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冲和刘锋是多年的朋友,他俩住在相隔三五公里远的村庄里,刘锋比杨冲年长五岁,他和妻子余姬都把杨冲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关爱。可是,当余姬生下女儿不到半年时,29岁的刘锋不幸因病去世。于是,余姬的两亩多承包田都由杨冲帮她春播秋收,余姬还是像以前一样隔三岔五地去杨冲家帮他洗晒衣被、整理房间,她能体会得到杨冲自幼失去母爱的孤苦和凄凉。同样,杨冲也能感受到余姬失去丈夫的痛苦和艰难,他们心照不宣,互相帮助,相处得如亲姐弟一般。左邻右舍无不称赞:“这样的朋友,难能可贵!”
一天晌午,杨冲帮余姬打好稻谷后晒在院内,不料,一阵风刮起,杨冲的眼睛吹进了稻屑末,揉来揉去很是难受。余姬见状,忙走过来帮忙。
“左眼是吧。”余姬拉住杨冲的手示意他蹲下,然后轻柔地翻起他的左眼皮,“眼睑内的哪边?你慢慢地转转眼珠子。”余姬的胸脯正对着杨冲的脸,那一起一伏的跳动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使杨冲的脸刷地红了。
“看到了,你别动。”余姬想用手把稻屑末取出,可是因为担心弄伤杨冲的眼睛,几次尝试都失败了。“你把头抬高些。”余姬掰开他的上下眼皮,用舌头把屑末舔了出来。“怎么样?舒服多了吧。”余姬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杨冲脸红红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过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感激地说:“好了,真不好意思。谢谢姬姐……”这时,“啪嗒”一声打断了杨冲的话,他俩朝响声传来的院门一看,只见刘锋村的阿秋婶慌张地从庭院门外离去。打那以后,杨冲给余姬帮忙干完农活,总是找借口不再留下吃饭,即使偶尔吃饭,也不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的了。
虽然余姬也和杨冲一样,感觉得到村民们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说话酸酸的,但她还是大大咧咧地请杨冲帮忙,给杨冲打理家务。余姬是担心杨冲,因为他由于家庭变故打小很内向,她常劝慰他:“雨后总会有彩虹的!”
这样,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年,杨冲经媒人介绍找了个对象,这个姑娘长得很是灵巧,也很喜欢杨冲。可是好景不长,对象相处了没多久就吹了,托媒人传话:“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这样不正经!”
从那以后,杨冲发现,余姬再也没有来找他帮过忙,心里很是挂念。有一天他去余姬家,一看,大门紧闭,听邻居说她带着女儿回山东娘家去了,快一个来月了,家里的两亩多承包田也租给刘锋的堂兄了。杨冲望着那褪了色的庭院大门,思绪万缕,眼前的场景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不久,杨冲收到了余姬寄给他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两件手工编织的绒线衫和一封信,信中写道:“阿冲,你好。非常抱歉,没有同你说一声,我就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间的友谊,我会永远珍惜我们这份友情。我希望你能从沉默中走出来,相信雨后总是会有彩虹的……”
说来也巧,那太阳艳艳的天却下起雨来,一根根的银线落到地面上,溅起朵朵白花,跳跃着,升腾着,与五彩缤纷的阳光交融着。这场太阳雨真如杨冲看完余姬信后的心情呵!杨冲双手紧紧地捏着信笺,久久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