，买酒，倒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日子确定后，也早早的把这消息通知了亲朋好友，并让人去接了，村里的一个不能少村外的亲戚，关系好的也都要接到。

无论对水平和云彩的事情说好的，还是说坏的，现在人家的事情有了眉目，订婚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订婚的酒是不用花钱送礼的甜酒，自然要去喝。

订婚这天的日子一晃就到了，水平家来了许多人，屋里屋外都是，黑压压的。水平家请来帮忙的人也在忙碌着，装烟的装烟，倒水的倒水，厨房里也忙碌着，飘散着菜的香味，堂屋里桌子，凳子也摆放的整齐，桌子上杯子，筷子也摆放好了，只等厨房里把菜准备好，到了开席的时间，把菜端上桌子，请客人入席。在这段空闲的时间，帮忙的帮忙，来的客人想打牌的，就安排了桌子打牌，不打牌的，就倒了水让坐。

天晴的特别好，蓝蓝的天上有雪白的蘑菇似的云朵，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银白的光，云朵让碧蓝的天上，更富有悠然的美丽。阳光撒下来，明净，温暖，来的客人，有的在屋子里打牌，有的在屋外场院里打牌，一桌子人打牌，旁边围着许多人看，水平的家里，充满了喜庆。

厨房里的菜准备好了，事情也说好了，青草，声儿来了，媒人也来了，酒席就开始了，打牌赢输已成定局，赢的一脸的笑，很是高兴，输的虽然有些沮丧，但是图玩的高兴，也无所谓的样子，只有看打牌的人没有玩牌赢了的高兴，也没有输了的沮丧，图的是看牌时的乐趣。

牌打结束了，最大的乐趣，来的目的，就是喝水平和云彩的订婚喜酒。

都入坐后，吃一阵菜，就开始喝门杯，门杯结束后，就有人开始打官，屋子里人们的说笑声，划拳声交织在一起，飘散着酒菜的香味，充满了喜庆。

来的入人菜要吃好，酒要喝好，只是无论对水平和云彩的事情说好的，还是说坏的，此时都要说好，说些恭维，喜庆的话，有和青草平时关系好的，就去和青草喝酒，一样的说些喜庆，恭维的话，喝着酒，听着恭维的话，青草也陶醉了，仿佛真的看到了云彩和水平的幸福生活。只是，她依旧笑着说，女子没用，你们说的好，只要她以后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来屋子里的客人喝的高兴，水平和云彩也高兴，他们都知道，从着以后，他们在别人都眼里，就是不久的夫妻了，可以自由来往了，这向他们走到一块的梦又近了。

水平和云彩的心里不禁想到了那个夜晚，那意外的机会，水平大胆的放纵，竟然成就了日后的情缘。

十二

订了婚后，水平和云彩就是恋人了，虽然依旧有人说好，说水平有了改变，将来和云彩能把日子过好，也有说坏的，说水平的改变，只是为了把云彩哄到手，哄到手后，又是以前那个样子，人从小看大，以后云彩有的是苦吃。但是，无论人们怎么谈论，都改变不了水平和云彩已经是恋人的事实，有空了，水平就去云彩家，去了，和云彩亲昵的在一块说心里话，遇到活儿了也赶忙做，挑水，劈柴，这让青草很高兴，就打鸡蛋，做好的给水平吃，水平心里温暖，云彩的心里也温暖。

云彩也一样有空了就去水平家，去了，水平的母亲一样给云彩做好吃的，把云彩当成了儿媳妇一样心疼。

一来二往，水平和云彩的感情越发深厚，两家人的关系也相处的更好。

在这时，水平想着出去找活做，订婚的时候，水平家的钱已经花完了，接下来，面临着结婚，哪来的钱。云彩想跟水平一块去。青草开始不答应云彩跟了一块去，说还没有结婚，别人会说闲话的，云彩说，要说由他们说去，她要跟了水平去，水平一个人在外边，她不放心。青草见云彩坚决的样子，想女儿和水平已经有了深厚的情感，已经离不开水平了，也操心水平，想了想，还是让云彩跟了去，想让他们一块出去也好，提前懂得生活的艰辛，在一块也有照应，在艰难的生活里，更能考验人，增进彼此之间的情感，也能提前懂得婚姻和爱情是不一样的，婚姻是艰辛的。如果这时醒悟，后悔，还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一切还来得及。于是，也就答应了云彩跟了水平去外边找活干。

