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的东部北岸,有一个叫做芗溪的小渔村,她就是我的故乡。我的家就座落在村口的湖边。
每天清晨,一打开我家的大门,便是清新的湖风迎面拂来,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看朝霞映照在水面,水面上的波光鳞鳞、金光闪闪,那天在水中,水在天上,水天一色的景色煞是好看。在我家的南边是一片生机茂盛,绿意盎然的柳林,湖岸边,一排粗壮的老柳树们,垂拂着万千的丝绦轻吻着湖面,一群群的鳑鲏鱼儿和油餐鱼儿们在树影里互相抢食和嬉戏。柳树下,一天到晚都不间断地有渔妇、渔姑们在树下洗衣洗物地忙个不停。柳林边那紧系着的一条条的小木船,船身全长不过五米左右,船身中间最宽处也才不过一米多一点而已,船头和船尾仅仅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已,后舱是摇桨的地方,船沿的两边上各有一棵桨桩是用来安装和固定船桨的,行船时,只要用一个人在后舱划桨就行了,这样的小船载重量一般在100斤左右。在老家人们管这种船叫千斤小划子,这些船既是生产队的财产也是社员们过湖农耕的代步工具。到了闲时,它便成了当时我们这些小不点们最好的好朋友,一刻也离不的好伙伴。
每年的夏天放暑假了,鄱阳湖便成了我们的天堂。我和那些发小们一起,经常三五成群地结伴去偷偷解下树上系着的缆绳,然后几个人一起趴在船沿上,会用手的用手,该用脚的用脚,划着船去湖上采菱角、摘莲蓬、放丝网,玩的不亦乐乎。记得每次出湖去玩,都是我坐在船尾用双脚在水里做船舵来掌握行进的方向。
有一年的夏天,吃过午饭后的我叫上了小刚、细龙、还有朝华等人一起商量着去湖里放丝网,但是我又怕挨家里大人的骂,于是,便偷偷地去家里轻轻拿出放鱼的白丝网,而朝华则去湖边的柳树下偷了生产队里的一条小划子,放在我家菜园地边的河汊里等大家一齐上船。由于船上没有桨,大家就用老办法,手脚并用地一直朝西湾河里划去。西湾河里盛产莲藕,整个河湾里是荷的大世界,那千姿百态的荷花,盛开的、吐蕊的、半开的、竞相争胜地满眼里尽是花的海洋,风过处片片荷叶漫舞起来,摇曳阿娜,低着头的莲蓬似含羞似少女垂首弄姿,那一份娇柔的景象叫人留恋难舍。
我们几个选在莲荷的旁边下网,是因为这有荷的水面较肥,各种的微生物、浮游生物都比较多,因此,各种鱼儿在这个地方的活动自然也就相应会多些,大家收获机会也就相应的要好些。待将鱼网置好了以后,我们几个便悠悠地荡着小船在湖上转开了,任徐徐的轻风相送着小船,小船上飘荡着乐天的欢笑。小刚,细龙认真地趴在船沿采菱角,湖面上飘着的一滩一滩的菱蔓是我们追逐的目标,小船便也随着我们的欢笑跳起了舞蹈,左右摇摆着的小船一路滑过湖面,身后留下一路灿放的浪花。
待菱角采得差不多了,伙伴们也吃得再也撑不住了,再加上头上的日光似火一样地炙烤着船板,大家便在船上脱光了衣服,钻入了水里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只见他们在水里一会儿狗刨,一会儿蛙游、一会儿踩水、一会儿又钻入水底不见了,伙伴们可开心了。大家一会儿又爬到船上站在船头跳水看谁潜水的距离远些和时间长些,一会儿又用手扒着船儿歇息,自由自在地快乐连连着。
太阳开始收敛它的肆虐,西边的天际泛着金黄的霞光,伙伴们又都爬上了小船,大家仰躺在船上让西下的阳光晒干身上的水滴,然后穿好衣服便一路摇着小船去收网。
真是让人高兴啊。网上真的网到了不少的鱼儿,有鳊鱼、白条、杆鱼等,甚至有些平时难以捕捞到的鱼都给网到了,大概有几十斤吧。就在我们忙活的时候,由家的方向快速划来了一条小船,临近一看划船的人正是细龙他的爹。我们几个吓得全都傻楞在船上,手里还抓着丝网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细龙他爹问道,是谁让你们出来的?嗯?还跑这么远呢,赶快收拾回家。这时我们几个才缓过神来三下五除二把网收到船上,细龙爹站在自己船上叫我把缆绳给他,他把绳子系在自己的船尾一路把我们带回了家。岸边柳树下聚集着不少的人们。原来大人们在生产队收工回家找不见我们,又发现树下少了一条船后便都担心起来了,于是,细龙的爹便从队部搬了一付船桨,划着小船满湖来找我们,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童年的记忆是多么地纯真,尽管故乡的小木船已经离我渐渐地远去了,但是,它依然不时地出现在我儿时的画面里。那画面,常常让我心旌摇荡,愁肠百结。童年,我记忆里的童年故事,童年的小木船,是我最亲密的伙伴。任思绪在思乡的情怀中飞扬激荡,尽管我的两鬓已添上了银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