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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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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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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反思与文学反刍

作为一个在教育战线上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职业教育工作者,一个业余从事地域文化研究与传播事业的文化工作者,一个涉足文学创作领域十余年的文学爱好者,一位在编外专门从事专业性及综合性纯文学期刊《散文中国》《鄱阳湖文学》两刊编辑工作七八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专职的文字工作者,我的思维便常常深陷在围绕着“文化”与“文学”,这两个迷人的深潭前打着转的混沌状态,总是让自己走不出来。久而久之,我的思想深处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突然冒起了一个对文化进行反思,对文学进行反刍的念头,并且,这个念头又很快地激发起了我要对文化与文学之间的关系,来做一番深入探究的强烈兴趣,因此,我循着这个思路走进去,在静下心来做了一番较为长久的思考后,在这里发一声来自内心深处的真且呐喊!

首先,我想到的是,作为一名教育战线上的老兵,特别是一名曾经的语文教师,我特别担忧学生们在没学好外语的同时,妨碍了在母语方面的专业学习,弄到最后,导致连最基本的母语都没有学好,这叫学生们情何以堪?教师们又情何以堪?如果我们的学生们,在哪一天真得沦落到了连自己的母语都没学会的地步,那我们传统文化的境遇岂不是变得糟糕透顶了?那岂不是快要到水干、河涸,文化断流的地步?这也怪不得别人,因为现在有不少的老师甚至是教授,他们也是只知道教,而不知道学。他们白天是教授,到了晚上就成了叫兽。我曾经了解到这样的一种现象,有位被称作文学博士的盛名之人,他在翻译一篇古体记叙文的时候,因为他在给某部志书上的一篇古文断句时,由于自己不能准确把握操控文章,便在译文的过程中,将理解不透的字、词,有意识地给删除掉,用个人的意愿和理解程度来操刀几百年前古人的文章,这被生剁硬剥后剩下来的东西,还是作者以前的原文原意么?这文章表达的还是原作者要表达的意思么?这样的事?岂不成了教育上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以上的这些闲话,也许是我在暗地里的自作多情,杞人忧天吧?但我所说的每个字,每一句话,真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就我所知,在某些地方的语文教学中,为了让学生在考试中能有个好的成绩,老师们不惜花血本去猜题、捉题、预测题目,让学生死记硬背一些范文,完全无视了对学生动手写作、动脑思考能力的培养与培育,这也许,就是人们不时挂在嘴边常常念叨着教育悲哀的一个方面吧?我不知道我对教育的关心叫不叫做一个教育人的自觉?但我觉得,教育就应该是自觉的,这自觉当中就应该包括教师的自觉和学生的自觉。

其次,我在想啊,作为一名业余从事鄱阳湖地域文化挖掘与传播、继承、弘扬与发展研究事业的文化工作者,我认为现在有必要对传统文化一路走来的轨迹进行一番有序的梳理,并顺着它的根源一路摸过去,自觉地来进行一番有益的文化反思,这对于迷茫中的我们来说,应该是不无裨益的。

自新文化运动伊始的百年以来,我国的传统文化氛围变得日渐稀薄与式微,这是摆在大家面前的,一个不争的事实。尽管,当时新文化运动的伟大贡献者胡适、陈独秀、鲁迅、钱玄同、李大钊等的先生们,在“反传统、反孔教、反文言”的思想文化革新、文学革命运动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成为了中国新文化运动中一个个当之无愧的旗手。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国门洞开以后,人们在狂热地接受西方文化的同时,却忽视了对本土传统文化采取必要的取舍与保护措施,在保护与继承传统文化方面来加以谨慎的思考,从而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与方法来加以有效的继承和保护。人们一边在慌乱中不加选择地接受西方文化观念的冲刷与洗礼,而另一边,人们又在变本加厉,不加选择和毫无保留地摒弃我们自身的传统文化,并将它们弃之如履,挥之如尘。

说到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是值得当代的人们去深度注意的。那就是人们在奔腾汹涌的西方文化思潮面前,几乎连停下来稍加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西方的文化洪流给冲倒了,因此,人们就根本来不及去思考,更别说去使用有效的手段来对西方的文化加以很好地鉴别和选择性地接受其文化观念了,从而,在汹涌澎湃的西方新思潮的滔天浪涛的冲击之下,还来不及进行适当的甄别与取舍的情况下,就茫然地、盲目地一味接收与接纳了西方快餐式的文化理念,这就导致了人们大量接收与接纳过来的,首当其冲的那些被冠之以西方文化的东西,并非是西方文化好的经典与文化的精华,而大都是那些泛在西方文化潮头上的一些文化的泡沫与文化的垃圾,它们被国人给大量地,无条件地接受了,它们浩浩荡荡冲进了国门,倾覆在了我们传统的文化躯体之上,并且愈遮愈广、愈积愈厚……

