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鄱阳湖,浩浩彭蠡水。由来多少事,汪洋任恣肆。
鄱阳湖很大,大得让我的心装不下她;鄱阳湖很深,深得让我无论如何都看不透;鄱阳湖很高,高得让我以为她是挂在了天幕之上。
六十多年前的壬寅金秋,我出生在鄱阳湖北岸的古镇——南峰街上,来到了这个人世间,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幢一正两厢带斗口嵌天井,红岩青砖垒砌而成的老式徽派建筑,屋子够大也够敞亮,大门前有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蓖麻。房子的主人是位残障的中年聋哑汉子,年龄比父亲小些,我叫他“哑巴叔”,街邻们都叫他“哑巴子”。
我的祖居地在芗溪,老家离南峰街上有十几里地的脚程。新中国建立之初,父亲在南峰街上做扁食生意,后来跟同行们一起互助成立南峰合作商店,成了南峰合作商店的资深员工。我们一家因此吃上了商品粮成为了居民户,随父亲在南峰街上生活。先是借居在街北邮电所后面的“哑巴叔”的家里,后来,又搬到汽车站东边坎上的“毛毛嘎嘎(爷爷)”与“求田嫲嫲(奶奶)”的屋里,跟他们一家同住,房子结构倒是与哑巴叔家的一样,并无二致。父亲在合作商店的柜台上干营业员,母亲则跟职工家属一起在街上的一些用人单位上打零工,见天不是去粮站灌谷麦,装袋装车,累死累活以外,就是去轧花厂扛棉包,装棉籽上船,干得净是一些男人们都干不了的力气活,重体力活。
不懂事的我,经常跟一帮发小们去庙咀上玩,去老坝头前戏水的,在柳树峦里捉迷藏。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常常在“南昌老叔”的挑逗下,十几个人一起在街上做“打飞尖”比赛的游戏,从“上街口”一直飞转着打到“下街头”,然后,又从“下街口”一路翻滚着打到“上街头”,一番折腾下来,由一块块麻石条铺成的近200米长的街道,竟然就被我们给“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这时候,“南昌老叔”就会自掏腰包从自己负责售卖的“南货”柜上,买来半斤红红绿绿的圆粒状的小小糖果,每个人的手里都塞几粒,算作是对大家的奖励。父亲每每发现“南昌老叔”逗我们“打飞尖”,总是笑意盈盈地对“南昌老叔”说,你家金铃又输了吧?老弟。
1968年底,随着居民下方回原籍的政策下来,我跟随母亲离开南峰街,回到了祖居地芗溪。由于老家的房舍不够住,当地政府就安排我们一家住进了当时被充作公产的,耸立在芗溪湖南岸边的一栋徽派老宅里。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栋老宅的规模与格式,竟然与我们在南峰街上住的屋子一样,别无二致,这让我在感情上便毫无顾忌地接受并亲近起来了。
后来,也是因了落实政策的缘故,当年充作的公产被政府退回给了原来的主人。由于原主人早在解放以前,已举家迁到了景德镇,他们的后人便回乡来处理这栋旧屋子。鉴于我家早就住在这里面,在当地政府的大力关照和政策关怀下,本着“谁入住早,谁先购买”的原则,父母分三次从三个不同的屋主手中买下了整栋的老屋,我们这才有了一幢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湾港。
