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席卷了城池,明亮的灯光阻挡着黑夜。这是一个喧哗的夜,火花传续到城内各地,如同新生。张灯结彩,但人们似乎见怪不怪,似乎这个城池夜夜笙歌,历来如此。
长须的先生踏进大门,宽袍大袖。屋内有个大池,盛满红褐色的液体,几朵莲花荡漾其上,莲花芳华,枝干却摇摆着。整个楼有五四层高,周圈是围栏,人来来往往未曾断绝。先生抬头,灯光却羡艳,蒙住了他的眼睛。
“啪,啪。”两下掌声,整个楼陷入黑暗。
他们希望我如何,于是我就如何。如此二十年,从人群中流出,我竟然找不到人群中哪个是我。我早出晚归,忙碌又无趣,我跳舞,我亦学习。我说的话晦涩至极,他们听不懂,也不许我听懂。
一盏最明亮的灯照下,那并非人间物,先生非常坚定地认为。她美,模糊而难以触及,但是先生还是踮起脚尖想看到全貌。池边人皆站起,他们都想看到,却都看不到。但是先生感受的到,她就坐在池中央,在莲上,她轻盈到不会打扰到波纹。
管弦勾勒,她翩翩起舞,裙摆舞动,先生看不见,但是他全都看见了,这是这个繁华的城市最亮眼的时刻。时间跟池水一样静止了。“啪啪。”大灯关闭,再亮起,她了无踪影。先生向前挤去。前面的人不耐烦地说:“想看就明天再来,这几天每天都有。”于是先生不向前挤了,他不想向前挤了。
人群再度恢复了秩序的来往,先生躺在池边,舀了一掌池水。池水苦涩,可口,先生正好可口,于是舀了许多。这池边已然躺了许多人,他们都在喝,池水却无穷无尽,也许看不见的地方有水管,或许他们根本就没喝到。
我从黑夜中醒来,从白昼中睡去。我希望独来独往,但是总是人影窜动,伴随着嘈杂的声音。这声音显然不友好,但是我摆脱不掉。好久好久之前,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很开心,我知道的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不想笑。我从不说真话,因为这样别人再也无法发现我什么时候在说谎。我从人群中走出,也许是最聪明的那个,也许是最急燥的那个,也许是最固执的那个,也许我于万物之中。我未曾目睹它过往的模样。我望着宅邸周围稀疏的景物。围墙荒芜,衰败的树遍体透着白色。我的灵魂失语了。我的心在冷却。下沉。显出疲软的病态.
先生转遍了整个楼也找不到,似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爬到了最顶层,先生向下看,池水阴暗的血红,映衬着先生的长须。是的,也许先生也有点老了。从楼上爬下,他不愿再触碰池水。他向门口走去,但这时先生发现,门外的灯与长夜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尘埃岂能撼树哉?先生不想出门了,大楼禁锢了他。
我独自探索着整条河,最终我发现,无意义的探索是没有用的,我需要知道的是它的内在,而非表面。于是我知道怎么做了,于是我脱掉了一切,赤身,干净无暇,跳入了浑浊的河流。当我跳下去,河流融入了我的血液,我开始感觉这条河是险恶的,肮脏的。我想游出水面,但是河流禁锢了我。于是我越沉越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下一个我来到这条河时,同样会忘记在寻找什么,同样会跳入河流,溶于血水。
这时莫名其妙的有人来赶先生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乞丐。”先生很奇怪,门口并没人做安检,先生的装扮也并非不整洁。“你为什么不赶那些趴在池边的人。”没人回答他。只是架着他往外走。先生惧怕外面的黑暗,即使那是他来的地方。“好好我懂了,我也喝,我也喝。”血红的水映不出影子,长长的胡须拂过水面。先生舀起水,又放了下去。他明白了什么。转头,侧躺在地上。望着众人,大喊道。“高力士,脱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