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在城市

1

阿三的身体里，又像水库一样，开始蓄积，逐渐的有了饱胀，憋闷，压抑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撩拨的他心里难受，做什么都没有心思，那个东西，老不听话，不争气的挺立起来，与他做对。

阿三又像往常一样，往都市里的那个村子里去。

阿三知道，进了那个村子，在狭窄街道旁的巷子里，暮色里，就又站在民房前，招揽顾客的女子。女子大多年轻，穿着时髦，染成了黄色的头发。

阿三带着肉体的本能，就像去吃饭，进厕所一样，没有一点儿害羞的进了那个村子，走进街道，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很快，就有站在巷子边，民房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冲他微笑，低声打着招呼，玩不。

阿三一路走去，看了好几个，都感到老气，不漂亮，没有玩的兴趣。阿三感到，多年来，在这地方，找这些女子，对他来说，已经过了最初的激动，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也过了在村庄里时，对女人的梦想，情感，感到只要有爱才行。此时的他，已经是老手，灵魂已经麻木，肉体已经麻木，只剩下本能。阿三知道，这个地方，没有梦想，也没有情感，只有欲望，他只要年轻，漂亮的。

而就在快要失望时，在快走出巷子时，见到了个穿着时尚，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没有燃头发，也没有抹口红，很是清纯，可爱的样子。阿三就一下激动起来，有了兴趣，叫了这女孩子。

女孩子领着阿三进了屋子，在屋子的天井里，有一个中年的男人，头发蓬乱，脸色漆黑，穿着破烂的人，正在天井里，把那一个个酒瓶子，往口袋里装，纸壳子捆起来。是个收破烂的。女孩子正要领着阿三穿过天井，进入天井旁的屋子。

阿三见到了天井里，捡破烂的中年人，忽然感到有些愧疚，害羞起来，不想去做了。可是，女子盯着他，眼睛里的目光似乎是告诉他，和她进屋子，进来了，就别想走。

阿三害怕女孩子的目光，知道如果他不跟着女孩子进屋子，就这样走了，也许走不出巷子，就会被莫名的人一顿饱打。阿三知道，年轻，漂亮，看似柔弱的女孩子身后，一定还站着人。

阿三就进了屋子。一切就像仪式，就像机械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屋子外天井里捡破烂的，还是因为女孩子年轻，漂亮，阿三竟然特别的激动，没有几下，就坍塌了下来，脑子和身体里，一片空白。

就赶忙穿了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屋子。屋子外，那捡破烂的，还在把纸壳子往一块捆，酒瓶子往口袋里装。他一心捡破烂，仿佛这之外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他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阿三穿过天井的时候，低着头，不敢看捡破烂的，忽然间，心里那样自责，那样的内疚。

阿三感到，那捡破烂的，像他死去的父亲。那样的卑微，可怜。

阿三感到，那女子，像他的妹子，那样的年轻，漂亮，充满朝气。

阿三感到，他不该当着这个捡破烂的面，找女子，做那样的事情。

阿三也感到，他不该去找女子，做那样的事情。

不过，阿三也感到，他找了女子，给了女子的钱，如果他不去找女子，不给女子钱，女子就没有吃的，没有住的地方。就这样想着，阿三的心里，获得了开释。不过，心里也就很烦乱，脑袋一片苍白，心里很是虚空，身子轻的就像一张苍白的纸，风一吹，就要被吹上天去。就在这样的虚空，与苍白中，阿三回到了这个城市里，干活租住的地方。

2

阿三是家里的老三，姐妹先后出家，父母去世了，他一个人过着日子。因为没有找到媳妇，现在年龄大了，更是再没有找希望，组成家庭的希望了，阿三就打了光棍。

阿三也知道，在村庄里，他的婚姻被判了死刑，他看清了现实，也知道再没有合适的女孩子，能嫁给他了，也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打着光棍。

虽然内心里接受了现实，可是，心里却有些不甘，感到是命运在捉弄他。

阿三是上了一些学，在镇子上读到中学毕业，因为没有考上学，回到家里。不过，这在村庄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回到村庄后，那时父母还在，姐姐虽然出嫁了，妹子还在家里，帮着母亲操持家务。阿三刚从学校回来，没有做过农活，什么也做不了。父亲和母亲也没有催他，逼他，让他做什么农活，感到没有考上学，他心里已经难过，刚回来，就让他先玩着。

