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蛇者

1

村庄里，来了收蛇的，别的蛇不要，只要头上有个王字，身上有黄色花斑的蛇，说叫大王蛇，并告诉村庄人，这蛇无毒，就是被咬了，也就像被针扎了，微疼一下，没有事情的。还对村庄人说，如果捉到了，卖给他，五六十块一斤。留了电话走了。

有人收购大王蛇，价钱给的很高，一斤五六十，一条蛇按一两斤算，一天就是逮一条蛇，都是一百多块钱，一天的日子工钱。

村庄里的人，就蠢蠢欲动。

只是，村庄里，在过完了年后，就陆续有人走，开春后，地耕了，种了，然后，也时常有人走。在春耕春播结束后，村庄里，能走的，都走了。是想出去打工挣钱，也是因为呆在家里，没有事情，面对村庄的死寂，感到日子漫长，难耐，也就出去找活干。

村庄里，没有老人，下边也没有小孩子的，门就锁了，时常大门紧闭。留在村庄里的，是一些老人，有的耳朵聋，有的腿瘸，有的眼睛花。还有，就是有了孩子，要领着孩子的夫妇。于是，村庄里，一下就变得空荡，苍老了。

所以，面对逮蛇，尽管能挣钱，但是，那些老人，只是听着眼馋，逮不了。小孩子有的在母亲怀里吃奶，睡大觉，有的虽然能说话，到处跑着玩，但是，也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样子，不操心生活，流淌的岁月，见了蛇就吓得哭，没有想过逮蛇，也更不敢逮蛇。

村庄里，唯一还年轻，有体力去逮蛇的，怕就是那对年轻的夫妻。

2

这对年轻的父亲，几年前结的婚，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都是男孩，一个在村庄学校里上学，一个刚会走路，说话。

男的叫幺娃，女的叫鹿儿。

幺娃是家里幺儿，百姓疼幺儿，父母对幺娃从生下来，就很是心疼，操心幺娃吃，穿，尽管家里不富裕，但是，却给幺娃穿好的，吃好的。而且，一切都顺着幺娃，让幺娃快乐，不让幺娃哭泣。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搂在怀里，怕热了。

幺娃就在父母的呵护下一点点长大，并在村庄里，度过了童年。

童年结束后，幺娃被父亲送到村庄学校去读书。学校离家有几里路，幺娃被父亲送去学校，穿着洗衣服，背着书包，看着白墙黑瓦的学校，充满新奇，很是兴奋。

只是，去学校上了几天学之后，幺娃对学校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早晨要起早，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在学校里，要受老师管束，看着窗外树上的鸟儿，不能去捉，听着外边有人说话，不能去凑热闹，有了尿了，也不能随地就尿，更主要的，还要写字，不用心听，不会写了，那老师很厉害，就要揪耳朵。

唯一能慰藉幺娃的，是下课后，有村庄里来的伙伴，还有其他地方的伙伴，在一块追逐，打闹，做游戏，唱，跳，蹦，安慰了幺娃的心，在对学校不再感到新奇，也没有兴趣之后，还没有立刻想着回去，而是在村庄学校里，一直坚持读毕，上到二年级毕业，会写自己名字，分清男女厕所，能认识钱，会算账。

在村庄学校念毕了，要去乡里学校寄宿读书。去乡里，七八里路，幺娃怕走那么远的路，也不想寄宿读书，不想离开家，也怕别的同学打他，还怕宿舍冬天冷，也怕在学校伙食吃饭，顿顿糊汤，吃不饱，饿，就不去读书了。

幺娃死活不去，父亲和母亲心疼幺娃，也想着家里条件，勉强有口饭吃，也没有能力把幺娃供出来，他上了几年学，能认识字，认识钱，也就行了。于是，就随了幺娃，让他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父亲母亲心疼幺娃，也不让他干活，让他就像没有上学前一样玩着。

3

幺娃虽然能像儿时一样玩着，但是，却与儿时不同，那些伙伴，大都去乡里上学了，再没有儿时那样的伙伴，在一块玩，这让幺娃感到有些孤独。

每天，父母一早起来，吃过饭，去地里干活了，幺娃睡的很迟起来，吃过留在锅里的热饭，就没有了事情，父母让他看着家，村庄里，没有伙伴玩，幺娃就呆在家里，看守家，有时，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有时，坐在门前屋檐下发呆。

