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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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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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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世界杯”

每个农村娃心中都有个“世界杯”,虽然他们没感受过真正的世界杯是多么的精彩。是的,在他们心目中,一个人造革质的足球、一双被泥巴包裹着的黄球鞋以及一块宽广的洼地,便能上演一场“世界杯”。

元奎、海鸿、晓武、老杂、光明,我农村“世界杯”球队的队友们,你们还好吗?

2002年世界杯,那年我12岁,那一年里,我和伙伴们完全沉浸在世界杯的热潮中无法自拔。元奎是我们的球队队长,球踢得相当不错,头球、铲球等技术自然一流。每天,元奎都会组织我们在家里收看世界杯转播赛。球进啦!我们呐喊、蹦跳,就像真正到了足球场上一样。

哥哥也是个球迷,建议买个足球,因为我们再也忍受不了那些外国人在电视机里疯狂踢球对我们产生的诱惑。建议顺利通过,五六个小伙子,每人从家里要了5元钱,凑在一起共20元左右,让元奎跟哥哥徒步走到一个叫拦隆口的小镇买足球。走时元奎和哥哥交代,赶他俩回来前,要我们在房背后的那块泥水滩滩(洼地)上开发出一个足球场来。

我和老杂、光明等兴致勃勃的去造足球场。我们从家里搬了几棵尕树栽栽(树央子),带上铁锨和绳子,开展了一场推动全村小孩体育运动发展的工程。眼前那块泥水滩滩,放佛天生就是我们的足球场,平坦、开阔,草也不厚,与标准球场不相上下,但唯独美中不足的就是缺了球门。这不,我们早有准备,我和老杂把带来的尕树栽栽插设在“球场”的南北两侧作为“门柱”,害怕不稳,再用铁锨埋土、拍实,并把绳子拴在“门柱”之上,“足球场”融合天然与少数人工,形成了。

哥哥和元奎带着足球回来了,看我们已建成了足球场,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歇,便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在“足球场”上疯狂的踢起球来。足球很新,对于从没有在现实中见过足球的我来说,这的确是个稀罕玩意儿,看它弹射在大地与天空之间,我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并立马加入他们的行列,心想能尽快让足球与我充满力气的大腿来个亲密接触。穿着妈妈纳的布鞋,以至于真正踢到了球,我脚尖却感到一阵酸痛。

那天,我和元奎等伙伴在“足球场”上玩得很晚才结束,回家时,足球究竟是带回谁家成了我们争论的焦点。元奎说他是队长,理应保管足球,足球必须由他带回去。我和哥哥说,我俩都掏了5元钱,足球应该让我们带回去,可光明、晓武、老杂不答应,因为他们也掏了钱。最后,出于公平起见,元奎让我们猜拳,谁赢了谁带回去。幸运的是哥哥赢了,所以足球理所应当的被请回了我们家。我和哥哥同住一屋,那晚我俩在炕上翻来覆去没睡觉,深怕一睡着足球就会不见了似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逢周末和放学时间,我和伙伴们准会在房背后的足球场上踢球,所以每次爸妈找我和哥哥也不再上奶奶和叔叔家,而是直奔球场。我们的球队愈见成熟,模仿电视里的球队,我们也划分了前锋、中锋、后卫、门匠,元奎、哥哥跑得快,成了前锋,我成了中锋,光明、晓武是后卫,老杂最胖跑不动,球踢得也不怎么好,所以成了门匠。布鞋踢球不光脚疼,还会挨母亲的打,所以伙伴们都把家里人的黄球鞋捡起来穿在脚上。我们还给每个人编了号,用粉笔在汗衫上注明,我喜欢罗纳尔多,所以胸前和后背就写了个大大的9字。我们疯狂的奔跑在球场上,从此把足球和那块水泥滩滩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和梦想。

那是一个星期六,我和伙伴们吃过早饭,和往常一样到球场上踢球。可是,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顿时感觉手足无措。不知是从哪来的蜜蜂匠(养蜂人)将蜂箱摆在了我们的球场上,还将帐篷扎在了我们的球门边。怎么办,元奎眼巴巴的瞅着哥哥,哥哥慌乱的看着我和伙伴们,关键之时,老杂想出妙计,每人扎个火把,烧死蜜蜂,看蜜蜂匠搬不搬。一群天真的小孩,就这样按照计划展开了行动。的确,我们引来了一部分蜜蜂,并也烧死了几只蜜蜂,而蜜蜂匠丝毫没有搬家的动作。

无奈之下,元奎决定让每人从家里带上铁锨和棍棍棒棒,与蜜蜂匠来一次正面的较量。那天下午,我们按照约定带上家伙,集结在蜜蜂匠的帐篷旁,等待元奎一声令下。我们都知道,这是一次不寻常的较量,因为我们只是几个小毛孩,对蜜蜂匠构不成威胁,还有被蜜蜂蛰或被蜜蜂匠打的皮开肉绽的危险。但我们要拼一把,因为那块场地本身就是属于我们的。

面对外敌入侵和我们的足球场,我和伙伴们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并准备拿出比平时踢球还要大的劲儿对付蜜蜂匠。帐篷旁,蜜蜂匠养的狗汪汪狂叫,栓在狗项上的铁链也发出了刚强有力的声音。蜜蜂匠出了帐篷向我们走来,元奎用手打出行动的姿势,我们一群人迎上去。天啊!蜜蜂匠竟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刀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白光,跑!元奎喊了一声,一时间,伙伴们像一盘散沙各自顾命,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到那块泥水滩滩上踢过球,而我们的足球,也因长时间不运动而泄了气,我们的“世界杯”梦,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失殆尽,我们不再提及足球。但到今天,我还一直记着,在家乡的那块泥水滩滩上,我曾还有个梦,有个美丽的梦,那就是努力踢球,进入国家队,参加世界杯,让国外的小孩通过电视直播,看到中国人在球场上的精彩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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