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西湖刚刚抖去残冬的寒冷。湖畔小径,绵绵的细雨轻叩着屋前的柴扉。
那默默绽放在墙角的迎春花,还有溪流垂挂的杨柳枝冒出了嫩芽,都在悄悄地告诉我们:“春来了!”
我在寻觅春的足迹,她不是太子湾的郁金香花径;也不循迹超山的唐梅风韵。我在这竹影枯树下的小径上漫步,随着时间的节拍在探究法云径的前世与今生。
沿湖的柳丝,在微澜的水面随风轻拂,西湖的故事,在我的眼前一个个闪过。
那不是许仙与白娘子在白堤相聚的断桥吗?现已人过事非徒有雷锋塔影空惆怅。
游船缓缓滑过,是苏轼举杯吟唱醉西湖的苏堤,还是苏小小望湖楼上弾古铮?
摇曳的小船慢慢靠上了茅家埠,这里还有济颠和尚手摇着蒲扇、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的印记吗?
其实,这一切早已慢慢地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踏着青石板,沿着过去香客进香的足迹,走进了法云径。
唐代大诗人王维在“登辩觉寺”诗中有这么两句:
“空居法云外,观世得无生。”不知此小径取之此诗意还是佛经《华严经·入法界品》中:“深入菩萨行,乐闻胜法云。”的佛法如云的禅意。
在这条修竹婆娑道路上,人的心情随着环境的变化,也变得宁静起来。虽然不时还有汽车擦肩而过,比起喧哗的西湖“三堤”,己有天壤之别了。在《安缦·法云》牌坊前,我在揣摸着曾经的“法云村”,到底是一幅怎样的画图?
是否,鸡呜伴着晨钟,喚醒了打坐的老僧与出户的村民,在云雾岚山中修行与谋生?是否,禅林的香火与村民的袅袅饮烟,燃起了人们对生命的希冀与探索?是否,他们世世代代与佛有缘,落地结果,造就了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
现在的法云径,已成了法云大道。也成了佛学院与灵隐寺之间的通道。怱忙中走过许多挚诚的香客,带着願望、带着祈祷、带着满足慢慢地前行。
离灵隐寺越来越近了,喧嚣的声音传入了这宁静之地。哲人说,人生是一场充满悲情的苦旅,无论行在春秋、还是走在冬夏,没有人不渴望着人生的旅途永无尽头,追求着对生活美的期盼。可事物刚刚相反,苦求的却难以得到;放下了、舍弃了,才能真正找到内心的自我乐途。
一对对的情侣,牵着手在我的前面走过,不知他(她)们在这法云径上有什么新的感觉?蜜月中,他(她)们可能还感受不到“爱”的人生苦旅。
西方爱情天使丘比特的手中,为什么有那么一把箭?一旦被那支箭射中红心,任何理由都显的苍白,任何的挣扎都是无力的。所以,情与爱总是一段充满伤感的恋歌。连出家人法海、蛇仙白娘子、凡人许郎,这根本不搭界的僧人、妖仙、人都可以演绎出那一曲曲让人爱恨情仇的故事而流传百年,更何况于人了。所以,恋歌虽动听,但难免有悲怆;爱情虽甜蜜,也时时有伤痛。
望着他们不时的低语浅笑,我相信他们爱过、恋过、相守过。但爱情有激情,也有淡泊。理想的爱情可以很丰满,而平淡的岁月却让你时时很骨感。但我情愿相信,爱在春天的路上。
就这样,我在法云径徜徉着,默默地思考着“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的佛家谒语。
蓦然抬头,眺望着那挺拔的北高峰。我想,如果能独坐山之巅,弹一曲高山流水,剪一枝桃花映日,一览群山这幅轻幔薄雾的水墨诗画,还有什么可叹人生难如意呢?
我在小径慢慢走着,远方传来了沉重的古刹的钟声,激荡着我的心灵。
隐藏在绿丛中的灰檐、黄墙,仿佛在召唤着空虚迷离的人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禅修也成了反思自我的明镜,在虚无中寻觅自己,在欲望中寻找心中那克已复礼的教诲。
有位哲人说过,人生犹如那草、那树,随缘生生灭灭,要想重生也只需那一抹春风。
是啊!在这春光乍泄的画卷中,怎不叫你迷醉在这苦修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