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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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收获的季节，郊外劳碌的人们脸上都挂满了喜悦的笑容。
这是一家市郊别墅，看着走出去的人们的面孔我能知道他们没被录用。
一位漂亮的女士带我走进了客厅，一张桌子前坐着两位美女，我把简历递了上去。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士，做了一个示意我坐下的手势。
“你是看到我公司网上招聘启示过来的吗？”面试官问。
“对。”我答。
“你能接受异地工作吗？”面试官问。
“两百公里内可以考虑。”我答。
“你的简历说明好像与我们的招聘对象不太相符。”面试官问。
“对，不错。我想你们公司有适应我的岗位。”我说。
一位美女站起来把我的简历送给了坐在沙发上的男士。说:
“老板，请你过目。”
他飞快的扫了一眼，说：“先生，请过来喝茶。你们俩抓紧去把聘书制作一下，这位先生被公司聘用了。”
这是一位非常健谈的老板，简洁地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后，说：“你是我的学长，我是12届的，在学校学习工程管理，我非常高兴先生加入我公司团队，下周一可以到公司人事处报道。你可以到基层先适应一段时间，公司有更重要的岗位安排你。”
两位美女走了出来，老板站起来恭敬地把聘书递给了我。在老板的盛情邀请下，我们一起共进了晚餐。
这个招聘启事是妻子看到的，我说：“这个好像与我的专业不太对口啊！”
“之前的公司倒是很对口，你镀金回来了，人家不用了，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抱着下嫁的态度，说不定他会热烈欢迎并视如珍宝，钱还不少挣。”妻子真不愧为名门之后，有先见之明。
像我这样从国外镀金回来的，按说应该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命运是会捉弄人的。出国前原公司老总说，你回来照常上班，可回来后人家不用了。多次面试屡试屡败，好歹有两次通过应聘的地方都不尽如意，无奈工作不到一年申请辞职。
其实，萌发出国这个想法还是出自我的妻子，并不是因为呆不下去。妻子从怀孕到孩子两岁拿到了八级英语证书不说，光做有偿翻译买了一辆不错的轿车，我确实有点嫉妒。妻子当然了解我的心思，坚决拥护我出国深造。
入职三天过去了，看样子大家都很忙，每天项目开会，也没人通知我。第四天晚上便直接走进了会议室。经理一见，好像恍然大悟，赶忙说：“赵工，真对不起，这两天忙，也忘了通知你开会，来来来，坐在我跟前。”
两个小时过去了，项目工作的事情一件事也没讨论，等于吵了两个小时。大意是：两个月前，工程出了事故，有两位四川人去世了，处理得不太满意。在和经理吵架的是两位受难者的老乡。双方都很激动，两个小时什么意见也没达成。整个会场只有经理和几个四川老乡在吵，项目部几十个管理人员在，无一人替经理帮腔。
我向经理示意了一下，站了起来，对正在兴头的四川老乡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坐下来。也许是大家见到了我这个生面孔，安静了下来。
“老乡，你好！请你坐下来，首先请允许我对你们逝去的亲人表示哀悼！”
“我坐下来，你能把我的问题解决了吗？”四川老乡仍然很激动，不肯坐下。
“老乡，你请坐，因为你站着解决不了问题。”看他坐了下来，我接着说。
“老乡，看来你们的问题很大，我也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可能还要请示公司领导，刚才经理已经说得很明白。老乡，我认为你们这样和经理大吵，不成体统。当然，你们的亲人失去了生命，我也很悲痛。但是，老乡你知道。项目会议室是一个严肃的场所，是我们讨论、研究工作的地方。我们这么大项目，这样吵下去，不但没有解决你们的问题，而且我们的工作也无法进行下去。老乡，你可以在明天或者什么时候，和领导们坐下来慢慢讨论，我想一定能达成共识的。老乡，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吗，你说对吗？”
我坐了下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经理说：
“今天会议结束，班组散会，管理人员留下。按赵工说的，你们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找我。”
