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街头偶遇 不堪往事
陈峰和张小虎在北河市遇到的凶险,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完的,想想张小虎后脊梁还冒冷汗,那天晚上,梁哥虽然让手下给他们设宴款待,但确确实实是鸿门宴,就在他们喝得脸红耳热,互称兄弟的时候,梁哥突然翻脸,把杯子重重的摔到地上,“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条子?”梁哥的一张马脸上充满杀机,随即梁哥的两名手下,掏出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两人的脖子上,“梁哥,你这就是不太够意思,我们明明是翔哥介绍来的朋友,你这是何必呢?既然不欢迎,那我们走。”陈峰镇定的说,“慢着,想走没那么容易,小强给客人表演一个节目!”梁哥挥手,让两个手下放下刀,这时那个叫小强的手下,走上前来。手里握着把锋利的匕首,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大口“噗”的一声把酒全喷到刀尖上,然后猛的一下扎进自己的腿上,鲜血如喷泉般喷涌了出来,张小虎吓得都不敢看,“该轮到你们了!”梁哥满脸的腱子肉冷冷的命令道,“梁哥,我这小兄弟身体弱,还是我来吧!”陈峰说着,拿起桌上还滴着血的匕首就要往自己腿上扎,“住手,停!”梁哥喝住陈峰走过来搂着他的肩膀,“好兄弟,够义气,我喜欢,来连干三杯,不醉不归。”梁哥向陈峰竖起拇指,接着连喝三大杯酒,拿着空杯举向陈峰,“干!”陈峰也一口气连喝三大杯,这才解除险情。陈峰和张小虎一觉醒来,发现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快捷宾馆里了,他知道这肯定是梁哥让手下人安排的,“梁哥,我们就向你告辞,回南郡了,感谢你的招待。”电话里陈峰客气的说,“那好,慢走不送,有空再来玩。”梁哥也很客气道,陈峰和张小虎草草的洗漱一下,来到北河火车站,火车站人潮涌动,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回南郡的车票,但离开车还要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在火车的广场上溜达时,看见不远处有个早点店,陈峰和张小虎就走了进去,要了两笼小笼包两个茶叶蛋和两碗粥,反正有时间就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就在这时走进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脚上的一双鞋已经露出脚趾头,头发乱得像鸡窝一下子引起陈峰的注意,这孩子虽然像个叫花,但脸上却有一股压制不住的英气,“小峰?真的是小峰!”陈峰吃惊的站起来,一把拉过那个落拓的少年。“爸,您怎么在这?”意外的惊喜,让陈小峰泪流满面,“小峰,你这是怎么了?”陈峰压制住内心的悲伤问,“爸,让我吃点东西再说,我都快饿死了。”“来快坐下!”张小虎拉过一把椅子,“张叔,您也在啊!”陈小峰礼貌的向张小虎打了声招呼后,两手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差点被噎着。“别急,慢慢吃,先喝点粥。”陈峰拍着儿子后背说,陈小峰端起碗“哗哗”的喝着,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开往南郡的火车上,陈峰和张小虎听陈小峰讲述了那晚的经过,那天下午6点钟放学的时候,他和平常一样和同学老师告别后就往家走,快走到小区的家门口时,突然窜出一个白色面包车,经过陈小峰身边时,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他被两个黑衣的蒙面大汉塞进车里,车上还有一人拿条毛巾捂住他的嘴后,不大一会他就失去知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通过窗户微弱的光线陈小峰看到四处高耸的山峰,这伙人每天都准时给他送来吃的喝的,也不打他和骂他,只是限制着他的自由,偶尔也带他在小屋的周围转转,这伙人共有五、六个,都是操北方口音,长得都人高马大的,脸上都带着凶狠,身上还有黑色的纹身,有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有的时凶神恶煞的老鹰。