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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竹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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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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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说紫藤

盛夏时节,公交站台的紫藤枝繁叶茂,绿意昂然。朵朵浅紫色的鲜花尽情绽放,在清晨的蓝天下,分外娇娆。

唐代李白《聚藤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紫藤为绿荫藤本植物,初夏时节,紫穗悬垂,花繁而香;盛夏酷暑时,浓叶满架,绿荫蔽日。

话说这站台紫藤的来由,也是一种机缘相聚。不知为何,当初公交站台顶棚设计使用透明的有机玻璃。南方城市的夏天,酷暑漫长,烈日当空时,在此类站台下等车,市民无处可藏,苦受烈日折磨。有热心市民向市政管理投诉建言,站台设计不友好,建议更换。

于是市政管理部门对市民征求建议,如何改善站台候车环境,多种意见汇集,有草本爱好者建议在站台中间空地挖花池,种植紫藤。紫藤对气候和土壤的适应性强,能耐水湿;喜阳光、较耐阴,生长速度快。种植紫藤,不出一年,顺着站台就会向两边顶棚爬行,很快就可爬满。这样夏天可挡太阳,又增绿色,美化城市,一举多得。

此方案公示,得到多数市民支持,在城里一条主干道站台试行,种植了许多紫藤。果然这年夏天来临,紫藤成生快速,站台绿叶成荫,又有紫藤花盛开,城里市民纷纷打卡盛赞:“此事做得好,为民办实事。”

盛夏时节,紫藤繁花似锦,给城市添彩、为绿化增色,不久后变成了城市一景。紫藤花冠似蝶,夏天花开时若万千紫蝶飞舞,加之虬枝盘干,叶子碧绿,在紫藤架下乘凉候车,悠然从容,臻于妙境。有摄影爱好者,以青春美女出镜,紫藤花开站台为景,美女、紫藤、站台下静等候车,画面清纯动人,传之网络,图片迅速在城里圈内转载无数,一时成为热点。此情此景于是成为许多市民的城市记忆,化为城市风景符号。

以此复制,市政管理部门于是在城市许多类似的站台移植紫藤。开始几年,紫藤小巧,种后不久生长茂盛,浅色紫花一簇一簇绽放,似紫蝶飞舞,长橄榄形的藤叶繁茂,蓬勃生长,确实为市民带来了阴凉,候车出行不再受烈日之苦,又给城市增添了亮色。

几年后,离家不远的一个站台,一棵紫藤太出众了,腾腾往上伸长不止,不停往上长,枝条无处可着落,沿着旁边的电灯杆一路攀沿而上,市民新奇,纷纷赞紫藤生命力强,走过路过都投下注目的眼光。

后来紫藤越长越密,电灯杆仿佛成了一棵大树,整个灯杆都爬满了,灯光也被盖住了,风光独显,路边绿化树都不及它高。再后来变成了一个忍隐,市民终于发觉了风险的存在,如果紫藤再长去,电灯杆承重不了,终会有一天倒下。于是环卫工人开始出手,电锯开动,此紫藤被狠心的收拾了一次,于是又回到了移植时前的模样,保留了站台盖板上的枝叶,电灯杆上的紫藤砍断当垃圾拖走。树高于众,风必摧之。草出于众,环卫工人迟早会收拾。

生命的成长之道,让我想起了南国西双版纳密林中,植物绞杀现象。刚开始时,榕树与棕榈树犹如一对恋人,互相依靠,相畏相生,后来平衡打破,榕树杀死了自己依附的主体棕榈树,最后自己也走向灭亡。植物没有主体意思,但榕树追求长大的生命动力,最终打破了平衡,把自己也送上绝路。

植物是没有思维意识的,但是人,是万物当中最聪明的物种,在生活过程中同样犯这样的错误。现在社会生活水平提升了,许多人不懂节制,或太胖或太瘦,或运动过量或运动不足,或过度消耗或透支身体等等,演变成人的机体平衡打破。后来人们发现,生活水平越高,人反而出的问题越多,最终只能找医生来修理。

同样一个企业,不懂节制,一味盲目追求壮大,突破管理极限或者背离企业成立时的初衷,导致客户不认同你,服务质量跟不上,散失造血功能,最终被市场无情吞噬。

道家讲,天地一指,万物一马。就是天下道理很简单,但是一个人的机体运转却很复杂,协调不好,就有可能出问题,时间久了,就出大问题。中医的医理就是基于道家的思维,强调协调与平衡,不能顾此失彼,失去平衡,最后带来风险。

随着台风季的到来,江南雨水又把这座城裹进了绿色和白雾中,一切是那么盈润,是那么生机盎然。夏天雨后的站台,紫藤依然穗花悬垂,如似化茧成蝶,惊若翩鸿,在城市的空间里呈现出独有的丰姿。

你若常在,又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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