施工班组退去后，经理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对我握手言谢。
“自从出事故，停工整顿两个月，开工又两个月了，没有开成一次项目会议。一开会就吵，吵得我也要崩溃了。咱们这么大的团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帮腔。赵工今天第一次参加项目例会，我特别地感谢赵工。请赵工发言。”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抱拳站了起来。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叫赵飞，前两天通过老板的面试，我为加入这个优秀的团队感到骄傲！”又迎来了大家的掌声。
“谢谢！特别感谢经理对我的赞扬。今天这个场面我感触很深，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
“请讲。”经理说。
“首先，四川老乡失去了生命，我们永远记住他们是为工程献出了生命！他们是社会的最弱势群体，我们应该怀着同情、怜悯的心去对待他们。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因此提出我们无法答复的要求，我们可以请示公司领导；第二，经理是我们团队的领头人，也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家长，我们处处要维护他的尊严，经理有了尊严，我们大家就都有了尊严。只有我们团结一致，即使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克服。”
赢得了大家又一轮的掌声。
会议结束后，已经很晚，经理特意拿出珍藏老酒小聚了一下。
谈话中，我知道在我们部门先到的还有一个付工在主持工作，这几天付工没少见我，好像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有点反感。经理说：
“这一段实在太忙了，大家都是焦头烂额，老板已经给我介绍你了，我了解。付工人不错，你们一定要精诚合作，配合付工的工作。”
“经理放心，一定会的。”我说。
第二天见到付工，付工说：“赵工，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和付工寒暄了几句后，付工说：
“赵工，你昨天晚上的发言太精彩了，大家一遍又一遍地给你鼓掌，你给经理送什么了？”
“我给他送什么呀，你没见我这几天都在会议室看图纸资料呀，住的地方今天才安排好，办公的地方还没有着落。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是经理，我知道大家都很忙。”我说。
“不可能的，你要没给他送什么，他怎么会那样捧你。我来的时候，还给他买了一箱好酒一条烟，晚上例会也是那个家伙在和经理吵，我也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一个人给我鼓掌也没有。赵工，咱不说其他，咱这个部门我可是主管，你可不能篡党夺权哦！”
付工说完，我笑着说：
“付工，你真幽默，之前应聘了两个地方都不如意，这个地方我能待下去就不错了，还敢想篡党夺权？”
“赵工，我真不明白，大家为什么给你鼓掌，你没发现我就没给你鼓掌。”付工笑着说。
“付工啊，也许我长得比较帅吧，我发现好像给我鼓掌的都是女同事，她们头发长见识短，男同事谁鼓掌不鼓掌我就没看。”我笑着说。
和付工说笑着出去了，我知道我的到来是付工的心结。
一个月后，温度骤然下降到了零度以下，项目要赶紧安排防冻事宜。
周六下午老板亲自主持公司例会，宣布公司的计划安排，强调各部门务必恪尽职守，做好各项工作。会议结束时，老板说：
“今天宣布一项公司决定：赵工为公司的安装部总负责人，配合杨经理做好全面工作，大家鼓掌！”
这一次掌声时间很长，等于一下子把我列入领导阶层。
会议结束，好多同事要求我请客。请客，是当然的，我也愿意借此机会拉近一下同事们的距离，但我担心的还是付工，一下换了位置，怕他转不过来。
付工在与我一个月的磨合中，我感觉付工的工作思路与我不太相投，思想也比较狭隘，好像总怕别人顶替自己的位置。即使我们思路不一致，我也不会明面上和他发生冲突，维护上司的尊严也是职业道德。一下子变被动为主动我确实怕他不配合我的工作。
此刻，付工走到我的跟前，说：
“赵工，请客是必须的。”
“好，就今晚，去市里边最好的酒店。”我说。
