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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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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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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子竹林》

与文字结缘,还得从我在大学办的文学刊物《子竹林》说起。

《子竹林》创刊于2006年,是当时母校青海民族大学继《河湟草》(校园“十佳刊物”,全国发行)外的第二份文学读物。该刊每季度一期,共八个版,有各院系学生和老师写的诗歌、散文作品,也有从网上摘录的一些较流行、前沿的文学内容,排版精美、内容丰富,受到全校师生的青睐。《子竹林》隶属于我们文学院团总支,起初仅是一个班级刊物,但经过几年发展,逐渐转向全校发行。到今天,“子竹林”三个字以及那份沉甸甸的刊物在母校校园里仍被广为流传,并为那些怀揣文字梦想的学弟学妹们提供了一个尽显才华的舞台。

提起《子竹林》的创办者,是当时被我们称为“文学院十大才子”之一的林宪岗师兄创办的。林师兄与我同属汉语言文学专业,山东人,身材高大但显瘦弱,戴着一副高近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文质彬彬。师兄文笔好,常承担着院系一些重大材料的撰写任务。他喜欢吸烟,吸烟过程中都会谈论时事政治,与“死党”刘翔等人在一起,还会小酌几杯,借着酒劲儿,他通常要即兴作诗。师兄为人正派,性格耿直,思想飘逸不羁,浑身上下散发着文人特有的一股清高气。

师兄与《子竹林》就像父亲与女儿,从刊物的孕育到成长,皆离不开他的热切关怀。2008年,师兄毕业离开母校,但对《子竹林》一直牵肠挂肚,总会抽空到学校找我聊其近况。每次听他要来,我都会从宿舍楼下的小卖部买包“延安”装在兜里,并带上几份新近印刷的《子竹林》给他看。师兄吸着烟,这指指那画画,说这期办的不行、这篇稿子不应该上、这儿还有错别字等等,总之一大堆意见。每次跟他一聊就是几小时,直到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叽里咕噜时方肯罢休。

《子竹林》实行换届制,目的在于资源共享、血脉传承。也就是说,当一届参与编辑的同学毕业,那么就要提前酝酿并将刊物转给下届同学办,在这种情况下,我稀里糊涂的成了文学社第二任社长,也对这份刊物产生了像师兄那般的眷恋与热爱。

2008年夏的一个傍晚,母校校园里柳絮纷飞,到处都是学长们离别时的身影。他们挥一挥手,有的不带走一片云彩,有的则要留下一份牵挂。师兄找到我,先是将一份《子竹林》递给我看,然后挑明要我担任该社“掌门人”。我与师兄二人从傍晚一直聊到宿舍熄灯,再从点上一根蜡烛聊到大半燃尽,最终,即便我一个劲儿推脱,还是答应了接手这份刊物,但内心忐忑不安。我不接《子竹林》原因有三:一是我不会排版,而这份刊物全凭自己排版;二是涉及文学社的工作十分复杂,我自知缺乏必要的能力和魄力;三是我不会写作,可想而知,这份刊物倘若缺少一名“无货”社长,绝会被别人看了笑话。但我终究还是动了心,没能抵得住她对我的诱惑。

次日班会上,班主任马俭忠老师就我跟师兄达成的“共识”,向全班同学进行了宣布,师兄与其团队代表也上台发了言,同学们鼓了掌,我算是正式成了《子竹林》文学社的第二任社长。

之后几天里,我兴致勃勃的在师兄等人帮助下组建起新团队。我清楚,我空有社长名号,既不会排版也不会写作,这样一来,纸终究包不住火,最终还是会给文学社的发展造成不利,所以必须得找几个靠得住的同学作为支撑,带动社团良性发展。参照上届编制,我为文学社设了顾问、副社长、秘书长等职务和编辑、宣传、外联等部门,另外,我还从外系社团中挑选几名骨干作为文学社后备力量。班主任马检忠老师喜欢看书,阅历丰富,这份刊物之所以能创办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得到了他的支持,所以由他继续作为我们的顾问;翟宝新,文采非凡,因能写一手好文章而经常受到老师们的表扬,他的一篇《民大赋》曾轰动了整个文学院,于是由他担任文学社副社长;贾海曼,是班里的学习委员,由她担任文学社秘书长,负责经费管理、稿件收集修改以及刊物后期的发行工作;王连萍、妥银玲、李显明、秦娃、马永鹏、谭启兰、高世红、贾银红、杨启丽、陈芳、刘金婷、童守艳等,我们班几乎一半的人都加入了文学社,并按各自特点确定了相应职责。还有吴双,是大学生新闻记者站的骨干记者,决定让她做文学社的外联工作,如能拉到赞助最好,刊物的印刷费就可迎刃而解。我们团队阵容强大,逐渐成形。