由于哥姐常年在外读书求学,很少回来,只有我和母亲两个人住在老宅里。农忙时,我每天清早要捡回一担猪牛屎晒在屋前的空地上,这是在为冬季的防寒以及引火烧煤积蓄燃料。然后,烧开大灶上的两口锅,外边锅里煮粥捞饭,准备好一天的饭食。里边锅中煮的是潲泔猪食,煮熟了就用潲桶提了去喂猪。然后,吃了稀饭便上学去。母亲总是要赶清早到菜园地里侍弄她的宝贝,吃了早饭就要去上工,随大流一起去出生产队里的工,拿工分。农闲时,母亲也不会让自己歇下来,她依然照旧去南峰街上做季节工来补贴家用,而我就只好一个人守在老宅里,每天傍晚放学后,面对着家里那些黑暗幽深的门洞,不敢走进去,便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家里的南边耳门口,就着门槛边的红岩爽墩做作业,有时还跑到老坝头前的石桥处,趴在桥头的石板上一边做作业,一边等母亲从南峰街上收工回来。太阳西下,夜幕降临,家庭作业做完了,我看着门口湖里幽幽暗暗的湖水,孤寂的内心中常常有一种落寞泛起,只有等母亲回来了心情才稍稍平复,然后随母亲回到家中去,点起昏黄的煤油灯照着热饭吃……
由于我家在水边,常年在湖边上行走,要想着不去不亲水那都是不可能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在门口湖里抓鱼摸虾,捉团鱼捡螺丝,泡在浅浅的水草里直到磨破了肚皮,才练就了一身“自以为是”的好水性,仰泳、蛙泳、狗刨、潜水、踩水、浮游、泛游,无所不会,无所不能,无所不精,这也为我后来的一次鄱阳湖上历险自救,提供了足够游泳技术的基础保证。记得有一年夏天,鄱阳湖里发大水,落在村子东头连着枣树下的那座老坝给水浸没了。某天中午,和小伙伴们偷着在门口湖里游泳的时候来到了坝上,我站在了老坝南头的红岩石桥之上,便建议大家来个“潜水泅渡”比赛,从桥的东边“泅渡”到西边去,看谁的用时最少。
大家都说好。我便第一个开始了“泅渡”。
当我扑通一声潜入水中,钻到桥板底下的时候,突然一股强大的浮力自水底腾地一下子升了上来,把我整个人顶得后背撞上了桥板的背面,后脑勺也被磕了一下,背上顿时感觉到火辣辣地生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不好,我要赶紧下潜钻出去,不然会被浮力顶在这里出不去了。于是,情急之下,我一手抵住桥板,双脚在桥板上一蹬,身子便斜斜地钻入了水下,往前一个猛子便浮出了水面,探出头来一看,激灵一下,浑身冒出了一阵阵的寒意,内心不由说道:“好险,差一点就给淹死在里面了。”随之,赶紧从水里回到了桥面上,心中颤栗着对同伴们言道,大家别再钻桥洞,太危险了,我差点折在这里面呢。于是,我一脸惊悸地把自己钻桥洞的经过跟大家讲述了一遍,吓得大家再也不敢下去了。
春季里,我常常拿着篾扎的“鸡罩”去菜园前面的浅水草里“罩鱼”,罩那些前来“搭籽”的鱼,罩着了就顺手就丢进菜园子里,不怕它给跑了。夏天,就与同伴们一起去老庵咀上的湖湾里游泳避暑,偷摇生产队里的“小划子”去投放“鱼卡子”,拟或是去东湾、西湾里的荷塘里摘莲蓬吃,为此,我们可没少吃老妈们的“柳丝煮面”,浑身上下全都爬满了一条一条的“蚯蚓”。入秋了,门口湖里的水退下去之后,湖底的草州便慢慢地露出来了,这时候的近州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每到周末,我与发小们一起跑到草州上去“舀段窝”捉鱼,那时候的收获可谓是十分丰硕的,见天能搞回来十几斤大小不等的鱼回家,回到家里,大家都不用怕挨揍。在那个物资极度贫乏的年代,家里能搞到一些意外的收入,父母亲是不会不高兴的。到了冬天,湖里的水基本上退下去了,湖床上便只留下了一些浅浅的湖塘,这便到了我们“摸绳头”的好时候了。
什么叫“摸绳头”呢?可能有些人不懂。在我们那里,每到冬天大家便几人一组聚在一起,用金黄的稻草搓成一根又大又长的草绳,利用草绳一起下湖去捉鱼。怎么弄呢?先是由两个力气大的人分别牵着草绳的两头在水中拖拽,草绳下水吃饱了便变得很沉,吃泥也深,那些藏身在浮泥中的鱼儿被草绳一拽就全都被惊扰到了,纷纷四散逃去,我们这些人就跟在草绳后面捉那些在浑浊的泥水中失去了方向感的鱼儿,这自然也是一种不错的传统的原生态捕鱼方式。
