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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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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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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是自由的

风是自由的,在雪山之巅裹挟着积雪飞舞的是她,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是她,在云朵里恣意翻卷的是她,在浪花里肆意打滚也是她。

风是自由的,她在田野里撩起小姑娘的裙裾,偶尔也会亲吻帅小伙的脸颊,一不留神也会从开着裤裆的孩童胯下划过,留下丝丝凉意和那红红的小屁股蛋儿。

风是自由的,无拘无束,无规无矩,无形无影,却又无处不在。

常约了二三好友爬到佛慧山半山腰的茶社喝茶吹风,在那里思绪总是随风而行,完全不着边际。几人正畅聊着,忽而我便转了脑袋,远处黑黝黝的山峰已把我的思绪拉到了山的那一边。那是一片远古的战场,一位将军穿着战甲,一柄铁枪牢牢的插在地上,握着铁枪的手渗出点点血丝。风吹过,斗篷在风中飞舞,枪头的那一抹枪穗也昂扬着怒吼,连同将军那灰白相间的长冉也在飘摇。“背后的这片土地,终究是护下了,代价是我身后那累累白骨,他们再也回不去故乡。而我,虽已故数百年却始终不能瞑目。我背后的这一片山河以及那里的百姓,他们可过得幸福?”将军叹息着。风吹来,在将军的耳畔呢喃,数百年了,齐鲁两国早已不复存在,当年你守护的百姓他们的后代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后人将那一场战争称作“长勺之战”,你们以少胜多赢了,但历史只记住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终究被遗忘了。将军听罢,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眼角有大颗晶莹的珍珠滑落。“只要百姓们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我们牺牲再多都值得”,将军的声音尚不曾落下,一阵风扬起,将军和他身后的几千具白骨都随风远去,仿佛这一切从不曾发生过。这一刻,将军和那几千将士的灵魂终于获得了自由,如风般逝去,杳无踪迹!

这一幕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或在我静坐的时候,或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也或者在我的梦里。我不清楚自己是那个将军,还是那一阵风,但无论怎样,我似乎都参与了一位英雄的过去。

傍晚时候,夕阳落幕,点点余辉洒在湖面上,风吹过,泛起粼粼波光。风并无追求,既不执着于湖面,也不追求那繁星点点。我仰起头,感受风从我的脸上走过,它踩着我的每一根细小的汗毛,在我的每一个毛孔里哈气,偶尔也挑逗一下我的发丝。我感受着风的爱抚,烦躁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深度审视自己,才发现自己的念头太多。总执着于完美,执着于成败得失,执着于对世事变化的掌控。我常骄傲于自己并不是那等追逐金钱的俗人,对于物质我实在也无太大的抱负,山珍海味亦可,粗茶淡饭亦可;锦衣华服穿得起,布衣蓝衫亦喜欢;珠光宝气配得,身无分文也所谓。但就这种心态,我却是对于我所从事的事业有着莫名的执着。事无巨细,总想身边的人能做好,所以我其实并不是好相处的人。尽管平日里嘻嘻哈哈,但遇到正事,自己立刻就严厉了严肃了,这让我身边与我一起共事的人总是倍感压力。甚至,很多同事也因为受不住我的这种严厉选择了离开。但好难过,因为我总也改变不了自己。所以,我感到越来越孤单,越来越落寞。我也埋怨大家对我的不理解,也恼火他们不能全力以赴的支持,但站在他们的角度,又羡慕他们身上的烟火气。“一切差不多就行”,我听到他们在轻轻地叹息。今日这天刮了南风,不管它是如何调皮如何四处撒欢,往南吹的大方向似乎从未改变。念及此,心里忽然释然。人生本就是要有所追求的,若没了追求,人活着还有何意义?既然自己执念于对工作对职业的执着,那就随它去吧。人生聚散本就是常识,当一个人一直努力的奔跑,一开始信誓旦旦要一起冲到终点线的人,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放弃,但不能因为别人的放弃,就选择改变终点的方向。就让自己去执着于这一件事,自始至终,至少在年老的时候回顾一生,自己可以没有遗憾的说一声“至少我曾经全力以赴的努力过”。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风起时,笑看落花,梦里的将军执念于身后的百姓,却不想几千年后,彼时的敌对双方却早已成了一家人;风停时,淡看天际,我们亦不再执念于俗世的悲欢离合。懂得放下,生命才会更加完美,不以得为喜,不以失为忧,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人生,当如风一样洒脱,自由无拘束,方不辜负来人世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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