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我徘徊在盘地西北缘的沙漠戈壁,在这一片死海之中默默地走过。
偶尔的乌鸦飞过,一声南方人认为不太吉利的叫声,打破了死海的沉寂,在胡杨那残破躯干仰天暗笑中了无痕迹。
走过满目沧桑的胡杨林,望着干奇百怪的枝干,谁能不感叹大自然摧枯拉朽般的神力,谁能不赞美胡杨那不屈的生命?
你看,岁月使它倒伏弯曲,风霜使它静默无语,雷电使它仰天长啸。千万年间,胡杨忍受着荒漠中的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极强盐碱的折磨。在这片沙漠中,奇迹般地支撑起一片生命的屏障。
胡杨顽强的生命力,为自已赢得了“沙漠脊梁”的美誉。人们把胡扬作为一种精神而顶礼膜拜,作为自己精神世界的丰碑。世居于此的维吾尔族人更称它为“英雄树”,赞美它“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这就是胡杨,三千年一个轮回,而人类的文明也不过只有上下五千年。
三千年,相对其他生物与植物来说是够长的了。但是,相比6500万年的存在来说,这点时间就又不算什么了。
秋风凌冽中的胡杨,就是那样不屈不挠。展现给我们的是,千姿百态,美妙绝伦的风姿;苍龙腾越,虬髯狂舞的性格。它那挺拔的躯干没有花树般艳丽,也没有柳树般婀娜,但留给了你丰富的想象空间。又有多少的诗人,去赞叹胡杨的高贵与对生命的无限追求。
在这里,你可能感觉不到胡杨那“生而不死一千年”令人震撼的场面,也没有“倒而不朽一千年”那样令人心酸的感觉,有的是让人肃然起敬的赞叹。人们对生命的褒奖,有许多不同的用词,不管赞或者贬,生命之花在这里总是绚丽绽放。
我更多看到的是胡杨与生存环境不懈的抗争、追求和向往,它那抛下生生死死的忧怨的心态,永远令人感动。倒下的或者还没倒的,一千年从人类的生命周期来说够久远了,而从宇宙或者地球的生命周期来算也不过瞬间而已,我不知道胡杨在经历这生死磨难之中想的是什么?埋怨爹妈没提供更好的生存环境,还是指责社会是那么的不公平吗?
人们对生命的追求,这个命题对许多人来说既清晰,又好像很朦胧,让人一下子答不上来。可以讲,每个人的生命,都起源于一个脆弱的起点。但这个起点所处的环境、条件的不同,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必定打下了不同的烙印。那梦想与追求,伴随人生的是金钱与名利、事业与家庭、富贵与贫穷,在竞争与矛盾中前行。
看过泰伦斯·马力克自编自导的美国影片《生命之树》之后,我为电影所表达的观点而深深感动。电影的主人公告诉我们:人与家折射出大众对人生的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小男孩杰克在一个矛盾的家庭中长大,他从懂事起就接受两种不同世界观的影响。使他感到人生很迷茫,不知该怎么调和这两种矛盾,在现代都市生活中,最终使他迷失了。但最终,父母用爱挽救了他。使他最终明白“只要爱过,人生就不算白过”。
在《生命之树》中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爱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途径,若你不爱,生命不过浮光掠影。”在这里把人与人之间的爱,上升到了人生的本源,引发我深深的思考。当然,每个人对人生的认识与理解是各不相同的。在当今的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竞争社会中,许多人在这个过程中很可能会迷失自己。杰克终于在其成长的过程中明白了生命的真谛,“爱、美、善、真”才是人生追求的真正目标。人这一生,总会一份真挚的友爱,值得你用心去珍惜、呵护它,却跟你自身当前的身份地位,没有什么的关系,这就是爱的魅力,能突破任何的阻力与界限而无往不胜。
那么,人们对生命的磨难是怎么看待的?有的人从人的道德高地看待人生的曲折与困境,赞赏那种坚韧不拔地坚持下去的精神。如玄奘去西天取经的路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保尔·柯察金的人生追求等,无不让多少热血青年体会到有限生命中的无限价值。也如这胡杨,生命的青春绽放在这里时,就注定一生要经历风霜、干旱、烈日、沙漠的虐待。虽然,生活差不多把它击的千疮百孔。但是,它依然不离不弃地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张扬着自己的个性,让这片死之海,舞着杨之魂,让爱感动着到这赶海的人们。当然,也有一些人怀着“性本恶”的魔咒,私欲、贪婪、自利,追求个人的所谓幸福,最终落得万复不劫的地步。是否,善、恶,爱、恨,就这样在冥冥之中轮回?
我想,当人类、物种、地球、宇宙有了“年龄”以后,那么存在期间的生命就显得尤为可贵。那怕是蝼蚁,多么不值一提,但也有它存在的必然与追求。根据当前的科学认知水平,科学家分析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寿命大约为一百亿年,现在已走过了四十六亿年,大约似人类的中年。那么,太阳也会慢慢老去,塌陷为“黑洞”。就是宇宙也在无限制地膨胀中,不知何年何月再来一次大爆炸,这算是宇宙的毁灭、又或是宇宙的新生呢?因此,在存在与虚无之间,生命的价值是什么呢?
在胡杨林旁慢慢走过,它那沧凉、忧伤的美,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虽然,没有轮台胡杨那样秋色斑爛,也没有额济纳的胡杨那样水天金黄,而在我们的眼中,却是那种无法言语的美。不是说,只有大爱才有大美吗?我想是的,三千年的轮回在寂静中度过,留下的只有这美与爱了。
记得清·林则徐“虎门销烟”后,被道光皇帝下令点名到南疆勘荒。他在库车至和田途中写下了《颂胡杨》:
树窝随处产胡桐,天与严寒作火烘。
务恰克中烧不尽,燎原野火入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