当晚，付工喝的比较多，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说，之前在什么地方有多么了不起，专业基础有多么扎实，总之意思还是我排挤了他，两眼泪汪汪地向经理诉苦，经理也被弄的无可奈何。临了，经理说：“借这个机会我奉劝大家一句话，‘职场是残酷的，厉害不厉害不需要自己去表白。’好多人说过赵工给我送了不少礼。实话告诉大家，赵工的事情老板一句也没问过我，为赵工美言的话我一句也没和老板讲过，赵工的烟我一根也没抽过。”
大家兴致勃勃地离开酒店后，经理悄悄地跟我说：“你以为付工真的是喝醉了吗？”
“应该是吧。”我说。
经理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司有一位叫李曼的女同事负责材料，算是材料部经理。虽是女人，但酒量非凡。临走，摇晃着走到我面前，说：“每次会议上都是我带头给你鼓掌，你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给我鼓掌的时候是谁带的头，但对于这样青睐我的美女，我当然应该感激不尽，赶忙说：
“我当然知道，这几天我就一直在想怎样感谢你呢，每次鼓掌你都带头，回头我单独请你吃饭。”
“别瞎说，你看我就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带头？我就不爱吃饭，只爱喝酒，回头给我买瓶好酒。”李曼说。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走近了李曼的办公室，敲开了门。
“赵工有事吗？”李曼说。
“李工，昨晚招待不周，请见谅。”
“赵工，工作时间你就给我说个这事吗？没事请出去，我正在工作。”李说。
“李工，这样不好吧，我既然进了你的门，好歹让我坐下呀！”我说。
“你不要想我昨晚说的话，那是我喝多了，其实你并不讨人喜欢。”李曼说。
“我相信你喝多了，但那是因为我的酒好呀。我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致于讨人厌恶吧。”我笑着说。
“好了，好了，有胆量今晚到我家里聊天，我老公不在家，我可是一个人在家，家里有酒有菜，敢去吗？”这小媳妇一脸的挑衅，等待着我的回答。
“去，我当然敢去，只是我感觉不太合适。”我的自尊好像一下子摧残了许多。
“有贼心，没贼胆！我可是个带刺的玫瑰。你们男人不就是想让我们女人包容你们的图谋不轨吗？”她的尖酸刻薄在步步升级。
“看你说的，我本身就没有想过图谋不轨，你一说我好像还真有那个意思。”我的气势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她压了下来。
“好吧，去工作吧，晚上我在家等你。”李月说完继续工作。
走出她的房间，心砰砰地跳。本想找她搭讪一下，没想到结果来的这么突然。晚上去还是不去，不去真应照了她的话；去，初来乍到的我去女同事家吃饭的事一旦传出，那还不成为一则新鲜的桃色新闻。新闻一出，会不会对我这个刚刚生出小尖尖，还未扎根的小豆豆的前途有影响。再说，刚才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大，会不会有其他人听到。
一上午的思绪如波涛汹涌，中午下班就没敢见她的面。
下午四点接到了她的电话：“赵工，酒菜我都备好，你千万不要爽约哦。”
我还未说话时她已挂断了电话。
这个地方叫陵乡，听起来是乡，其实是个不太小的县城。传说这里美女如云且非常开放，个个貌如天仙。就项目上的几位美女真叫人受不了，不说说话撩人，看你一眼就如勾魂一般让人想入非非。
去，刀山火海也要上。下班我打通了她的电话。
“李工，我已经下班，在哪里等你。”我本想是出去在公司外面等她的。
“好，我马上出去，你在公司院里等我就行。”李月说着就出了办公室，一边和她的小助手说：
“小雪，我明天请假一天，你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今晚赵工到我家做客，我要好好招待哟。”小雪扮了个鬼脸，向她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此刻，大部分人都已走出办公室。眼前的一幕大部分人目睹，我无暇顾及同事们的眼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进了年龄比我小很多的女同事车里。这则新闻已经注定了明天的公司头条。
上车后，她如变色龙一样立马变成了良家淑女，一改之前的泼辣与骄横，说话莺声燕语。
一天来，心像被人胁迫一样忐忑不安，不知道坐上的是车还是贼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常说‘好男人要经得起诱惑，好女人要经得起寂寞’。现在好坏已经置之度外，可我的前程总的考虑。之前的两次应聘都不尽人意，好容易被老板赏识，刚刚站住了脚，再为一个女人翻船真有点得不偿失。哎，草率！
