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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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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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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济南——美丽中国行之泉城济南印象

在经过一整夜的长途劳顿之后,于仲夏的一天清晨,我拖着简易旅行箱,快步走出了济南市的火车客运东站。

走出车站,一袭湿漉漉的雾雨迎面向我扑来,我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的济南,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小雨,将整个济南城润泽得湿漉漉地透着水灵的韵味儿,一扫我身体上残存的那些南方的燥热,予我一身清凉。

披一身朦胧的烟雨,去车站对面的富士酒楼,与先我而来的四川作家闫玲和李冉英、武汉作家蔡先进等人会合,开始在泉城的一天行走。从酒楼出来,我们一行几人搭乘公共巴士来到了大明湖公园。

位于济南市的旧城北部。建设于上个世纪的1958年,公园因以大明湖为主体而得其名曰——大明湖公园。湖区面积约为八十余公顷,水陆各半。大明湖是济南市的三大名胜之一,被世人誉称为“泉城的明珠”。历史上,有关大明湖的记载,最早见于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称其为“陂”、“历水”;到了隋唐时代,则被称为“历水陂”;北宋文学家曾巩任济南太守时,称其为“西湖”;直到金元时期的大文学家元好问在他的《济南纪行》一文中开始称其为大明湖起,直到今天,再未曾有过改动。曾巩在任济南太守时,为了治理水患,他给大明湖增开了北水门,湖水经北水门泄泻后,再流入小清河中,然后一路往东注入渤海。元、明、清各代,均增建亭台楼阁于湖岛之上,植柳种荷与岸边湖中,形成了“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秀丽美景。尤其是夏秋之交时的大明湖,就像眼前此时的景致,是最为恬然秀美的。

历朝历代以来,来大明湖行走的文人墨客不计其数,诸如唐代的诗仙与诗圣,李白和杜甫他们;宋代的大学问家曾巩,苏轼等人,金元时期的元好问;清代的小说家蒲松龄等等,他们这些人,都曾经徜徉、流连于大明湖畔,并留下了不少的佳作名篇流传于世。

我们一行四人自公园北门而入,便径直来到了纪念曾公的画壁之前,我细细地观赏着壁上的浮雕,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精美的人物雕像,不无骄傲地对同行的朋友们说道,曾公不仅仅是我们江西人民的骄傲和自豪,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和自豪,他还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一座不朽的丰碑。

越过曾公画壁,穿过青砖小径,我们便来到了大明湖畔。看眼前荷红柳绿,游人如织,一派生机盎然的气象,不由让我驻足在弥漫的烟雨之中,伫立在大明湖畔,放眼朝四外望去,只见沿岸的垂柳们,轻轻地披拂着湖水,任水波荡漾在湖上,不但是摇动了天空中的白云再跟着浪花走,也摇开了我似已萎顿的心花,有了新生的渴望。湖中的芦蒲齐茂,不但是浓荫了这一湖碧水,还在水鸥的沉浮之间,灵动和鲜活了大明湖的意象,让我的思绪在龙鱼翔游浅底之时,仿佛进入到了一种无比旷达与纯净的境地。

欣赏着眼前的湖光水色,山色湖光,真的是让人有了一种目不暇接,赏心悦目的感觉,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人从锦回文里过,舟在画屏风上行”的特别地惬意与安适的味道。

大家一路之上,趣兴盎然地欣赏着湖光水色,不知不觉来到了登岛的游船码头前,上了去往湖心岛的游船。弃船登岛,缓步游走在岛上,只见整个湖岛上是绿柳环合,绿雾弥漫,花木扶疏,郁郁葱葱。亭台廊轩,错落有致,修竹群芳,点缀其间。真正是,修竹婆娑,翠柳笼烟;湖水荡漾,荷花香艳。阵阵凉风,自湖上徐徐吹来,令人神清心爽,自得悠然。

岛上有一亭,唤作历下亭。这历下亭自古以来就是高人名士的荟萃之地。唐代的诗圣杜甫曾经在这里留下了“海右此亭古,历下名士多”的佳句;明万历年间客居济南的诗人张鹤鸣也在诗中这样写道:“海内名亭都不见,令人却忆少陵诗”,明末的济南诗人刘敕曾在《历下亭》一诗中这样写道:“不见此亭当日古,却逢名士一时多”,概括地道出了历下亭深厚的历史意蕴。

到了清代,著名的小说家蒲松龄到济南作客时,曾游历下亭。他游历过后,欣然作诗道:“大明湖上一徘徊,两岸垂杨荫绿苔。大雅不随芳草没,新亭仍傍碧流开。雨余水涨双堤远,风起荷香四面来。遥羡当年贤太守,少陵嘉宴得追陪。”蒲松龄借古喻今,寄托了自己心中无尽的感慨。

游走在湖心岛上,我几乎没看见有什么游人能在刻满意蕴绵厚的诗文牌匾之处作短暂的逗留,更没听到有多少人去追溯诗家文士的逸闻趣事,充斥我耳鼓的,尽是一些关于乾隆皇帝于历下亭前艳遇夏雨荷的风流韵事,大家是不厌其烦,津津乐道议论着,喜笑颜开地打趣着身边的朋友。面对此情此景,我茫然地走上了返程的游船,意兴索然。

弃船上岸,顺着湖边的青石甬道,我们出了大明湖公园。在园门对面的嘉乐饭店用过午餐,稍事歇息之后,我们一行四人又上了去趵突泉公园的公交汽车。

趵突泉。它位居济南“七十二名泉”之首,座落在现在的济南市趵突泉公园内,被尊为“天下第一泉”。趵突泉是最早见于古代文献的济南名泉,历史上一度被叫作“槛泉”、“娥英水””、“温泉”、“瀑流水”、“三股水”等几种不同的名字。直到宋代的曾巩任济南太守时,为其取名曰:“趵突泉”。