而在这时，附近有个村庄里，需要代课教师，阿三听了后，就找了去，想做代课教师。校长看阿三人年轻，也诚实，就要了他。

阿三就去那村庄里，当代课教师了。

阿三代课的地方，很是偏僻，闭塞。去那地方，要走出家乡山沟儿，穿过镇子，在离镇子十几公里的一个路旁，依着一条坑洼的泥土路，才能往沟儿里去。

沟口狭窄，两边的山很高，有些山头，是明晃晃的岩石。两山之间，是一条河流。狭窄的泥土路，依着山脚，临着河，往沟儿里，像蛇一样进去。

渐渐往里，沟儿开阔了起来，路旁，有了坪坝，不过，长满了荒草，和野柳，没有人家。

再往里，渐渐的有了田地，有了田地，就有了人家。人家和家乡一样，都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有鸡在鸣叫，有狗在狂吠。

进过了一个村庄，到了村庄上，河对面有一个坪坝，坪坝里有一座白色的房子。就是村庄的学校了。学校旁边，只有一户人家，孤零零的座落着。

河面上，有一座小木桥。过了河，阿三进了学校。学校就是一座土墙黑瓦的房屋，外边粉白了，在风雨中，斑斑驳驳。门前有一个场院，场院里，长满了荒草。

进入屋子，地面坑洼，墙壁虽然粉白了，可是斑斑驳驳。玻璃的窗户，用薄膜糊着，风一吹，呜呜的响。顶棚上，满是蜘蛛网。让阿三感到有些破败，凄凉。

在隔壁，有一间屋子，外边是灶房，里边是住房，泥土地面，还比较平整。墙壁也白净。顶棚用薄膜顶了，虽然有蜘蛛网，但是，还比较齐整。屋子里，有床铺，有桌子，凳子。和一些书籍，还有一些其他办公用品。外边灶房里，锅灶都齐全，还有碗柜，能满足人生活。阿三感到屋子里，还比较温馨，这又温暖了内心。把屋子打扫干净，把床铺铺了，东西摆放整齐了，小屋里，立刻变得干净，整洁温馨起来，温暖了阿三的心，留住了阿三，愿意在这地方呆了。

阿三还知道，过了小木桥，往上走不远，有一个村庄，村庄里有砖房，也有木板房，开的有小商店，食堂，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生活不忧愁的。

这让阿三的心里，就温暖了起来，安心在这个偏僻闭塞的沟儿里，当起了代课教师。

3

代课教师，给予过阿三幸福，希望。可是，结局都是痛苦，失望。

阿三在给孩子报了名后，就开始了他的代课生活。

报名时，那些家长送孩子来了，家长对阿三很客气，喊阿三老师，对阿三毕恭毕敬的。也让孩子喊阿三老师，孩子很是稚气的喊着。阿三忽然感到一种崇高，伟大的感觉，内心的激情，油然而生。

阿三领着孩子，把场院里的草拔了，把教室里打扫干净。那些孩子很听话，都是山里孩子，也特别的能干。没有多久，就把草拔的干干净净，把教室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学校就变得漂亮，整洁了。

阿三开始工作了，他讲课时，孩子听的很是认真。课讲毕了，那些孩子认真做作业。下课了，就在操场上做游戏玩。在自习课上，那些孩子，坐的端端正正，从不打闹。

最初阿三虽然有点激动，讲课有些慌乱。可是，看着孩子们这样的听话，懂事，也不慌乱了，课也就讲的顺溜了，工作也就顺利起来。没有多久的日子，就逐渐的进入了角色，知道了怎样把工作干好，把孩子教好。

让阿三激动的事情，时常发生，每天早晨醒来，总是会有孩子给他送来了菜，还给他送来了核桃，栗子。让阿三很是感动，讲课也就更加多了一份认真，和激情。

下午，也总是会有孩子，说是家里父亲喊去家里玩。阿三就跟着去了，孩子的父亲都很热情，给阿三倒水，让阿三坐。孩子母亲在灶房里忙碌，飘散着菜的香味。孩子特别的激动，兴奋，忙着摆放桌凳，筷子，酒杯。

吃饭的时候，阿三让坐在上席。都陪阿三喝酒，孩子也喊着老师，给阿三倒酒。阿三被酒醉了，也被这样的气氛醉了。

面对孩子的懂事，听话，村庄里人的真诚，热情，让阿三就多了一份坚守，和对工作的责任，认真。

这里虽然偏僻，闭塞，远离了精彩，热闹，但是，让阿三感到，这山沟儿里，其实是最美丽，温暖人心的地方。

有时，下午没有事情了，阿三随便做了饭吃了，就走出学校，从小木桥上过了河，去上边村庄里玩。

村庄里，开店的，都是山沟儿里的人，见了阿三，逐渐认识了，热情的招呼阿三，让阿三坐，给阿三倒水。

也有许多做生意的过路人，在村庄里歇脚，有的打牌。有的买吃的，喝的。操着各种口音，说着各种话语。他们不认识阿三，阿三也不认识他们。但是，听着他们的话，知道了山沟儿外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因此心里也感到了快乐。