日子，就像水一样流淌，幺娃一天天长大。

也有一些村庄里的伙伴，不读书了，回到村庄家里，但是，回来后，却不再像儿时一样玩耍了，是因为长大了，也是因为，那些伙伴，父母让他们学着干一些活了。但是，幺娃的父母心疼幺娃，尤其越发苍老的奶奶，更是心疼，说幺娃还小，干不了活，让玩着。

幺娃依旧什么活也不用操心，不学着做，每天就那样玩着。

随着一天天长大，心也大了起来，感到呆在家里，这狭小空间里的寂寞了。虽然，村庄里再没有儿时一样的伙伴玩，但是，幺娃控制不住的去村庄里玩，哪人多，热闹，就往哪凑。

渐渐的，幺娃就认识了村庄里，一些年龄比他大，会玩，玩的高兴，快乐的几个小伙子。幺娃被他们吸引，就跟着他们玩。

这些小伙子，都是游手好闲，不干活，一天只是吃好，玩好，活由父亲，母亲去干的人。

除了不会干活，吃喝玩乐样样都会，抽烟，喝酒，打牌，说下流话，找女人玩。

幺娃跟着他们，最初的时候，只是跟着他们玩，看他们抽烟，喝酒，打牌，说下流话，只是静静的听，看。他们有什么事情了，想买什么了，让幺娃去跑腿，幺娃也屁颠屁颠的去，把东西买了，给了人家，找的钱，也一分不少给人家。幺娃跑了腿，买了东西，让人高兴，于是，也就给幺娃几毛钱，让去买糖吃。

幺娃渐渐长大，跟着这些人玩的熟悉了，就有人教幺娃抽烟，喝酒，打牌。

幺娃一直记得，跟着玩时，那些小伙子，有人教他抽烟，喝酒的情景。

有人把烟给幺娃，幺娃说，不敢抽，父亲知道了，要骂人。

小伙子说，出社会，长大了，就要抽烟，喝酒，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男人不抽烟，越混人越焉。男人长大了，不能处处听父母的，儿大不由父，该抽烟抽烟，该喝酒喝酒。

幺娃听说，也有道理，就接过烟，仿照他们的样子，用两个指头夹着，放到嘴上，点了火，幺娃就吸了一口，呛的咳嗽，眼泪就出来了。

小伙子就笑笑的说，最初抽烟都这样，习惯了，会抽了，就好了，不但不呛人，还越抽越香，那感觉缥缈的就像神仙。

说着，他们就悠然的抽烟，把烟吞进肚子里，把烟从鼻子冒出来，把烟从嘴里吐出烟圈，很是潇洒，悠然的样子。

幺娃羡慕，也就一口，一口，一点一点的抽，渐渐就不感到呛人了，烟草的香味，那种美好的感觉，真的就在身体里蔓延。

抽了烟，喝酒，也就是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跟着玩的小伙子，一样把酒递给幺娃喝，劝幺娃喝，幺娃接过酒，喝了下去，感到嘴里，火烧了一样的辣，一直从嘴里，辣到肚子里，慢慢的，肚子里，就烧起来，脑子里，也开始晕乎起来，身体变得缥缈，脑子也朦朦胧胧的，感到那样缥缈，感到一切，都那样美好，天上的云，悠悠的，山也变得柔和，村庄里，也不再寂寞。虽然酒，进嘴辣，但是，辣过之后，这样美好的感觉，让幺娃沉醉。

去看那几个小伙子，也一样缥缈，朦胧，他们大声说话，嘻嘻哈哈的。说正经话，也说下流话，怎样约女人，搞女人的话。他们的兴致特别高，也像神仙一样高兴。

就这样，幺娃学会了抽烟，喝酒。

而打牌，是比喝酒还自然的事情。跟着那些小伙子，看他们打牌，幺娃就认识了牌，认识了牌之后，慢慢的，就会打牌了。

但是，幺娃没有钱打牌，打牌，是跟着玩的小伙子，有了事情，要上厕所了，要离开一下，让他代替揭牌。幺娃感到很好奇，激动。等不来打牌的人，幺娃就代替打，在打牌的人回来后，看了，幺娃不但没有打错牌，还打的特别好，就表扬幺娃，让幺娃打，最后，幺娃就给炸了，赢了去，就买烟抽，买酒喝，享受打牌赢钱的自豪，和抽烟喝酒之后，神仙一样缥缈的感觉。

