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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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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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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探纳山大营

吃过早餐,带上一瓶解渴的矿泉水,一顶遮阳的草帽,一把开路的镰刀,穿上半新的行军胶鞋,准备独自前往纳山大营。

为了节约时间,我用摩托车代步。不到五分钟就到达距离纳山大营较近的大牛山脚。

虽然已进入初秋,但升到三杆高的太阳似乎和盛夏一样带着一脸的焰气,预示着今天的气温不会低。我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一株枝繁叶茂的构皮树下。

这时的山脚很静,山风把一块块接近成熟的苞谷地吹得沙沙作响。

通向纳山大营的蜿蜒山路多是背坡,大部分路段太阳还未照射到,加上早晨的露水不是太大,爬山还不觉费力。但是,山路比我小时候难走多了,尽管还能看清山路的脉络,却不时被半腰高的荆棘、荷蔴、野草阻拦,得动用镰刀开道。现在养牛的人家已经不多,上山打柴的人几乎没有,往来于山路上的人少之又少,这无形中给野生植物创造了自由疯长的条件。

这时是野刺梨成熟的季节。到了半山,我索性停下脚步,采摘路边长得又黄又大的野刺梨果解馋。野刺梨果有一股涩味,但反复咀嚼后,会吸出一种说不出的甜味来。这涩中带甜的味道是野山果普遍的味道。

小时候,农家都不宽裕,平时很少有零食进嘴。我们这些山里娃到山上放牛时,没少结伙搜索野山果吃。结束了吃野山果的日子我就进县城读高中了,高中毕业后步入军营,一去就是20余年,早已把这段记忆封存起来。今天在上纳山大营的路上见到刺梨,无疑是一次童年生活的回味。

吃够野刺梨,我一口气就爬到了纳山大营遗址的大门口。

说是大门,其实已无门,大部分石头早被人拆去垒地坎了,只剩下不易搬动的大方形石礅还屹立在原地,证明它们曾经是古代城堡的一部分。

纳山大营是清代防御、屯兵的军事设施,是家乡历史文化记忆中的一块碎片。其修建年代不详,曾驻军五千余人,占地面积有40个足球场大小。咸丰十年(1860)四月,被“借道入川”的太平军石达开部将曾广依等率所部攻破,从此变成废墟。尽管纳山大营的古城墙毁坏严重,但今天依然还能看到四周城墙的残垣,看到当年的演武场、岗亭位置、观察孔等,以此推测出当年大营构建的恢弘气势。

我造访纳山大营的次数应该说不少,至于具体有多少次没有统计过,但因时令不同,天气不同,心情不同等诸因素,每次登临的感受都不一样。

我小心翼翼爬到距离大门右侧约十米处的古城墙岗亭遗址位置,先俯视城墙前一两公里外的纳山、对家寨的田园风光,以及安插在田园中有疏有密的民居,遥远起伏跌宕的群山,然后回转身平视大营内的现状。

纳山大营内的土地宽阔而平缓,由于无人耕种,被野蛮的荊棘、灌木、野草占领,稀稀疏疏的李子、核桃等果树长不过荆棘草丛,早已丧失了生机。而今的村民不再依仗土地过日子,青壮年多半到沿海一带打工,老年人又无力远距离跋涉到纳山大营,只能无奈的让这块宽阔的土地闲置。

每次到纳山大营,我都会拍摄一些照片,今天也不另外。我走下古城墙,从不同的角度去取景,尽可能让画面构图饱满的同时,更有历史的厚重感和沧桑感。我首先仰视拍摄大门右侧的石墙,在蓝天和远山的映衬下,城墙不仅高大,而且威严,然后再分段特写,最后用全景画幅把长长的石墙和几个山峰都框起来。