但他们对他都很温和,一直喊他“少爷”并宽慰他不要害怕就当出来旅游了,陈小峰暗自说,“谁旅游还带这么多保镖啊!”陈小峰通过观察知道,自己处在绵绵的大山之中,他们住的房子也处在半山腰,可能是当地猎户盖的,房子很简陋,土墙茅草屋,一张有些年头的床一躺上去,它就吱呀吱呀的给你唱歌,像催眠曲似的,一条破凳子还丢掉一条腿,这座房子虽然破旧,却很隐秘,在绿树环抱的大山之中,很难被发现,而且还有个小院子围住,这伙人轮流看着陈小峰,闲下来的时候就在另外的屋子里打牌,喝酒和抽烟,常常是鬼哭狼嚎似的,时间过得像裹脚的老太太,你越急它越走不动,陈小峰估计大概有一个月,有天晚上半夜的时候,不知道这伙人是喝多,还是故意的陈小峰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没人看着他,平时绑着的手脚今天也没有绑,陈小峰一看机会来了,他悄悄的溜下下床,像只小猫似的不敢踩响一片树叶,逃出小院后陈小峰不敢松懈,连滚带爬的跑出十几里路才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的两天,他差点崩溃,这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很少能见到人家,他只能不断的向前走,渴了就找个水沟喝点水,幸亏这是在大山之中水都很清澈,饿了就在路边的玉米地、红薯地里找点吃的,差不多走了整整两天,才走出大山,在一条公路上他遇到一个好心的拉货司机,把他带到北河市,几经周折又到了火车站,这才遇上父亲和张叔叔,听完陈小峰的讲诉,两个人都难过的低下头,更对这伙胆大妄为的不法之徒恨之入骨,陈峰知道现在还不是找他们的时候,因为他和张小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白冰在见到儿子的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陈小峰虽然回到南郡,但他却错过一生重要的机会——高考,他的身心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害。
第二十八章 化妆探母 黯然神伤
曹阿南经过化妆后突然出现在南郡,他叫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悄悄回到南郡郊外的乡下,他内心很愧疚,他这么多年来在外面呼风唤雨,却在瞎眼的老母面前很少尽孝,曹阿南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都在沿海城市工作和成家了,本来要接母亲去那边生活,可是他母亲离不开乡下,她习惯了这里的鸡鸣狗叫,习惯这里清新的空气,年纪大的人就像棵大树,最怕的就是迁移,曹阿南的父亲走得早,是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四人拉扯大,每每回想到母亲在微弱的灯光下,帮别人缝制衣服,挣点钱养家,曹阿南就泪湿眼眶。逃往香港后,半年多的时间,他只给母亲打过一次电话,心里就像长满虫子一样难过。他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决定悄悄潜回南郡,那怕是看母亲一眼,他也满足了。车子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山路上,随着家的临近,曹阿南心里“呯呯”直跳,村口的那棵大柳树仿佛在向他招手,曹阿南在远离村口的约一里路的地方下了车,早有准备的他骑着辆破旧的自行车,化装成收废品的操着外地口音吆喝道,“收废品喏,收废品啥子咯!”一路打着车铃进村,别说不大一会就收到了一捆旧报纸,还有破塑料瓶和空酒瓶什么的。