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伟伟终于挤上火车。
陈伟伟在外边一个城市打工,忽然接到电话,家里母亲生病,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去找到包工的,说了家里情况后,包工头给他支了一部分钱,让他先回去,事情忙完了,再来做。
陈伟伟对包工头充满了感激,说了感谢的话。包工头说,家里有急事,这离家里又远,赶快去火车站吧!
陈伟伟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提了包儿,终于舍得钱,打车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广场上,人头攒动,真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
陈伟伟来时,也坐的是火车,约他来的人,提前买的,有座位,心里对这陌生的地方,充满好奇,没有费什么周折,从早晨,做到下午,顺利到达。
陈伟伟就知道这城市火车站,和买票窗口,就提着包儿,挤过黑压压人群,往售票厅去。
售票厅里,各个售票窗口,都黑压压排满了人,是一条长龙。
陈伟伟想去对前边人说,他母亲有病,家里有急事,急着赶回去,能不能让他先买。
但是,陈伟伟看着前边的人,都等得焦急的样子,都是陌生人,不好开口,也不敢开口,怕人家说他是想提前买票,哄人家,才说家里有急事,而那些人家里,也许一样有急事,等着他们回去呢!
这样想,陈伟伟就安心在长长的队伍后,排队等候。
队伍在像蜗牛一样,朝售票窗口移动。陈伟伟一点点的向售票窗口靠近,而他的身后,不多时,又站了好多人,陈伟伟着急,而因此也获得了慰藉。
也不知道等了好久,陈伟伟终于到了售票窗口,他已经等得过了急躁,等得麻木,没有了要买票的欣喜。
到他站到售票窗口,里边年轻的穿着制服的售票女孩子问他,买到哪的车票。陈伟伟就平静的说出了他想买什么地方的票,要坐最便宜的绿皮车。女孩子就冷冷的说,到那地方的绿皮车车票多少钱,什么时间才有,只有晚上九点才有票,而且还没有座位。
虽然失望,虽然焦急,要等着赶回去,但是,陈伟伟知道,为了这张车票,他可是站了好久,排了许久的队才得到,后边长长的队伍,也都是焦急等待买票的人,也许,能买到票,能赶回去,已经是幸运的了。陈伟伟赶忙抵了身份证,钱,那女孩子麻利的操作,很快,陈伟伟就拿到了票,心里轻松一大截,能赶回去了。
陈伟伟带着一身热汗,内心焦急后的轻松,走出了售票厅。
尽管时间在中午,他操心,着急,但是,火车九点多才发,不是他说能走就走,没有办法,就只能到车站前,偌大的广场上,找了个花坛边沿等待,广场上,到处都是和他一样,焦急等着,往各自想去地方的人,这让陈伟伟的心里,获得一丝安慰。
车站四周,林立着高楼,豪奢中,让人感到威严。街道上,车来车往,街道旁,人穿梭不息,城市人在有条不紊,安然生活,而陈伟伟焦急着要赶回去。
火车站大楼前,挂着大屏幕,在预报车次,也在播放广告。
广场上,人来来往往,黑压压的,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又带着目的,往不同地方去。
陈伟伟就这样胡乱看着,感受着,突然,有个陌生的,不认识的,长的像个瘦猴子一样的人,来到他面前,冲陈伟伟很是神秘的说,兄弟,去哪,要提前的火车票,还保证是坐票。
话一下问到陈伟伟心里,陈伟伟着急回去,一心只想早走,早上车,就来了精神,问,那好,需要多少钱。
瘦子就对陈伟伟说,要多少钱,要陈伟伟给他钱,他去弄票。
陈伟伟在这城市里,毕竟还是呆了一些时间,知道遇到骗子,就说,把票拿来再给钱,况且,他还买了火车票,只有拿到提前的票,才能去退票。
瘦子见陈伟伟这样说,让陈伟伟等着,他去一会儿,就能弄来提前的火车票,他在火车站里有人。
陈伟伟以为,他识破了瘦子抓住人心急的骗术,不会来了,没有想,过了会儿,瘦子又来了,冲陈伟伟说,火车刚发,没有了。然后,对陈伟伟说,他能弄到高速的票,说了价钱,贵的吓人,不管是真假,陈伟伟不会坐,也坐不起,就懒得理瘦子,说自己手中,有夜里九点的火车票,票也无法退了,就安心的等待坐九点的车。
瘦子说,九点的车,天黑了,人多,怕没有座位。就把手里拿着的便携凳子让陈伟伟看,说买了这凳子,上了火车,不管有没有座位,把凳子往地上一放,就可以坐,不然站着多累多辛苦。
陈伟伟想瘦子说的对,动心了,刚准备掏钱买,可是一想,进站上火车,可是要安检的,这凳子怕过不了安检的关。陈伟伟这样想,就这样说了出来,没有想到,瘦子一下怒了,黑着脸,睁大眼睛,对陈伟伟说,买了买,不买了,不要胡说,他在这火车站有人,什么带不进去。推搡了陈伟伟一把,让陈伟伟坐到一边去,不要坐在这个地方。
不管瘦子是吹嘘,还是吓唬,恶龙都难战地头蛇。他家里有事,只想早点,急着顺利回去,不想多事。
陈伟伟就起身,离开了。陈伟伟心想,一定是他有防备,识破了瘦子的骗术,瘦子没有骗到他的钱,见他一毛不拔,坐在这地方,看见他行骗,会揭穿他骗术,才赶他的吧!
