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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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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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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系列之七】那湖,那水,那梦

一直以来,我的心里在做着一个梦,梦境里经常出现的就是那:一湖一水,一人一棹;一舟一帆,一歌一咏;一纸一砚,一书一画;一笛一箫,一诗一叹的寂寥画面。虽然,心灵深处常有星点的孤寂泛起,但是,却能让我的心绪悠游在水天之间,任意地驰骋,亦不失为一件令人惬意的事。

我虽然并未走远,一生中也未能逃脱对湖、对水的依恋,但是,在情感的寄寓上,故乡以及故乡的鄱阳湖,却似乎已离我而去,她走得很远很远。于是,这才有了我以上说到的那些个梦境,成了我生命中永远也丢不下的挂牵。

我的家在鄱阳湖边临水而居,鄱阳湖就是我生长的摇篮。从我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天起,我睁开眼睛看到的风物就是门口泱泱的、清清的湖水,于是就注定了我的一生要与她结缘,缘定三生。

听父亲告诉我,在我不满周岁的一个夏天,他抱着我在湖水里洗澡,招来我母亲对他的好一通数落,然后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安抚着我,生怕我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童年时,我经常和发小们一起小心地躲过大人们监视的目光,溜到湖湾港汊之间去游泳,去玩水、采菱、摸藕、摘莲蓬,将童年时快乐的时光,一点也不吝啬的挥撒在鄱阳湖上,任它在湖天之间肆意荡漾,尽情地畅享。

成年了,我第一次出远门的地方便是那鄱阳湖的最中央——香油洲上。

那一年,我独自驾起一艘小船,带上打湖草的大刀和编结好的草苫,摇开了双桨,踏碎了湖上的波浪,留下母亲那一声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遗落在鄱阳湖边的柳林里,和着风儿一起盘旋、缠绕,游走在柳绦与葱绿的翠叶之间久久不肯散去,是多么地动人心弦。

就这样,在香油洲上的人字形草棚里,在星点的煤油灯下,在天上寂冷的星辰和清幽的月光陪伴下,在打了满满的一船干湖草的同时,我读完了带在身边的《中国通史》,回到家里时,母亲颤巍巍地递给我一纸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我泪流满面了。

一九七九年的秋天,我催开鄱阳湖上的波浪,踏碎银色的浪花,从鄱阳湖的深处摇了出来。我曾经立下誓言,在这浩瀚的鄱阳湖上,一湖一水,一人一棹,一舟一帆,我一定要摇出一片属于我的新天……

我的故乡没有高山大川。所谓的山,亦不过是鄱阳湖边的残丘矮坎而已;称呼的川,只不过是那道道哗哗而下的溪流罢了,一点也不比外面的风景好到哪儿去。但是,我门前那泱泱的,清澈的鄱阳湖水,却是与外面的水有着根本的不同的,它是我永生也难忘的。

在我们老家有这样的一个习俗。无论是谁,只要他(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她)来到这个世界接受的第一次洗礼和告别这个世界时的最后一次洗礼,都必定是要用家门前的鄱阳湖里的水来给他(她)完成的。面对这门口的一湖清水,我们鄱阳湖人,世代都在虔诚地膜拜它,供奉它。因为这鄱阳湖里的水,是神圣的,是容不得人们带给它一丝半点的亵渎的。关于人生的洗礼,虽然只是一个固定的仪式,但是,他却给我们的人生以及门口的鄱阳湖水,注入了一种生命的况味,文化的意蕴。无论是谁,他没有能力来撼动门前的湖水,在我们鄱阳湖人心目中所站立的位置,敢于来漠视它的存在。

在我的一生中,自然是少不了要与鄱阳湖水来一场旷日持久的亲密拥吻和爱恋。虽然,我曾经因为长时间里在湖里捕鱼,打湖草,染上了人听人怕的血吸虫病,但是,血吸虫的袭侵,一点儿也淡化和改变不了我对湖水的一往深情。虽然,我曾经有一次在行船的途中遭遇了翻船故事,在茫茫湖天深处仅靠一块小船板逃出了生天,但是,这样的故事,却是一点也改变不了我对鄱阳湖水的依恋和想念。那蓝莹莹的湖水,是我的生命之源,是我生命里流动的的血液,是灵魂安享时的真实依恋。在我的一歌一咏,一诗一叹里尽出我心中的喜乐与幽怨。我要用拙劣的文字编织成一首首歌谣,尽情地唱出我的童年、少年、青年、壮年,还有那日暮之年,总也书写不完的诗篇。

于是,当我调整好站在世俗的大门口,那种任何人都难以言说的心态时,用手中的秃笔来向世界倾诉的时候,2008年的金秋,一次偶然的机缘,竟把我扯进了中国·鄱阳湖文学研究会的行列,让我在不经意间邂逅了鄱阳湖文学,这就注定了要让我做一个梦,一个人生中难得的,宏伟的梦,一个叫做鄱阳湖文学的梦。

走进了中国·鄱阳湖文学研究会,我并未感到好奇与惊讶,而是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责任,一种对待地域文化的责任,一种如何传承,发扬,壮大鄱阳湖文化的责任。走在这样的一个行列里,作为鄱阳湖人,我们大家自觉应该担当起宣传和弘扬鄱阳湖文化的责任,这是每一个鄱阳湖人心中的梦想,更是中国·鄱阳湖文学研究会的研究方向和伟大梦想。

2010年的3月,在莺飞草长的三月,在桃红柳绿的阳春,在生机勃发的春季里,鄱阳湖文学杂志诞生了,诞生在有着千年历史神韵的湖上小城——湖都·都昌,诞生在鄱阳湖上。《鄱阳湖文学》杂志,她凝聚了一代又一代鄱阳湖边的追梦人,无尽的心血和无上的智慧,让在跋涉中的我们看到了星点的希望之光,让我们更加相信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鄱阳湖,终将可以给世界带来绝世的美丽容光。

于是,在人们的一纸一砚上流动着的是鄱阳湖的水;在人们的一书一画中勾勒出来的是鄱阳湖的神韵与气象;在人们的一笛一箫声中,悠扬而出的是鄱阳湖的心曲与吟唱;在湖天最深处,氤氲滋生着我们的梦想,升起在苍茫浩瀚的清清鄱阳湖上,与日月同行,千古传唱。

那湖,那水,那烟波浩淼的鄱阳湖上,清凌凌的湖水中央,有个最最美丽的梦想,系缚了我们的前世今生,彼此永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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