拍摄完城墙,来到演武场石墙脚。

演武场的石墙基本没有遭到人为破坏,只有两三棵灌木在墙缝间顽强地生长着,把石墙挤出几个大裂缝。这时,太阳已爬到东山顶。由于大营还有一半未被阳光照射,半阴半阳的图景容易产生对比鲜明的特殊光影,形成一种诗画般的自然景观,也给人增添了不少想象的空间。

从现存的遗址看,纳山大营的设计者是智慧的。城堡位于三座大山之间一块较为宽大平整的山地上,凭借高大险峻的三面绝壁作为屏障,省时省材省力,安全保障率高,前面筑一道城墙,后面筑两道城墙,便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加之其间有大树和石材、山泉、耕地,可以就地取材,建成很好的人居环境。城堡有三个城门,前门通向白腊、纳山、对家寨等地,后面两个城门可直下挽澜,既可防守,又可作为败退之路。“未曾出兵,先筹败路。”这是军事常识。

仔细观察前城墙,其厚实度多在一米五以上。为了防止来犯者突然袭击,大门侧的岗亭,昼夜执勤瞭望;城墙上有序设置无数个发射孔,可以居高临下,有效打击入侵者。

睹物思物。站在演武场的城墙脚,我在心中思考这么个问题:修建这么一座城堡,需要投资多少人力物力才得以完成?尽管设计者的算盘打得很精准,但在古代这个没有雷管炸药,没有铲车挖机的年代,用人工一锤一钎的开石,一手一脚的砌墙,是十分艰难的。从建筑的规模上来判断,这里曾经人丁兴旺。从大门的精心打造来分析,这里不可能是短暂的军事驻地,而是永久性的坚固城池。从哨所、发射孔上来揣摩,这里应该还有各种防御应急预案和措施。此时此刻,我的耳边仿佛隐隐的听到城内的马啸、狗吠,还有婴儿的哭泣。

我顺着演武场墙脚的左侧简易石梯爬到较为平整宽大的演武场。演武场边的斜坡上的火棘果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鲜红,特别鲜艳。在山风吹拂下,冰清玉洁的野百合花摇摆不定,如身姿曼妙的舞女;演武场的狗尾草一浪一浪的,绿绿的,给人一种十分优雅的动感。

站在演武场上,我忽然想起很多过往而不易遗忘的事。

小时候,父亲给我讲述过很多家史家事,其中关于“耐营”地变卖一事一直在我的记忆中不曾淡忘,并不时给我带来莫名的伤感。

解放前我家的田地原本不少,可忧患也不少。因为爷爷是“单传”,父亲是“独苗”的缘故,爷爷特别宠爱父亲,害怕他被抓了壮丁。为此,爷爷不得不隔三岔五贿赂甲长、保长们,最终只好忍痛变卖田地。于是曾经的殷实之家日渐没落。但在先后多年田地的变卖中,“耐营”地始终无人问津。其原因很简单,就是在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过恐怖的血腥事件,不吉利。直到解放后成立“合作社”,“耐营”地才被“合作”。

“耐营”是布依语的译音,“城池”的意思,其实就是纳山大营这一地块。

稍长大后,我曾带着“纳山大营建于何年,建之何用,设计者何人”的困惑问过父亲。父亲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反复强调纳山大营很血腥,这里打过很多仗,流过很多人的血,纳山万人墓埋的就是在纳山大营打仗死的人。

后来我查了1994年版的《贞丰县志》得知,在纳山大营的确发生过战事。

咸丰四年(1854年)十月二十六日,新城属巴铃巨族王顺保、冉乘成,普安县彝族涂令桓等率数千农民起义,攻占新城(今兴仁)、安南(今普安)后,继而进攻贞丰州。时委龙场帅老岩为元帅,尖山李千哉为领兵,率一千多义军夜袭贞丰。尽管当时还有城里王阿福和林时媚作内应,然至拂晓仍未攻克。天明,知州蒋时淳、游击马克踏率部冲出城外,于田坝井展开激战。王、林被俘遇害,义军谋退龙场。途经狗场时,被纳山大营王云、韦有才率练兵伏俘,解州处决。

