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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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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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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系列之六】做饭

正月初二这天,我特地清早起来赶回老家去帮忙二哥操办智侄儿的婚事。智儿的婚期是定在初三那天的。

按乡里习俗,结婚前一天下午,男方必须把之前约定的一应物事全部送到女方家里去的,在老家,我们把它叫做送“水礼(指结婚前讲定的礼金钱,酒水钱以及相关的生活物品和费用)”,然后是到家里摆“启媒(指启动媒人的意思)酒”的。于是,我在对方验收好“水礼”,吃了些点心后便转了回程。回程的时候,我一并将男女双方的媒人请到了家里,照俗成的礼数摆上了“款媒酒”来宴请他们,借以表达对他们玉成这对佳偶的一番厚重情谊。

趁着席前闲坐的当口,我们便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我们竟然由婚宴上的事说起,不知不觉一下子就把话题聊到了“饭”字这个话题上。

男方的行媒是“撑佬”,女方的坐媒是“洋船佬”。洋船佬是侄媳的伯父。洋船佬告诉我说:“细叔啊,晚上我就不能多喝酒了,明天我得赶早起来‘做饭’呢。”见谈到了做饭,我赶紧说道,我喜欢吃这大席上做的米饭,粒似粒的,有嚼头。撑佬也附和着说道,这饭是做得越硬越好,嚼起来够劲道。还没等我们的话音完全落下去,洋船佬淡淡的一句实在话不禁让我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

洋船佬说,那可不行,我要做就得做“和饭”,要不然你们吃高兴了,其他人可得要在背地里骂我了。当一听到洋船佬吐出的“和饭” 二字时,坐在我身边的,已年过八十的“锡壶”哥咧着没牙的大嘴连连说,洋船佬是好银,照顾得全面,思虑得周详呢。

是啊,何谓“和饭”?就是指做出来的米饭是老少皆宜,各个年龄层次的人吃起来,都能吃得动、吃得香。这饭做的是硬了不行、烂了不适、糙了不宜,只有不硬、不烂、不糙正合适。

洋船佬接着说,要做这样的饭,得先把米放在大木桶里用开水浸泡做成饭坯,然后捞出来晾干晾爽,接着在大灶上烧好开水把蒸饭用的木罾蒸得滚烫,待等木罾四周圆了气之后,便将晾爽了的饭坯放到木罾里面去,用秤杆在罾中插下诸多的气孔,便用猛火去蒸,这样做出来的饭便不硬、不烂、不糙正合适。这样做出来的饭它照顾到了所有的食客,所以叫做“和饭”。

听了洋船佬的这番话,我在想,这做饭的道理不正就是说明了一个浅显的做人的道理么?做人得尊老、爱幼、敬贤、睦邻、诚恳待友,朋友,你们说是这么个理不?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我们足以看出洋船佬做人的品格和宽广的胸怀,一股由衷的敬意不自禁地自内心的深处生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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