“哎，一路上你不说一句话，在想什么？敢坐上我的车，说明你真有贼胆，哈哈哈！”车停稳，李曼说。
“我在想你怎样招待我。”我说。
“你想让我招待你，我看你在这儿举目无亲，多少人要跟你作对。出于同情，同事之间仅是吃顿饭而已。另外，我会向你传授职场之道的。你不要想入非非，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李曼理了一下头发，笑着开门进入室内。
进屋发现这是一位十分讲究的女主人，所有家什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李工，”
“不要叫我李工，叫李曼!”她打断我的话说。
“李曼，我来你家做客，你老公不会介意吧。”我说。
“不会，他原来是介意的，现在不介意。你不要拘束，先吃点水果，我去准备两个菜，我们喝二两。冰箱里有我包的冻饺，一会儿下饺子。”李曼说着脱掉外衣，系上围裙。
“李曼，不要太麻烦了，吃点饺子就行了，我能帮你什么忙吗？”我说。
“没关系，很快的，你坐着看电视吧，放松点，我看你头上出汗了。”李曼说着走进厨房关上了门。
我确实是出汗了，一来屋里温度高，二来心跳仍在加速。
她很快做好了两个小菜端了出来。坐下后我说：“哎，你老公做什么工作？”
“你问他干啥，是不是怕他突然进来使你难堪？他已经四年没回来喽，他的工作比较轻松。哎，你不能再提他哦。”
她的表情突然改变，不让提，肯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哎，人家不让提，这个话题就放下吧。
“来，你放松点，把衣服脱了，我怎么看你那么拘束呀。”她走到我跟前帮我脱掉了外衣，随后她也进了卧室换上了轻薄靓丽的、充满香水味的衣服，与我相对而饮。
这晚，我们酒喝的不多，但谈话很投机。我们谈谈长恨歌、谈职场之道等等等等。谈话中我了解到，她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聪明伶俐寄养在姥姥家。三年，她英语过了六级，并拿到了两个权威证件。下一步的打算就是跳槽，去做一个职业经理人。
随着谈话的深入，我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别说贼胆，那点儿贼心也早已一扫而光，到公司宿舍已经很晚。
第二天上班，经理找到我说：“你准备一下，公司决定：明天和李曼一起出去考察材料，昨晚感觉不错吧。”
“跟同事吃顿饭而已，你想多了。哎，经理请坐，跟我谈一下，我想了解一下她。”经理说完就要走，我赶忙说。
“你们昨晚谈了一夜，你还不了解她？”
经理说，李曼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是他路上捡来的。
四年前的一个雪夜，在一个偏僻的小道上，看到了酒醉躺在雪地里的她。然后他开车把她送进了医院，他的妻子在医院伺候了三天。出院后在他家里住了三个月，死活要认干爹干娘，说是我们给了她生命。不然，那天晚上她一定冻死了。
后来知道，她的丈夫因车祸失去了生命，当时的她发疯了。整天疯疯癫癫，婆家人也无能为力，娘家在云南。本来她娘家哥是要把她带走的，可是她死活不走，只好把她还未满一岁的女儿带走了。她整天像魔鬼一样拿着一瓶酒游荡在大街上，也不和人说话。人们都知道她是个疯子，好的一点就是她有钱，知道她不会被饿死。她娘家人也没有办法，她哥会停一段来看望一下。
在我媳妇的开导劝说下，她终于好了起来。公司正缺材料员，我就介绍给了老板。谁知她专业能力非常强，工作兢兢业业。原来她就是某公司的材料部经理，可把老板高兴坏了。整天说，我给公司捡了个材料部经理。
强调一点，逢场作戏可以，要有原则，不能影响家庭生活。
听了经历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她出差，我要经理怎样严酷的考验？
“经理，能不能换其他人跟她出差？”我说。
“这件事情和老板在一起研究了几次，你是最佳人选。”经理说。
“那我以后要顶着多大的舆论压力啊！”
“那些事情大家说烦了自然就不说了，关键是你自己不要出什么乱子。”经理说完走了，我沉浸在无法言表的抉择中。
公司的决定当然不能违背，第二天就和她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材料考察。
在一个月的行程中，我们周游了国内多个城市，行程达万余公里，完成了近一个亿的订货合同，赢得公司高层的高度赞赏。一个月中，我们从萍水相逢到心心相印，建立了纯真的同事友谊，成为工作中最优秀的搭档。
凯旋归来，老板亲自为我们接风。同事们的眼光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甚至有人当面挤眉弄眼。