1975年秋天,我上初中了。初一年级我是在芗溪中学声扬附中就读的。那一年,学校新来了两位老师,男的姓俞、女的姓陆,听学校的老师们嘀咕,他俩原来还是一对恋爱中的上海佬,因为舍不得分开,毕业工作分配时,就向组织提要求把两个人分到一块来了。后来,俞老师担任了我们班的班主任,我则在班干的评选中胜出,当上了班长。一天课后,我陪同俞、陆两位老师去南垅里的湖边溜达,路过一片绿油油的小麦地时,陆老师惊奇地问我道,你们这里的人咋都这么喜欢种韭菜呢,这一大片一大片地是种来卖的么?我惊鄂之下忙回应他们到,是呀,我们这里的人都特别喜欢吃韭菜,您们喜欢不?要是喜欢吃,我去给你们割一篼去。陆老师笑着回答我说,那感情好,你帮我弄点韭菜去学校晚上包饺子吃。我让他们俩在地头边等着,自己便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挑来了一担空篼箕,在学校厨房找来一把菜刀后回到了麦地边,割了满满的一担麦苗送到了他们在学校的住房里……
第二天上午,语文课的时候俞老师找到我说,你这里的韭菜不好吃,咋吃不出咯韭菜味来呢?正在这当口,有人找上学校来了,说是昨天有人看见一个学生割了他们家地里的两沟麦苗,到学校告状来了。这时有暗地知情的老师赶紧上前找到来人说,好了好了,我知道是哪个鬼崽俚搞恶作剧,把麦苗当韭菜给上海佬包饺子,吃得人家愁眉苦脸,肠子都青绿了,回头我去批评他。来人一听,也不由得打起了呵呵,精致不由自主地“呵呵呵”大笑了起来……
再后来,我便去了离家十几里地的刘家山上读了三年的书,一直到1979年夏季高中毕业。毕业的那一年,恰好是中高考分开报志愿,父亲不顾老师的劝阻坚持要我报考中专类的学校,他苦口婆心地告诫我说,考上了大学要读4、5年,你如果考上了中专只要读两年,可以提前两年拿工资帮家里减轻负担有什么不好呢?在父亲的劝说下,我报考了中专类学校录取了本市的师范学校,81年毕业分配,又回到了鄱阳湖边上的一个乡镇做了一名乡村中小学教师。在一个叫做“白水塘”村的高小学校里住下来的同时,开始了我的文学创作之路,这一年,我的处女作《他和她》在鼠叫梁上、虫吟屋角、夜风掠过房顶时的呼啸中,一个人的世界里“呱呱”坠地并投了出去,虽然经过退稿、修改,终于在1985年5月变成了一家大型文学杂志上的印刷体铅字,带着我爬到文字垒成的山道上去看了一回日出。
1983年春天,我携手爱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生活的美好就在不远的前方向我们招手,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可出人意料的是,婚后三个多月,因妻子突患严重的疾病,我背着她踏上了求医问药的艰难旅程,请了长假在医院陪护。83年底,原本的乡镇中、小学教育教学工作由统一管理改为分开管理,乡镇设中心小学。由于那时我请了长假在医院护理患病的妻子,没有担任教学课程,便毫无异义地被抽调到建设中心小学的筹备工作组中去了。当时的中小筹备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原来的乡教育专干,另一个就是我。84年5月,妻子出院回到了家里之后,我便没有去中学上班,而是一心扑在了乡中心小学的校建工作当中。当时是乡村两级办学,教育专干负责对上对下的联络,筹措物资,而我则一门心思地在工地上采购建筑材料和工程管理。
