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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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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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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等她,我不走开(外一篇)

在原地等她,我不敢走开。哪怕任泪水滚滚奔腾,汹涌过心的河流,点点滴滴带给我的全是伤。

孑然呆立在鄱阳湖边,看褚红色的崖岸血色般地寂冷;听鹜鸟凄凉、哀伤地鸣唤,却始终找不见湖面上空还有它的侣伴,难怪它的叫声显得是那么地凄惶,怆然。是不是鹜鸟也和我一样在原地等着它的“它”,也不敢离开半步呢?

那年,她离开我的时候,是一个令人揪心的萧瑟秋季。一片一片飘飞的落叶上面,虽然刻满了我的忧思和牵挂,但是,她还是无奈,落寞地离开了我,至今杳无音信。以至于我只有守候在原地等她,寸步也不敢移开。

如今,几番寒暑几度春秋,又是一年秋来到,相思树下片片黄叶笺陈迹,记忆深处的甜蜜画面,总是一幕幕展现在我的眼前。“远方的她过得好吗?”深陷在意象幻影中的我,任沉甸甸的心事随着那鄱阳湖上的波浪跳舞,半点也缓释不了此刻的心情。

我不记得,曾经有多少次陪着她走在这湖边的红泥土路上;我也不记得,曾经有多少次挽着她的手,在湖畔看黄昏时落日溶金般的夕阳;我们曾经坚定地手挽着手向着太阳走,不管脚下的路有多么泥泞,却始终没有躲避风雨依赖阳光。当阳光占领她翘起的嘴角,那水晶般明亮的眼睛里就流光溢彩起来;当远处有人走来了,她赶紧低下头,局促地抽出挽着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在我身后,走进太阳给我们铸造的童话般的金色世界里,遮住脸上那一抹羞涩的红晕和情感的蓬勃、盎漾。

夜色在向我袭来,我依然在湖面上搜寻她的来处,却怎么也没找到她的影子。忽然,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沁心的寒意,薄薄的T恤似乎挡不住初秋的凉意,浑身汗毛根根竖立,仿佛让我历经了一场冰冷的雨,寒彻心骨。

夕阳,早就像一只脱光了羽毛的鸟,所有的璀璨和瑰丽全都匿而不露了,只剩下那一盘死白的沉寂,飘浮在黯然的山巅之上。天上那一轮死白的光,让我丝毫也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寒森森的悚人。

鄱阳湖,它也应该是很寂寞的吧?它的岸旁没有一棵树,就像我一样,身边连半个人的影子也找不到。放眼四望,湖畔甚至连一颗水柳也都没有看到,只看见翻滚的湖浪裹挟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湖草以及落红瓣瓣,在这茫无尽头的湖面上向我游移而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为我放流而来的,她是否还在和我一样,遥遥地将相思的魂灵,借助这万顷碧波送回到这情感缠绕萦结的原始地方,她和我一起共享的情爱天堂。

我踩着她留下的足窝一遍、一遍地来回走着,想象着她灿若桃花,艳若牡丹一样妩媚的笑脸,我的心头泛起一阵一阵的温热,这温热不禁暖透了我冰冷的心房。

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阳光湖岸上。椭圆形的脸上绽放着迷人的色泽。一点、一点的娇媚与柔美随她的身体舞动在清风里,踏歌在水的中央,似精灵独舞在鄱阳湖上,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红得是那样地灼人心腑,肩上的那一只蝴蝶便似欲飞出将我的情丝牵引……我沉醉在你推我搡,耳鬓厮磨的梦幻场景中,澎湃的内心中,那朵美丽、迷人的爱恋之花正在悄然绽放!

观湖路上迷人的灯火,渐次地亮起来了。湖上的波谷浪尖间闪烁着万千的灯影。我仿佛就在一个转身之间,依稀看到了她正在踏着金色的波浪向我走来,眼里满是晶莹闪亮的泪光……

我痴痴地呆立在原地不敢走开半步,生怕不能完整地将她拥入自己那渴望爱的怀抱,留下长长久久的人间怅惘!


明天,我依然在湖边等你

 

明天,我依然在湖边等你。

她总是缠着我,要我陪她去海边看日出,去欣赏太阳在海上喷薄而出,升腾起来时的那金光灿烂一刻。她说,那一刻的风景是多么地醉人,辉煌无比。我跟她说,我不喜欢去海边,我喜欢看湖,看山那边的鄱阳湖。我就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总也辉煌不起来的。于是,她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从此,她究竟是去了哪里,我亦无从知晓。

这不能怪我。因为我是母亲的儿子,她要我割舍母亲跟她远走,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我常常温婉地劝她说别远走,要带她一起去看湖。并悄悄地告诉她,我愿意陪她静静地坐在鄱阳湖边,看湖上的日落与日出。她全然没有顾忌我的丁点儿想法。因为,她不知道我守在鄱阳湖边的这些日子里看日落与日出,已成为了生命的全部;她更不知道,她的决绝离去已带走了我一半的心魂,让我欲哭无诉。就这样,为了能找回一个完整的我,只好天天在湖边等她。等她来与我一起看鄱阳湖上的日落与日出。

我喜欢看日落尤胜于看日出。因为,如果是去看日出,就必须早早地起来守着,不然是很难看得到的。并且早晨的湖面上有雾霭罩着,云烟缭绕,空气润湿得都能拧出水来。那初升的太阳像个闺中的少女,羞答答地躲在云彩后面,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如同让人雾里看花似的,很难看得真切,心中硬是不爽。

然而,看日落就简单得多了。我们可以悠闲地躺在湖边滩涂的草地上,静静地欣赏;也可以或站或坐在小船边,嘴里叼上一根青翠得滴出汁来的芗草,趴在乌篷上,甚或是贴在桅杆旁极目远眺,你就会发现太阳的颜色是在慢慢地变化着的。

首先,在太阳即将告别鄱阳湖的时侯,在落入西山之前,它的步履是沉重的,移动是缓慢的。当天色慢慢地暗下来的时候,晚霞就适时地登场了。不一会功夫,晚霞浸染红云,开始是浅红色,接着是深红色,继而是暗红色,随之把天边的云霞、山峦,近处的花草树木,全都染成了一片金灿灿的颜色,并且不断地变幻着形象,迷人极了。

我常常喜欢留连于湖边的湾港,看夕阳下的湾港,是那样的温柔、宁静、祥和,随意地沐浴着落日的余晖,看一艘艘刻着岁月足迹的小船,伴随微风,在湖浪的簇拥下,慢慢地摇,摇进我记忆的最深处。

当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的时候。湖中的松门山已变得隐隐约约于湖上,山脚下的小渔村亮起了点点的灯火,似星星在闪烁。当宽阔的湖水成为墨色般地深邃时,一轮明月便也就升上了天空,给我的心灵留下一道永远难以抹去的风景。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醉相思”。当身体完全地,静静地溶入到夜色之中的时候,我不想回家。我留恋鄱阳湖上的那一抹黄昏时的景致,是那么美好与绚丽,我更加怀念远方的那个人,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如今的她是否安好?她还会回来吗?

我的鄱阳湖,我的爱。明天,我依然在湖边等你。等你,哪怕是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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