晚上例会人员基本到齐，李曼说：
“会议开始前，我向大家宣布一条喜讯，赵飞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我们是一母同胞，这是省公安厅的DNN报告，大家传阅。即日起，他去我家像自己家一样，再有人说我俩的闲言碎语，我绝不饶他，有人刁难他像刁难我一样。”
“李姐，你认下了亲哥，不表示一下？”李曼的助手小雪说。
“这件事情回头我和我哥商量一下，定个日子庆祝一下。”李曼笑着说。
“大家鼓掌！”经理说着带头鼓了掌。
李曼呀李曼，这么大的事情，你提前通知我一下呀，弄得我无所适从，赶忙站起来说：
“李曼确实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前两天我们做的DNN鉴定。回头和我妹儿商量定个日子，庆贺一下。”
会议结束，李曼挽着我的胳膊走出会议室，大声说：
“今晚不要去宿舍睡觉了，那里条件不好，回家睡吧。”
同事们听到无一人说话。我知道，无一人相信我俩是亲兄妹，那张报告也无一人相信是真的。
晚上到家，我说：“那张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不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说什么，说谎要想让别人相信就得有个技巧，回来我为什么和你形影不离，就是怕你和别人多说话，那张纸我一拿出谁也不敢放屁了。你呀得好好地向我学习，现在的电脑技术做那张纸还不是易如反掌？关于那张纸还有一个故事，回头我给你讲。”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俩形影相随再没人说三道四。
周六上午，未到李曼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和她吵架。
“付工，我可告诉你，你刁难我哥像刁难我一样，小心我把你家的祖坟挖了。”
“李工啊，别叫的那么好听，一个云南一个河南，你失散多年的亲哥，骗鬼去吧，掩耳盗铃，一对男盗女娼！挖我的祖坟，我已经搞到赵飞媳妇的电话，她马上就来看望她老公了，我看你怎样收场。”付工说。
“他妈的，我现在就杀了你。”我推门而入，李曼正拿着水果刀站了起来。
“哥，把他杀了！”李曼气势汹汹，刀已逼近付工的咽喉。
“李曼，你消停点吧，一回儿整个公司就都知道了。”我上去夺过水果刀说。
“付工，消消气，别声音那么大，同事们听到不好。走，我们到车上说。”我说。
“我不会上你们的的车，决不会向你们妥协。”付工依然怒发冲冠，喘着粗气，刚才的刀尖已经抵住付工的咽喉。要么说‘身怀利器，必起杀心’呢，多少案件都是有冲动引起。
原来，付工写了一份弹劾我的文件，送给老板一份，送给经理一份。她从经理办公室看到的，在为我打抱不平。
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总算平息了，付工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赵工，不瞒你说，我已经向老板提交了你工作不力的材料。我一定要争取你的位置。”付工说。
“付工，可以，我会向公司提议，希望你不要扩大事态。”我说。
“只要你主动引退，其他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不管。”付工总算抽了我递上的烟，情绪平息了下来。
下午老板叫我，居然老板相信我俩是亲兄妹，笑着让我讲事情的原委。
“好了，我什么都明白。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但你必须告诉李曼不能太嚣张。今天上午如果她真用刀刺了付工，那会造成多大的不良反响。”老板说完，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付工呈给老板的关于我的报告，大意李曼已经给我讲过，列举了我的十大罪状，说我人品不端、工作不力不胜任领导岗位等内容，要求公司领导另谋人选。
我看后，老板说：
“人无完人，我希望的是你和付工精诚合作。”
“老板，我会的，付工是在督促我的工作，不过他写的确实有一点夸张。”
“这个我知道，你的能力高层是认可的，希望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工作是需要点魄力的，过度的忍让等于懦弱。”老板特意把忍让两字加重了语气，好像还有其他的意思让我去领会。