从这之后，有人要上厕所了，手气不行了，就让幺娃代替打牌。幺娃就会打牌，越打技术越好，越熟练。

最后，不仅仅会打麻将，还会玩扑克，各种玩法都会。

幺娃抽烟，喝酒，打牌都会了。父亲，母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也没有说幺娃什么，只是说，娃儿出了社会，逐渐长大，社会上人会的，他也应该会，不然，将来怎么适应社会，怎么生活。只要他不惹事，怎么都行。

4

幺娃在长成一个小伙子时，已经是抽烟，喝酒，打牌的好手。

打牌，不仅仅是替别人打，自己也给自己打。

幺娃没有钱打牌，但是，幺娃给别人打牌时，手气总是很好，赢的多，输的少，这事情，不知道谁传说出去，村庄里人都知道，幺娃打牌手气好，赢的多，输的少。但是，都是给别人打，他没有钱，打不起。

这话不知道怎么，让父亲，母亲知道了，听到了一笑，心里不是滋味。

在后来，父亲和母亲，也就总是无意间给幺娃一些钱，并不让他买什么，做什么，也没有说让他去打牌，只是对幺娃说，你现在长大了，自己身子单薄，也挣不来钱，也需要一些零花钱。

幺娃接过钱，心里很感动，感到父母对他的心疼。

幺娃有了钱了，就不再只替别人打牌，自己也打。

果真，幺娃许是他年轻，血气方刚，精神，压住了别人。许是人机灵，灵性，眼睛尖，牌打的好，赢的多，输的少，就靠着父母给的钱，果真赢了钱了。

赢了钱之后，幺娃买烟抽，酒喝。也给那些比他大的能玩到一块的人抽，喝。这些人就表扬幺娃，不错啊！长大了，手气好，能赢钱了。也给父母买烟抽，自己高兴，父母高兴，也让那些教会他抽烟，喝酒，打牌的人高兴。

幺娃不用种地，挣钱，就靠着打牌，竟然养活了自己，有饭吃，有烟抽，有酒喝，日子过的滋润，潇洒。

尽管，这样的日子，让一些大人谈说，说这是不务正业，不是长久之计，过日子的人，还是种地实在。但是，也让一些人羡慕。

幺娃就依靠着打牌，把日子，在精神中，快乐，甜蜜的过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的滋润，快乐，一晃，幺娃就是一个小伙子了，个子瘦高瘦高的，长出了两撇胡子，长出了喉结。

虽然，幺娃依靠打牌生活，让一些大人谈说，说幺娃懒，什么活都不干，依靠赌博，是不务正业。但是，却让一些女孩子，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羡慕，喜欢。羡慕幺娃打牌，喝酒，抽烟的风光，潇洒。喜欢幺娃的精神，帅气。

而幺娃，在村庄里，一户人家过丧事时，和村庄里，一个女孩子就好上了。

5

村庄里，死了人了，都要按照风俗过丧事。

人死了后，要请了阴阳先生来，根据去世的人的年龄，生辰八字，看了下葬的日子，在去世，到下葬日子之间的夜晚，要给去世的人唱孝歌，叫小夜，下葬前的夜晚，叫大夜。

人死了，除了亲戚朋友去之外，村庄里的人，想去都可以去，俗话说，人死众家丧。

去了后，听唱孝歌，打牌，凑热闹，少男少女，和心里有情的人，因此也有了借口，和机会凑到一块，趁人不注意，用眼神，举动，低声的话语约了，去那幽僻的地方，尽情倾诉心里的话语，恩爱。

