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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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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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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亲戚饭

 上周排队打饭的时候,听见两位同事老师聊老家西海固一些关于饭的习俗。或许是在那片黄土地生长的缘由,只要涉及西海固的一些人或东西,我都会留意。听着两位老师的话题瞬间让我有遇见村里人的亲切感,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我忍不住那诱人话题的召唤,便凑了过去,加入了两位老师的阵营。

两位老师说的饭里就有“亲戚饭”,也就是东家的迎客宴,但是周围的同事却是满脸疑问,似乎不明白“亲戚饭”是个什么!回过神一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和我同龄的城市人有太多优越性,随便出去就是餐厅,谁还愿意给亲戚烟熊火燎的去做饭?听着两位老师的描述,再看看周围同事好奇的眼神,让我有种复杂的感觉。

老家的经济模式属于传统的小农经济,生活条件比较艰苦,在国际上也算是“名声显赫”。但是有个特殊的现象,那就是我所说的“亲戚饭”却是以一种富裕的表象,展示着西海固人的情谊。我后来才慢慢明白,像这样一系列特属于西海固的元素,是那片黄土地赠予人们最好的礼物。

老家人爱亲近、唠嗑,农闲时间就坐在门口,和邻居一起拉拉家常。聊着聊着就会闻着胡麻油炒葱花的味道。就一起猜着谁家来了亲戚或者是来了个说媒的,在做长面;油香不怕巷子深,主家想瞒也瞒不住。这种猜测式的判断比传说中的喜鹊报客都准。乡亲们都非常的实在,亲戚饭也是很丰盛。

老家人都种地,每家都会养一些家禽,如鸡、羊等。一来可以变卖,二来还可以自己食用。因此清油鸡蛋臊子面便是美食。小时候经常跟着大人去串亲戚,“亲戚饭”也蹭的多。倘若你进去后,碰上主家的饭点,主家无论如何都会让你吃上一碗洋芋面;若是脚把骨长一点,会赶上像清油鸡蛋臊子面一类的好饭,愣是让自己饿着,也得让亲戚吃了;即便是没饭了,做个二遍,都不能让亲戚空着肚子。有的亲戚意识到这个尴尬的点,就错开饭点,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主家的情谊。首先就是茶水伺候。知道亲戚远道而来,口干舌燥,来杯用细茶或者是“自家秘制”茶叶泡的茶,先润润喉;若是炉子生着,那就是百喝不厌的罐罐茶招待了。罐罐茶在我父辈年龄段的人们中间现在依旧吃香。喝茶聊天的同时,你会不知不觉的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多吃的,比如油馍馍一类就茶的食物。这是以防亲戚走得急,来不及做饭,空着肚子离开。看你坐稳了,东家就和亲戚烤着火,聊着天,喝着茶,给人特亲切的感觉,因此在老家,人们非常亲密。东家在趁你不注意的时候,会给媳妇使个眼色,媳妇便心领神会,一眨眼的功夫,饭便端了进来,小声细语的给你让饭,再退着出去。

一个大盘里放着一小碟食盐,一小盒油泼辣子,另外一碟腌制的白菜或者是自家园子里种的萝卜之类的凉拌下饭菜。看着都是很天然的香。错过饭点的饭,一般都是好饭,肉比较稀缺,家里都养鸡,鸡蛋是不缺的,鸡蛋面是最实惠,也是最便捷的;当然,腌制的瘦肉臊子面也是有的。鸡蛋块和韭菜一黄一绿的搭配显得特有味觉,汤是自家做的醋汤,颜色呈淡红色,味道很烈,比买的味道也纯了好多;汤里再放点油泼辣子,加上切得长短一样,粗细匀称的白面面条,绝对的秀色可餐。我要说的是,不得不佩服切面人的刀法,绝对不亚于小餐馆里受过培训的小厨师。当然不是说所有东家都会给亲戚做长面,也有其他的,如炒菜、包饺子等,只是长面普遍;再一个,老家有个说法,长面一般在喜庆的时候吃,它有欢迎常来的寓意。对于“亲戚饭”也不是说只给亲戚做,邻居也是可以享受的,只是因为乡亲们的志气,不会随便吃罢了。

我喜欢怀旧,估计是性格的原因。在闲时和小区的人闲聊几句关于老家的人和事,时不时地听他们开玩笑说:“拿上干粮饼去朋友家喝茶。”刚开始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后来有所了解,今天再联系一下我们过去的“亲戚饭”,还确实是这样一个现象。小时候老师告诉我们,要走出去,再走回来,感恩那片土地。可是现在呢?在这几年里似乎丢了很多。时间给了我们足够的空间,而我们将其一部分荒废,一部分遗忘;随时光推移,又把它的一部分割给了我们的后来,使之前的空间同我们有了空隙的同时又使老家的“亲戚饭”和后来的一杯水有了足够宽的裂痕,而这个裂痕正是我们所担心的一个现象,“亲戚饭”和“罐罐茶”已经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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