没有多久的时间，阿三和村庄里，一个叫纯烟的女孩子认识了。

纯烟是村庄里，砖房子里边，开店铺人家的女儿。

纯烟扁圆的脸，中等个子，头发乌黑，眼睛纯净，明亮，很是秀气，可爱的样子。

阿三是去纯烟家买东西，认识纯烟的。在见到纯烟第一眼的时候，，仿佛在哪见过，却总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有多久，阿三和纯烟就认识了。下午没有事情了，阿三就时常去村庄里玩，去纯烟家。纯烟虽然羞涩，但是，阿三去了，对阿三很热情，对阿三微笑，给阿三倒水，让坐。

而在一个下午，纯烟竟然到学校去了，这让阿三感到意外，激动，心怦怦的跳，一股暖流，瞬间从心窝涌遍四肢。阿三也对纯烟热情，让纯烟到屋子里坐，给倒了水喝。

在屋子里坐了会儿，纯烟就拿了羽毛球拍，和阿三打羽毛球。纯烟打羽毛球的动作很优美，边打羽毛球，边说着话。

一直玩到暮色里，纯烟才回去。从话语里，阿三对纯烟，又多了一份了解。纯烟也从学校里回来不久，没有事情，就在家里玩着。

夜里，阿三躺在床上，感受着山沟儿夜晚的寂静，脑子里，尽是纯烟，许久，许久都睡不着。

从这以后，纯烟就时常到学校里来玩。和阿三说话，陪阿三打羽毛球。有时，也走出学校，依着河边的小路，往上走去。上边不远，有一片河边的树林，树林里很是幽静。在树林的旁边，还有一个水潭。水从上边的石坎上冲下，发出哗哗的响声，在水潭里泛着浪花。水潭的旁边，正对着石坎的，有一个长长的石条，石条顶上平整，树木掩映着石条，水潭。纯烟就和阿三到水潭边，坐在石条上，听着水声，看着水潭里的浪花，瀑布。

阿三和纯烟，相爱了。爱的那样的纯，那样的真，很快，就炽热起来。

那些孩子听话，家长对阿三尊敬，阿三对工作也认真，负责，工作很是顺利，很快，得到了上边的肯定，表扬。

阿三感到那样的得意，骄傲，心里在激动中，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希望。

4

几年以后，阿三虽然和纯烟爱的炽热，难分难舍，可是，阿三的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说纯烟不会嫁在穷山沟儿里，不会跟一个穷没有希望的穷代课教师。没有多久，就让纯烟跟了山外边的一个人了。这让阿三从幸福的巅峰，坠入痛苦的谷底。

而让阿三更痛苦的是，母亲在这时，因病去世了。

接着的失望，又跟着来，他尽管工作认真，得到家长，和上边的认可，可是，没有学历，在清退时，就被辞退了。

阿三带着一身的朝气，青春，梦想，往那个偏僻，闭塞的山沟儿去。山沟儿里的人，给了他温暖。山沟儿里，有他甜蜜，幸福的爱情。山沟儿里，也寄托着他的希望。可是，最后，山沟儿里的人，给予的温暖依旧在心里，可是，那甜蜜幸福的爱情，最终化为深重的痛苦。那寄托的希望，也在辞退的一刻，都变成失望，一切成为虚空，泡影。

阿三离开山沟儿时，依旧带着去时，带的一些东西。和几年里，挣的为数不多的钱。只是，他的梦想，希望，破碎了。带着的，一内心里，深重的，无法拯救的痛苦，回到家乡村庄。

回去后，因为父亲也陷入在痛苦里，不知道阿三经历的事情，遇到的痛苦，也无法去安慰阿三。

阿三就忧愁着脸，眼睛里满是失望。父亲以为阿三是因为工作被辞退了，才这样的痛苦，失望，就对阿三说，去代课，是见你刚从学校出来，做不了什么，是去玩一样，锻炼锻炼，认识社会，也没有想你能获得什么。不代课就不代课了，回来有土地，山林，不一样生活，哪里黄土都养人，还把你痛苦成那个样子了。

阿三无法把内心的痛苦，说给父亲，面对父亲这样说，只好答应着，哦，知道了。

阿三知道父亲内心的痛苦。也知道自己已经大了，不能再依靠父亲了，就拿起锄头，和父亲一块去干活。

在干活中，能让阿三忘却纯烟，和纯烟那一幕幕的情景，那甜蜜，醉人的爱情。

阿三淌着喊，手被磨破了，渗出了血，染红了锄头把，阿三都不知道，也不感到疼。

父亲就一把夺过了锄头，对阿三说，干活就像走人生的路，人生虽然短暂，可是路还那样的漫长，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要急。你刚学会干活，慢慢干，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干那样急做什么，不要命了。

