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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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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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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葬

水葬(长诗)

——怀念屈原

 

毛于贵

 

 

这是端午之夜

我读完屈原的大部头

仰在椅子上说

大师们是在河上坐着席子漂流

闭上眼睛   汗流浃背

我想   我应该先握住一段语言

然后才心安理得地伏在书桌上

用水清醒自己写诗

——题引

 

仿佛鸟在海空用翅膀搭成凉棚

看自己栖息的地方

可是被阳光管辖的海面

是五光十色的桃色欲望

 

这大鸟落在海面

整日将睡眠铺张

不见枝头的歌唱

像我千百年前梦中的一个情人

 

我的情人在强水中哭泣

我看到情人的鳃

在黑暗里呼吸   闪着蓝光

她在我的身下像鸟儿一样啼唱

我不是丘比特的箭

我在自己的欲坑里挣扎

我不是几百万年前的猿人

崇拜女性的生殖反应

那时的年轻女人不叫女孩

叫母猿或者雌性动物

 

水慢慢地流着

大鸟在啄食我和情人的尸体

西门豹无能为力地嘶喊

我的好友李白

过去曾经佩服我

可现在一切都准备停当

一个人准准备备死的时候

没有什么人能阻挡

 

游过一段海面

仿佛水雾迷离似曾相识

我所有的树都是月球的一部分

远古的神话早已失去锋芒

那兔和嫦娥

死于人的船体

水的灵魂是彩虹

但又是那么一个瞬间

并且你不知它伸向何方

 

我在黄昏的霞光中看见女神

温柔这东西  舒了一口气

 

前面有个女人

那女人用一双汪汪的水眼望着我

伸出水一般的手

漂到我的身旁歌唱

那歌刺条般地牵着我向下游流去

 

下游的水没有碎片

就像记忆没有尽头一样

水不会霉烂春夏的衣裳

但是刚洗抹又长上胡子的脸

刚冲刷又弄污的肉体

像冬眠已久的蛇灵

摆放在习惯多年的路上

 

水是怎样的门啊

水是怎样的面孔和骨架

在无形的梦中透过夜间的重围

丧失声音和语言

我淌过柔顺的一段时间

在水林里寻找水的语言

像妓女一样卖唱的语言

仿佛幸福呵了一口气

把日光盘旋在我的面前

 

我记得有个民族

爱在水里死亡

因为那里有飘向天国的希望

只要一个人有信心向前游去

就不会丧失梦想

 

浮上水面的呵欠

带着一幅疲惫的面孔挣扎

我在自己的时间里将自己封闭

再将自己的面容煮熟

放在加工过后的盐水中

因而我的面容是咸的

它脱离了生活  不在酸甜苦辣中

我只渴望水里一般脑儿长出

一棵树来

我抹着水的墙行走

失去目标

扶着那旋涡的墙

失去方向

 

水写在我皮肤上的文字

像夜间泡在黄色录像里的欲望

一种锥形文字的乳房

一种方形文字的殿部

一种扁形拼音文字的胸膛

都在水里造就

刺激盲目地牵着我的手臂

象一个巨人的嚣张  可是

我昂首拒立的方式

仍然是人们所说的浪荡

女人是水

那是贾宝玉比不上别的男人世俗

才说的

令人胆寒的弟妹

冰一般挑剔

挖透男人的胸膛

 

情人的身体

是太阳生产的花朵

我的身体

在露水和风中歌唱

水的手指在我的血管中移动

以降雨的方式点醒我

水的双唇没有岁月

没有胡子扎在岸上

我闭上眼睛将水根缠在我的腰身前游

 

向前走   我脱离影子

影子在水中反抗阳光

 

这突然显现的风和阳光

像一个巨人将世界眺望

我看见雷电的目光

跌落在天窗外

寻梦归来

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孤寂的空房

年年夜夜   我独自伏案

企图在一篇小说里

淋浴光明淋浴水声

在水光中将一个民族摇晃

 

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水涌动形体

像一条虫一样爬向树枝

时间在空间里流逝

从一开始水的反光就

注视着我——————

 

我在未来的路上行走

将鼻子割在鲜花上

营造一座绿色的新房

让蜜蜂在鼻孔里酿出糖浆

水也仍然滋润着我的根

 

花没日没夜地盛开

我只梦想自己的花色

树在我的身旁铺开

鸟已经飞离此地在海空展开翅膀

它查看我生长的源泉——水

我没有栖息的地方

水葬已经将我妥善安排

冥王已经接受我的离骚

不需人世的伎俩

向前游

垂柳以下的鱼网和鱼王

任我选择

我不会打鱼

只是一个虾将

在汩罗江

        2006612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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