因为,我们应该知道,任何一方文化的经典与精华部分,都是在经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漫长过程中,积累和沉淀下来的东西,她是沉积在文化的最深处的,是不可能轻易就能够被所谓的潮流带走的,是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能够被别人所接受的,故此,我在想,这一百年来,我们到底接受了多少的西方文化精华在为我所用?面对物欲横流,利益横陈,人性旁落的社会现实,我们又有多少优秀的传统文化在被重新拾起?是不是当前我们文化的方向感出了问题?我不得而知。

虽然新文化运动所提倡的民主与科学是没错的、是进步的,人们也借此沉重地打击了统治中国2000多年的封建传统礼教,启发了人们的民主觉悟,推动了现代科学在中国的迅速发展,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和五四爱国运动的爆发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但是,由于新文化运动的全面反“封”状态,几乎将中国所有的古典文化都归在了“反”的行列,这是极不理智也极不合理的一种,且极为武断的行为方式。因此,我们可以说,新文化运动不仅仅是中国古典文化走向沉沦与没落的开始,也是近百年来,中国传统文化开始出现断裂与断层的根本原因所在。

基于此,我不禁在想啊,那些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们,他们虽然一方面在我国的新文化运动中开创出了一片崭新的天地,并且还责无旁贷地扛起了“民主与科学”的大旗,为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他们在另一方面,在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方面,是做得不够好的,也很不彻底的。他们在自身的思想与行为上,某些方面都是欠妥的,是存在缺陷的。试想,当我们在百年后的今天,面对浮躁的现实,在片段式、快餐式的文化面前,我们面对传统文化的严重缺失,是不是感到既痛心而又无可奈何呢?试问,缘何这近六十年来,为什么就不曾见有一两位的文化大家、文学大师甚或是语言大师们,能够勇敢地、大胆地走到文化的前台来?这难道不值得今天的人们去作一番深刻的文化反思么?

其三,作为一名涉足文学创作领域十余年,潜心鄱阳湖地域文学创作与探究的我来说,自2006年以来,在这足足的十年时间里,在从事地域文化的挖掘与弘扬及传播的过程中,我曾经也随过大流,盲目地走进过一些对于文化的认知误区,走进过一些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文学领域,这让我有了一种,像是走进了迷宫般的感觉,似乎自己在里面已失去了前行的方向感。

是的,方向感。文化有文化的方向感,文学自有文学的方向感。中国传统文化的方向感是很明确的,也是极其强烈的。那就是“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劝导人们努力去做一个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所谓的“好人”,古人云“文以载道”,大概指的就是这里吧?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与精深,就在于她只告诉你一个行为理念,一种行动观念,让你自行去理解,去领悟、去参透,自己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强迫你要怎么做。为什么我们走到今天,才似乎发觉文化已经失去了方向感,这是为什么呢?这就是因为我们传统文化的缺失,才导致了这一现象的发生,这是当代的人们,被西方文化的垃圾给遮蔽了双眼才落下的一大顽症。

因此,在文化的,文学方向感的把握上,这对于每一个从事文学创作与文字编辑的人来说,真是个要命的技术性问题。写作,作者最怕的就是没有方向感。如果一个文学创作者,对自己笔下的文字走向哪里都弄不清楚的话,那么,他对于文字的精神向度把握是肯定把握不住的。同样,站在一名文字编辑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所得出来结果应该与前者是一致的。如果一名文字编辑工作者,自身不具备一定的对文字的穿透能力,他是很难从作者的文章中,去把握住作者的创作意图和文章的精神向度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无须去跟他谈什么写作的方向感了。

近些时日以来,我一直在回顾自己这些年来,所走过的文学创作历程,所经历的文字编辑过程,反刍以往的文学生涯。说真的,在这些年来的文学创作生涯当中,我总是害怕自己会失去写作的方向感,在编排刊物的时候会穿透不了文字,把握不了文章,从而迷失了路途。故而,我便老想着能在以后的工作中,给迷茫中的自己在文学创作与文字编辑的路上,能够找到一个明确的方向,能够到达一个设定的目标。这是我心底的一个真诚祈愿!