阿三听着父亲的话，看着孤独的父亲，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眼睛里一样痛苦的目光，忽然之间，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5

回到家里，没有多久的日子，阿三就跟着父亲，学会了干各种的活儿。空闲的时间，也学会了各种挣钱的门道。有时，不用父亲领着，阿三也能独自去山上干活，找了门道挣钱了。阿三感到父亲一天天的老了，他开始接过父亲肩膀上的担子，支撑着整个家。

而阿三走出和纯烟爱情破灭后的痛苦，却是多年以后。

阿三的妹子，在母亲去世后，操持着家务，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本想等着阿三把媳妇找了，再找婆家。却不想阿三沉在痛苦里，无法自拔，从那村庄当代课教师回来后，话就变少了，脸上时常阴沉着，眼睛里，满是晦暗的目光。除了干活，找了门道挣钱，支撑起家里的日子，就不想别的，也不爱到哪去玩，也不在村庄里逛。与去那山沟儿当代课教师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阿三的心里，在痛苦中，回忆着在那个山沟儿村庄里，和纯烟的往事，那些美好的情景，那些幸福的日子，慰藉着自己，而封闭起了自己的内心，不过问情感的事情，对其他的女孩子，没有感觉，也没有热情。村庄里的一些女孩子，有的对阿三有好感，感到阿三有文化，也勤快，能干，可是，阿三阴沉着脸，对人冷冰冰的。这些女孩子，就不再对阿三热情，一个个，先后找了对象，出嫁了。

没有人知道阿三内心的痛苦，阿三的妹子，和父亲都以往阿三是当不成代课教师，才成了这个样子。就叹息说，阿三不该去当那代课教师，没有当初个名堂，还落得了这么个下场。有的就说，阿三想不开，不代课了，回到家乡，依靠土地，还不是一样吃饭。

阿三的妹子，父亲这样劝过他，让他想开，哪黄土都养人，做什么都为了一口饭吃。

姐姐姐夫也这样劝他，村庄里的人也这样劝他，但是，阿三都只是微微一笑，嗯着答应着，却没有给他们解释他内心的痛苦，依旧沉在痛苦里，不能自拔，阴沉着脸，眼睛里满是晦暗的目光。

妹子等不住，有了人家来提亲，妹子看上了，愿意，父亲也就答应了。没有大操办，讲了一点彩礼，父亲就让妹子嫁给了那个小伙子。

妹子出嫁了，家里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都没有了人。阿三和父亲，就不喂鸡喂猪了，说想吃肉了，去买点儿。谁在家，谁就做饭，洗衣服。

就这样，日子也就勉强着，维持过着。

母亲去世后，父亲在孤独，痛苦中，身体也一点点的不好了下去。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眼睛里是枯涩的目光，腰也弯了。父亲时常对阿三说，姐妹都出嫁了，你还是要把眼睛放低些，心放宽些，能找到媳妇，赶紧找个媳妇回来，只要能做饭，洗衣服，操持家务就行，将来我不在了，有个照应。要不，女孩子一个个出嫁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将来年龄大了，就没有合适的了。

阿三听着，感到父亲说的对，可是，就是走不出那痛苦的阴影，找不到和纯烟一样，让他有感觉的女孩子。心里感到，如果遇不到像纯烟那样，让他有感觉的女孩子，这辈子就不找媳妇了，一个人过。

父亲给阿三说了那些话之后，没有多久，说去，就忽然去了。一个夜里睡了，早晨就再也没有醒来。

这让阿三感到意外，痛苦。

姐妹回来，帮忙安葬了父亲后，家里，就只剩下阿三一个人了，孤零零的守着土墙黑瓦的老屋。老屋依旧，当初一家人在一块热闹的情景，就像他和纯烟的爱情，成了美好的回忆，再回不了了。

阿三一个人，依旧种地，空闲的日子挣钱，只有在干活的时候，脑子里，才忘却了纯烟，忘却了亲人去世的痛苦。也以此支撑起家里的日子。

有时，感到孤独，寂寞了，也去姐姐，妹妹家玩几天。姐姐妹妹给他做好吃的，姐夫陪他喝酒，在他们给予的爱中，温暖了阿三的心。

姐姐妹妹也时常回来，帮着阿三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阿三也就时常穿着干净的衣服，屋子里，也干净整洁。

岁月，是医治内心创伤的良药。那些记忆的往事，亲人去世的痛苦，在流淌的岁月里，渐渐的尘封，模糊。阿三的内心，那痛苦的伤口，也开始结痂，慢慢愈合。

阿三的心里，慢慢的撒进了阳光，脸是有了笑容，眼睛里，有了一丝明亮的目光。

只是，阿三这时，已经是大龄的青年了，在村庄里，再没有合适的女孩子，是被村庄人认为，在婚姻上被判了死刑，注定要打光棍的人了。

阿三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现实，也知道，村庄里的确再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女孩子一个个先后都出嫁了，村庄之外的女孩子，都嫌山沟儿地方不好，他家里条件一般，更不会嫁到山沟儿里来，他也没有机会让他们嫁给他。阿三也就承认，接受了现实，打起了光棍。