咸丰八年(1858年)十一月,普安厅大坡铺、华家屯以张凌翔和马河图为首发动“白旗起义”。咸丰十年(1860年)正月二十四日,马河图率五千多人进攻贞丰城。由于攻防实力旗鼓相当,双方相持月余。二月二十五日,轿顶山郑建文,坡柳朱打将率数百人从这旗、坡西攻义军背后,义军退驻龙场。三月初,代办长坝营游击梁献廷率五千官兵驻防纳山大营一带阻击义军再次逼城。

《贵州省志》载:咸丰十年(1860)三月中旬,石达开派石镇吉率领宰辅曾广依、宰制张遇恩、余明富和余诚义等将领所部,由庆远府进军黔西南。四月初四在西隆州(隆林)乘筏渡红水江,突入兴义县坝六,并进逼兴义府(安龙)。由于府城防守较严,太平军转向贞丰州城。

在太平天国运动中,由于内部纷争和战略调整,翼王石达开决定率部南下,开辟新的根据地。1858年,石达开率部出走,从广西进入兴义一带,经过一系列战斗,逐渐向东扩展势力范围。太平天国起义,作为近代中国规模宏大的农民起义运动,自1851年爆发以来,便席卷了大半个中国。在起义军的西征过程中,曾广依部作为太平军的重要力量,响应太平天国西征的战略,深入贵州地区,意图扩大太平天国的势力范围。当时的贵州,虽地处偏远,但民族众多,反抗清朝统治情绪高涨,为太平军的入黔提供了良好的群众基础。1860年春,太平天国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太平军石镇吉部在百色战役失利后,为继续扩大势力范围,缓解天京(今南京)的压力,同时寻找新的支撑点,将领曾广依率领部队进入贵州。此时的贵州,因其地理位置偏远,清军布防相对薄弱,成为太平军的一个重要战略目标。

咸丰十年(1860)四月,曾广依等率所部进逼兴义府城。兴义知府郑训逵与都司德寿精额哩守阿棒营,自真武山回援,于是太平军转走贞丰。四月十六日晨,太平军先头部队扮作清军被代办游击梁献廷迎进纳山大营。饮茶未毕,随即围诛全营官兵,梁献廷战死,千总阮登云,把总张禧祥,监生谭功运等同殁,兵练团众死者千余人,全营只有10名官兵躺于死尸之下,才免一死。

虽然史书上没有详细记载太平军破纳山大营的经过,但我想,在攻纳山大营之前,他们应该派人侦察过,了解了大营的兵力部署、防御工事等信息,进行了周密的策划。太平军先头部队扮作清军进入营内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了突然袭击的战术,主力部队绕到大营后方,发起了突然袭击。由于清军将领指挥失误和士兵的心慌失措,太平军很快攻下大营。当天,太平军分驻打革,白腊旗、狗场、戈然、小寨、长贡、这旗等村寨。十七日拂晓直下贞丰围攻贞丰州城。十八日攻占珉球石东月城。州官叶华春、蒋立柄率众绅民登城力拒。同时檄出征普安厅长坝营何占标率兵回援。太平军攻数日不克,乃撤兵,从翁海下三孔桥,经顶岗、者相渡过北盘江,经石屯(今望谟县属)攻归化(紫云)厅城。

我曾读过清末贞丰贡生钟振声的诗《吊先人殉难纳山大营(尸在万人墓)》:

风急降旗旧折竿,纳山营破极凋残。

身经战垒援师尽,族罹兵戎赴死难。

马革独悲尸未裹,牛眠何处石重刊。

今人犹指关山北,还作当年古戍看。

标题中的“万人墓”是指纳山“万人墓”。纳山“万人墓”位于纳山对面的旗上土堡上,墓高1.5米,直径4米,墓碑高2米,宽1米。史料记载,光绪七年(1881),热心公益的对家寨富人刘德光捐地一幅,募工搜索残骸,在旧营盘土堡上,修筑纳山“万人墓”。时任贞丰知州屠汉章执笔撰写《纳山义家记》:“珉邑有纳山,去城十数里,要隘也。咸丰庚申滇(回)窜黔,袭新城,贞邑同戒严,前州蒋剌史偕游击梁君,率兵团出御,遂驻营山巅为防守计。庚申四月,发匪石达开率大股由广西窜至。贼众我寡,迎战失利,营以不守。殉难者千余人,尸横枕藉,零落山丘,戎马仓皇,无暇收葬。迨石逆退,而回逆复来,城且相继陷。烽烟满目,到处疮痍,更无有过而问者。今幸地肃清,历十余年矣,而残骸散失,举目凄凉,碧血虽干,清磷何托。有对丫寨刘君名德光恻然悯之,慨捐私地一幅,募工搜索,收获骨殖若干篑而葬之。俾生同袍者,死仍同穴,经营封识,蔚然佳城焉!事竣,请于余以为之记。余维忠魂毅魄。撄锋镝,捐躯命,以卫桑梓,而凡在桑梓者,任其死之暴露而不一顾恤,何以慰泉下之心耶!呜呼!若刘君者可以风矣,一今之真诚,兼旬之劳瘁,顿使廿年余忠骸义骨,收散佚而正首丘,其功德为何如也。书曰:修善降之百祥。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请为刘君诵之是为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是贞丰知州屠汉章对捐资捐地修筑“义冢”的民间慈善家刘德光的褒奖之词。

离开演武场,我便到纳山大营的大水井。

纳山大营有两口山泉井,均在大营的西面。也许是为了更好区分的原因吧,人们把出水量大的山泉井叫大水井,小的叫小水井。小水井位于大营上丫口后城墙根脚,大水井位于下丫口后城墙向下约五十米的灌木丛林间。

大水井还有另一个称呼——磨游。“磨游”是布依语的译音,“磨”是“水井”,“游”是“雄黄”,意译就是“雄黄井”。

井水清凉明澈,水质与附近的其它山泉井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雄黄的桔红色或浅桔红色,何以“雄黄井”称之?

我曾带着疑惑去请教过几个耄耋老人,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辙:“不晓得,上辈人都这么叫。”

大水井出水量其实不怎么大,但与家乡的十几口山泉井相比,它应该算是最大的,否则清代修建大营的选址就不会落到这里了。只可惜太平军攻破纳山大营后,大水井就一直闲置着。

大水井在牛角山与中央坡相连的半山腰石岩脚,泉水从石洞涌出。石洞不大,比升子口大不了多少。由于洞口被井水半淹,加上有五六米高的茂密灌木枝叶遮挡,被“过滤”后的光线更为暗淡,向内曲折延伸的石洞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没有尽头。呈倒S形状的大水井,面积约四个平方。涌出的山泉水在井里扩散后,汇成一股手腕粗细的清流,日夜不停地在凹凸不平的生根石上流淌,溅起雪一样的水花。哗哗的流水声像《高山流水》古琴曲,把寂静的空山营造得更为阒然。树叶多年腐蚀沉积成泥后,大水井的水位看上去不深,浅的地方还不到两尺,远看水面极为平静,近观水面微微流动的波纹依稀可见。

大水井尽管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但比起那些由钢筋混凝土浇灌,轮廓分明的所谓功德井相比,它应该算是比较原始的天然古井。水井周围生长着大小不一,高矮不齐的灌木、荆棘和藤条,它们相互缠绕,相互依存,形成一个独立而繁杂的自然生态,是古井的天然保护屏障。井水四周滋生着细碎的生命力极强的杂草,最引人注目的是红杆野芋,宽而圆的绿叶如出水芙蓉,倒影在水中,不仅多了几层深邃的意境,而且与杂草形成疏密、大小、高低、粗细、冷暖、方圆对比,让平淡的画面多了几分可以反复咀嚼的诗情。古井的水面飘浮着凋落不久的稀稀疏疏,红黄相间的老树叶,像一艘艘飘荡在开阔江面上的彩色小舟。身在僻野,欣赏这些“小舟”,让长期生活在城市的人的思绪瞬间进入唐代诗人韦应物“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意中,随即忘掉噪音污染,人口密集,生活消费髙,职场竞争激烈等带来的诸多烦恼,忘掉人生的荣辱得失,向往陶渊明恬淡安适的乡野生活。