1984年暑假期间,我押着一艘机帆船去大沔池上的县第二砖厂装运红机砖,在回程路过朱袍山的途中,却意外因船漏水,堵又堵不住,用抽水筒抽水又抽不赢,跟着船家一起无奈地看着船体慢慢下沉,当时的内心虽然泛起过一丝恐惧,但是,当我冷静下来看着漫无边际的鄱阳湖,看着自由飞翔的鹤鹭翩飞在云天之上,我竟然用无比镇静的口吻对船家言道,都拿好一块船板吧,这满湖阔水的游到那里是尽头呢?借着船板漂吧,漂到哪里是哪里,总会遇上过路船的,到时就能得救了。于是,我们就在船体完全下沉到水中的时候,一人抓起了一块前甲板往后脑勺跟一放,枕着船板漂了起来。我们内心很清楚,在这苍莽空远的水面上,每个人都必须保存好自己的体力,才能够保证自己有走出生天的可能,反之,则是自寻死路。我们利用有限的体力边游边浮,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来到了朱袍山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我们快要晾干身上衣服的时候,从南边驶来了一艘双桅的机帆船,我跟船家一起朝着机帆船大声地喊叫着,并挥舞起了手中的白衬衫叫“救命”。船上的人发现了我们,便赶紧转舵将船朝我们这边驶来了。
上得船来,我们终于放下了颤栗的心,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只可惜船上大副的妻子因不懂水性被永远地留在了鄱阳湖上。鄱阳湖上的这一幕,也因此永远地被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与心上,任你咋样去涂抹都再也涂抹不去了。
自此以后,我辗转在鄱阳湖东岸的乌沙、白水、大山、油山等地的高小任教,在芗溪家中开了一家“浔芗贸易公司”,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搞第三产业以贴补家用,常常因为进货的事,摇起了小船过鄱阳湖去对面的饶州城采购货物,也曾经驾起过几十吨的机帆船远下上海,北上长江去采办紧俏的物资供应市场;还另开了一间“借书馆”,藏书近万册,只借不卖,方便村民及附近的中小学生们借阅。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在“读书畈”教书的时候,学校是由一座在“破四旧”运动中遭破坏给废弃,并不大的“五老爷庙”改建成的学校,泥塑的五位老爷被村民们给请了出去,办起来的学校。我的住房就是以前摆放“五老爷”的地方改造而成的。令我没想到的是,三十多年后的我还真得与“五老爷”庙中的五位老爷:冯椅、冯去飞、冯去辨、冯去疾、冯去弱父子五个人结了缘,在挖掘鄱阳湖地域文化及地域文学的过程中,追溯在历史的时空里跟他们有了太多的接触,让我对他们产生了无比的敬仰之情。
1990年秋天,因为某种缘故,我申请调离了南峰回到了芗溪。回到芗溪的第一站便是去了芗溪半岛最南端的井头高小任教,这一年,我的足迹踏遍了下草埠、老倌咀、株垅里、沙塘里、八房里、蕰悟里、大田嘴、九房里、程家园里、赵家山上等地,无任是刮风下雨还是冰刀霜剑,我游走在鄱阳湖区的港汊里、湖湾内,检查指导各自然村我们班各类“学生兴趣小组”的学习情况。说实话,我所带的这一届学生在其后的学年度年级统考中帮我挣足了脸面,以平均分高出第二名16分的骄人成绩位列全乡榜首。
1991年,通过电视上的摄影自学教程,我学会了摄影技术,又在芗溪街上办起了一家“风采照相馆”,并在1992年的“中国摄影之秋”业余摄影作品竞赛中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翌年春天,我便因了摄影之故,“咿咿、呀呀”地摇着一叶扁舟来到了鄱阳湖上的都昌县,拢船靠岸,走进了“都村”,落户都昌镇,忙忙碌碌地奔波在都昌县的乡镇之间,开启了我人生下半场的生命体验。
小城里的虹霓七彩,斑斓光影,未能模糊我原本清亮的视线;现当代的尔虞我诈,纸醉金迷,没能迷乱我依旧洁净的心智。十几年来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笙歌炫舞、啤白不分、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的生活生存状态,早已让我心生了厌倦并有了些许的怕意,让我心底有了要逃离开去的强烈冲动,于是,在2004年的夏天,我毅然而然地抛去所有的负累,轻轻松松地回归家庭,全身心地回到了妻儿身边颐养天年、乐享天伦。
