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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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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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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的写作方式

  ——江西瑞昌作家张绪平的长篇小说《我是一棵树》读评

最近的这些时日里,我用心捧读了江西瑞昌作家张绪平先生的长篇小说《我是一棵树》。

开卷之前,我曾读到了作者留在封四上的一句话:“…作品反映了部分公务员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如今在掩卷之余,我却被他身上浓郁的地域文化情结以及丰富的历史知识所震撼;也被他身具的锐利眼光、精到的论述与识见所震惊;更被他致力于对地域文化的系统深度挖掘而感动;对当代现实生活的浮躁加以无情地揭露与痛快淋漓的鞭挞深感快慰。

同时,在阅读其小说文本的过程中,作者又让我看到了一种有别于他人的小说创作方式;一种另类的故事叙述手段;一种别样的小说写作技巧。因此,我今天以《别样的写作方式》来答谢作者对我的充分信任和慷慨馈赠。

《我是一棵树》这部小说,作者是从一棵历经千年风雨沧桑,至今屹立在金城镇万里电缆厂区里的那棵古老银杏树身上切入进去,试图通过梦幻般的笔触,将它面对现实生活的万般无奈而最终选择自杀的一幕,极尽所能地展示在每一位读者的面前,期望给读者的心灵以强烈的神性震撼,给当代的社会以人性的拷问。与此同时,作者还期望通过对银杏树与小说主人公余最结成命运共同体的隐蔽性叙述,再现了在现实的社会生态环境以及政治生态环境当中,那种急功冒进、急功近利,盲目追求“鸡的皮”“狗的屁”为目标,在躁动的城镇化建设热浪中,社会的管理者们对生态环境的极端漠视与极度破坏,无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最终以大建设衍生出来的大破坏为代价,针对以形象工程、标的工程、面子工程为主要政务与工作考核指标的浮躁工作作风,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无声的批判。的确不失为现代社会里的一声警世钟响,不啻为当代的人们应该尽早服下去的一剂醒醉良药。

故此,我在这里就《我是一棵树》谈以下的几点粗浅认识知与看法。

首先,我为什么说被作者身上浓郁的地域文化情结以及丰富的历史知识所震撼呢?

作者围绕那棵古老的银杏树,旁征博引,典章有据,从跨越2000多年的历史时空隧道里,在卷籍纷繁,浩如烟海的史册里,牵引出来那许许多多发生在银杏树身上的,离奇曲折的动人故事,从先秦而两汉,再到唐宋,进而是明、清,民国乃至共和,伴随着银杏树一直流传下来的那些可歌可泣的历史事件与神奇传说等,我不难从书中可以读出作者内心深种的,植根于故土山水的地域文化情结以及他对地域文化的深度热爱,这就导致了他在下意识的文学创作当中,有的放矢地进行了深度的挖掘和着力的弘扬。这在时下浮华的文学创作当中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一种文学再创造。

其二,我被作者身具的锐利眼光、精到的论述与识见以及大胆地表述所震惊。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小说中时不时地出现一些精彩片段和睿智的警句,足以给当代的人们,甚至可以说是给时下的人类敲响了生存的警钟。

例如在书中,作者有过这样一段对组织的精辟论述:“组织虽然不是一个人,但往往是由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有时候还是由坏人说了算。”这话尽管是说得诙谐趣在,但我们不妨反过来想,他这话还当真是将生活中的某些现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呢。试想,在我们的身边,不就时不时地见到那些让人奇怪的现象在发生么?

在针对如何看待“招商引资,兴工强市”的活动上,作者提出了如下的叩问:“经商纳税。亘古有之。三免两减半,权力谁赋?罪可赦否?土地为不可再生资源,生灵万物赖以生存,拱手相送权力谁赋?罪可赦否?青山绿水,阳光空气任其污染,权力谁赋?罪可赦否?”是啊,他问得多好啊,这短短的几句话不知表达了多少人敢想、隐怨而不敢言的内心声音啊?

