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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竹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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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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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乡愁

生如夏花,终将谢幕,即使到了科技发达的今天也无法逆转。头发白了,邹纹长了,抚平了多少锐气,却增添了回忆的思念,增长了无数的乡愁。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千古一问,问出了多少远方游子的辛酸与迷茫。故乡是游子梦里的牵挂,脑海的思念,夜来萦绕于心,现实却再回不去的相思之地。也许回不去的故乡最让人想念,也让人难以忘怀。

闲来独处时,常叩心自问,故乡是什么?

故乡是藏在心里的一种味道。思念故乡常想念家乡的味道,她留存在心,挥之不去,随时间不断疯长。走遍千山万水,尝遍无数美味佳肴,最后最美、最留念的还是那种纯真味道。没有情感记忆的味道,再甜再美,终究只是一道菜,故乡的味道,她平淡纯朴、清甜不辣,略带故乡泥土的芳香。故乡的味道关键除了味觉,还有情感隐含在心灵深处,也许暮年时,你会忘记许多人和事,永远难忘的是家乡味道。

故乡是印在心间的一段记忆。空间没有变化,家乡物理的空间,小到一棵树、一块田,都是如此清晰。为什么人不愿回故乡,却在心里不断增长着回故乡的思念。其时是在追忆故乡的旧日时光,是在追忆那一段只能回忆却再也回不去的青春记忆。梦中常见的青春小伙伴,斜阳下晚归的牧歌,母亲夕阳下喊回家的呼声,耳畔悦听的禅鸣。只能回忆,无法回归。回不去的时光,才让人刻骨铭心,时常惦记。

人为什么怀念农村,是因为太多上了年龄的人,童年的记忆都在农村,美好的青春岁月留在了农村,那一方土地留有各自童年记忆的余痕。因为回不去,所以总想回去。年岁越长,就越想回去,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故乡是种在心灵上的一棵种子。故乡是一棵思念的种子,她不断发芽生长,她永远长在心中,活在梦里。她长在故乡的土壤里,满山遍野,是青春播种在故乡一棵思念的芽,只存在思念的梦里,现实里找不到,也无处可寻。在思念的记忆中她不断生长,越长越长,长到天边,落在梦中的角落里。

地理上的故乡离郴州市不远,要回去很容易。家乡很美,青山绿水间,群山护卫。村庄秀丽,稻田很多,宁静优雅,悠然而祥和。村里人讲资兴话,按地域又归永兴。村民多数姓廖,其实他们姓熊,属楚国贵族熊氏后代。

故乡是灵魂安放的一个驿站。通关密码是充满泥土味,大家共饮的一湾泉水。故乡是心灵停靠的港湾,外面风高浪急,这里悄然宁静。“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这是诗经卫风中的一首诗歌《泉水》的部分句子,思念故乡而不能归的感觉跃然纸上。

如今故乡已经物是人非,昨日无法重现,那情那人那景都没有了,回去容易,安心停下驻足却很难。儿时的玩伴都不在村里了,出走了家乡那么久,能有几人共语,又有几人可相伴,经不起叩问。能回去的是那个叫故乡的小村,那只是一个地理空间,是宇宙中的一个物理小点,回不去的是那些已经流逝的岁月,旧日时光。

故乡是长在内心的一棵树。她常在心中,不断生根长大,年轮一圈又一圈,不断增加,永不老去、永不枯萎。离开时,她是指路的风向标;回来时,她是到家的指示牌;思念时,她是游子心里永恒的记忆。

故乡是流趟在心里的一条小溪。奔腾不息小溪水,犹如匆匆流逝的时间,在悠悠的岁月中,一去不返。童年多少次寄托梦想的小溪水,犹如流逝的时间,对人来讲都是记忆,不可追,也追不回。葱葱岁月,一晃而过,仿佛就在昨天。往事历历在目,却又越来越遥远。

故乡总是让人想起,却在时光流逝中渐行渐远。

日落的时候,西边的丹霞山上,太阳渐渐在倾斜,炙热的光线变得柔和。蓝得让人心碎的天空,此刻一片通红,似乎要把西面的半边天熔化了。夕阳下的大地,染上了一袭又一袭淡黄的柔光,无数的暗影,被抽拉了好长好长。天上不可名状的云,像烧红的铁。光线像金光一样从云间射出来,还没落下来,在半空里就消逝殆尽,把天空的蓝衬托得更加深远。

黑云滚滚,正漫过东部山顶,跨过山麓向西,奔着小村方向而来。无际的山峰,在乌云覆盖下,更显苍翠、高昂、神秘而幽深。青山叠翠,一山复一山,一山连一山,漫向天边,无穷又无际。翻腾滚滚的黑云笼盖下,大地一片苍茫,这是初夏早上的故乡,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远远的青山,青山上的天空就是故乡天气的晴雨表。

秋天晨夕初升,几抹浮云彩飘荡在青蓝的天空里,纯洁而清雅。远山如黛,天空下一垄一垄金色的稻田依山伴水。晨曦与金色稻浪交汇是大自然最美的杰作,它燃起的是秋天丰收希望,呈现的是乡村如诗画卷。

离开了故乡,我才明白,原来曾经相伴的喧闹与禅鸣是思乡的歌;远离了故乡,我才懂得,原来曾经拥有的山石与草木皆是回忆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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