水平就和云彩一块去了外边找活干。

水平和云彩来到了一干城市里，对这个城市云彩和水平都不怎么熟悉，落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下感到有些茫然，但是，有两人相伴，都不慌张，先找了个小巷子找了旅店住了下来，心里就踏实了，去巷子里小餐馆里吃了饭，出来天已经黑了，灯光下的城市特别美丽，但是对这城市还不熟悉，就回到旅店睡下了，想明天再去找活干。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里，让人感到新奇，而两个人也是如此亲近的在一块，就像夫妻一样，于是，就带着涌上内心的激动，疯狂的亲吻，抚摸着，最后，紧紧的缠绕在一块。两个人的幸福，驱散了在陌生环境里的落寞，而别的事情也先不去想去，只沉醉在此时的幸福里。

十三

第二天云彩和水平就开始去找活干，虽然对这城市陌生，但是，活却并不难找，有工地上的活，虽然挣钱，但是都干不了，最后，就在一家酒店里找到了事情做，云彩端菜，洗碗，水平什么都不会，就做门迎。

云彩在家，洗衣服，做饭的家务活都干过，所以做起这些活，得心应手的，很快进入了工作角色。水平的活看似简单，好做，就站在那迎接客人，但是，做起来才知道不容易，来了客人，要热请，有笑脸，能说会道，根据不同的客人说不同的话，提供不同的服务，让客人满意，客人就是上帝。而这些对水平来说太难，从小就被娇惯，什么都不让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有父母伺候他，他又怎么会伺候别人，给别人服务呢！虽然为了找云彩有改变，那也说迫不得已。没有客人来，虽然不用操心迎接客人，为客人服务，但是，得端正的站着，水平站不了，说站久了腰疼，这让老板很是不高兴，在老板还没有炒他鱿鱼前，水平就对云彩说干不了，不干了。

不干了，也没有别的活能干，云彩就让水平玩着，她一个人干。

水平就在那小巷子的旅店里玩，天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烟也一根接一根的抽，饿了才出去吃饭，在吃饭的时候 水平发现了一个麻将馆，就进去看，看了一会儿，有了空闲的位子，好久没打麻将，心里特别慌，身上还有点钱，忍不住要打。

坐在牌桌子上，水平好久没有打麻将了，人很兴奋，手气也就特别的好，不停的糊牌，炸弹，最后就赢了，这让水平好高兴，在没有活干的时候，找到了活干，在没有希望的地方，找到了希望。

云彩夜晚下班回来后，水平很兴奋，就请了云彩去巷子里吃烧烤，云彩问水平哪来的钱，水平说走时从家里带的，云彩说，还没有挣到钱，一天光花钱，钱还是省着花。水平说，想那么多干啥，有了就先花着。硬拉了云彩去吃烧烤。

只是，夜里在疯狂过后，水平禁不住云彩的缠绵，终于还是把打牌赢了钱的事情向云彩说了。

云彩说，你不是说不打牌了吗？

水平说，没事，寂寞，去巷子里吃饭，看见有个麻将馆，去试了试手气。

云彩虽然对水平又打牌不高兴，但是毕竟没有输，也不好说什么。

水平倒搂着云彩，对云彩表现出特别的亲昵，柔顺，对云彩说，反正没事干，不如就在那麻将馆打牌，赢了钱也是一样的。

云彩说，你以为城里人的钱那么好赢，说不定见你第一次去，下的套引诱你，诱进去后输的让你倾家荡产。

水平说，不会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会观察到的，在牌桌子上这么多年，一般的手段我都看的出来，况且我也不玩大的，一图混个心烦，有了事情做，二来能赢个每天的饭钱。

云彩见水平那么说，又对她那么的亲昵，柔顺，心也软了，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低声道，你给我妈打了保证不打牌，做正事，背着他们又打，还是改不了，要是在这城里惹出个什么事来，我可管不了。