6

阿三看清了现实，打起了光棍。

而当打起了光棍，阿三内心里对生活的向往，那份生活的动力，就没有了。也没有了对爱情的向往。忽然之间，感到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活着，白天有口饭吃，夜里有地方睡觉，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就行了。而家里的粮食，够他吃许多年。手头攒的一些钱，也够他买油盐酱醋，喝酒。

阿三忽然感到，他就像个和尚一样，获得无牵无挂，那样的轻松，超人，自由了。

当这样的感觉袭来，一种虚无的感觉，就涌上心头。而当虚无的感觉涌上心头时，阿三忽然感到，活着，都是没有意思的事情了。在这样的心态里，阿三忽然放下了一切，看开了一切，再去回首过去时，忽然心里，有了许多的感慨。

阿三想过，如果他不去那个沟儿里，当代课教师，不遇到纯烟，人生是不是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可是，这事情已经经历了，时间不能倒流，他也无法挽回。也许，命运就注定他要去那沟儿里当代课教师。命里就注定，他要遇到纯烟。

而再想到纯烟，想到那最初相识的美好感觉，那经历时的浪漫，美好的情景。而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

只是，此时，已经就像一个出嫁人一样，看开了一切，明白了一切，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就像一个旁观者，看别人的事情一样，阿三去回忆和纯烟经历的那些场景，竟然是那样的苍白，没有什么美好。一道苍白的，是纯烟，在脑子里，已经模糊。阿三再想着为此而痛苦的许多年，蹉跎了青春，和成家的机会，心里满是感慨。骂自己太傻，太痴情。

阿三每天，就不再多干活了，吃了饭之后，就跟着村庄里，那些懒汉，二流子玩。阿三本来会喝酒，跟着他们，学会了抽烟，打牌。

在抽烟，喝酒，打牌的刺激中，让阿三找到了快乐。忘却了他的孤苦，和过往经历的一切，那代课，和纯烟的爱情，似乎就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是别人的事情。而也感到，他好像根本也就没有教过书，也不是什么老师，而是一个卑微，普通的村庄里的人，还是一个找不到媳妇的光棍。

阿三跟着这些人，还学会了说脏话，下流的话，到了高兴处，就放浪的哈哈大笑。阿三也不再斯文，文弱的样子，开始了不洗头，不刷牙，头发蓬乱，牙齿上满是牙垢，散发着口臭。也不修蝙蝠，衣服随意的穿着，在热的时候，就脱了上衣，打着光膀子，脚上拖着个夹板的拖鞋。

阿三喝那些人在一块了喝酒，没有人了，他手里，随时那着个啤酒瓶子，游走在村庄里，走到哪，喝到哪。

阿三跟着村庄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说够了脏话，下流的话之后，就说女人。说到了女人，就说到了怎样勾引女人，玩女人。也说着村庄里的哪个女人，容易到手，玩着怎样的舒服。

阿三静静的听着。有时也跟着说。不过，不管说多少，阿三从不把他代课的事情，和纯烟相爱的事情，说给他们。

阿三的心里，没有了爱的渴望，梦想，却有肉体的本能。

阿三夜里，就偷偷的去约他们说的女人，没有想到，村庄里的风儿，竟然答应了阿三。在小河边的柳林里，让阿三找到了渴望中的幸福，灵魂飞出了身体，感到那样的轻松，快乐。

从这以后，阿三的心，就放在了风儿的身上，想着虽然找不到媳妇，没有人寄托他内心的情感，和肉体的本能。就在风儿身上，寄托他的情感，和身体的本能。

阿三白天没有事情，就佯装串门子，去风儿家我玩，其实是看风儿，看到风儿，心里就踏实，高兴。

风儿的男人，是个懒汉，什么都怕做的，游手好闲。家里的生活都是靠风儿和人男人好，得来的。风儿和哪个男人好，他也不管，有时还避开。

阿三也就偷偷的给风儿买了她喜欢的东西，给风儿钱，图风儿对他好。而在他给风儿买了东西，给了钱之后，风儿对他也的确好，往往能相约到村庄僻静的地方，让他获得情感的慰藉，和肉体上的满足。

可是，有一天，阿三去找风儿，就到风儿和村庄里另外的男人，挣纠缠在一块。阿三的心里，立刻就那样的失望，痛苦。感到风儿就像个妓女，谁给了钱，都可以玩。忽然感到风儿那样的脏，那样的老，丑，心里感到恶心。就逃一样离开了风儿的家。