付工会不会给我家里打电话，即使不打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我也必须向妻子讲清楚我这个亲妹妹的来历，怎样去圆这个弥天大谎。和李曼的认识一开始就是个错，寡妇门前是非多，招惹不得。我这个叱咤风云的男子汉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在忍让；不，我们是真心的，我们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我是有妇之夫啊！不该有的爱，是一片无法走出的沼泽。
矛盾的心在经受着道德、伦理、舆论的审判！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经理通知明日她和我继续外出考察。
“这一次，你们开一间房算了，明明知道你们住在一起，还开两间房浪费酒店资源。赵工，这可不是我说的，老板说的。”经理笑着说。
“经理，我们确实没住在一起。”我说。
“骗鬼！”经理摔门走了。
我如梦方醒，忘记了经理是她的干爹。前一段和同事喝酒，同事醉后还说经理与她有染，还劝我招惹寡妇等于玩火，小心自焚！一种被利用的感觉油然而生，假如我们真正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我的家庭也就到了崩溃的边沿。二十年夫妻同心，青梅竹马的结发情将毁于一旦，悬崖勒马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板你好！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回去一趟，出差的事情安排其他人可以吗？”决心已定，给老板拨通了电话。
“公司已经决定，你们俩业务熟练。这样，那把家里的电话录音给我发来，真正有事，我不会不让你回去，但你骗我可不行！这两天我还在想你们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老板的话简明扼要，没想到谎言会这么快被揭穿，去哪搞录音呀，现在给家里打电话已经来不及。
“老板，前两天手机坏了，取消了自动录音功能，没有录音。”我随机应变说。因为公司要求公司高层人员开通自动录音功能。
“赵工啊，我一直感觉你在骗我，如果你真骗我我会记在心里的，你可以回去，我安排其他人出差。”老板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我打通了老板的电话。“老板你好！刚才我向家里打了电话，向家里解释了这次出差的重要性，我不回去了，明天和李工出去，你不要安排其他人了。”
“好，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我没有看错你。像你说的一样这次出去意义非常，你们一定要不负公司重托。”
“好，请你放心，我们一定顺利完成任务！”
也许是上天有灵，半夜高烧四十度，被同事送进了医院。不知道哪位好事的同事通知了她，同时通知了我的家人。李曼也没有出差，妻子到来之前，她受公司委托在医院陪我。
第二天，妻子也从百公里外赶来。
李曼说：“大姐，你来了我明天就去上班了。”
“好，谢谢你照顾他，出院后我们亲自到你家里表示感谢！”妻子说。
“说哪了，大姐，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听了李曼的话我的头都大了，你的谎言真的是铜墙铁壁吗？
“什么，你亲哥？我怎么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为我叫嫂子。”妻子严肃地看着我和她。
“大姐，我们是一母同胞，有DNN鉴定，我就计划等几天和哥一起回家认亲呢。”
李曼这东西看来是急于将事情白热化。
“你说的是真的，哦，想起来了，刚嫁过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说婆婆生过一个闺女送人了。好，让我给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来认姑姑。”妻子说着摸出了手机。
“萍，先不要打，这一段公司正忙，等等再说。你们俩出去说吧，我头疼，想安静一下。”不管，让你李曼自圆其说吧。
送李曼上班时，妻子说：“我真高兴，这是咱家的大喜事，咱妈在天堂一定高兴。哎，咱家邻居那个小伙子不错，去年离婚，回去我给你们牵牵线。”
三天后出院，老板亲自开车到医院，说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干脆今天就出差吧，正好把家人也送走。老板把我们送到高铁站。
妻子说：“这一次我可不担心你了，真没想到，在这里你能找到你的妹妹。曼曼，你哥就交给你了，嫂子放心，放假你们一起回家过年。”
“好，嫂子，过年一定回家。干脆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两天吧。”李曼说。