幺娃就也想去那过丧事的人家玩了。

走的时候，天在暮色里，鸟儿归林，鸡进了笼了，不想去过丧事的人，也准备着天黑睡觉了。

走的时候，幺娃和村庄里的几个人一块，边走，边听他们说话，去了过丧事的人家，要做什么。幺娃静静听着，心里想着，去了，要打牌，赢钱。

在走出村庄的时候，越走人越多，有后边赶来的，有前边走的慢，边走边等人的。

凑到一块，就越发热闹的说着话，有心急的，走的快的，就前边边说边笑走了，有不急的，走的慢的，渐渐就落在后边。

幺娃不急。

幺娃知道，他是打牌的名人，凡是过事，他去了，就知道他要打牌，有的是人喊他打牌。而好事不在忙上，越急越输，只有不急不慢，心平气和，沉着，才能赢钱。

幺娃边走，就边在人后边了。天边那最后的光亮，消失了，天就暗了下来，天上还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群山，隐隐约约，只有幻影，高大的树木，就像一团雾。河流的水，哗哗流淌，何边的野柳，枝叶茂盛，静静立着，鸟儿在柳叶间低声呢喃。

就在这时，幺娃看到身边，一块默默走着的，是村庄里一个叫鹿儿的女孩子。

幺娃的脑子，嗡一下大了，心怦怦乱跳，激动起来，感到仿佛是在梦里。

鹿儿，中等个子，略微有些胖，扁圆的脸，乌黑的头发，乌黑美丽的眼睛，虽然不怎么漂亮，但是，却可爱。

前边的人，热烈的说着话，越走越远，后边没有来的人，只有静静的群山，黑暗的夜晚，幺娃，鹿儿。

幺娃的脑子里，就想着那些比他大的小伙子说的，怎样约女人，玩女人，那些美好的感受。想着，幺娃激动了。

幺娃没有越过女人，没有玩过女人，只有想象，空空的激动。

而这样的夜晚，给了幺娃机会。

幺娃想象着，激动的不能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拉了鹿儿的手，对鹿儿说，走，去玩会儿。

鹿儿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但是，幺娃感受到鹿儿温热的手，心跳，鹿儿急促的呼吸，就大了胆子，拉了鹿儿的手，钻进了何边柳林。

6

柳林之后，幺娃以为鹿儿会不在意一切，忘记了自己。而他，也像那些一块玩，比他大的小伙子说的，玩过，就玩过了，玩的时候，激动，幸福，玩过之后，谁也不记得谁。

但是，幺娃没有想到，柳林之后，鹿儿不但没有忘记他，还喜欢上了他，一有空，就到家里来玩，对他，因为捅破了那层纸，撕下了面具，不用伪装，鹿儿就大胆，而炽烈。

鹿儿到了幺娃家后，和幺娃说话，问询幺娃在做什么，打牌赢了没有。要幺娃抽烟，喝酒适量，身体要紧。话语里，已经不把幺娃当外人，而当成是自己人。

遇到幺娃家里有事了，也帮着做。

尽管幺娃感到已经得到了鹿儿，对鹿儿的热情，反倒有些不冷不热的。但是，鹿儿嘴巴甜，人勤快，话也没有说错，对幺娃父母，一声一个叔，一声一个姨的喊，让幺娃父亲和母亲喜欢。

鹿儿回去后，父亲就对幺娃说，鹿儿看样子喜欢你，鹿儿可是好女孩子，勤快，听话，对人客气，鹿儿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还对人家不冷不热，像你那个样子，啥都不会做，有谁会对你好，你要是能把人家鹿儿找到，祖父就冒烟了。

父亲离开后，幺娃仔细想想，父亲说的也是，自己啥都不会做，也懒得做，就靠打牌为生，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能有女孩子喜欢自己，的确是福气。

只有幺娃心里明白，鹿儿为什么忽然对自己热情，好，那是缘于坐夜时，柳林里的夜晚。

幺娃感到，鹿儿并不是个薄情的人，只是图一时的快乐，玩玩，而是一个重情的女孩子。这让幺娃意外，感动，也想着，日后要对鹿儿好，鹿儿来家里了，要对鹿儿热情，和鹿儿说话。