水平一边说，我和你过，也不和你妈过。一边又爬上了云彩身上，比先前更疯狂，卖力，云彩也在水平的疯狂下，幸福一浪高过一浪。

十四

水平和云彩在城市里没有挣到钱，最后，也确实因为没有钱，吃饭都成问题，交不起住宿的钱，才不得不又回到家乡。

但是，那段日子，对水平和云彩来说，却是最美好，幸福的时光，深深的留在记忆里。

云彩每天去上班，水平就去麻将馆打麻将，开始还赢的多，输的少，每每在赢了钱的时候，就和云彩去吃烧烤，或者吃别的喜欢吃的东西，吃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也被那气氛感染。有时，云彩有空了，就一块去逛街，虽然兜儿里没有什么钱，但是，城市里许多繁华的地方，大的商场都去过，坐了电梯，看了各种的货物，开了眼界。渴了，就买瓶矿泉水喝，饿了，就找了小巷子吃小吃，累了，就在街边找个地方坐坐，云彩依偎着水平，仿佛告诉别人他们是亲热的恋人，吸引了路过人的目光。在那个城市的许多地方，留下了他们的身影，美好的回忆，虽然没有买什么，吃什么，却感到特别的幸福。在有时，云彩也想，在这城市里有个长久居住的地方，有份活干，一辈子就生活在这城市里，空闲的时候，和水平逛逛街，夜里吃吃夜市，也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情啊！

但是，也就在云彩对这城市留恋，脑子里有美好想象的时候，尽管她辛勤干活，但是，水平渐渐的输的多，赢的少了，以前赢的输光了，从家里带的钱也用完了，就靠云彩的工资，云彩的工资也就够个两人的生活，水平却想把输的钱捞回来，说手气一时背，过了那些日子，手气总能好起来的。并对云彩说，有了钱了，就钱去吃夜市，去逛街，永远呆在这城市里。云彩也被水平说的迷惑，她喜欢这个城市，喜欢城市里的生活，和水平吃夜市，逛街，也相信水平说的他的手气会好的，于是，就去酒店里预支工资，云彩干活干的好，人勤快，老实，老板很喜欢她，放心她，就给云彩预支了些工资，但是，让云彩失望的是，水平的手气依旧没有好，而且更背，很快就把这救命的钱，赖以生活在这个城市的钱输光了，立刻面临的就是没有地方栖身，没有地方吃饭饭问题，云彩再不可能去老板那预支工资，这活因为没有了栖身的地方，也干不下去了，幸好的是还有路费，就赶忙逃也似的回家去。

一路上，云彩倒安慰起水平来了，说在外边打牌的事情，回去千万不要说，就说外边活不好找，没挣到钱，回去了，千万不要打牌了，要放勤快，给人好的评价，能让父母放心早些结婚。云彩还宽慰水平，在外挣没挣到钱无所谓 人好好的 玩的开心就好，全当出去旅游了。

水平没说什么，只是拉紧了云彩的手，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感激。云彩依着水平听着汽车嗡嗡的声音，回想和水平这些日子的城市生活，心里感到特别幸福。

十五

回到家乡后，虽然身上没有钱，但是，有吃饭，住的地方，水平和云彩心里就踏实了。

回来，各自的父母问，还说村里的人问，水平和云彩也都说外边活不好找，没有挣到钱，别人一笑了之，而他们的父母觉得挣没挣到钱无所谓，人回来了就好。

在城里的日子，就只有水平和云彩心里知道，也化为了内心最美好的回忆。

去城里，虽然没挣到钱，但是回来后云彩和水平的感情却越发的深了，有了形影不离的感觉。于是，在水平家还没有着急，青草却催开了，青草见事已至此，云彩和水平也分不开了，事情拖下去也不好，女子大了，她心也决定，迟早是人家的人，青草就让水平家准备，把婚事办了。

一年的日子，眼看就到尾声，到了农闲的时候，正是办喜事的大好季节，水平就和母亲又提了礼，去请了媒人，去云彩家商量婚事。

寒暄之后，事情依旧是媒人开门见山的提出来，而事情也至此，青草也没有婉转，也直接的提说了要求，要水平改变自己，能过日子，养活家人，让别人不谈说，接着就说了结婚时，要讲的彩礼，根据别的人家嫁女子讲的彩礼，她也不多要，要水平拿出两万块的彩礼，彩礼拿出来了，其他的都好办，就商量着办。青草最后说，她要说的就这些，最好能在年里把事情办了，都有空闲的时间，事情也这样了，再拖久了不好。

