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家的灯泡有坏了六七个,老公不管事,她也懒得管。
昨天厨房里的灯不亮了,晚上作个菜都在摸黑。没办法,米米只得去买灯。买一个灯店家不包安装,只有买多个才安,所以她决定舍个痛干脆把客厅餐厅的照明全换了。
她来到灯市,欧普雷士华艺灯饰全看了,价格高得吓人。米米家住的旧房,没必要摆那个阔。很快,她在“阳光城”瞄中几盏,还了价,厨房客厅餐厅加一卧室的灯总共才八百块。
女老板个子小,短发,大众脸,衣着也极普通,一点也不像个做老板的样,倒是个搞家政打短工的形象。米米把钱交女老板,女老板将钱放吧台的抽屉里,而后拿一沓发票走至米米坐的电暖桌前坐下,她的另一边还闲坐着一个老头。
发票单被翻到未写的一页,米米和老头无事干,都瞧着女老板。忽然,女老板拿圆珠笔的手指松开,笔从她手中落桌上,又调皮地溜到地上去了。而女老板的眼睛向上翻鼓,面对天花板,见白不见黑,脸上肌肉僵硬,身子一“骨碌”从软皮凳上滑到地上,整个不省人事了。吓得米米和老头张着口。“怎么啦?”米米慌叫。等她和老头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就合力将女老板拖的拖,抬的抬,才总算把稀牛屎一样的女老板安放到椅子上,又将她的头小心放桌上,两手伏着。
“唉,今天我真是倒霉啦!才看见过,搞个这样的人做生意!恐怕是湘中第一家呀。”米米的心七上八下,却不无讥讽地说。她正担心数过的灯钱。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咦,我的妈呀,总算见女老板的手动了,头也缓缓从桌子上抬起来。那神情仿佛睡了一觉,女老板眯眼看看坐她左边的老头,又看看右边正欢喜地望着她的米米。
她说:“怎么你们两个在这?买灯吗?”老头忙做解释,你刚才倒地下,不省人事,吓死个人,还是我们将你抬凳子上的。并问她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女老板不自然地回答:“这几天感冒了,头发晕,以前从莫发生这种怪事。”
“噢,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你家买了几盏灯,钱数过了。刚才你正开票,就发病了。”米米提醒她。
“啊——钱数了呀?那钱哩?”女老板抬高着腔调,并在空中抖动着她那两只空空的短手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米米见她这样,心里是急得痛。
“是数了,我亲眼看见的。你把钱放吧台里去了。”老头不丢弃一个正直人的品质,毫不含糊地帮着米米作证。
女老板就起身去吧台,拉开抽屉,清点了里面的票子。
“数啦!数啦!真数啦!实在不好意思!”女老板赔着笑脸回座位,“对不起!还让美女等这长的时间。”
晚上,女老板的男人上门服务,穿了件旧夹克和褪了色的休闲裤。他除干活特别认真外,还特别的真诚。在闲谈中,女老板的男人告诉米米,自己是四川人,由于汶川地震,家里只留下他。十年前他漂泊到这儿,遇上了现在的老婆,她有颠痫病,但人不坏。
当女老板的男人将米米家所有的灯安好,过米米家的厨房门时,发现她家的推拉门卡住,就上下敲敲打打忙着修理,直到门能自如拉合为止。临走,女老板的男人声称,以后米米家的照明或线路坏了,就叫他一声,哪怕只一个灯泡,他也会来免费替她家安装。
他跟米米互加了微信。米米抑制不住地说,我今天好幸运噢——找了一家好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