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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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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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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访马家坪

从贞丰县城驱车到董箐湖码头已是中午十二点。为了赶时间,我们一行十三人迅速登上一艘赭色的中小型北盘江客船,直奔目的地——马家坪。

乘坐这艘仿古战舰造型的客船,人仿佛穿越时空进入夜郎古国战场,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也许是逆行和风大的原因吧,客船行驶的速度不是太快。

碧绿的北盘江水面,时而狭窄,时而宽阔,像一条巨大的玉带镶嵌在峡谷中间。两岸山势变化多端,时而耸峙,时而平缓;站在甲板上欣赏两岸如画的美景,即使是心情郁闷,也会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得到平复。

一个小时左右,客船在马家坪码头停靠。

马家坪一带的宽阔水域与红黄相间的悬崖绝壁、幽深的峭岩山洞、绿色的植物屏障相互交织,形成独特而绚丽的自然风光。

沿岸有不少人在垂钓,一根根钓竿斜插在地上,或疏或密,或长或短,形成一道自然和谐的风景。船主说,来这里钓鱼的人一半是以此谋生,一半是周末自驾来这里游玩——一边垂钓一边烧烤。

马家坪码头最富画意的地方是浅水区深灰色的枯树桩和半露水面,融皱、透、漏、瘦为一体的大小山石。只可惜这里没有木制扁舟,否则这些景点完全可以成为一幅或多幅充满诗意的中国传统山水画。

我曾十余次乘船游北盘江大峡谷,每次都要经过马家坪,但每次都是匆匆过客,不是“董箐—小花江”往返,就是在小花江上岸后乘专车返城。论“专访”,今天算第二次。第一次是2018年4月的某一天,县文体旅广局安排我陪同贵州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王瑛教授采风。那次不是走水路,而驾车从蜿蜒的山路颠簸到马家坪的。第一次马家坪给我映象最为深刻的是路旁斜坡上那几组髙大的木棉树,它们以最热情的方式迎接我们——枝头红色的木棉花开得异常热烈,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后来我给古城文昌宫创作国画《红军长征过白层》时,曾把马家坪的木棉花“移植”到作品中去呢。

船未停稳,马家坪果园场的场主杨天华先生早已在岸边等候我们。沿码头拾级而上,我们便随杨天华进入他精心规划的庭院。

庭院并没有一般农场主的大气派,倒有几分中国传统园林的幽雅。推开围墙铁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棵蟠龙似的粗根紧抱巨石的榕树。榕树并不十分高大,但造型用“绝美”二字来修饰一点也不为过。主人说,曾有一位客人开价二十多万元想连树带石搬走,他没有心动。

榕树后面是一栋小平房,是主人的居所。榕树下是葡萄架。葡萄架下是一张石桌,石桌边放置八个绣墩石凳。

主人招呼我们在石凳上坐下,随即吩咐其妻去抬提前做好的柠檬水和木瓜水来为我们解渴,他去倒一大钵香气四溢的木瓜酒顿放在石桌上,供我们尽情品尝。

我们每人先分别灌下一碗柠檬水和木瓜水,然后主客间以木瓜酒相敬。

我返城还要驾车,自然不敢沾酒,但那果味酸甜的柠檬水和木瓜水已让我感知到主人招待客人的良苦用心。

杨天华与今天一同“专访”的县作协副主席李大文是老庚,已退休八年了。他曾在云南景宏当过兵,退伍后先后在北盘镇、县编办任驾驶员,退休后回马家坪耕耘果园(其父母都是原马家坪国有农场的职工)。

现在已进入仲冬,葡萄架上的葡萄叶已凋零。透过葡萄藤缝隙,可以看到马家坪纯净的蓝天和白云。

榕树的前面是果实累累的无花果树和木瓜树,还有几盆特别精致的小型盆景。不用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人的心情不想愉悦恐怕很难。

女主人先炒来一大盘下酒的花生米,随即去果园采来新鲜的蕃石榴让我们大饱口福。此时此刻,我由衷羡慕这样的世外桃源生活。

吃了鲜美的蕃石榴,我便带五岁的小儿到果园漫步。

果园不仅大,而且品种较多。正在挂果的有木瓜、柠檬和蕃石榴,正在开花的有枇杷,正在“休养生息”的有桂圆。园主的这一经营,让这里一年四季均可以闻到瓜果的香气。

我和儿子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特别是断断续续听到从果树枝桠间传出的啁啾鸟语后。

也许是小儿比我更喜欢鸟语的原因吧,他一会儿问我这鸟语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让我回答这是什么鸟儿的叫声。除了土画眉、红耳鹎之类的常见山雀,我不是鸟类专家,自然无法回答儿子的提问。为了“化解”儿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纠缠”,我只好转移“目标”,以果树为背景,用手机给他留下“到此一游”的照片。

我估计饮酒的时间差不多了,便带儿子返回庭院。

酒桌上一人已有三分醉意,于是我提议请主人带我们去看一下当年马家坪国有农场的办公场所和居住地。

据相关资料记载,马家坪农场主要种植亚热带水果,而且年年丰收,在计划经济时代,曾为全县大大小小的几十个供销社提供源源不断的香蕉、柑橘等水果。马家坪农场土地面积有五千多亩,后来因修建董箐电站蓄水,淹没了一部分。

杨天华边走边讲述他所知道的一些关于农场知青的往事,并带我们参观几处当年知青住过的老房。

老房大多成危房,杂草丛生,墙塌瓦落,虽然有一栋二层楼的砖瓦房还留存有“贞丰县马家坪果园场党支部”的黑体字牌匾,但人去楼空,一派荒凉景象。

提到知青,我特别感兴趣,这也许跟我的家庭有关吧。

我对知青有所了解是读著名作家叶辛的长篇小说《蹉跎岁月》。后来又从岳母的口中有了深层次的认识。

我岳母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中的一员,她从重庆市背起行装,随浩浩荡荡的知青队伍奔赴云南边陲河口县南溪国营农场插队。落实回城政策时,由于岳母已在农场成家,就不想再回城。岳母和千千万万个知青一样把青春献给“广阔的天地”。正如叶辛先生所说:一代人的青春,是知青们用汗水和眼泪、苦涩和艰辛、希望和憧憬,在蹉跎岁月里书写的。

看了四五处农场的老房,杨天华还带我们去看当年农场用水的水源地——大寨水井。

水井在吊有钟乳石的石岩下,五十米外就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水质很好,出水量有手腕粗细。杨天华说,现在是枯水期,如果在雨水季节,会比现在大几倍。

离开大寨水井,夜幕开始降临,我们不得不带着看不够的遗憾与杨天华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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