水平低着头，云彩也低着头，结婚是好事，让水平和云彩的心里特别高兴，感到他们终于可以走到一块了，过梦想的幸福生活，也让爱情有了美好的结果。可是，听着云彩的母亲这样一说，水平和云彩的心都凉了，都明白水平哪来这么多钱，家里怕也没有。云彩在心里埋怨母亲心狠，要这么多彩礼，明着让结婚，暗地里还不是将着他们。但是，回头一想，感到母亲也的确没有多要，别的人家嫁女子，彩礼比这要的多，是风俗，没有办法，云彩知道如果不按照母亲的意思办，是不可能结婚的。

在长久的沉默后，水平的母亲终于开口，答应了话，说青草提的要求没有错，下来想办法，尽量在年里把彩礼凑够，把事商量着办了。母亲的答话，让水平的心里特别温暖，云彩也充满感激的看着未来的婆婆。

话已经说到这，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媒人就开着玩笑，说青草提的要求不高，把女子养那么大不容易，要的合理。又对水平母亲说，好事要办好，事情都到这了，一定要撑起来，儿女的大事，做父母的要出力。

青草又忙着弄菜，云彩当下手，水平帮忙。

酒席间虽然热闹，但是对水平和他母亲来说，却有了压力，在想着钱的事情，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拿也要拿起来，不拿也要拿起来，没有了退路。

十六

水平家就想着钱的事情了。

水平的母亲把她的私房钱，水平父亲的私房钱都搜了出来，竟然还有五千多块，这是平时遇到灵活，山上挖药材，水平的父亲伐木头，套牲口挣的，舍不得用，就藏在箱子底攒的，防病，防老的钱，为了水平找媳妇，也只有拿出来用了。但是，这还差的多，水平的母亲就给水平在外打工的弟弟说了此事，虽然弟弟也说水平懒，不务正业，一奶同胞，心连心，平时哪怕淡些，关键的时候，遇到哥哥人生大事，哪能不帮的，就给打了一万块回来，剩下的五千块钱，去亲戚朋友家借，好的是虽然都像水平的弟弟一样，说水平懒，不务正业，但是，把钱都借了。

钱终于凑够了，这日水平母亲松了口气，水平也高兴了起来。在高兴的时候，母亲对水平说，钱给你借够了，只是婚结了后，要想着给人家还钱，我们的就算了，借别人的要先还，你兄弟的，一时不还没有啥，但是到了找媳妇的时候，就要给人家还。

钱凑够了，就请了媒人，去云彩家商量结婚的事情，事情是按照风俗办，云彩没有例外，就是给亲戚的水礼，一一都说好了，日子就定了下来，在年里看了日子，水平和云彩结婚。

不管怎样，终于熬到结婚了，这让水平，云彩，水平的父母都是特别高兴的事情。

日子定下了，云彩家，水平家分别请了人去给信，到时来家喝喜酒，喝订婚酒的都要请到。

云彩家，水平家各自准备，各自忙着，一家为了嫁女子，一家为了娶媳妇。

冬腊月的天气很冷，天终日阴沉着，到处都是枯黄，但是，这是农村最清闲的日子，就不紧不慢的准备着一切，倒让人感到温暖，喜庆。

日子一天天临近了，把管事的人请了来，那是村里最有威望 ，哪家过事都被请去管事的。管事的请了来，商量着拟定了管事的名单，人安排好了，东西也买回来了，事情就开了头，就像唱戏有了舞台一样。

在定好日子的前几天，把帮忙的请到家，弄了酒菜招待了，该发红包发红包，该发东西发东西，人就各自根据各自的事情忙去了，借东西的去借东西，桌子，凳子，盘子，筷子，碗，酒杯，该借的都要借到。而屋子里，最忙的是厨房，一切为厨房服务，挑水的，劈柴的，厨房的人也忙着，该煮的煮，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厨房的忙好了，其他都好安排，倒水，发烟，都是随机应变的事情，既然安排了都有人做，既然做了，都是村里的人，就要做好，不然事后人谈说，以后自己家有事也没有人会好好做。

