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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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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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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粉红闪电

 天气很热了。

  空气里都是夏天的味道,夏天独有的热裹挟着令人欲罢不能的怀旧依然寂寂地向我袭来。

  我好像突然想起了还有夜晚这回事,终于决定出门去看看,于是胡乱穿上运动鞋,踏入九尾的这般的月色中——这是阔别好久的夏夜,自从长大,自从离开家乡,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如此完整的一个故乡的夏天,就像记忆里的一条花裙子,已经被岁月冲击地褴褛,不能再匀出完整的感触抚摸了。

  很快就流汗,出了小区门一直往西边走,看看那座石桥在夜里会是什么样子吧。我保持着不慢的速度——我好像养成了快步走的习惯,慢不下来了。和我擦肩而过的有骑着自行车的小孩子,奔跑的小孩子,穿着婚纱裙的小孩子,吃冰淇淋的小孩子,这么多小孩子,一下子就让夜活泼起来了。有的是一家人一块出来,打打闹闹,母亲呵斥孩子,孩子骑在父亲肩头。有的是两个小姐妹出来闲逛,手拉着手旁若无人地说着体己话。有的是老伴两个人,好像已经太熟悉对方,因此语言也总是寥寥。

  我走到宽阔的石桥上,大河幽幽地泛着蓝光,恰好这里没有路灯,圆满的月亮投落水中,只那一小片,其余的地方都蓝盈盈黑黢黢的。一阵异常热闹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会是哪里传来的音乐声呢?

  我顺着音乐就像牵着一根无形的线追踪气味的来源,很快就发现,在路灯辉煌的地方,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寸土寸金、“声色犬马”、活色生香的所在!不太大的一个广场,进入先要走过一段柳树长荫,柳树上都缠绕着着闪着光的金灿灿的透明灯,这好像是一段相对隐蔽的旅程,因场地太小无法伸展跳舞的手脚或是游玩嬉闹也有些狭窄,这里人迹稀少,显得寂寞冷清。从这里出去,便好像是有一道强光射来——五彩生活的大门向你敞开!

  小小的广场游走着各色的人。有一团一团的穿着整齐划一的广场舞大妈,独自带着耳机走路瘦瘦的少年,穿着洁白长裙的少女,石凳上的情侣,练习快走的姐妹,打着电话的大叔……突然,一道粉色的闪电从我身边闪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奔跑的女童,她穿着粉红色的蓬纱裙,四肢纤细弱小,就像闪电一样,“嗖”地从我身边擦过。我忍不住扭头多看她两眼,我好像还闻到了淡淡的花草的香气——这么小的女童不会使用香水吧?那么这香味也许使他的体香?或是洗澡用的幼儿沐浴露、爽身粉的味道?总觉得这味道好闻极了,带有狡黠的天真的味道。她奔跑的姿势也美丽极了,四肢完全舒展,没有一点造作之感,没有什么让人感到多余,可以叫人忘记她奔跑的外资啊,只看到她清晰呈现的一股奔跑的热切愿望——她又是为什么奔跑?去追赶调皮的男孩子?还是单纯地喜欢奔跑的姿势与动作呢?这个女孩真是一道粉色的闪电,好像也将我的阴暗的天空劈开了缝隙,从缝隙里就带着金属质感地噼里啪啦地剥落下粉这种颜色了。

  在这样热闹的人群里,才感觉自己是真正地活着呀!我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左闪又躲,人群的声音淹没我使我不能感知自己的声音。也好,这样就不会有穷极无聊的自以为是了。

  广场很快蹚完,我忍不住回头再走一遍。人群的欢闹传递出巨大的轻松,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笑了。

  自己把自己封闭在屋里多长时间了?你对着电脑建立了不渝的感情,以至忘却了除自己意外的世界,这个世界还有怀念,还有这般的夏夜,还有粉红色的闪电。你自己给自己建立了牢笼,用“梦想”等最动听的名义。你是否忽视了太多?在你对平凡生活取舍不定时是否珍贵的事物已经匆匆逝去?“梦想”给你带来的单单是追求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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