想着，幺娃心里甜甜的。

鹿儿再来家里玩时，幺娃就对鹿儿热情起来，鹿儿问什么，幺娃就答什么，要他少抽烟，喝酒，幺娃也听着。对鹿儿格外热情，让鹿儿做，给鹿儿倒水，饭好了，喊鹿儿吃。

鹿儿也感受到了幺娃对自己的热情，幺娃的改变，心里暖融融，甜蜜蜜的。

就这样，幺娃和鹿儿的情感，就在一点点升温，炽热。

在柳林的夜晚，身体的融合，到现在心灵也融合到一块，难舍难分，开始憧憬未来的生活，谈婚论嫁了。

就在这个时候，村庄的人，已经知道幺娃和鹿儿好，说鹿儿那么好一个女孩子，咋就看上了幺娃，幺娃什么活都不会干，人懒，只会打牌，赢点钱，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咋么能过日子呢？

鹿儿的父亲，母亲也知道了，很生气，让鹿儿不要再和幺娃来往，和幺娃好了。

事情已经说明，村庄人，家里人都知道了，鹿儿也就不隐藏了，面对父母的意见，她立刻也表明的自己的态度。

鹿儿对父母说，不管幺娃是咋样一个人，她都不嫌弃，就要和幺娃好，将来嫁给幺娃，哪怕住草房，粗粮，要饭她都愿意，感到是幸福的。

父母也知道鹿儿的性格，勤快，听话，但是，也犟，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见这样，母亲表达了意见，对鹿儿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幺娃按照风俗，托付媒人来家里提说。

7

再和幺娃在一块的时候，鹿儿就把她和幺娃之间的事情，她父母已经知道，开始反对，可是在她坚持下，父母让幺娃托付媒人去家里提说。

幺娃感到这是好事，很是高兴，就准备和父母商量，托付媒人，去鹿儿家里提亲。

鹿儿对幺娃说，就先按照我父母说的做，如果他们还不答应，我就坚决谁也不嫁，慢慢的，他们犟不过我，就会答应的。

这，更给幺娃吃了定心丸。看着鹿儿，心里满是感动，想不到和鹿儿之间，偶然的机会，他的放纵，竟然会成就他和鹿儿之间的姻缘。

想着父母的话，想着自己，想着鹿儿，鹿儿的确是个好女孩子，勤快，善良，贤惠，对人客气，热情。而自己除了喝酒，抽烟，打牌，真的什么都不会做，家里条件又一般，能找到鹿儿，的确是福分。幺娃就感到，鹿儿对他是动了真感情，他要对鹿儿好，改变自己。

幺娃把他和鹿儿之间的事情，鹿儿父母知道后什么态度，鹿儿对他说的话，给父母说了，父母说，这是好事，让请媒人，就请媒人去家里说。不管你们怎么好，好事还是要按照风俗来。

幺娃父母商量之后，就去请了媒人。

媒人经常说媒，和鹿儿父母关系也挺好的。

给媒人买了东西，托付了之后，媒人就去鹿儿家，给幺娃提亲。

媒人去提说了之后，鹿儿父亲和母亲，就表明了态度，说幺娃如果决意要找鹿儿，鹿儿也执意要跟，他们也管不了，但是，要幺娃拿多少彩礼，婚事要怎样办。

媒人知道了鹿儿父母心里的意思后，就去幺娃家，把鹿儿父母意思说了。

虽然这让幺娃，幺娃父母吃惊，但是，在吃惊过后说，人家养个女子，养这么大，也不容易，找媳妇，讲彩礼，按照风俗办，是应该的。就对幺娃说，我们给想办法借一些，你也要想办法挣一些，不然的话，娶不了鹿儿，就不要怪我们。

听到父母这话，这样态度，让幺娃心里，在感到沉重的同时，也感到感动，充满希望。

父母就边干农活，边想着给幺娃借钱，办婚事的事情。幺娃虽然依旧打牌，喝酒，抽烟，但是，也在改变自己，牌打的少了，酒喝的少了，烟抽的少了，跟着父亲母亲，去地里干活，也找了门道挣钱。

父亲母亲，感到幺娃改变了，村庄人，也说幺娃变了。

和鹿儿偷偷相约，在一块的时候，幺娃就说了鹿儿父母讲的条件，鹿儿也知道，也看到幺娃的改变，就对幺娃说，你辛苦了。也说着，她也偷偷攒钱，到时偷偷给幺娃。并对幺娃说，她已经想好了，除了幺娃，谁也不嫁。就这样坚持着，承受艰辛，辛苦，将来会在一块的。