“可不行，你们出去是办公事，又不是旅游，回来又没有时间，再说我也在上班呀，没时间。”
妻子下车了，李曼大声说:
“你回家告诉孩子们，姑姑过年回家都给他们带礼物，大年初一给他们发红包。”李曼高兴地说，丝毫没有一点矫揉造作，可妻子会相信吗？
妻子下车后，我说：“李曼，你计划你的谎言支撑到什么时间？”
“这件事情你不要操心，自从我做好那张纸，我就相信我能说一辈子。”李曼胸有成竹地说。
“过年回家还要回家见老家人，他们要提出质疑怎么办，恐怕我也难圆其说，我总担心到时候无法收场”我说。
“你妈已经去世多年，谁能证明我，邻居谁敢站出来说，咱自家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谁去会提出质疑，你想太多了。你就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哪有那么多事，把事情想得简单一点就啥事没有了。这次有病，我知道你病因在那，积虑成疾，懂吗？睡觉吧。”她拿出电脑，查看着计划行程内客户信息。
这次出差没那么顺利，一个月过去了事情还没有结束，老板电话中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婉转了。
出差前给付工交代的事情至今还没有结束，白天奔波一天晚上还要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不说整天焦头烂额，没有多少清闲的时间。
自从上次有病，加上在外的无规律生活，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前天晚上突然又发了一次高烧，好在有李曼无微不至的关心。
回来急急忙忙处理了公司的事情，已接近年关。
晚上和李曼正在加班，她说：“你邮箱来封信。”
我以为是客户信件，说：“你打开看吧。”
她看完了，哭着说：“是大姐的信，你看吧。”
我赶忙坐下，这是自邮箱开通以来妻子的第一封信:
飞，有多少年不给你写信了？大概十好几年了吧。本来是写在稿纸上了，怕邮寄过去再闹个笑话。考虑再三，凌晨两点又起来敲了出来。马上就到年关了，我们单位正在筹备放假的事情，姑娘已经提前放假，儿子这两天也要回来了，我们一家终于盼来了团聚的时间。昨天曼曼打电话说准备给孩子们买礼物的事情，我敷衍了一句，说：他们都大了，挣钱不容易，能省还是省点儿吧，我也没有表露其他的意思。
飞，过年她坚决不能来，我相信你能搪塞过去。咱们家有你一个演员就够了，都成了演员，万一把戏演砸了收场太困难。这几个月曼曼也没少给我打电话，儿子姑娘她都打了，孩子们坚信不疑他们还有个亲姑姑。如果是真的，我们回到老家设宴三天，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庆贺，可我怎能做到？曼曼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不能因为她可怜咱就伸出同情的手，你太善良了，感情可不是随意施舍的。
飞，想当年，我们初出茅庐，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一千多公里，刚入职时的艰难与艰辛，我们谁也没帮谁都扛过来了。那时我们每周都有一封书信往来，除了互诉衷肠且相互鼓励，鼓励对方“有能力、不气馁、你是最棒的！”。我成功，你也成功了，可我不得不放弃，我们得成家呀！
飞，你最守时，我几乎能在每周的那一天收到你的来信，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现在通讯发达了，我们可以打电话，可以视频通话，但是我们各自从都没有让对方把自己的意思说完。有时候还会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点争执，闹的不乐而散。我总想，如果还停留在那个在稿纸上写信的年代，我们的感情会更加牢固，也许你就不会认这个亲妹妹。你会写个长信诉说一下你的苦衷，让我为你分担忧愁。现在生活节奏太快了，不给人想明白的时间，让明明知道是荒唐的事情还要去做，做了去后悔！
飞，想一想我们的高中时代，你坐在我的后面，把我的辫子压到你的桌子缝隙里，站起来的时候头疼的要命，我虽然发怒，但感到很幸福！你知道为啥，你在摆弄我的辫子的时候，我正在想入非非，只是我起来的时候忘了。写到这儿，我好像有点心疼的感觉。我们的大学时代，我们曾经是学校的的娇子，做学院板报的编辑。我在板报前指手画脚，你说，那是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柳荫下我们共同散步，早晨的操场边我们一起读书，引来了多少羡慕的目光。成家了，为什么你还记得吗？未婚先孕，我们有了孩子，我成了全职妈妈，可我真的怕我会被社会淘汰，我也在努力，想在孩子大了以后我们并肩战斗。你知道我也曾是公司的高管。我们有了幸福的家，我有优秀的老公，在公司里担当重任，拿着不菲的工资，家里有充足的经济来源，我们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多少人羡慕啊！
