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叫赵构,男,20岁,出生在大西北一个贫困的小山村,今年上大一。中等个头,国字脸,小分头,小胡须,儿时患过小儿麻痹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小时候,每逢吵架,村里的小孩都喊我三条腿的狗,有时直接叫瘸狗。
当然这是被惹火了的时候才这样骂,一般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喊我。
一直不明白,人明明是两条腿,为什么他们说我是三条腿的狗?后来从奶奶那里听说,可能是我走路太快,虽然瘸着,却超出了正常人的速度——三条腿的狗,当然是讽刺了!
还记得小学班主任王建华老师曾说过的那句话:“瘸怎么了,那是上天给了我一双随时可以舞蹈的腿罢了!”
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在北方的一所高校上学,是我村唯一一个本科生。到现在,没人会记得那些年关于我的那两个绰号。见了面只有微笑和尊敬,他们对我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我不禁会想起那些年发生的往事,不堪回首。
前些日子,我跟同学去了一趟他家,正值七月,很意外地重逢了一场构树花开。远看满山红透一片,像树上挂着一个个小灯笼,搭配着夏日的绿色,显得好看极了。
我欣喜若狂,几步爬上山头,树丛里挤满了蝴蝶、蜜蜂、苍蝇和蚂蚁,呜呜泱泱,热闹非凡。
在家乡,人们把构树叫构桃。山沟、路畔、巷道、田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它的影子。构树生命力极强,一般植物生活不了的贫瘠土地,哪怕外加恶劣的环境,对它而言风雨无阻。
它借“上天之手”,便可成林。因为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没有人会在乎它。在村里,人们一度把它当做恶草,霸在田里,庄稼不能生存,拿镰刀刮了,没几日又长出半头。
小时候,摘下构树的叶子,粘在衣服上,拼成各种图案玩。
听奶奶说,在五八九年挨饿的时候,构树曾充当过食物,救过人命。果子可以吃,叶子剁碎拌在面里,做成馍馍很好吃。
后来,它最大的用处就是拿来喂猪,喂羊,节约了成本,营养还很丰富。构树的汁液,可以治皮肤病。
可惜它成不了材,打不了家具!
不过,这并不影响它在我心中,永远是一种不平凡的树的地位!
关于构树的品格,记得小学班主任王建华老师曾说过:“你们要学习构树的顽强品格,和做人一样,无论环境多么恶劣,生活多么艰难,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
“喂!想啥呢?”朋友打断了回忆。
我走过去,摘下一颗准备尝尝味道,好些年没有碰这东西了。
他摆摆手,大喊“别吃脏死了!现在谁还吃这个?”
我没理,放到嘴里,甜甜的,带着一点点酸味:“好熟悉的味道!”
情不自禁,我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十几年前的故乡,那些年那个地方的构树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