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组诗）

空荡（组诗）

一、树

没有人在树下观望

更没少年爬上树杈

阳光傻傻，树叶上晃

莫名穿梭来往的，是风

偶尔鸟歇树枝

鸟鸣一阵，忽又消失

一棵又一棵树，安安静静

只是拚力把根往下扎

二、路

路，迷糊了

人呢车呢，胆怯行走的猫呢狗呢

这么好的明媚春光

这么美妙春风浩荡

一条路上，随意走走

应该让人心动

宅太久，出门

一只蜂，追随，嗡嗡复嗡嗡

偶尔，一车子急匆匆过

仿佛逃亡

三、苍蝇

一只苍蝇，不断撞玻璃

玻璃的透明，给了它迷茫

一只苍蝇趁着春天暖阳抵达

成为无法删除的东西

苍蝇，用可怜的执着

撞着玻璃，我却不想帮一下

四、油菜

一出门，就是一片油菜

没有开花时，来过

开花时，恰好见过

结籽了，现在正面对它们

很多时候，把油菜认作喜欢的人

一个人看着油菜，努力幸福

潇潇雨，或杨柳风

我们都见证过

五、风吹树有声

傍晚始，风急一阵缓一阵吹

在镇上，行道树香樟不断哗啦啦落叶

叶地水泥地上翻滚，哗啦啦声音更大

回乡间屋。坐廊沿，饮一杯

风依旧急一阵缓一阵吹

只是它们晃动的影，模糊

风里，树静不下来

我喝第三口，静下了

这是令我幸福的事

2022.4.13夜

六、一种花竟然可以吃

多日居乡下。上几节网课

兴致来时乡间走走，这几日无雨

阳光烈，仿佛夏天

花该开的在开，该谢的在谢

忽然想到去年夏天，开化行

用餐时端上一份花羹

一整朵一整朵的，调味勾芡过

用汤勺舀一朵，细端量，熟悉

同行人介绍说，这是槿树花苞

口感觉脆嫩，汤汁缠绵得正好

不知这“槿”字是不是这样写

（我向来对乡村的动植物名不敏感

只晓音是这个音）它的功能是当篱笆

围住一小块的自留地

估计是“槿”字，与拘谨的“谨”同音不同调

仿佛是乡间的姐妹

早知道这个能吃，夏初开始一直开

（应该是那些日子里开，花期长，花多）

总会有那么几天不会挨饿

也会多一点点夏日里暖乎乎的回忆

2022.4.13夜

七、整整一星期

看看天看看地，有水看水

春光太猛，躲在柱子后喝茶

路上少人少车

想逛随意逛

村舍边，偶尔有狗

躺阴凉处，懒得理你

油菜自顾结籽

鸟目中无人，在飞翔或讲鸟语

至于天上云，地上的青菜花蚕豆花

允许它们春风里孤芳自赏

水中如有鱼，水应该幸福的

鱼如正产籽，鱼应该是幸福的

正如我，漫无目的，游荡

一个人，偶有自言自语

2022.4.10

八、从不阻拦春天

调皮的倒春寒或春如夏

都喜欢。忽冷一阵忽热一阵

桃李油菜蚕豆花照开

小麦青草共长

白的红的紫的玉兰远迁的樱

轮流放开手脚浩荡地开花

习惯了它们开一阵子，又落

我等杜鹃花再开

不是我二十岁时那山坡上的

我东瞅瞅西望望，等它们开

春天里抵达的

没有拒绝过

一定还有响雷暴风雨

好呀，我从不阻拦

2022.4.11

九、听到蛙咏

听不懂

算了。纷纭的蛙

祝你们幸福

我偶尔在此

看看花草茂盛而已

蚊虫特多

坐走廊饮茶

只为饮茶

只为啥也不想

你们喊叫，喊叫吧

希望你们记得该吃虫时要吃虫

瞧瞧，又一只蚊咬着我翘起的腿上

2022.4.1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