所谓的“趵突”,亦即为跳跃、奔突之意,反映了趵突泉三窟在迸发时,喷涌不息的显著特点。北魏的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这样载道:“泉源上奋水涌若轮,突出雪涛数尺。声如隐雷。”

诗人元好问曾经这样描绘趵突泉,“白烟消尽冻云凝,山月飞来夜气澄。且向波间看玉塔,不须桥畔觅金绳”。元代著名画家、诗人赵孟頫,清代诗人何绍基,他们也曾将趵突泉比作“平地涌出白玉壶”,“万斛珠玑尽倒飞”的一番喜人气象。《老残游记》的作者刘鹗曾经这样描述趵突泉,他这样写道:“三股大泉,从池底冒出,翻上水面有二三尺高”,有雪涛数尺,其声如隐雷,冬夏如一。亦如蒲松龄赞美趵突泉是“海内名泉第一,齐门胜地无双”。

进了趵突泉公园,我们沿着砾石小道,一路逆流觅踪而去。但见园中古树参天,雅静幽深,亭榭楼阁,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最后,踩着躺在流水中的方砖之上,穿过一条巷道,我们来在了趵突泉边。

趵突泉隐身在一泓方池之中,北临泺源堂,西倚观澜亭,东引来鹤桥,南接长廊合围,使得此处的景致颇为迷人,是一个休闲养性的极佳去处。在趵突泉的东侧,隔着来鹤桥望过去,见有一望鹤亭茶楼,那里是专门为来此旅游的人们,提供使用趵突泉水沏泡香茶的所在。

徜徉在趵突泉边,观泉水如雷喷涌,如雪而出,亦不禁带动我神思飞扬,一扫历下亭前在我心中留下来的不快,尽情地放飞我的想象。

看着眼前的这一池清水,我想到了一个简单的,做人的道理。人之一生,为什么不可以如面前的趵突,这一池清水那般不做作,不伪劣,能永葆一份难得的赤诚与清明呢?这清冽的泉水,无意中给我迷茫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通往心灵的大门,让我去接受它的洗涤?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固步自封,妄自尊大,不愿意去刷新自己的页面,用新鲜的血液来更新自己的身体呢?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来学一学这趵突泉水,在运动中永葆生命活力的新鲜,让生命的动力源泉绵延不绝,时时新生呢?遐思畅游之际,我不由得随口吟诵起来,“清冽泉水为谁涌,笑看红尘游戏中。南来北往都是客,洗却心嗔莫贪功”。

静静地伫立在趵突泉边,我默然地想着心思。突然,耳边响起冉英的叫声,明然老师,请你帮我和闫玲姐拍张照吧。这才将我从沉思默想中给拉了出来。我接过冉英递过来的相机,给谈们照了起来。

从趵突泉那里出来之后,我们为了不走回头路,便抄另一条曲径往回走,不意来到了我国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故居。

李清照是我国宋代时的女词人,号易安居士,是我国婉约词派的杰出代表人物,享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美誉。她的词作以南渡时为界,前后风格廻异。前期的词作多写其悠闲的生活,词风婉转缠绵;后期的词作多悲叹其流离的疾苦身世,情调转为慷慨悲壮,让人感伤。在形式上,她善用白描的手法,清丽的语言,自辟途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被后世称为“易安”体。

她善于在词作中造境,真可谓是篇篇佳构,句句美妙。有的词作前乘后继,一泻千里;有的词作层层设疑,由果追因,委婉蓄储;有的词作上情下景,或情景交融,辉映生趣。在她的每一首词作中,读者都可从中看出其高超的文字艺术功底。她能够通过神奇的艺术构思来把自己凄楚的心情,深沉的愁怨,婉约蕴藉,跌宕曲折地表现出来,表达得淋漓尽致。

她一生中,特别强调作词时要协律,要崇尚典雅,并大胆地提出作词千万“别是一家”之说的倡议,尤其反对以作诗文的手法去作词。她一生著有《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两部文集,只可惜均在战火中遭散佚,未能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是我国文学长河中的一大流失,是我国文学史上的一个重大的损失。

来到易安旧居的大门前,但见青砖灰瓦,朴拙端庄,翘角飞檐,隽巧灵秀,仿佛是将她的词作风格,寓意在了这玲珑的建筑之中,表达了人们对词人的一片敬仰之情。大堂正中,耸立着一座李清照的汉白玉雕像,神情是那么地悲壮、寂寥,凄切与哀婉。

我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走近词人的雕像前,伸出双手去握住了她微微路出水袖的玉手,澎湃的内心中涌生出一阵苦涩,一阵心酸,一片茫然。我收回仰望与崇敬她的目光,身体慢慢地往后退着,后退了几步之后,便赶紧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给清照先生行了个弟子礼,深深地为一代女词家的嬬风儒范所折服。

同行的朋友们,亦不免被我的行为所感染,纷纷拜倒在李清照的坐像下。

在济南行走的一天,漫步在泉城之上,繁华的外表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我们没有心情去欣赏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和宽阔的街道,还有那霓虹闪烁的歌舞厅堂与茶肆、酒吧,去与浮华为伴。我们一路走在历史与人文的脉理上,感受到的是人文与历史带给我们冗长而又沉静的思考。

行走在济南的一天,是我人生中幸运的一天。我愿意,在我的人生当中能有更多这样行走的机会,将会让我在不停的行走当中增长识见,丰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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