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湖,鄱阳湖东部北面的芗溪汊湖。
在赣北这块神奇而美妙的土地上,有一颗硕大明珠一一鄱阳湖在星辉闪耀。鄱阳湖的北岸有一弯湖面,人们叫她做芗溪湖。我从小便生于斯、长于斯。她是伴我成长、伴我成熟、伴我成人、伴我成家、伴我两鬓已现霜花的一汪湖水。我的家就在芗溪湖的南岸,一个叫做千博里的小村,尽管不大,但那是一个彩云缭绕、白鸟欢唱的地方。
村前的湖边,岸柳成荫成行,水鸟翩舞翱翔,红霞把湖天渲染成七彩的瑶台琼林,是我日夜思念的天堂。小时候和伙伴们光着屁股在水里学游泳,狗刨、觅水、蛙游、踩水,游泳的架势是五花八门。星期天,我总是偷偷地荡着木盆去西湾里摘莲蓬、采红菱。稍大后,又随着父辈、兄弟们一起出湖去撒网打鱼,每天天不亮就踩着露珠出,戴着星月回。
岸边晒网,水里打鱼。在船上吃着煮熟了的,不用油、没有佐料的河水煮河鱼,那腥味特浓的鱼吃在嘴里,等到第二天还能闻到嘴唇上残留的淡淡鱼腥气。让几十年后的我,依然在不停地回味。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我脱掉衣服钻入湖中尽情地躲避酷暑,感受湖水的清凉。风和日丽的时候,我亲近、亲吻那清清的湖水,向它说出梦中的呓语。风狂雨骤的时日里,在湖中我学会博击风浪的本领,去感受豪迈与坚强的魅力。母亲湖啊!不管我以后将去到哪里,你是我心里一片圣洁的天地,将伴我永生永世!摘一片岸柳的叶子带在身边,每当我吹响这鄱阳湖上的柳笛,我的思绪便与鄱阳湖紧紧地相融在了一起,任无情的刀割也不能够分离。
那港,古南城前那一弯清清静静的渔港。
秀丽而轻盈的古南城前,有一湾清清静静的渔港。港面不宽呈弯月状,港内停泊着数不清的,大型的、中型的、小型的渔船。港南岸的大小矶山,似神牛探海一般,将长长的牛头伸入水中好像是在与湖神商讨这水上的气候,互通出湖的信息,要帮助渔人们制订和掌握出湖的作息时间安排。
港东岸的南山仟巧灵秀,山上的树木翁郁,亭台、殿角隐约可见,是一个人们避暑休闲的好地方。我离开了芗溪便来亲近这渔港,就注定了我一生离不开鄱阳湖、离不开大湖水,躲避不了那道难以割舍的故乡情结。
其实,眼前的这弯渔港,也只不过是鄱阳湖上的一个渔汊而已。早起时,我迎着晨光一溜小跑来到了渔港,嗅着那淡淡的稍带点腥的风的味道,仿佛便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故乡。看渔人们出港捕鱼,一声声的叮咛响起在人们的耳边,那是父母对子女的嘱咐,妻子对丈夫的牵挂,亲人们之间无限的深情眷恋。阳光下,船舷上晾晒的衣服似彩旗一面面迎风招展。不时的“哒哒”声是渔船马达在轰鸣。那铺满渔港两岸的鱼网上,晒着那些边开的鱼儿在散发着阵阵的腥香。
傍晚,我披着夕阳走进渔港。看渔舟唱晚,听渔歌飞扬。只见满仓的鱼儿蹦跳,渔人的喜悦挂在眉梢脸上。拖鲜活的渔商们带着汽车在欢叫奔忙。一天的辛苦,到此时听不到有谁在叫屈、叫苦、叫累,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和向往。如果在哪一年,我们也能搞个水里岸上都会跑的汽车有多好啊,在渔港的两岸都能随意地到处逛逛。不知渔人们是不是都在跟我一起这么想?古南城头啊,一弯勤劳而热闹、美丽又幸福的渔港。
那船,老家的那些乌蓬小船啊。
小时候,我们在湖里划的是脚盆、猪盆,等到稍大后,划得便是小舢板了。在我幼小的记忆里,亦便也姑且称它们为船了。每日里在湖中放丝网、下鱼钩、自得其乐,其乐陶陶。到了真正出湖捕鱼的时候,用的船便也只是大约长五六米,宽约两米有余的小网划子。船上前舱和后舱都各安装了一付船桨,每次出湖都要由四个人划桨,船尾一人来摆舵。撒网时,留下一人拉着纲绳,另外两个人依序抛网,待网抛尽后,将船行至岸边,人员分两组,每组四个人拉网、收网,收鱼进仓,欢乐与疲累一同登场。观现在,看渔人们意气宏张。喜渔船,震耳的马达声轰响,船高舱深的巨轮在湖面上稳健奔忙,从容而不惧任何的风浪。油亮的甲板上似城里人装修的居室般锃黄锃亮,舱内的七彩荧屏闪动着美丽的七彩光茫。如今,还有谁会说这水上的世界孤苦凄凉?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幸福已融入了每个人的心房。繁忙而流动的船影牵着我的思绪间或又飞到了故乡。那高耸的万吨轮船带不走我的思想,那五彩斑斓的游艇牵不住我的向往。故乡的小渔船在我的心湖里摇荡,生生世世是那么轻灵翔动,生机盎漾。
那湖、那港、那船。哪怕我步入天堂,你永远是我最美丽的向往、我依恋着的故乡。真情镌刻心底,让我永世不能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