他特意绕点路来到自己家门前敲门,邻村雇来照顾母亲的小翠开了院门,他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头雪白的银发在风中飘动,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曹阿南强压着心头的激动,变着声音说,“大娘,您家有啥子废品要卖么?”“小翠,你去看看,我们家有什么废纸塑料什么的,送给他吧!”母亲向来心善,这个曹阿南知道,“大娘,你身板还挺硬朗的唦!”曹阿南趁着小翠去找废品问道,“还好,还好。”曹阿南母亲颤巍巍的答道,说话的功夫小翠找出来一摞废纸,“你拿走吧!”她有点生气的说,“这个,要不得,要付钱的唦。”曹阿南摇着手说,“哎呀,废品能值多少钱?你在外也不容易!”曹阿南的母亲大度的说,“那大娘,我口渴死咯,讨口水喝行不?”曹阿南忍住心头的千言万语问,“小翠,去给他倒碗水。”曹阿南的母亲对小翠说,“莫客气,我自个来啵。”说着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屋中,从一个小方桌上拿起水壶倒了半碗水,随后把一大叠钱悄悄的塞进母亲的针线筐里,曹阿南知道母亲虽然看不见,但却凭着熟练喜欢缝补衣服,做鞋垫什么的,打发寂寞的时间。等水凉的功夫,曹阿南又和母亲闲聊了几句,“大娘,俺走了,谢谢您。”曹阿南喝完水,起身告辞的时候,往小翠手里悄悄的塞了一百块钱,这丫头乐得不吱声。“那你慢走啊!”曹阿南的母亲客气的向他打招呼,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收废品的,就是她牵肠挂肚的儿子。曹阿南骑着车走出二十来里路后,抱住路边的一棵杨树嚎啕大哭,瞬间泪水打湿前襟。他呆呆的坐在地上连抽三根烟,才黯然神伤的离开家乡。
曹阿南回到南郡以后,装扮成外地来的商人住进南郡河边的招商宾馆,曹阿南有几个身份证,所以警方一时很难发现他,他又经过易容,摇身一变成为名叫宋涛的商人。曹阿南成功的在南郡做成几单外贸生意后,他觉得没有多大意思就来到省城找“大嫂”孟婉婷,黄昏时分,正是省城下班的晚高峰,几条主要的干道堵得水泄不通,曹阿南坐在环城立交桥的江南春茶楼二楼的包厢,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立交桥上堵得快成停车场的风景,“你……你是南哥?”孟婉婷推门进来,看到曹阿南的新面容吃了一惊,“大嫂请坐,我是曹阿南呀,你越来越漂亮了。”曹阿南拍着身边的沙发说, “你在香港待得好好的,回来干吗?”孟婉婷忐忑不安的坐上去说,“唉,在那边水土不服,主要是我不能坐吃等死,总得找个事做啊,大嫂。”曹阿南慢条斯理的对孟婉婷说,“那倒也是,你容我想想再回去问一下余省长,好吗?南哥!”孟婉婷不得不客气的说,“好的,那就麻烦大嫂了,请喝茶!”曹阿南恭谦的说,“不了,我这还很忙,就先走一步!”孟婉婷站起身,心里着火一般,她要赶紧回去找余向东商量对策,哪里还有心思喝茶,“那大嫂慢走,我就不送。”曹阿南客气的给孟婉婷拉开门,“只是,大嫂要快点,我等你消息。”看着急匆匆赶回去的孟婉婷,曹阿南说得很婉转,“好的,放心!”说着孟婉婷的高跟鞋就踩着楼梯“格蹬蹬”的下楼,余向东结束会议后已经九点半了,他支开秘书和驾驶员,自己驾着那辆不起眼的大众,来到孟婉婷的生态庄园。孟婉婷在房间里一见到余向东就紧紧的抱住他,好像落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木头。“这是怎么了?美丽的老板娘。”余向东的手捏着她的粉脸说,“曹阿南回来了,他想让你帮他找个事情做!”“他胆这么大,到处都在抓他!”余向东听着孟婉婷的话,吃了一惊说,“他易容,用了别的名。”孟婉婷依偎着他说,“哦,这容我想想。”余向东大口大口的抽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沉思良久,“你让他先安分一点,我会安排好的!”余向东叮嘱着孟婉婷说,“我让人给您安排宵夜,好吗?”孟婉婷一脸的讨好,“不了,还有几个重要的文件等我回去签!”余向东冷冷的说,“那你路上开车小心。”孟婉婷把他送到门口,轻声的叮嘱,“知道,放心!”余向东冲他挥挥手,转身消逝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