飞，你在医院的时候，曼曼的举动我看到不寻常，她叫的第一声大姐我就知道不对头。你有没有亲妹妹我怎能不知道，你的家庭我比她了解的多。我知道她之所以了解妈妈的过去，你一定跟她说了很多话。我尽管明白她的谎言，但还是不愿狠心去伤害她幼稚并且受过伤害的心灵。你的不言不语，我知道你已经走进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飞，三个多月了，我们没少通话，大都是我知冷知热的问候，你从来提及你和她的事情。我忍不住问的时候，你说不要瞎想。上次姑娘在家你和曼曼在一起视频通话，你看姑娘高兴地跳了起来，姑姑长姑姑短叫个不停，你们都很高兴。我背过去搽拭眼泪的时候你也许你没有发现。我们有非常坚实的感情基础，我不相信我们的家庭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但我知道人是个感情动物，入戏太深了走出去太困难。
飞，你太优秀了，受到了多少人的肯定。可你忘了我和你一样优秀，那时候你是王子我是校花。那一次考试老师实在找不出试卷的瑕疵，我们全年级并列第一，有多自豪呀！我生育了一双优秀的儿女，你支撑着经济来源，有房有车，我们还应该很自豪！你说，职场太残酷了，要出去攻读学位。你说是在我的感召下，我知道我一边带孩子过了英语八级，你嫉妒了。你是否还记得，我拿到证书的时候你庆贺我的烛光晚餐！当时把我后悔死了，千不该万不该我已经当妈妈了又拿到那个证书。家里要有三年没有经济来源，还要花很大一笔钱。你第二天走出的国门。回国后两个地方你都说不行，你的心气太高了。
飞，我们无疑是最优秀伴侣，我希望长长久久，不希望大富大贵，平淡生活就好。从小我们就像一对竞争对手，相互都怕对方超越自己。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我不会小鸟依人地尽如人意，但我会学呀！老师说，家里有一个人优秀就够了，我时刻铭记在心，你没看到我这么多年的变化有多大。想我们那个结婚仪式太隆重了，我终生难忘！四对新人的集体婚礼，在母校，在中国知名的学府，多位领导和老师为我们证婚。姐妹们的新郎在那一刻说的话一个比一个时髦，引的大家阵阵掌声。而你把戒指戴在我手指上的时候，只说了八个字“长长久久，终生不负”。我哭了，因为我太幸福了，他们谁也没有我幸福！昨天，我还找出那个碟片又放了一遍，这一次我可是真的哭了！
飞，我知道曼曼也很优秀，她的经历很坎坷，但过份的同情是要付出代价的。第三世界的人们还有很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生活去支援他们呀！你们俩一定是最优秀的搭档，要不公司不会那么器重你们。但你要知道，是你给公司创造了别人不能创造的价值，老板是在真金白银的驱使下忘记了提示你应该不能忘记的东西。
飞，我们公司也特别需要你，我的老板也非常希望你的加入，我多想我们在一个公司出双入对。我没有曼曼出色的容颜，也没有她年轻漂亮的身段。但我想我依然能让你感到很幸福！
飞，我没有给你下过命令，咱们家你是家长，我希望你现在向公司提出辞呈，明年我不希望你再去那里。我知道你很不情愿，为了我们的长长久久忍疼割爱吧。
飞，天已经亮了，我要洗脸去做早餐了。
看到那一段一段的飞字，仿佛看到了我们在那个最艰苦的岁月她的所有来信。我的“萍”，她的“飞”使我们专用的书写格式，那些美好的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
李曼看到我眼里噙着泪水，哭着说：“我还是想和你过年回家，嫂子不是说你邻居还有一个小伙子吗？”
“她是骗你的，即使真有她也不会给你们牵线。曼曼，我很感谢你，不会忘记我们这一段不该有的感情，我们从此分手吧，我明天就向公司递交辞呈。”我说。
“赵飞，你不感到绝情吗？”她抽泣着说。
“是，确实感到很绝情，但我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好吧，我们从此分手，我希望两不相忘。”
公司批复我的辞呈，一段不该发生的恋情就这样结束了，我恋恋不舍地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写于新安职教中心
2020年12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