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两朵玫瑰,一朵白玫瑰,一朵红玫瑰。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于我而言,江南的雨便是我的白玫瑰,呢喃,纤柔,氤氲在一片绿意里,轻盈,娇媚,娉婷在一袭白裙中。原以为这就是玫瑰最美的色彩,直到我到了西北五省中的甘肃、青海……
西北人都是热情的红玫瑰。
我们组团社的团号是“怡情假期”,接待我们的导游姓戴,她说她是敦煌人。从成都到兰州火车站时已是夜幕深垂,拥挤且狭窄的城市道路,亮闪闪又严实实的回族头饰,拖着行李,摸着僵硬的脖颈,我在兰州的街头一点都不想走一走。这时接到了戴导的电话,热情的声音引导着我去到牛肉面馆里,她说如果我疲倦了一路还饥肠辘辘,她会心疼我的。作为一个含蓄的中年妇女,我被这虽然知道仅仅是礼貌的话语安慰到了。
我以为这会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妹妹,然后,见面后身高1米6的我半仰着着头看她大手一挥带着我们上车。车上有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说谢谢戴姐姐,呵呵呵呵,一阵蔡明笑声重现,她说:“别,我年龄说不定比你妈还大,叫我戴阿姨哈,叫戴导也行。”接着又是蔡明那魔性笑声响彻整个车厢,压下了一车来自四川的阿姨们的轻笑。
游客们问明天参观景点时穿什么衣服,戴导说:“琼子,全部穿琼子,人琼里就你们的琼子最好看!”旁边的阿姨一脸疑惑地说的是啥子,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的我,赶紧正色说应该是喊穿“裙子”。看来普通话不仅为难了部分四川人,还一视同仁地为难了部分西北人。
她介绍起我们一路将去的景点,说起自己的家乡敦煌,那真是毫不吝啬地夸奖。说她们家楼下的囊特别好吃,然后有一个游客就定了三十个囊,戴导一脸懵地说:“你钱儿多啊?买这么多吃不完啊?我是导游,不是代购啊。”大家不管,就是要买,然后下午的车厢里就弥漫着醇厚的囊香。
戴导符合了一般的西北女人的刻板印象,身材高挑,性格豪爽,但遇见的西北的汉子却与书中描述的不同,都说西北自古出“土匪“,西北汉子尤其彪悍,但我遇到的却是热情而温和的。比如开车的司机,会主动伸手帮着拿行李;住宿的老板,会耐心地介绍那达慕的情况;路过的行人,会询问帮忙拍照的角度……
青海甘肃大环线游一共是8天,但我只觉得时间太短,游的不仅是景,更是人。江南垂下的绿丝绦固然惹人怜爱,但大西北的风沙直接地迷人眼睑。生活在大西北的人都是热情的红玫瑰,我挥一挥衣袖,作别了西北的风沙,却记住了西北的“人琼”,他们变成了我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心脏跳动时就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