听着鹿儿的话，看着鹿儿，感到鹿儿对他真挚，炽热的感情，幺娃激动了，搂着鹿儿，亲吻鹿儿。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清新的气息，河水，在哗哗流淌，虫子唱着歌儿，柳林里，格外幽静，就像那个坐夜的夜晚，他们在一块。

幺娃和鹿儿，陶醉在这环境里，感觉里，忘却了面临的艰难，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心里，涌动着甜蜜，幸福的感受。

8

幺娃和鹿儿的婚事，在苦苦的熬了几年，才终于达到了鹿儿父母要求，结婚了，走到一块。

父亲和母亲，帮忙给借了一些钱，一些事情，也帮忙去跑，幺娃，也改变自己，干活，找正当门道挣钱，渐渐达到鹿儿母亲要求，事情，也一点点有了眉目，说好了，幺娃和鹿儿，就要结婚了。

虽然，经历了辛苦，劳累，但是，想着和鹿儿的事情，渐渐有了眉目，要结婚了，幺娃的心里，就有了劳累，沉重后的甜蜜，幸福。父母也一样，有了劳累，辛苦后的甜蜜，轻松。

幺娃和鹿儿的婚事，办的很热闹，村庄里的人，都来帮忙，祝贺。

门前屋檐下，挂着红红的灯笼，门上贴着红红的对联，写着吉祥，幸福的话语。堂屋里，整齐的摆放着桌椅，门前场院里，也放着桌凳，桌子上，放着茶水，来的客人在说着话。帮忙的人，根据安排，各自分工，又互相配合，有条不紊的在热闹中，干着活。

在暮色里，鹿儿被接了回来，穿着新衣服，还有嫁妆，幺娃也穿着新衣服，随着鹿儿回来，家里立刻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陪嫁的东西，搬回屋子里，粉刷一新的小屋，就充满了温馨，像个新房了。

堂屋里，菜，端上了桌子，酒也端上了桌子，筷子，杯子也放整齐，酒席开始了。人们围坐在酒桌子旁边，边吃边喝，边说着话，屋子里，飘散着酒菜的香味，充满喜庆。

人们的话语，不管对幺娃和鹿儿的婚事，认可的，还是说不好的，但是，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两个人走到一块，要结婚了，人们都说着恭贺，喜庆的话语。

席间，幺娃和鹿儿，去给人敬酒，都穿着新衣服，胸前佩戴着红花，人格外精神，高兴。人们拿起酒香甜的喝了，说着喜庆，祝贺的话语。

酒席到夜深才结束，人们陆续散去，幺娃也和鹿儿回到新房里，看着小屋里的新家具，床上新被子，感受小屋温馨，想着终于结婚了，可以像曾经想的一样，永远在一块，心里格外甜蜜，幸福。

幺娃带着幸福，甜蜜的感觉，抱起了鹿儿，放到床上，抚摸鹿儿，亲吻鹿儿，在村庄夜晚的静谧着，品味，享受着生活的幸福。

婚结了后，幺娃就长长的舒服了口气，天天和鹿儿在一块，陪着鹿儿，享受着婚后生活的甜蜜，幸福。

父亲和母亲，也就让幺娃陪着鹿儿，呆在家里，地里的活，他们去做，农闲时，也找了门道挣钱，给人还帐。

幺娃也就陪伴着鹿儿，和鹿儿享受经历艰辛，终于走到一块的甜蜜，幸福。

而在鹿儿的肚子里，悄然间，也就播撒下了幺娃和鹿儿爱情的种子。

知道这一消息，幺娃和鹿儿，是激动，幸福的。父亲和母亲，也一样激动，幸福。

虽然父母不让幺娃做啥，让陪伴鹿儿，照料鹿儿，但是，幺娃也在改变自己，不去打牌了，烟抽的少，酒喝的少，陪着鹿儿，鹿儿要吃什么，喝什么，就去给鹿儿买，让鹿儿体味着甜蜜，幸福。