陈伟伟走到一个僻静角落的一个台阶上坐下来,远远的,看到瘦子在人群里,施展他的伎俩。有和他一样警惕的,也有上当的。陈伟伟就感到,爱上当的人,都是被人抓住心里,爱图便宜的人。
只是,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一心盼望时间早点过去,到了时间,进站上火车,急着赶回家去。
2
陈伟伟坐在僻静的台阶上,坐着,打了个盹,来了几个人,吵醒了他。
有几个一样提着包儿,等车的人,在这个很宽的台阶上围坐下来,取出了扑克牌在打,玩的很抓住,时不时哈哈的笑着,很是快乐的样子。
还有一对夫妇,领着一个孩子,孩子在玩着一个布娃娃。夫妇看着很幸福,甜蜜的样子,孩子很可爱,纯真。
陈伟伟就看那几个人打牌,也看可爱的孩子,打牌的人,没有把他当外人看,打对牌了,打错牌了,都冲他笑着说。孩子也不怕他,冲他笑,对他亲昵,让陈伟伟感到有人陪伴的温暖,心里的焦急,不觉间减轻了。
暮色,一点点来临,街上车流不息,街道旁,人如流,楼房,静静耸立,城市在喧闹和安详里。
街灯也亮了,广场四周高大的灯柱子上的灯,也亮了,城市在灯光里,显得美丽,祥和。
广场上,人也来来往往,但是,却没有让人感到白天的焦急,匆忙。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拿了些玩具在广场上买,一会儿,是发射向广场高空,闪闪发亮,又缓慢落下,像毽子一样的玩具。一会儿,是一个扭动几下,就能像真正的鸟儿一样,展翅在广场高空飞翔的玩具。陈伟伟身旁,那对夫妇的孩子,就被那玩具吸引,不要手中玩具,要让他父母给买。小孩子,就被那两样玩具吸引,睁大眼睛看着,随着玩具深空,就手舞足蹈的,那神情,越发可爱。
只是,那对夫妇对孩子说,那玩具没有手上的好玩,就抱了孩子,拿了玩具,走了。那孩子在怀里挣扎几下,就依顺了,只是,眼睛一直直直的,盯着那一会儿升空飞翔的鸟儿,一会儿闪闪升空的毽子一样的玩具。
身旁那几个打牌的人,也高兴的玩了一会儿,起身背了包儿走了,广场这僻静角落,宽阔台阶上,就空荡,寂静了下来。陈伟伟想着,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感到有些饿了,也起身,往广场旁,一排门前闪亮着招牌的小吃店走去。
到了跟前,选了一家装修简朴,不让他发慌的店走进去,要了一碗面,也要了啤酒。
啤酒先来了,陈伟伟就小口的喝着啤酒。
不一会儿,面来了,陈伟伟就边吃面条,边喝啤酒。
虽然,啤酒的微醺里,让他忘却了焦急,透过窗户,看着灯光下的城市,感到美丽,安详。但是,心里却没有忘记家里母亲生病的事情,要急着赶回家的事情。
陈伟伟不知道母亲生了什么病,病的严重不。陈伟伟也想着,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到自己那省的省城,然后,从省城到镇子,到了镇子,又如何回去。
想着,陈伟伟感到路途漫长,就渴望一路平顺,早日回去。也祈祷,母亲没有什么严重的病,陈伟伟依稀记得,从小到大,母亲对他太好,付出太多,他渴望母亲一直好好的,挣钱回去孝敬她。
陈伟伟也想,路途虽然遥远,但是,只有坐火车到了省城平顺,从省城会镇子,从镇子回家,都是班车,家乡人跑的面包车,都容易,便利的。
陈伟伟的心里,就祈祷夜里坐的绿皮火车能平顺,因为路途遥远,时间漫长,陈伟伟还渴望,能有个地方坐,深夜里,能有个地方打盹。
陈伟伟就这样边吃,边喝,边想,走出小餐馆的时候,城市依旧在灯光下,广场上依旧人来人往,人们在不夜的城市里,安然悠闲的生活。
火车站大楼前的大屏幕,依旧在播放火车班次,和广告。
陈伟伟见离他要乘坐的火车,临近发车了,就拿了火车票,身份证进站去。在进站口,见到那个瘦子,依旧在使着他的伎俩,不过,一切与陈伟伟无关,陈伟伟径直往进站口走去,那个瘦子冲他微微一笑。
陈伟伟一路经过身份证和车票的检查,安检,才进入车站,在指示牌的引导下,进入了他那趟火车的候车大厅。
大厅里,黑压压的都是人,椅子上,坐着的,躺着的,各种动作都有。