刊物接手后的第一期,我们向全校师生发出了征稿信息,并由几名编辑专门开展组稿、审稿工作。编辑最辛苦,不光要挑错别字、改病句,由于稿件缺乏,有时还得把几篇文不达意的稿件彻底理顺。然后就是排版,当时母校图书馆还未开设电子阅览室,学生宿舍也没有提供网络环境,加之我们手头也没有电脑,所以刊物是在网吧通宵完成排版的。发行是令我们最高兴的一道环节,看着《子竹林》被师生们捧在手里阅读,并得到认可,我们都很有成就感。我们还给上稿的同学发放几元不等的稿费,对于那些稿件质量不高,但对写作有极强兴趣的同学,买一些日记本之类的礼品相赠,以表鼓励。这期刊物上,除有我社长的虚名,再无相关的任何内容,而团队其他成员除职务与名字外,还有发表的稿件、编辑的版面。但我并没有对自己产生失望,捧着那份饱含同学们辛劳付出的刊物,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刊物第一期成功的经验告诉我,作为文学社社长,我也得拿出点东西来,否则,我将逐渐失去在团队中的威信。我不缺热情,向翟宝新表明诚意学排版,他欣然接受,并带我去学校附近的网吧。当时排版用的是Word,说难也不难,所以在第二期刊物编排前我已基本学会了所需的技巧。《子竹林》第二期也顺利刊出了,较上期有所不同的是,我从此有了自信,因为在这期刊物上,有我编排的一个版面叫“沧海撷粟”,并还有我一篇名为《忘记》的“诗歌”经贾海曼修改后发表了出来:

“忘记吧 忘记那曾笼罩着的阴暗 用甘泉 用烛光 滋润心扉,照亮前程/忘记吧 忘记那曾枯萎着的岁月 用黄土 用绿肥 栽培生活,滋育未来/忘记吧 忘记那痛楚和心酸 举起勇气的火把 坚毅的面对现实 用自信与真实 在纯洁与光明中 放声歌唱”

每年新生入校,作为母校一个文学社团,《子竹林》都会按惯例纳新。我们和全校其他社团一样,张贴出新颖别致的宣传海报,并摆上“摊儿”,等待有新鲜血液的流入。其实,对我和大部分男同学而言,所谓纳新通常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目的是想瞅几个美女、谈场恋爱。可能是人人都有一个文学梦吧,纳新结束后,加入社团的学妹还真不少。在组织新人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就因一个叫小蛮的女孩对《子竹林》提出了一些独到看法,使我对她产生了好感,最终促成我与她跨过时间长河,步入婚姻殿堂。青涩的年华,我们天真又浪漫,那段岁月,全是滋味。

子竹林,因有我这群可敬可爱的同学,才得以在我接手后连续顺利刊出四期,实现了短期内“子竹长青”、“子竹成林”的目标,这也算是不辜负师兄等前辈的一片厚望吧!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这份刊物的名气也增加了不少,被越来越多的师生所熟知,并且还受到时任校长何峰,文学院院长谷晓恒等领导的充分肯定,撰文表达对这群“子竹人”的鼓励。

又到一年毕业时,文学社再次面临换届。在我们编排的最后一期刊物上,全班32名同学无一例外,都写上了几句表达不舍的话:

“竹林深处,我们微笑着看云卷云舒。心灵深处,我们希望竹林更加的茂盛。绿色、希望,新的子竹、新的期待。(妥银玲);子竹,愿你在新的环境中风雨无阻,大步向前。(赵双梅);《子竹林》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有幸在大家的支持下茁壮成长,给我们的学习生活增添乐趣。如今她就要离开,纵有万般不舍,但也深感欣慰,我们始终坚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姚永芳 董娜);面对离别总会有些愁绪,想要说一年真的很短,飞逝的时光则将短暂变得更短。过去的日子里有过迷茫有过烦乱,有过伤心有过不甘,而现在却只剩不舍!一年足可产生浓浓的留恋,但我明白‘变则通’的道理,只有新鲜的力量才能使绿竹继续成长,如此才能使自己心安,毕竟我为她付出过。(贾海曼)”……

这期刊物上,翟宝新还将往期截成图片印了上去,作为我们工作总结和历史见证。拿到这期刊物后,平日里吵吵闹闹的我们沉默寡言,消沉了许多。也彻底忘却了曾因这份刊物给自己带来的劳累、负担,忘却了曾因这份刊物给彼此造成的误会、矛盾。

2010年夏,文学社换届。我和同学们走出校门,开启了全新的生活。

2013年,受马检忠老师之邀,我前往母校给09级的学弟学妹们作了一堂关于“子竹林创办史”的讲座,我给师兄打电话,本想与他同去,但他因工作繁忙未能到场。走进教室,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令我诧异的是,当从学弟学妹们手中接过一份《子竹林》,除了刊头“子竹林”三个字还是那么显眼外,我似乎再也找不到她从前的样子了。我意识到,我们的子竹林已然添上了一些新鲜色彩,并已走过整整七个年头了!那天,我在讲台上就像师兄当年找我一样,拿着一份《子竹林》对着学弟学妹们这指指那画画,并说刊物办得不够好等等,搞得他们一脸不服气。万事没有完美,只求更好。其实,我那是得到了师兄“真传”,必须采用“激将法”,才能使他们把这份融入很多人心血的刊物继续呵护好。

再后来,听同学讲,《子竹林》的火炬如今仍在母校校园里传递。

真心祝愿:子竹长青,子竹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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