看着家里的人忙着，感受喜庆，回想着一路走来，现在真的有了结果，云彩和水平的心里都特别的高兴。

结婚那天，家里来了许多客人，云彩和水平就去给人敬酒，看着客人喝着酒，说着恭维的话，云彩和水平的幸福，到了定点。

十七

云彩和水平结婚了，在喜庆之后，生活回到现实的平静中，两个人的生活刚刚开始。

虽然喝了喜酒，感受了喜庆，但是，对两人的婚姻，有人说好，依旧有人说坏，说水平会像以前一样，云彩要吃苦的。但是，说归说，云彩在结过婚之后，就是水平的老婆了，别人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云彩的母亲，无论别人怎样说，也装作没听到，女子是别人的人了，结婚前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结婚后，过的好也是她，过不好也是她 她自己选择的，怪不了别人。

结婚时，云彩的已经怀孕了，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马上要面对怀孕，生孩子的事情了。

虽然这是像结婚一样，是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但是，生孩子，要花钱，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订婚，结婚，家里的钱是掏空了，还欠了帐，孩子怎样生，生了孩子后怎么办，这是水平母亲很操心的事情，水平虽然也操心，感到了压力，觉得结婚远没有想象的美好，轻松，但是，婚结了，云彩也到了家里来，孩子坏了，也总要生出来，不是还有父母，兄弟可以依靠吗？水平的心倒放宽了，不那么操心，每天饭熟了照样吃，夜里来了，呼呼大睡。只有云彩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孩子，那也是像水平的母亲一样忧虑孩子的出生，孩子出生后怎么养活的事情。

虽然女子嫁出去了，成了别人家的人了，青草还是操心，毕竟是自己的女子，有空了就去看云彩，并劝慰云彩吃好，睡好，不要想那么多，事情来了再说，也都能过去的。

而青草的儿子，在外边也谈了女朋友，云彩安顿了，青草的心就在儿子身上了。

云彩和水平婚结了，一晃就到了过年，过年时都不做什么，你来我往走亲戚，沉醉在喜庆中，有时聚在一块也打牌，过年么，没有人谈说。所以，也没有看出水平的不同来，就是有不同也没人谈说，都在过年，在喜庆中，所以，云彩和水平也就和别人一样，在喜庆中过年，尽管有忧虑，操心，那都是过年后的事情了。

十八

年过了后就开春了，云彩怀的有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就安心的怀孩子。生活上的事情，水平母亲操心，青青草时差也来看，送好吃的来。水平也跟了父母一块去地里干活，忙春耕，春播的事情。这让村子里的人没有什么好谈说的，说人不成家没有负担，不知道过日子，成了家了，人肩膀上有担子，自然知道过日子，干活了，水平以前可是什么活都不干，一天就抽烟打牌的，本以为是为了找云彩，做样子看的，现在和云彩结婚了，人竟然依旧干活，证明人的确有改变，知道过日子了，知道过日子就是好事，都知道水平结婚欠了帐，但是，觉得水平年轻，那点帐不算什么，苦几年就好了。于是，说水平坏话，觉得云彩嫁了水平要吃苦，后悔的人也就不再说什么。

有了村里人好的评价，青草也放了心。

日子，也就在人们的忙碌中，飞快的流逝，云彩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因为家里没有钱，本想在家生孩子的，但是，看着云彩肚子太大，青草不放心，让水平想办法去医院生，花点钱没什么，在家生出个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水平和家人都感到青草说的对，就想着挣钱，送云彩去医院生孩子的事情。在农活之余，水平就去山上挖药材，以及其他能挣钱的门道挣钱，父亲也想了办法挣钱，竟然一点点挣够了送云彩去医院生孩子的钱，水平的父母都不认识字，云彩认识字，在外边呆过，见识过世面，最后就觉得让水平去请了丈母娘，一块送云彩去医院生孩子。虽然操心儿子的事情，家里也忙，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是这么大的事情，青草就答应了一块去，顺便也能照顾云彩。

过了些日子，云彩从医院回来了，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是四个人，云彩生了个儿子，让家里人高兴的，村子里的人都到家里看，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夸赞着，羡慕着，让云彩骄傲，水平满足。又人对水平说，生了儿子，可要好好过日子，挣钱。水平在幸福的时候，也真的感受到了压力，肩膀上的担子，从此将不是两个人过日子，而是三个人了。

