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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竹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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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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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佳木

一. 凤凰

六月的早晨,岭南的阳光炙热而毒辣。

医院门前人流,络绎不绝。匆匆忙忙、来来回回的人们,或神情凝重,或面容憔悴。

每天清晨,准点外出,去买早餐。回来跨过天桥时,我都要凝心注目一下她。她婉若豆蔻美少女,挨着天桥,婷婷玉立于院门口,秀臂伸向天空。她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凤凰木。

她那么美,绿枝横漫,腰姿柔美,形体婀娜;叶片秀丽,串串成形,犹如凤凰之羽,似凤凰兮振翅欲飞。

吸引我的,除了她的美,凤凰木开花了。

在绿茵丛中,独独的一枝花,鲜艳而娇美,亮眼的橘色。这一枝绿叶丛中的惊艳,抹平了夏日忧愁,拂去了炎热烦闷,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景,也带来了一点惊喜的期盼。

漂亮的花,往往有毒,凤凰木种子有毒。大自然的规律,貌似光鲜,其实暗藏凶险。让我想起了银杏之美,秋日里满身金黄,孑世而独立,令众芳暗然,然其白果有毒。

六月凤凰木花开,正是大学校园毕业时,青春火辣的花感染着激情澎湃的心,也被人美称毕业花。

这是一个炙热、煎熬的六月,还好有凤凰花相伴。

二. 木棉

岭南大地,木棉树华盖如冠,遮天蔽日。

从中山纪念堂后面的木棉树之王,再到越秀公园木棉树翘首昂立,可窥见广州木棉枝繁叶茂的风采。

广州以木棉花为市花,市内公园常见木棉树。在广州一些地铁站的宣传栏内,展陈着木棉树开花时的美图,同时配有名人咏颂木棉优美诗词。木棉之美,因花盛开时,满树鲜红而亮丽。红色是国色,有一种红名曰中国红。

木棉花称为英雄花,广州赋予了她特殊的意义。英雄花犹如英烈,生如夏花,惊艳而光芒;视死如归,为祖国为革命甘洒热血。

木棉花开花谢时,独俱特性。其生也热烈,其谢也决绝。花开五瓣,火红而无任何杂色,花瓣、花萼和花蒂谢落时,不是一瓣一瓣调谢,而是一朵花整体掉落。

木棉花开硕大,谢落时干净利落,花掉落时从不褪色,也不萎靡,像英雄道别尘世,慷慨而悲壮。

追踪朔源,最早把木棉花称作英雄花的,是清代陈恭尹。他在《木棉花歌》中写:覆之如铃仰如爵,赤瓣熊熊星有角。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歌何落落。

木棉树健壮,树枝如冠似球,宛若广州烈士公园里那个高大的封土堆。阳春三月,木棉盛开,嫣红如锦。

三. 紫荆

紫荆之叶,大而美。

叶近圆形,有的恰似三角圆心。圆圆叶片,绿意盎然,以爱心形状向外表露心迹。

紫荆之花独特,花开不在枝尾,一簇一簇的花开在老枝和主干上,尤以主干上花束较多,越到幼嫩枝条花越少。紫荆先开花后长叶,紫荆盛开,紫色满枝,争奇斗艳。

紫荆树喜阳光、耐暑热,因此特性,适宜长在岭南之地。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有利于紫荆生长。

紫荆属灌木,常在城市街道一众桥木下略显低矮玲珑,小家碧玉之姿,却秀而美。

广州紫荆树多,公园、道路边常见紫荆树的优美身影。初次了解紫荆是香港回归时,播音员解说香港市花为紫荆花。电视多次播放切换到香港紫荆广场,其中有一个大型的金色紫荆花造型,给我印象非常深。

春风拂面,紫荆花开,姹紫嫣红。

四. 竹柏

对竹柏之爱,缘于她古老、庄重,静美、素洁。

初次看到竹柏,在郴州苏仙岭,独独的几棵,藏于林中,离桃花居不远。她们立在山谷,沉静而秀美。

游逛华南植物园,非常惊喜,竟然发现一片竹柏林。各种类型的竹柏,满山成林。按叶子形状,有大叶、有小叶的、有细长的、有小而尖的、有厚实的、有偏而薄的。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在我的头脑里,竹柏就是一种,似竹叶子的裸子植物。洁净标直的树干,挺拔向上,直冲云天。走近细瞧,有些竹柏树结了果。绿油油的青果,小巧似球,圆鼓鼓的,长在青青柏叶之间。颗粒保满,如小小苦楝果,青脆嫩皮,玲珑可爱。

竹柏清秀洁净,叶似竹叶,干净清晰,历史却久远,是古老的裸子植物。甚至一度畅想,南方多竹的祖先是否就出至竹柏。因为竹柏相对于竹子来说,更古老。竹柏之叶,独特而有质感,摸一摸,硬硬的,没有竹叶之柔感,但有蜡质般软滑细粒。竹柏之美是一种气质之美,高于颜色之美,叶初起时草绿色,成年时转为墨绿色,色泽沉稳,有种蜡的光滑柔软的厚重。

宛若时光老人,她从远古中走来,时间扭曲都变老了,她却仍然孑世而独立,宁静丛容一直不老。懂得欣赏竹柏的人都不简单,独俱慧眼,性稳而沉着,有古朴儒雅之风。

五. 榕树

榕树之盛,在南岭大地随处可见。种类之多,目不假接。

在岭南有一种榕树,它叫绞杀榕。它是植物中的杀手,它依树而生,壮年时却绞杀同类。

更为特异的,有种榕独成一树,也独自成林。在西双版纳植物园,我瞧见了它的身影,在广州白云山公园,它更是山中植物霸王。

大叶榕,叶大面廓如牛耳。

小叶榕,叶小而细,枝干却粗壮。

行走在广州,时时处处,在道路边,在街角,常有榕树驻立,高大,挺拔,枝繁叶茂。

六. 含笑

深山含笑,这是一种树的名字。

它长在深山中,如今更多种植在城市,用于道路绿化。宽阔的树叶,洁净的树干。在我家不远的一条新建道路上,两边都是乐昌深山含笑。春天它们翠绿清秀,焕发新芽,可是个头不高,我以为是灌木。

在广州白云山,发现另外一种乐昌含笑,它高大而粗壮的树干,直冲云天。它应该是桥木,猜想是否来源于五岭深处的乐昌。驻足细心查看,树牌标注树龄120年。也就是说,它在此静静的生长100多年,是少年或是中年,看样子或形态,应该正值壮年。越往白云深山走,途中还发现几棵高大粗壮挺拔的乐昌含笑。

深山含笑它应该属于深山。在山中,它是时光老人,记忆了几代人的时光。它虬枝粗壮,华盖如巨伞伸向天空,晴天蔽日。

走在白云深山,苍天古树蔗天蔽日,山谷间异常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深山含笑生长和吸收阳光的声音。它们离得那么近,却高大得那么远,仿佛天与地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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