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里数着冬日慢慢地过

雾霾里数着冬日慢慢地过

于 兴

人们将不会忘记这个异样的冬天，这个走在雾霾里的冬天，除非以后的冬天都在雾霾里走过。

其实这个冬天是经过了两次雾霾的，第一次是在初冬，不，是在初春或初春之前就已来临了。那是一场“末日说”的雾霾。很长很长时间里，整个世界都淹没在这场“雾霾”中，但究竟这末日几时来临，以什么方式多快的速度结束这个世界，谁也说不清。当然没有几个人会信这种鬼话，最后就只能成为街谈巷议的和话头儿和笑料了。

随着2013年新年钟声的敲响，这“末日说”不攻自破，“雾霾”自行消散了。但接踵而至的是一场更严重的，旷日持久的自然雾霾，这要比“末日说”可怕，这或许就是末日的开端，地球或许从此逐渐消亡……

有人调侃了一首词：《沁园春•厚德载雾，自强不吸》： 北京风光，千里朦胧，万里尘飘，望三环内外，浓雾莽莽，鸟巢上下，阴霾滔滔！车舞长蛇，烟锁跑道，欲上六环把车飙，需晴日，将车身内外，尽心洗扫。空气如此糟糕，引无数美女戴口罩，惜一罩掩面，白化妆了！唯露双眼，难判风骚。一代天骄，央视裤衩，只见后座不见腰。尘入肺，有不要命者，还做早操，惊回首，石市比京还要糟！！！

这是对雾霾之冬的真实写照，其实真实情况比这还要糟，六环飙车不可能，天天大雾蒙蒙，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茫茫的雾霾之中，在哪也别想飙车了。其实，雾霾这鬼东西自古就有，偶尔来一次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整个冬天都在这浓重的雾霾里度过，事恐怕就大了。

要说整个冬天太阳没有露过脸，或说没见过她灿烂的笑容也不实际，记忆中就有过一个晴好的日子，说是晴好是与雾霾天相比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天气。那种风和日丽，冬日暖阳的天气，那种冬日里冷冷的或暖暖的朝霞和晚霞没有了，那种三五成群地在墙根起晒太阳的情景，那种清晨小区里、大街上跑步和晨练的情景，那种广场上大人带着孩子们放风筝的情景都消失了……

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是看看雾霾大不大，清清亮亮的天是不再奢望了。走出家门已见不到晨曦和旭日，一眼望去白茫茫、灰蒙蒙，阴沉沉，冷清清，没有天际，仿佛是混沌世界。爱车也无法再去爱了，刚洗的车用不了一天又是一层灰尘。白天下灰，晚上下霜，灰霜交加，再漂亮的车也都成了灰鬼了。冬天开车总要先热一会儿车的，但今冬的热车又增加了新的任务，得花上十来分钟时间化车窗上那层薄薄的冰霜。待冰霜化了，才能在雾霾中缓缓前行。这是平常的雾霾天，最重时那是伸手不见五指了，说能见度不足百米都是屁话，有五米就不错了。记得有几次大雾中行车，开着雾灯，打着双闪，身子附在方向盘上，瞪着眼珠子找前方的路，这时路上划的分道线就成了救命稻草，一会儿没了这线作参照就上了马路牙子。本来天天走的路，楞是找不到拐弯的路口，像瞎子走路，手里拿一根棍子探路，敲敲打打，摸摸索索，真受罪真难受！

上班后坐在办公室里，脸朝西，天天面对的是茫茫然无边无际的雾霾，天是灰白色的，天连地接一片朦胧，树是灰褐色的，地上还覆盖着一层被灰尘弄脏了的雪，大小建筑物都笼罩在灰色的雾霾之中，要说这世界是雾霾世界，倒不如说这是个名副其实的灰色世界，什么都似乎能瞧得见，什么也都看不清。本来有规有矩的建筑，变成海市蜃楼没了边线棱角和规则；本来有形的东西被雾霾搞的没了形或变了形，成了四不像。不过，也并非全是污浊或丑陋，偶一日树上长了雾淞，银装素裹，玲珑剔透，产生了另一番风景。可细一瞧好端端的风景被肮脏的雾霾笼罩着，逊了本来的美色。

早晨本来有晨练的习惯，今冬不敢出门了，户外活动停止了。朋友之间，同事之间都相互叮嘱着：“空气太脏了，可别跑步啦！”孩子上学前总要叮嘱一声戴上口罩。要说有多脏，不用做实验看看每天车子上的灰，就明白了。卖口罩的生意一下火了起来，试想十几亿人口的国家，一个人买一个口罩甚至更多，该是多大的市场呀。没有阳光的冬天，走在雾霾里的冬天，人都不能好好生活了，那些动物们呢，那些植物们呢，我经常在想，这个冬天一定是流浪猫流浪狗们的苦难之岁。人可以戴上口罩抵挡肮脏的空气，动物们呢。大棚里的菜因缺少阳光和新鲜空气，也不能好好长了，菜价在接连上涨，估计过年时最贵的年货就是鲜菜了。

雾霾里数着冬日慢慢地过，这已是腊月二十了，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很快就要打春了，雾霾会不会跟我们去过春天，想来有些可怕！假如它只过冬不过春，也就有盼头了。人是有盼头了，可遭受了一冬伤害的生灵万物来年会有何影响？它又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后果呢？连锁反应难以想象，更可怕。

说良心话，这种灾难根本不能怨天，都是人类自己做的孽。你想呀，全世界六十亿人，中国十三四亿人，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一点不是在以损坏或破坏环境作代价？就说中国吧，只两样就足够这地球受得了，全国基建规模连续几十年超常发展，整个国家变成一个大工地，防护措施又不力，尘土飞扬不都得进入大气吗；十几亿人的大国进入汽车社会，几亿辆车每天屁股后边冒烟，仅此也得成了烟雾世界。如此等等，中国的环保问题一言难尽，罄竹难书。佛家讲因果报应，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不到。”没有不用还的账。还好，国家领导层对此已清醒，国策也明确，从现在起抓紧补救为时还不算晚。只要全世界都重视，每个地球人都注意，末日会消除的，晴朗的洁净的天气会回来的。

但愿雾霾开春就走，但愿明冬雾霾不来或少来。

2013年1月31日于泉峪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