遇到父亲和母亲，有忙不过来的活儿，也去帮忙做。

就这样，在鹿儿辛苦怀孕十个月后，生了个孩子，是个儿子。

儿子眼睛乌黑，脸白皙，身上胖乎乎的，逗人喜爱。

孩子的出生，给幺娃，带来了喜悦，希望，同时，家里添了人口，要照料孩子的吃穿，孩子还时常生病，家里的负担，每个人肩膀上的担子都重了，幺娃不但逐渐的戒了酒，烟也抽的稀疏，牌因为怕输，赢的把握越来越不大，就不打了，在孩子满月，鹿儿能照料自己，领着孩子，幺娃就彻底改变自己，跟着父母去地里干活，农闲，找了门道挣钱，支撑家里，养育孩子。

9

看着幺娃的改变，支撑家庭，幺娃的父母高兴，更高兴的，是鹿儿父母，感到当初他们错看幺娃，幺娃为了鹿儿，孩子，支撑家里，彻底改变了自己家里的日子，能过下去。

村庄人也惊叹幺娃的改变，想着，婚姻，家庭，孩子，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就在彼此父母的高兴，期望里，在村庄人的赞许里，在鹿儿的改变中，鹿儿肚子，又在悄然间，播撒下了了他们甜蜜，幸福的在一块的种子。

一样，在幺娃和父母的高兴，喜悦，盼望中，经过十月怀胎后，鹿儿又生了个孩子，依旧是个儿子，依旧可爱，漂亮。在带给家人快乐，希望的时候，就更多了一份担子，要照料孩子吃穿，生病。

好的是，父亲一样，和母亲一块支撑着，对鹿儿说，只要有人，人好，一切都好。先苦，将来就甜。

鹿儿的父母，也时常来看孩子，领孩子，帮忙干些活。

只是，两个孩子时常生病，还要照看他们的吃，穿，外边还欠的有账，时间长了，人家开始催要。随着家里负担的增加，不管幺娃多么改变，辛苦，父亲母亲如何帮助，一样操劳，辛苦，家里的日子，就是有一口饭吃，挣的钱，照顾了家，而也往往入不敷出，那还有钱给人还。

这让父亲着急，也让幺娃着急，幺娃一些瘦了许多，人也显得憔悴，枯槁。

就在这时，父亲打听到了活儿，就准备跟人去做，是在一处工地上，给母亲也联系了做饭的活儿。就让幺娃，在家里照看家，照看鹿儿，领着孩子，做些农活，有挣钱的门道，挣些钱，苦些日子，就能给人把钱还了，家里的日子，总会慢慢熬过去，好起来的。

父亲母亲，跟人去干活了，家里就留下了幺娃，鹿儿，孩子。幺娃和鹿儿，因为孩子走不开，就像那些留守的老人一样，留守在空荡的村庄，在村庄里，他们成了最年轻的人。

每天，鹿儿在家领着孩子，做饭，烧水，和做一些家务活。幺娃就去地里干活。

天气，越来越热，天空变得低矮，有一朵朵的白云。四周的山，也绿的臃肿，村庄，也被绿色包围着，太阳出来，地面升腾热浪，火辣辣的热。日子变得漫长，难耐，苦熬。

幺娃早早去地里，给庄稼锄草，在中午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热，地里蒸人，幺娃脸上的汗，不停流淌，就扛了锄头回来。

这样的季节，幺娃只能干些农活，想挣钱，但是，没有挣钱门道。

虽然，欠人家的钱，打了招呼，父母出去挣了，回来还，但是，家里要过日子，孩子吃，穿，油盐酱醋，都需要钱。而孩子，依旧时常生些病，要去看，也需要钱。

就在幺娃着急，煎熬的时候，村庄里，就有人来收蛇的，逮蛇可以挣钱。

村庄里，留下的，都是老人，稀少的小孩子，没有人会逮，年老体弱也逮不了，就是幺娃和鹿儿年轻。鹿儿要领孩子，照看孩子，也不能去逮蛇，逮不了。就只有幺娃的年龄，适合逮蛇。

但是，幺娃从小到大，父母疼爱，活都不会做，长大后，跟着那些小伙子，学会的是抽烟，喝酒，打牌。干活，还是在要娶鹿儿时，慢慢逼出来的，幺娃没有逮过蛇，幺娃一样怕蛇。见了蛇，感到恶心，也感到害怕的发抖。