十九

孩子的出生，给家里带去了热闹，希望，也让水平感到了压力，但是，养孩子，却又现实的不易。水平的母亲照顾云彩时间也久了，有些疲倦了，孩子出生后，高兴了些日子后，兴趣下去了，加上要干活，做饭，洗衣服的，在云彩满月后能领孩子了，她也就怕照看的，领孩子的事情，就在云彩身上，水平，也就跟着父母干活，空闲的时间就找了门道挣钱，水平不抽烟，打牌了，人们都说水平会过日子，有了老婆，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其实，水平的内心深处，也想玩，想抽烟，打牌，但是没有钱，挣点儿钱，要给孩子买奶粉，生病了买药，给云彩买营养品。家里的钱已经空了，还欠了许多帐，父母也没有能力再帮他什么了，一切都要靠水平自己。父母给他们的钱就不要了，兄弟借的钱，一时还不用还，到了要找媳妇结婚的时候再还，而借别人的，如果人家家里急着用钱，那是就要想办法给人家还的这就让水平感到了艰难来。梦想的结婚的安稳，幸福，其实却是深重的担子。

但是，一时还没有人来家要钱，而云彩领着孩子，云彩和孩子的身体都还安好，水平也就忙着干活，挣钱，日子虽然艰难，心里压力大，但是，终究还过的去。虽然劳累一天，身体很是疲乏，回到家里，看到孩子乌黑的眼睛，冲他可爱的笑，水平的心里就轻松了，接过孩子抱抱。幸福的感受就涌上心头。

在不停的操劳，心里压力下，水平人忽然间就有了苍老的感觉，头发乱蓬蓬的，脸也消瘦了，变黑了，这让云彩很心疼。夜里躺在一块时，就爱抚着水平，对水平说，你受了劳累了。然后，就和水平回忆相恋的日子，回忆去城里打工的那些日子，吃夜市，逛街。云彩就抱怨水平说，那时，要不输那些钱，现在手头不是能松一些。水平没有说话，叹息着说，都过去了，倒下就睡了。

日子虽然苦，就这么过了些日子，可是，在忙毕了秋收，冬天快来的时候，孩子就不停的生病，不时的要送到医院去看，水平农活之余挣的钱，就一点点的花光了。所幸的是，在看了之后，孩子的身体一点点的好了起来，只是，在年来临的时候，水平的手头没有一分钱，不要说给家里什么都买不了，就是想给云彩，孩子买衣服都不可能了。

过年的时候，在别人玩，打牌，抽烟的时候，终于闲下来，在年的轻松，喜庆中的水平，也想抽烟，打牌，阿多尼斯，身上没有一分钱。

也就在过年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水平想打牌，没有钱，骂了云彩，还是水平的母亲冲云彩说了什么，云彩就哭了，包着孩子走了。她没有回娘家，在出嫁前，母亲问她的时候，她对母亲说过，嫁了水平，受什么苦她都不抱怨谁，那怕吃糠咽菜，住草棚都不后悔。所以，云彩也没有回娘家，而是走出了村庄。

水平后来就追了去，对水平温顺的云彩冲水平说，你家里人对我怎样，我都能忍受，但是你不能对我怎样，我嫁你，不图你什么，就图你对我好。说着，云彩流泪了，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

地上，到处落着几天前下的雪，天气阴沉着，冷飕飕的，云彩对水平说，万一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但是，孩子要跟我，你养不活。

水平忽然也哭了，冲云彩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怪我没有本事，养不活你和孩子，倒过来让你受气了。开春了，我就出去打工，挣好多好多的钱，把欠别人的钱还了，让你和孩子过好日子。

云彩忽然就笑了，冲水平说，有你这话，人心就暖了。只是，你出去挣的钱，还不是要偷偷抽烟，打牌输光了，还带的回来。

水平说，我坚决不抽烟，不打牌，把钱带回来。

看着水平一脸严肃，坚决的样子，云彩知道水平说的是真的。

云彩不哭了，孩子也露出了笑容。往回走的时候，云彩忽然从兜儿里掏出了一些钱给水平，说，拿去买烟抽，打牌。只是别输多了，又借别人的钱。云彩说，这是以前来人看孩子，她攒的私房钱。

水平不要，说钱留着给孩子用。

云彩说，孩子现在身体都好好的，又在过年里，别人玩，你想玩就玩玩吧！辛苦了一年了，也放松放松。开年了，就忙了，想玩都玩不成了。

水平接过钱，说，开年了，就出去打工。云彩说，我和孩子也跟了去。

水平没有说什么，接过孩子抱着，云彩挽着他的胳膊，依着他，这一刻，感到特别的温暖，幸福。

2013-4-1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