第二天，阿三就带着失望，离开了村庄，离开了家。感到在家乡村庄，这样打着光棍，内心里没有希望。每天，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在一块吃喝玩乐，更加的堕落。在村庄里，没有寄托他身心的人，村庄也就没有他依恋的了。

阿三想去城市里，找寻充满希望的生活。

7

阿三走出家乡山沟儿，到了镇子上，坐了班车，翻越了山梁，穿过了群山，来到了城市里。

阿三在一处工地，找到了活儿干。管吃管住。阿三虽然没有干过这活儿，但是，他是小工，有大工领着干，他只需要听从大工的，给搬搬砖头，提提水泥，做一些零碎的活儿。活儿有点儿繁琐，但是，并不重。

干活时，默默的，阿三只是听着口令，干着活儿。干活空闲的时间里，阿三回到村庄里后，和村庄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学会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巴，就给打工说着一些嘴甜的话。阿三会抽烟，喝酒。有了烟了，就给大工递。买了啤酒，他一瓶，打工一瓶的喝。打工很是高兴，干活时，也不催他，也不安排他干太零碎的活儿，只要给他把砖头，水泥供上，他够砌就行。这样一来，阿三就轻松了不少。阿三知道，这是打工的的照顾，不刁难他，想着，心里很是感激的。

一天的活干结束了，阿三就跟着打工玩，和他随便的说话，请教干活时的一些事情，也说着自己的家乡。给打工买烟抽，买酒喝。打工很是高兴，对阿三就特别的照顾，特别的好了，阿三就能在工地上，很是顺利的干着活，生存下去。

阿三和其他的工友，关系也处理的好，在一块嘻嘻哈哈的说话，说干活时的一些事情，更多的，是听他们说一些下流的话，说女人。阿三听着，有时也说。阿三和他们在一块，边说边抽烟，喝酒。阿三给他们发烟，也给他们买酒喝。阿三和这些工友，很快也就能玩到一块，渐渐的知道了名字，熟悉了。

说笑够了，他们有时，也就玩牌。阿三有时玩几把，但是，他们玩的大，玩的很，有关系好的，就低声对他说，让他不要玩，在一旁看着就行，小心输的惨。阿三就听了话，就默默的抽烟，喝酒，在人群外边围观，因此获得快乐。

阿三在和他们逐渐的熟悉了之后，在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了之后，一块的工友，就疯狂了起来。

先是抽烟，一人一瓶啤酒的吹着，说下流的话，说女人。然后，就玩牌。牌玩结束后，赢了的就兴奋起来，说要请客，就喊了一些人去，也喊了阿三。

阿三就跟着去。

平时干活，在工地上，面对的是钢筋水泥，和机器嗡嗡的声音。能见到的都是一块干活的男人。唯一的做饭的女人，又老有丑。

乘着着空闲，到了城市的街道上。夜色已经来临，各种灯都亮了，灯光下的城市，格外的美丽。

阿三和那些工友，在街道上走了不远，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找了一家小餐馆，走了进去。那赢了的就大声的喊着，老板。然后，就有中年的男人，一脸热情，微笑着招呼。赢钱了的人就点菜，点的都是好菜，酒也是好酒。白的，啤的都有。

没有多久，菜端上了桌子，酒也端上了桌子。大家就放开了吃，放开了喝。先是赢钱的人打官，接下来，大家轮流着打官，结合。气氛一点点的高涨，喝到了高潮的地方，虽然没有喝醉的，一个个都兴奋起来，激动起来。

然后，就有人喊着，要去那地方找小姐玩。一个人喊，就有人应和。阿三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什么小姐。那些事情，只是隐约的听村庄里的人说过，却没有想到，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地方，有做这些事情的人。就带着好奇，激动跟着去了。

就在小巷子里，走不远，巷子边，就有一些门上贴了膜，里边灯光幽暗的地方。有的门口，站着穿着时尚，长相漂亮的年轻的女孩子，在冲他们低声说，玩不。

就有人跟着女孩子去了，一块来的一伙儿人，就像狼遇到猎物，进了那灯光幽暗的地方，找到了各自喜欢的小姐玩去了。

阿三喝了酒，脑子里晕乎着。而且，许久，许久也没有沾过女人，肉体的本能，又像虫子一样，在搅得他难以安宁。也就糊里糊涂的跟着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子，进了那灯光幽暗的地方。进了一间幽暗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在那床上，阿三发泄了肉体的欲望，获得了一时的快乐，幸福，灵魂仿佛飞出身体，在空中飘荡。