但是，听收蛇的人，说了价钱，也说这蛇无毒，就是咬了，也像针扎了一下。于是，幺娃看着家里的日子，鹿儿，孩子，和这苦熬的日子，没有其他的路，幺娃就想去逮蛇了。

10

幺娃知道，这大王蛇，在家乡村庄那山野里，很多。在早上太阳出来后，中午最热的时候，去那些沟儿里，在那些阴凉处，小溪边，草丛里，树荫下，就会有这样的蛇，耐不住洞里的闷热，出来懒洋洋的躺着纳凉了，就可以去，把蛇逮住。

幺娃腰里缠着口袋，在太阳下山后，就走出村庄，去山野里，找蛇逮。

幺娃走出村庄，没有多远，就在小河边的树荫里，看到一条蛇，要在以前，幺娃会吓得惊叫，拔腿就跑了，可是，现在幺娃想着家里的日子，孩子，再想着蛇的价钱，和收蛇的人说的话，看着蛇身上，黄色的斑纹，幺娃就大了胆子，屏住呼吸，脑子里，在惧怕，与渴望中，一片空白的走近蛇，猛的一下，抓住了蛇，蛇身上，是冰凉的，散发出的气味，是恶心的，臭的，这都让幺娃害怕，恶心的想吐，但是，幺娃忍住恶心，害怕，抓住蛇，往口袋里装，蛇扭动着身子，睁大了两只眼睛，张开了嘴巴，幺娃害怕，不敢看，但是，想着家里日子，孩子，幺娃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恐惧，害怕，头发竖立，脑子一片空白，把蛇往口袋里装，终于把蛇，是装进了口袋里，让幺娃感到欣喜，舒心，而就在这时，就感到手上针刺了般的疼，幺娃知道被蛇咬了，顾不得疼，把蛇在口袋里装好，绑好了口袋口，这才顾得上看手，手上，有一排蛇的牙齿印子，流着学。可是，想着收蛇人说的话，这蛇没有毒，这样疼一下，流这么点血，没有什么。再想着蛇的价钱，试了一下蛇的斤两，估算了一下，这条蛇，能买的价钱，家里的油盐酱醋不愁了，孩子吃穿，看病不愁了，心里充满了欣喜，高兴。

幺娃把蛇拿回去，鹿儿看着，也高兴，只是，看着幺娃手上的伤，有些心疼。

收蛇的人来了，看了蛇，称了之后，把蛇收走了，的确给了那样价钱，买了幺娃估算的钱。

买蛇的人，听幺娃说，他被蛇咬了，看了下，说，没事，没事，这蛇真没有毒。并说他以前逮蛇，也被咬过。还教了幺娃逮蛇办法，逮住后，立刻掐住蛇脖子，让它扭动不了头，就不会被咬了。

幺娃拿着钱，想着有这钱，家里的日子，就不愁了，这份高兴，欣喜，让他忘记了疼。也记住了逮蛇人说的，怎样逮蛇的方法。

从这之后，以前见到蛇，就怕的幺娃，不再怕蛇，而且见到蛇，是他最高兴，快乐，感到有希望的事情。幺娃，渐渐的，在被蛇咬过几次后，就成了逮蛇的好手。

幺娃，就靠逮蛇，照顾了家里日子，养育孩子。在父亲母亲，从外边回来，一点点给人把账还了。

只是，在幺娃不再怕蛇，成了逮蛇的好手的时候，都知道逮蛇挣钱，逮蛇的人多了，蛇就少了，不好逮了。

没有蛇逮，将来如何支撑家里，家里日子咋办，怎样抚育孩子，幺娃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幺娃想着家里日子，面对孩子，日益苍老的父母，幺娃想，不要说逮那无毒的蛇，就是最毒的蛇，有人收，他都敢逮。而不要说逮蛇，只要能挣钱，支撑家里，只要不犯法，什么事情，他都敢做，只要不要命，就是要命，但是，能让家里日子过下去，让鹿儿，孩子幸福，他都敢去做。

在有了家庭，孩子后，幺娃知道，人做什么，有时不是自己决定，而是由生活决定，安排。

2016年6月25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