陈伟伟在他的候车区坐了下来,静下心来,又焦急的等待他要乘坐的火车发车。
候车厅里,不停的有喇叭播颂着那趟火车要发车了,请旅客检票上车。在播颂间隙,有穿着制服的漂亮女孩子,拿着喇叭,不停的喊着,贵宾间,多少钱一个小时,有电视,茶水,无线网络,沙发。陈伟伟就想,这个世界上,有钱真是好,有人服务,可以悠闲,舒适的生活。但是,这不属于他。
终于等到陈伟伟检票等车的时间了,听到喇叭播颂,陈伟伟提了包儿,就往检票口走去。他的前边,有长长的队伍,后边,立刻也有长长的队伍。有提着包儿,还有背着口袋,带着各种行李的。有老人,有女人领着孩子的。
于是,人流,和携带着的东西,像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黑压压的往车站站台涌去。
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味道,让人感到热烘烘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陈伟伟忽然感到,在这拥挤的人流里,人不是作为一个人,而是作为一个分子,或者作为车票上的符号存在。
陈伟伟在前呼后推下,过了检票口,然后,跟着前边的人,往他并不熟悉的站台走去。依旧是黑压压的人流,混合各种气味,各种声音。
在到了站台,长长的,嘶嘶叫的火车旁边,黑压压的人流,立刻在各节车厢门口散开。火车旁,满是尿騷,和粪便的气味。
每节车厢门前,都站着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陈伟伟看着汹涌的人流,听着火车嘶嘶的鸣叫,害怕火车走了,那么他就不能急着赶回去,白等了这么久。于是,到了近前的车厢就要进,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他的车票,说他是几节车厢。陈伟伟一看,这车厢在车的尾部,于是,陈伟伟提了包儿,散开退,往那车厢跑。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跑到那车厢门口,在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过车票,让他上时,陈伟伟感动的差点落泪,在前呼后拥下,陈伟伟终于上了火车,想这才安了下来。心里想着母亲,在内心里对母亲呼唤,我在往家赶,母亲,您不要有事。
3
陈伟伟进了火车,没有多久,火车就缓缓启动了,火车的轮子,和铁轨间,发车滋滋的响,机器声也嗡嗡的,还响着启迪,火车厢里,也晃动起来。陈伟伟提着包儿,安心的,踉跄着走过两个车厢间的接头,往他乘坐的车厢里走去。
车厢门口,已经黑压压都是人,里边水泄不通,陈伟伟挤不进去,只好站在车厢门口。但是,还没有站一会儿,身后就来了个穿制服的女列车工作人员,边冲陈伟伟喊,往里去,往车厢里边去,边推搡着陈伟伟。陈伟伟见车厢里,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座位上的行李架已经放满了各种东西,包儿,口袋。座位间的空隙,过道上,已经站满了人,还夹杂着行李架上放不下的东西,车厢里,已经挤成了闷罐子,再没有办法往里去了。但是,这工作人员在喊,在推搡,陈伟伟只有像加塞子一样,往车厢里边去。而这一加塞子,人挨人,物挤物,还真进到了车厢里边一截,车厢里,再没有空间了,混杂着各种气味,汗臭,屁臭,嘴臭。热烘烘的,像在罐子里,让人冒汗,窒息。
陈伟伟感到,他和车厢里的人,似乎不是作为人而存在,而是像物品一样存在。不过,陈伟伟知道,他是下苦力的人,他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汗没有淌过,只有能赶快赶回去,看看他的母亲怎样了,他就心满意足了。
陈伟伟虽然热,站着腿酸,但是,还是很满足的站在车厢里。
就在这时,车厢那边,传过来了声音,买盒饭,买盒饭,十块钱一份,让一下,让一下。陈伟伟就想,已经人挤人,人挨人了,还夹杂那些东西,几乎水泄不通了,那盒饭车怎么能过来,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还有心情吃饭。这不是瞎凑热闹嘛!