阿三从小巷子里，带着瞬间的幸福，满足，一身轻松，飘飘渺渺的回到了工地居住的地方。有已经回来的，也有陆续回来。然后，带着放纵后的轻松，酒后的兴奋，大声的说着，各自找的小姐怎样，玩的怎样舒服。也有拍着阿三肩膀，问阿三玩的怎样，舒服吗？

阿三的脸，忽然之间红了。心里莫名的感到羞耻，内疚。

8

阿三从那夜跟着工友，去了那地方，虽然在那工地上，和打工关系处理的好，和工友关系也好，认识了人，但是，他却突然不辞而别的离开了。

阿三感到，在这样的地方，和这些人在一块，只能让他更加的没有希望，堕落。

阿三也感到，和这些人都太过的熟悉，又去了那样的地方，和他们在一块，就像被拔光了一样的羞耻，把人变成了动物，充满了野兽的性格。

阿三离开了那地方，忽然想到，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学的一些知识，已经在痛苦和生活中，逐渐的忘却，但是，阿三没有忘记，他还是有文化的人。

阿三没有再去那工地上干活，阿三在一个书店里，找到了份工作。搬运图书，推销图书。阿三认识字，有一些文化，也有体力，很快就能胜任了这工作。

只是，这工作，工资低些，也不管饭。可是，阿三感到，这样的工作，体面，让他的心里感到温暖，踏实，就决心干了，在附近城中村里，租了房子，自己做饭吃。

房租很便宜，也有做饭的地方，阿三的心里，感到很满足，踏实，仿佛回到了上学的岁月。

阿三白天，在书店里上班，一块干活的人，基本都他年龄小，有喊他哥哥的，有喊他叔叔的，阿三都一脸微笑，高兴的答应着。也有一些年龄比他大的，都有了家庭，孩子，对人很是礼貌，客气，文质彬彬的样子。阿三也以礼貌，客气，文质彬彬的对待他们。阿三感到，他到书店里工作，找到了上学时的感觉，让人活得像个人，懂得礼貌，尊重。阿三感到，面对书籍，让人变得高雅，文明了起来。在这样的感觉里，阿三回望在村庄里，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在一块的日子，是那样的堕落，可耻。也想到了在工地上干活。一天的活干结束后，和工友们在一块的生活，在堕落中，就像动物。

阿三的心里，忽然无比的怀念上学的岁月。一道怀念的，也是在那个沟儿里，当代课教师的岁月。那工作时的情景，那些清纯的孩子，那些淳朴的家长。还有和纯烟的情感，是那样的美好。尽管结局，是那样的痛苦。

只是，过往的岁月，回不来了。阿三只有叹息。也只有在回忆中，寻找内心的慰藉。

阿三领了工资后，去买了新衣服穿着。阿三把头发理了，梳洗的干净整齐。阿三也刷牙了，牙齿刷的白白的。阿三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人忽然就变得高雅，精神了起来。

不过，阿三的内心里，依旧是没有寄托的虚空。没有情感的寄托，肉体上，也没有寄托。

在情感上，阿三也接受了在村庄时，一样的安排，知道在婚姻上，他被判了死刑，找不到女人，注定要打光棍的。到了这个城市里，到了书店里工作后，也依旧是那样的想法。虽然一块工作的，有女孩子，和他一般大，或者大的，都有了家庭，孩子。比他小的，都喊他大哥哥，或者叔叔，年龄上，已经不合适了。而且，阿三知道，他是乡下村庄的人，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土墙黑瓦的房屋，在风雨中日益的破败。在这个城市里，他不过是寄居的人，没有房子，也没有钱，租住在这个城市里，依靠着打工，挣钱维持生存的钱，这些钱，也只能维持他的生活，支撑不起来家庭，他养不活女人。阿三也就不做找对象，有个爱人，家庭的梦想。

阿三外表精神，可是内心里，是情感和肉体一样没有寄托的虚空。

阿三接受了打光棍的现实，也不渴望美好而浪漫的爱情，可是，肉体总是像潮汐一样，在一定的时候，就会涌上来，搅动的他难以安宁。

夜里，听着市声，在回忆，和自慰中，都难以满足，安慰自己，熄灭内心肉体的欲望时，阿三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已经吸食了鸦片，上瘾了一样，忍不住的要往村子的小巷子里去，去找那些穿着时尚，年轻，漂亮的小姐，在她们的身上，发泄了肉体的欲望，获得一时的满足。

只是，在一时的欲望之后，阿三的心里，总是感动这地方很脏。也感到身子很是虚空，在虚空中，满是内疚，自责自己，不该来这样的地方。这不是消沉，堕落是什么？

在这内疚，和自责中，阿三在身体被掏空了后的轻松，自由里，能快乐，安然的生活一段的时候。可是，当肉体的本能涌上来时，他又控制不住的去那地方，获得一时的满足，慰藉后，然后，又在轻飘和虚空中，自责自己。

