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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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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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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组诗)

寻泪

我在空旷的夜里寻找眼泪
为此我已寻访了一千零一颗明星
每一颗都曾给我讲述过一个悲伤的故事
每一次听完我都是茫然地摇摇头
——像一只迷路的风筝

我曾蜷缩着投入静谧的野湖的怀抱
我隐隐听见泪水奔涌的汩汩之声
然而,当我越向深处沉沦
那声响已渐渐没了影踪
整湖的水迅速地注入我的身体
我仿佛触摸到宇宙的诞生

我醒来时正躺在一片辽阔的原野上
我起身向极浓黑的夜的最深处眺望
一颗微星射出一道隐约的光
像一把锐利的匕首剜出我的泪腺
微微的一阵清风吹过
它立即化作冷灰一撮


等待

我在等待
却又不知在等待什么

第二天,我就会忘记
前一天,重新等待

四周是荒凉的舞台
只有一棵枯萎的树
穿着一双老旧的鞋子
树梢吊着唯一的一片叶子
风一吹,它就向着月亮
冷飕飕地招手


阿尔戈塔

“你认识阿尔戈塔吗?”
“哦!阿尔戈塔是吗?
对不起,我不认识他!”
“好的,依然要谢谢你!”

在我流浪的岁月里
遇见了成千上万的人
我一一问询他们的姓名
有阿尔戈答、阿勒戈塔、阿尔格塔……
我再三地确认,都不是阿尔戈塔
那悠扬的声调和独特的节奏
阿尔戈塔是唯一的一组音节

“你认识阿尔戈塔吗?”我问
“当然,我见过他。那时我正流浪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嗯……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不起,我不认识!”
……
千百种不同的回答
却给不出关于他的更多信息

我也没有。失落缠绕在我心头
我想起与他唯一的交际
是在一块古老的石碑上
写着:阿尔戈塔永远在流浪的路上

我遇见一个可怜的流浪汉
我问:“你认识阿尔戈塔吗?”
……


我为什么在此地驻留?

我只是一个过客
世间的一切于我都显得匆匆
直到这汪野湖盛上一盃晚霞
我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深秋啊!湖边枯萎的草蒲
随风摇荡着,向湖心射出
一轮又一轮的涟漪,犹如
晴空下隐隐震动的琴弦
将一曲优美动听的旋律
播扬到大地最深最隐密处

一棵乌桕树伏在湖畔
听得出神。我疑心何以深秋
它还绽放着满树的白花
一只雀儿飞过,嘲笑着我:
“那是它的果实,是大地的音符
在它生命的谱本上撞出的火花!”


我的诗篇去哪儿了?

我的诗篇的丢失,是在一个
“否”的符号出现的一刻

当时我正在攀越一座高耸的山峰
背着一个破旧的装着诗稿的藤箧

那个符号从天而降,压到我的眼前
我下意识地抬高双臂掩遮

藤箧向后一滑,倏地消失了
我茫然四顾,风并不曾呜咽

路是向前的,背后什么也没有
我迈出一步,肩头便落着一片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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