但是,那买盒饭的手推车,就要过来,口气强硬,让一下,让一下,穿着制服,就是这火车上的人,谁敢不让。
于是,随着那手推盒饭车过来,挤在过道上的人,就往两边座位之间的空隙里挤去。于是,人和东西,为了给盒饭车让路,就往那仅有的狭小的空间里挤去。
座位上坐着,也许的确显得比站着高贵,悠闲,但是,这阵,物品在怀里,各种人都在怀里,或者屁股对着自己,或者胸部对着自己,各种长相,各种气味,也真让人难受的。
那些上了年纪,或者中年人,不管是对着别人的屁股,还是胸膛,都能忍受,就像陈伟伟来说,有个地方坐,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能赶到自己的目的地就行,其他都可以忍受,各种气味,闷热,人挨人,人挤人。只是,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时髦,头发染了颜色,青春,富有朝气,对面对自己的人,充满厌恶,做出想推的动作,却推不开。对各种气味,也难以接受,只能用手捂着鼻子。几个孩子,跟着父母,夹杂在人群里,对一切,充满了惊讶,好奇,恐惧,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切,无所谓难以忍受,无所谓忍受不了,只是紧紧的依偎着父母,在这样的环境里,父母就是唯一的依靠。
那推着餐车,叫卖着盒饭,十块钱一盒,让开,让开的话语,从终于勉强让开的一道缝隙里,推着餐车走过,但是,没有人买他的盒饭。在他的餐车走过后,身后的过道,就像障碍物经过后的水,立刻汇拢来。这时,有人冲推餐车的人说,这么挤,咋吃饭,这么挤,还推餐车挤。
穿制服,买盒饭的人,凄然一笑,无奈的说,对不起,领导这样安排,没有办法。
于是,车厢里的人,在对推餐车的人,充满厌恶的同时,也表示了理解,同情,也感到,能在这样的车厢里,挤的人,都一样是最基层,可怜的人,这是绿皮火车。
陈伟伟也这样想。
4
餐车过去后,车厢里,暂时恢复了平静,那挤在座位间的人,又回到过道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依着座位,靠着,站着。座位上坐着的人,在一时的骚动后,也恢复了平静,有静静坐着的,有闭目养神的,有几个人说话的。但是,不管怎样,相比站在他们身旁的人,他们都显得舒适,悠然,高贵。
陈伟伟知道,人家买的是坐票,他是站票,得和许多站在过道上的人,一样站着。
陈伟伟心里,想着要急着赶回去,尽管站的难受,腰疼,腿酸,但是,毕竟有个地方站,火车在前进,把他往回拉,没有什么不满足,和什么想法。
火车车厢的窗帘都拉上了,窗外,是异样的黑,偶尔经过一些城镇时,会有隐约的,星星点点的光亮。车厢里,灯都开着,白白的灯光,让车厢里,像白天一样。灯光下,坐着的,站着的人,都是各种姿势,各种表情,但是,在这夜晚赶车,心里都有一个目的,就是坐车,赶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火车车厢里,开始恢复了宁静,只有火车机器嗡嗡的声音,风掠过的呼呼声,铁轨与车轮间滋滋的声音,和偶尔汽笛的声音。火车,一会儿呼呼的走,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在旷野,一会儿在隧道里,嗡嗡声更大。
陈伟伟依着座位,静静的站着,看着灯光下,各种姿势,动作,各种长相的人,那两个孩子,紧紧的依偎着母亲,对一切,充满了恐惧,又充满好奇,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的时髦,漂亮,尽管对拥挤的车厢,难闻的气味,充满了厌恶,但是,也许不是富人家的孩子,自己也没有能力有更多钱,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内心的厌恶,挤在车厢里。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有座位的,就惬意,而随意的坐着,没有座位的,实在站不了了,就在过道上,放了包儿,或者就那样坐在过道上,也都是幸福。