阿三知道，他想做一个高尚的人，高雅的人，懂得情感，和梦想的人。可是，在现实中，因为情感和肉体没有寄托，他又控制不住去那地方，注定又只能做一个消沉，堕落，卑鄙，可耻的人。

阿三感到，他仿佛陷入到了一个怪圈里，无法挣脱。

9

阿三在一个休息的日子，就没有目的的在城市里逛。

阿三去城市里，欣赏了名胜古迹，就像他儿时，跟着父亲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让阿三的心里，忽然很是想念父亲，而面对名胜古迹，就像面对一个亲人一样亲切，于是，对这个城市，也就亲切了起来。

阿三也去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逛。看着那变得越来越高的楼，街道上一个接一个车，人行道上蚂蚁一样的人，感到那样的热闹，也忘却了心里没有寄托的孤独，寂寞。

阿三逛到了离他租住地方，不远处的一个热闹地方，在热闹中，呆久了，忽然就感到凄清。起身，依着一条不宽阔的街道走去，街道上没有多少车辆，街道旁也没有多少行人。街道两旁，有花草树木，让阿三感到清幽。就往前走去，走不远，见到一个寺庙。就想着难怪这条街道，这样的幽静，冷清了。

寺庙的门大开，阿三就走了进去。

进了寺庙的大门，就是一个场院，场院的四周，都是房屋，正对的房屋，飞檐峭壁，很是巍峨。里边，供奉着一些神佛的像。再往里去，依旧是一个场院，场院的四周是飞檐峭壁的房屋，房屋里供奉着不同的神佛。场院里，花草树木。有的树木，很是高大，苍翠，很是古朴。让人感到，这寺庙和树木一样，年代久远了。

寺庙一直就是这样庭院的格局，往里延伸去的。在右边，有一大块空地，种着花儿，还有巨大的碑，刻着经文。空地的旁边，有树林，树林里很是幽静。

寺庙里，寺庙里，有零零落落的人，在寺庙里走动，然后，面对神佛，烧香，磕头，祈愿。寺庙里，飘散着香火的气息。

阿三往寺庙里去，闻着寺庙里香火的气息，看着寺庙的建筑，那些神佛。和一些碑文。心里，忽然感到那样的清净。也忽然有一种很是奇怪，复杂的感觉。感到了众生快乐，幸福。也感受到了众生的苦难，痛苦。阿三忽然也就想到了自己的曾经的快乐，幸福，和苦难，痛苦。忽然感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他一个人，经历着快乐，幸福，承受着磨难，痛苦。在快乐，幸福时，那样的日子，总是那样的容易过去。而当痛苦，磨难来临时，有时，无法拯救，或者堕落，消沉中麻醉自己，或者就到这寺庙里，寻求灵魂和精神上的解脱。

阿三闻着寺庙里的香火气息，感受着寺庙里的清净，忽然想到了上学的时候，当代课教师的时候，想到了和纯烟的爱情，是那样的纯净，美好。也感到自己是那样的高尚，圣洁。也想到了后来的痛苦，消沉，堕落。和此时控制不住的肉体欲望，会往那小巷子里去放纵。就感到自己是那样的肮脏，丑陋，卑污。再去看看那些蕴含佛教真谛的经文，阿三感到，他忽然之间，就是一个罪人，需要忏悔，方能弥补他的罪恶。

阿三想到了那个在他放纵时，捡垃圾的中年男人，忽然，感到自己罪恶深重了。

阿三就也就像其他来这个寺庙里的人，在神佛前，寻求开释一样，也买了香，表烧了，在神佛面前，跪了下来，磕头，作揖，祈祷着神佛能开释，原谅他的罪孽。他在心里，默默的对神佛说，其实，他的内心里，也一样渴望真诚，美好，善良。也渴望甜蜜，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实，无奈把他带入痛苦，绝望，把他带入堕落，消沉。

从这以后，阿三在肉体的本能涌来时，总是会像着了魔，或者吸食了鸦片一样，控制不住的会去小巷子里放纵，发泄肉体的欲望，获得瞬间的幸福。然后，在肉体本能欲望的火焰，熄灭的时候，能轻松安然的生活着时，又总是会不经意间，去那寺庙里。感受那清净，然后，反思，叩问自己，给神佛烧香，磕头，忏悔。阿三从那经文里知道，这样就能得到神佛的原谅，减轻他的罪孽。

阿三也但愿神佛能开释他，他的灵魂，其实是想做一个高尚，有理想，梦想的人。而现实却让他只能做一个卑微，丑陋，肮脏的人。阿三知道，他的肉体在现实的泥污里，一点点的被弄脏了，可是，他灵魂深处，那真诚，善良，高尚的梦，却从来没有泯灭。

2017.7.18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