基于以上的这些思考,我便常常这样告诫自己,我们要这么辛辛苦苦地跑来做文化干什么?得不偿失地搞文学创作干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人们心目中称道的那个“道”么?虽然“道”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但它自在人们的心里。

几千年来的中国传统文化,一以贯之其中的不就是这个“道”么?几千年来的文学作品里面,弘扬的不就是这么个“道”么?因此,我觉得“道”,就是我们在文学创作当中,在文字编辑过程中应该把握的方向。只要我们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把握住这个方向,就无论你在使用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等何种体裁进行文学的再创造,也无论你是用传统的笔墨书写方式,还是你使用现代的键盘敲击模式来进行文学的再创作,最后创作出来的作品统统都是叫做文学作品,我们不要人为地去给它们划什么界线,设置什么壁垒。我觉得,那样做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应该清楚的是,文化,不就是让人们给实实在在地做出来的么?上下几千年来,莫不如是。有些东西,你去做了,它就成了文化,你不去做,它就什么也不是的。因此,我们在想,不管是说文化也好,文学也罢,它们并不是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一个东西,而是需要有人去做它的,只有经过了人类的实践,才有可能让人看得见它的真实存在。

是故,我在这些年从事鄱阳湖地域文化挖掘与文学研究的过程中,紧紧抓住鄱阳湖这么一个中心,让她四面发散开来,从人文的角度走进去,全景式地对它进行一番有效的、系统的阐述,不就将鄱阳湖,鄱阳湖文化以及鄱阳湖文学的神秘容颜,较为清晰地推送到了大众的面前么?我认为这是一件,根本不值得去奇怪的事。

在办刊的过程中,我们逐步认识到刊物所走的指向,应该是与写作的方向保持一致的。因此,我们在这些年编辑出版《鄱阳湖文学》的过程中,慢慢地,经常性地采用一些当代的优秀作家们,在不断的进行文学创作当中,总结出来的一些具有实用性的、实践性的,带有指导意义性的经验文章,放在刊首这一显眼的栏目,用来指导文学作者们,进行有效的文学创作,这其中,先后采用了张胜友的《用文学筑牢国人的精神高地》,笃辉的《文学的社会责任不能丢》、蒋巍的《文学·时代·中国梦》、格非的《文学在读者中寻求认同》、杨献平的《文学魅力与散文精神》、高深的《作家与写手》、叶梅的《走进生活深处》、杨海蒂的《写作源于内心的召唤》、丁伯刚的《往远处,往深处》、姜虎成的《关于写作的方向》、余略逊的《寻找文学的意义》等等的一些篇章,跟作者、读者们一起来进行广泛的思想沟通与文学交流,来探讨和追寻文学的意义所在,文化的精神所在。

因此,当我们在2015年冬季创办大型专业性散文季刊《散文中国》的时候,首先就给刊物设计了“用散淡情怀,做文学事业,推介中国好散文”这样的一个办刊理念;“为民族吐心愿,替时代发新声”这样一个既定的办刊方向,“立足国内,面向海外”,为我们伟大的祖国而颂;为我们伟大的时代而赞;为我们伟大的民族而歌;为我们伟大的人民而唱;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高奏出辉煌的时代交响;为当代中国的散文创作、繁荣与发展尽一份绵薄心力的期望,在“坚持正确的舆论引导下,牢牢把握住每篇文章的精神向度和道德标准来采撷和使用稿件”的,自主办刊的文学事业之路,让《散文中国》永远行走在路上,这么一个既不崇高也不伟大的目标与梦想。

纵观这些年来,自己苦苦挣扎在鄱阳湖地域文化挖掘中的艰难历程,致力于鄱阳湖文学创作的苦痛岁月,编辑和出版发行《鄱阳湖文学》以及《散文中国》两刊的无眠之夜,我通过不断地反思与反刍,深深地体会到了在当今的时代,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弘扬,那是多么紧要且紧迫的一件大事啊。古语云:“人无羞而不知丑”,现在的社会上有多少的奇闻怪事,不就是那些不知羞、不知丑的人干出来的么?因此,我们要坚定信心,重拾起中华传统文化这个有用的法宝,用优秀的传统文化来浸润人们的心灵,让人们知羞知丑,行走在“道德”划定的红线之内,不逾矩,不越轨。

以上的这些,就是一个来自中国文化底层的我,在经过肤浅的文化反思、文学反刍之后,发出的一声真情吆喝与歇斯底里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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