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天下的万物都是在向上生长,都在不遗余力地抢占阳光雨露,以期能得到阳光雨露的厚爱而生长的更好,让自身占有更大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这是勿庸置疑的一件事。从人的个体生存及成长的过程来说,人所处的生存状态和生物所处的生长环境,成长状态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根本上的不同,因此,每个人都想保有一种积极的,努力奋发向上的生活姿态是每个人在生存的过程中,如何在生活的进程中持有的一种基本的生命姿态,也就是活着的姿态。
这就是人们常常在口头中提到的,人只要活着,就要活出的一种姿态。
故此,我便觉得以上所说的那种活着的姿态,那种向上的姿态是每个人都具备的一种活着的姿态,是最基本的生活姿态。于是便常常异想天开地尝试着,尝试着要活出一种属于自己的,独特的,与众不同的,与大众反向的,一种向下的活着的姿态,一种努力向下而活着的生命姿态来。
我曾经非常认真、细致地观察过耕地里麦子的生长过程,也曾经很细心地探究过马根草的生长变化,它们给了我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体验。
麦子在它的成长过程中,叶片是把锯口锋利的双刃剑,麦针是尖锐的,它的一生总是那么地咄咄逼人,它的思想总是那么地尖酸刻薄而锋芒毕露,就是等到它完全成熟了的时候,也丝毫不减一路走过来的脾性,依旧是浑身长刺,从不示弱。
马根草的生长状态与麦子的生长状态比较起来,就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势了。马根草虽说也很难摆脱世俗的羁押和媚俗的习气,总想着探出头来与别人去挤占阳光雨露,但是,它的力量太渺小了,总是很无奈地被别的植物压迫在生活的最底层,贴地而生,贴地而长,一生中很难说有吐气扬眉,让自己能风风光光地站出来骄傲一把的时候。虽然它的形体是倒伏的的,它活着的姿态是向下的,但是,它的骨节是坚硬的,虽断亦钢,总能在特殊的环境下顽强生存, 在艰苦的状态中活出自己的风格,活出自己的个性,活出属于它自己的方式,这是独一无二,难能可贵的。
我曾经非常钦羡麦子活着的姿态,做一把生命中的双刃剑去剖开生活,活出自己的姿态,最终,我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为那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于是,我转而向马根草看齐,感受它的生活状态,学习它活着的姿态,以期指导自己人生的未来。
不管马根草倒伏在哪里,也不管马根草全身的骨节被斩断成了多少截,它只要一星半点的雨露滋润,便能从每一处骨节处长出生命的根须,还原生命的本真现象。纵然是贴地而生伏地而长,哪怕是陷身在阴暗的角落找不见阳光,它亦能以一种自我的姿态,顾自伸展出韧力十足的根须,肆意地去触摸和紧扎在生活的土壤上,向前向后,向左向右,以向下的姿态,自由地生长。
因此,我并不奢求更多的阳光来照耀我,更不奢求有无尽的雨露来滋润我,我只需要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为有了她,我便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我不敢奢求向上生长,去和别人挤占阳光,我宁愿以一种向下的姿态,去亲蜜接触和扎根属于自己的土壤,快乐生长。
我不会因为总想着要逃离俗世红尘而去寻觅和蹲守在某一间禅房里,然后手上捧着经书故作姿态,因为禅房只能封闭住自己的身体,却封锁不了日夜不停运转的思想。就像庙里的佛教徒根本就不信佛一般,是身在庙里头而心在庙外头。我要做一个佛在心中,身在行走的行者,以一种无修无为,匍匐而行的行者的姿态,淡然地了此残生。
这就是我要求活着的一种姿态,活着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