已经沉入井底多年的树叶,尽管早已失去原来的光彩,它们相互重叠,相互交织,相互挤压;它们遵循自然法则变成黑褐色或灰褐色的泥土融入自然,回归自然;这些腐叶看上去横七竖八,杂乱无章,但没有给人零乱的感觉,渗出的淡淡腐酸味也不会让人心生不快,相反在这片荒凉的山水之间,构建起一种特别的自然之韵和和谐之美。过不了多久,水面上的彩色树叶也会褪去现有的美颜,在风吹雨淋后渐渐沉入井底,慢慢变成淤泥,最后随井水溢出,去滋养更多的绿色植物。

人迹罕至,无人问津的大水井早被人遗忘,只有山雀、野鸡、野兔、松鼠等小动物为了饮水或洗澡愿意光临这里。

我有些纳闷:《贞丰县志》记载,纳山大营曾驻兵五千余人,仅凭眼前容量不大的井水,何以能解决这么多人的用水问题?尽管还有小水井作为补充,但小水井出水量很小,其流量还没有大水井的十分之一呢,大量用水应该在这里。

当目光扫描到大水井左下方一块极为平整,面积约50个平方的山地时,我恍然大悟。尽管平地杂草荒芜,还有几棵主干呈小桶粗细的野樱桃树,但其平整如田的地块怎么也掩盖不了先前的用途——在纳山大营还正常运转时,这地块应该是一个大蓄水池,水源从大水井引过来,作为淘米、洗菜、洗衣物、饮马、洗澡等用途。

由此说明大水井是有过热闹的经历。

纳山大营在布依语里有两个称呼,一个叫“耐营”(前面已经交待过),一个叫“翁满告”。“翁满告”的“翁”直译是“敞坪”,“满告”是“旧寨子”,大意是“老寨的敞坪”。这也可以间接诠释修建纳山大营之前,这里曾是一个寨子,至于因建大营而迁,或建大营之前是否已迁至别处不得而知。

我臆想,当年老寨子还存在的时候,不管是十几户还是几十户人家,大水井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冷冷清清,一定天天有人唱着野味十足的山歌,迈着硬朗的步伐到这里挑水。除了挑水,还会有洗菜、浣纱、洗衣物的女性光顾。

修建纳山大营后,大水井应该更加热闹。五千余人的长久驻军地,每天吃喝都离不开水,离不开大水井。别的不说,每天做饭做菜,还有上百匹战马的饮水,哪里能缺水?

我又想,战马饮水可能是纳山大营一道亮丽的风景:夕阳西下,晚霞亲吻着巍峨的龙头大山和正对面的窑上远山;骏马低头饮足了水,然后抖动身体,仰天长鸣,啸啸叫声震天动地。还有另一道风景:炎热夏天,井水晶莹清冽,池水如一面不规则的梳妆镜;训练间隙,年轻的兵勇们三五成群来到井旁,或用野芋叶,或用箬竹叶卷成喇叭状,掬几角冰冰凉凉的井水痛饮,解渴后的满足神情写在一张张充满青春气息的脸上。

纳山大营的故事早已记在志书里,纳山大营的大水井却很少有人提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如果有一天纳山大营被开发成旅游景点,被人冷落的大水井还会焕发出原有的“光彩”么?

纳山大营雄风犹存,城池却已远去,只留给今人“世事无常”、“人生如梦”、“大浪淘沙”的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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