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李石《送吴道明推官并问赵庄叔何公礼兄弟》赏析

送吴道明推官并问赵庄叔何公礼兄弟

【宋】李石

送客涪水上，我家珠水湄。

我适归未得，此别那不思。

高才府从事，芙蕖映清池。

堂堂万卷书，乐此簿领卑。

公退得绕膝，戏彩笑脱颐。

山路宿雨干，篱落黄橘垂。

归鞍三百里，处处吟酒旗。

赵子与南阳，衡门各栖迟。

下马恐问及，说与黄梅期。

尚念鸿雁行，冷落秋风吹。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诗，送别友人，兼问候远方的朋友。诗人借眼前的离别，美好的祝愿，沉郁的感怀，表达了对友人的不舍，对仕途理想淡淡的无奈以及对理想生活的憧憬之情。

“送客涪水上，我家珠水湄。”开头两句即点出作者与家乡的距离关系，表达了一种浓浓的离愁别绪和怀乡之情。“涪水”和“珠水”，是两条不同的江。“珠水”，即珠江，为作者家乡的沱江资中段。而“涪水”，就是涪江，源出四川松潘县，东南流经平武、绵阳、三台、遂宁和现在的重庆潼南，至重庆合川入嘉陵江。 当时，李石在四川任职州一级官员，其属官吴道明可能要回京城临安（现在浙江杭州）述职，所以李石大概的绵阳的涪江边送别他，并请他向京城的赵庄叔（就是李石的资中老乡、对他有推荐之恩的状元赵逵）、何公礼两位朋友问好。江水茫茫，与友离别，此江与彼江，家乡与他乡，真可谓“千里送君”，依依惜别。而“我适归未得，此别那不思”，送君归去，“我”却未能回乡，这怎不让人生出思乡的惆怅？

接着情境转换：“高才府从事，芙蕖映清池。堂堂万卷书，乐此簿领卑。”诗人满怀深情对友人展开回忆：才华卓绝，为官做事，如池中青莲，高洁不染泥污，满腹经纶而饱读万卷诗书，俸禄低微却快乐满足。可见诗人对友人精神、品格和学识有着深刻的了解，才会有这样高洁如莲的比喻。作者和友人应是精神志趣相投之人，以“芙蕖映清池”相赠更是自然，这是对友人品行才华的由衷赞美，也是诗人对自己的一种自勉。

“公退得绕膝，戏彩笑脱颐”。在繁忙的公务之余，回到宅院，有儿孙绕膝；高堂之上，还有自己年高的老母，自己还得像老莱子一样逗母亲开心。这是何其祥和的家庭生活啊！接着诗人继续展开想象：“山路宿雨干，篱落黄橘垂。归鞍三百里，处处吟酒旗。”昨夜的雨打湿的山路已干，篱边黄橘垂头，友人骑马还乡，三百里飞奔，一路风光宜人，处处酒旗招展。从这样的场景，我们仿佛体会到一种仕途和人生的圆满。这既是对友人的祝愿，也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政治态度和生活理想。至此，诗人似乎已从一种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婉之音中走出来，让人不禁想起杜甫“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来，跟着进入到一种人生畅快之境中。

此情此景，诗人还念及另外两位友人，“赵子与南阳，衡门各栖迟。”赵庄叔与何公礼，都不汲汲于富贵，所以官位不显，安于简单的生活。但这种淡泊的生活，宁静，安闲。这一切，在诗人笔下都是如此美好，然而当诗人从回忆和畅想回到现实，顿生出无边的惆怅：“下马恐问及，说与黄梅期。尚念鸿雁行，冷落秋风吹。”送友归来，怕人问及自己何时也归去，只能说在那黄梅时节。看着那一行行远飞的鸿雁，清冷的秋风寂寥地吹，这情境，怎一个愁字了得！？这离别之惆怅，首尾照应，似有无穷尽之感。古人常用鸿雁、鸿雁行来比喻兄弟。由此可知，作者与赵逵状元、何公礼二人之间，确实是兄弟似的真挚、纯洁的友情。

这首古风，用语高古又情深意切，通过写景，抒情，叙述，联想等多种手法，表达了诗人离别的伤感、仕途的理想和对回乡的憧憬之情。

从来送别诗大都是“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缠绵悱恻之情，哀怨凄婉之音往往笼于全篇。而李石的这首却不尽是伤愁之感，其中颇有美好畅快的想象和祝愿。文章最后，借助景物的描绘以烘托气氛，抒发感情，以景蕴情，有一种意犹未尽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