当然,还有一些措词更为尖严厉尖刻,让人警惕的话语我就不再去一一摘录的了,还是留待有缘的读者自己去发现和咀嚼其中的味道吧。

其三,我被作者致力于本土地域文化的系统深度挖掘而深深感动,对文化精神的坚定守望而崇尚景仰。

通过对小说文本的阅读,我们不难发现作者游弋在地域文化的天空里,可以在上下数千年的时空隧道中任意驰骋、翱翔,对于一些事物的应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运用自如。在纵横不同的两个断面上随意地挥洒手中的文字,用手中的笔,再现远去的历史风烟,镌刻下岁月的沧桑印记。在这一点上来说,我与作者是深有同感的。

由于我个人喜好地域文化的缘故,近十年来一直在致力于鄱阳湖地域文化以及地域文学的挖掘与文学的再创作,于个中的艰辛与烦恼,内心是有深切体会的,因此,下意识里便与作者有了相惜之感,意念相通之谊。

其四,我很是欣赏作者在小说中对当代现实生活的浮躁与盲从,加以无情地揭露和痛快淋漓的鞭挞,这是需要勇气去做的一件事,令我深感满心的快慰。

在我们都昌,就也曾发生过一件令人十分不解的蹊跷事。

前几年,在都昌县城滨水西区的开发过程中,发现了无花山中“云住”“经归”两处摩岩石刻,后经证明此处为我国元末明初时期著名的理学家,南宋朱熹的四传弟子陈澔先生创办的“云住书院”,亦称“经归书院”的旧址,这可是历经了近七百年岁月风雨洗礼,难得一见的文化遗存呀!于是,便有人去找相关的关部门建议改变原定的规划设计图,想方设法将其保护下来不致被破坏,可是,当局为了一己之需,根本无视民众的意见,不惜花大价钱,请人将“云住”“经归”两处摩岩石刻,硬是给生生地切割下来,要它们给开发建设者让路,并美其名曰,采取异地保护措施对摩岩石刻进行保护,强硬地给“云住书院”搬家了。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云住书院”的命运跟那棵自杀的银杏树又有什么两样呢?

其五,作者以悲天悯人的情怀,以一个社会学者的无畏胆识和一个真正作家的博大胸襟,通过一棵自杀的古老银杏树,向游离于现实中的人们,特别是那些代表“组织”的人们发出了“慎识、慎为、慎权、慎辨、慎始、慎独、慎学、慎行”,“八慎”的八声呐喊,真可谓是振聋发聩,发人深省,歇斯底里的嘶声呼号。

最后,我要说的是,无论是纵观小说的架构与叙事场景的铺垫,作者的创作都是脱离了传统的随性写作,是一种独具其个性特色的文学再创造。行笔若天马行空,自由驰骋,无拘无束,是一种放开了的,带有散文式叙述风格的小说创作。是一种有别于其他人的别样的写作方式。

为什么这样说呢?从作者给书取名《我是一棵树》的蕴意以及他的创作动机与意图来猜度,作者似乎在潜意识里着意将“人”与 “树”给有机地揉和到一起,让他们同呼吸共命运,用来揭示当下体制内对管理者有效监督的缺失和对时下社会阴暗的讽刺意味。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从小说封四的导语中读得出来。因此,我个人认为,小说应该重点表达的是主人公余最的命运。而我今天从文中读出来的最强烈的感觉,恰恰便是在与“一棵自杀的树”对话,其间,少了能跟余最对话的平台和空间,缺少了读者跟余最沟通、交流的场景与篇幅,因此,就让我觉得书中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内心不免留下了些许的遗憾。

抚卷之余,我在想:如果作者不在“我是一棵树”与“一颗自杀的银杏树”之间,残留那么一丝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带有梦幻般的缥缈感觉的话,是不是会给读者带来更加震撼人心的力量呢?这仅只是我个人的一孔之见,若有不当之处,请作者见谅。

总之,通过对绪平小说《我是一棵树》的阅读,让我接触到了一个别样的创作世界,领略到了一种别样的创作风景。接下来,我将尝试着学会以别样的写作方式来超越自我的禁锢,站立成一棵树,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文学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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