2006年,我重新拿起了手中搁置已久的笔,再次走在了与文字为伍的路上,开始了我的率性书写,借以宣泄我多年来沉闷的心绪,又开始尝试着再度进入我一个人的世界,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任思想飞扬,天马行空、自由驰骋。2008年的仲秋,我无意邂逅了鄱阳湖文学研究会,加入到了鄱阳湖地域文学研究的行列,这仿佛是我宿命的缘故,让我与鄱阳湖成为了彼此的牵挂。
自08年以来,我迈开脚下的步伐,行走在鄱阳湖上的云天深处,湖深水远的鄱阳湖让我对人生的意义产生了一种别样的认知,人的活法原来是可以多姿多彩,丰富多样的。这些年来,我全身心地放下繁冗的俗务,远离了笙歌炫舞、酒酣耳热,不再沾染纸牌麻将、电竞游戏,一心一意地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遨游书海、史海,向鄱阳湖的历史深处、人文深处奋力游去,希望籍此还原出鄱阳湖的历史人文风景。因为从鄱阳湖的基本结构上来说,她是我国唯一一座与别的构造型湖盆形成的湖泊有着根本性不同的湖泊,是一座属于因地壳断陷而形成的湖泊。于是,我便不再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面前的鄱阳湖,改换成用一种探索的目光来追寻鄱阳湖、认识鄱阳湖;我不再以平常的视野来观察眼前的鄱阳湖,她的深邃神秘,让我学会了以文化及文学的视阈来看待眼前的这座湖泊。
自此,我依托会刊《鄱阳湖》文学报,在2010年春季创办大型纯文学会刊《鄱阳湖文学》季刊类杂志,每年四期。尽管这十几年来一路坎坷不断、争议不断、褒贬不一,但我还是一直坚守在鄱阳湖文学研究阵地的前沿,半步也没有退缩过。这些年里,我们先后在全国发起了“中国首届鄱阳湖文学散文大赛”“中国首届鄱阳湖文学陶渊明杯散文大赛”两次文学大赛,并都取得了不错的成功,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产生了较好、较大的社会影响。本人也先后出版了“明然三部曲”《心路弯弯》《蠡水深处》《芗草青青》以及“鄱阳湖三部曲”《鄱阳湖,从人文深处走来》《鄱阳湖文学探究》《鄱阳湖文学研究》等十余部著作,至今算来,《鄱阳湖文学》杂志已经出版了55期,编辑出版发行了1000万字以上的文学作品,也应该算得上是走入了人们的视野之中,特别是进入了文学人的视线,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在老家临水的湖岸边建起了一座鄱阳湖文学长廊,专门用来陈列和展示鄱阳湖文学研究所取得的成果,这些举措,都是我认为这一生值得引以为豪的大事件。
我常常站在鄱阳湖边的崖岸上眺望鄱阳湖,想着不管鄱阳湖有多大,我的心一定要比她还大些。尽管我只是他情怀里的一粒微尘,渺小的不能再渺小,但我这粒微尘的心里也一定是要装得下鄱阳湖才行。故而,我就这样用了一个花甲子的时光在鄱阳湖里扁舟冲浪,希望自己能够冲浪出去,到头来也没能够从鄱阳湖上给冲出去,今后,恐怕就再也没有那个可能了。泱泱鄱阳湖,我已被您紧紧缚住了手脚,动弹不得,迈不开步,永远地离开不您,再也走不远了。
总之,这一路蹚着深深浅浅的鄱阳湖水摸索着走过来,我似乎已然摸透了她的脾性、知晓了她的愁烦与忧怨、懂得了她不为人知的心事、听到了她躁动狂热的心跳。泱泱的鄱阳湖啊,她从来就不是你的我的,也不是你们的我们的,而是属于我们人类的,是属于全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