陈伟伟感到,这是绿皮火车,能在车厢里,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赶往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希望,幸福。而坐这样车厢的,都也许是穷人,在车厢里,似乎不是作为一个人而村庄,是作为一个物品一样而村庄。不管年龄多大,不管穿的破烂,还是时髦。
火车,依旧在夜色里,隆隆前行,陈伟伟虽然满足着在火车上有个位置,能赶回去,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火车前进,他渐渐感到腰酸背痛,感到倦意。陈伟伟看着那些坐着的人,感到惬意,有些羡慕,就盼望,在下个车站停车的时候,有人下车,他能找个地方坐。
但是,熬了几个车站,车上并没有人下去,反而是上来的人和物品,越来越多,车里越来越挤,越来越闷热,充满各种气味。陈伟伟站的越来越难受,疲倦,直到站的腿发麻,站不了了,就想挪动个地方,想找个地方坐坐,哪怕是过道,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空间,他想到,如果这样站到省城火车站,腿受不了,不可能坚持到,午夜的倦意,也难以抵抗。
陈伟伟见到他这节车厢里,是没有地方让他坐一下,就往后挤出了车厢,见后边一个车厢里,也一样灯火明亮,里边干净,整洁,虽然坐了些人,但是,还有空座位。陈伟伟一阵窃喜,以为找到了舒适车厢,舒适座位,就往那后边的空座位上去坐下,想幸福,惬意的享受一下。正这时,来了人,是个穿制服的胖女人,冲他说,这是餐车,如果要坐,要交三十块钱餐费才可以。
陈伟伟想离开,可是,想到那车厢的拥挤,难闻的气味,闷热,想着路途和夜晚一样的漫长,虽然心疼钱,还是给了三十块餐费,就在这车厢里,坐了下来。
感受座位的舒适,车厢里的干净,整洁,凉爽,清新的空气,不一会儿,再吃着送来的饭菜,陈伟伟忽然感动的想哭,感到还是有钱好,这钱也花的值,也忽然感到,相比绿皮车厢,就有了高人一等的优越。
吃过饭后,夜已经深了,陈伟伟就惬意的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盹来,心里想着母亲,想着家,呼唤着,他正在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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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微明中,陈伟伟醒来了,火车里,响着喇叭,播放着音乐,也播放着站点,陈伟伟知道他快到了,也想方便,就去上厕所在过道里,看着绿皮车厢里的情景,虽然人空些了,但是,车厢里,依旧充满了各种气味,而车厢里的人,依旧各种长相,各种动作,有蜷缩在桌位上的,有长大了嘴巴,仰靠在座位上的,而最为奇怪的,是一个中年的男人,找不到座位,瞌睡来急了,竟然在过道上睡下了,头在这边座位底下,脚在那边座位底下,任凭人在身上跨越。
那几个穿着时髦的女子,不知道在哪下车了,那个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座位,一个孩子,依偎在身旁,一个孩子,搂在怀里,母亲在打盹,孩子也在打盹,让陈伟伟瞬间感到母爱的伟大,记得儿时,母亲就是这样对他的,心里越发迫切的想赶回去。
这坐火车,就成了陈伟伟的记忆,知道坐在绿皮火车里,人就像动物,而他,舍得了三十块钱,做了一会儿人。
2015年10月24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