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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学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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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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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谷》(长篇小说节选)

蓝月谷

长篇小说《春城惊梦》节选

杨学韬

蜜月让人生多么精彩,婚恋让世界多么辉煌!

琼十分困倦而又贪恋,恹恹而慵懒,睁开眼,红红的太阳已经把昆明北市区金象园临近的高楼照得十分灿烂。

旅欧结婚回昆明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琼心里惦记着她的米线店,惦记着店里的姊妹,可是她更沉湎在新婚燕尔的甜蜜之中。琼饱尝了男女之间的欢爱,眼镜有事出去了,琼再次从梦中醒来时,不见眼镜他的人影,她就像疯了一样打开手机就呼唤:“亲爱的,你在哪里?快回来吧!”

眼镜每次接到琼柔声的呼唤,仿佛看见了那个娇滴滴的心肝宝贝就在自己身边,心中总是充满了欣喜,盼望着早些结束公司的工作,多在外耽误一秒钟就感到魂不守舍,每天到公司办完公务,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家陪琼。进了他们俩人的世界,琼依旧穿着睡衣,懒在床上,打开床榻旁的DVD听《老鼠爱大米》乐曲,等眼镜拿来好吃的点心,躺在床上随意吃一点,就叫眼镜去洗澡上床。他疯狂地爱恋她、迷恋她、离不开她,夫妻恩爱,日夜如新婚,自不必细说。

琼被爱滋润得人面桃花,喜在眉梢,眼镜却泡得日渐消瘦。眼镜回家看望父母时,他母亲看着儿子形销骨立,清瘦无比的样子十分心疼,告诉他说,要不就回我们这里来住,生活上也好调理,俩个年轻人想过清净日子,却不知道珍惜。

“啊辉,明晚回家吃饭吧,我给你俩炖一罐参汤补补身子。”

李辉下班先回翠湖的家看望父母,再急急忙忙的去北市区金象园新家与爱妻相聚,临出门母亲把她为儿媳做的几样菜肴打了包,要儿子带去给她吃。

琼做好了晚饭,正等着李辉回家,李辉拿出母亲为她做的几样菜肴和琼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琼起身去梳妆。

“明天我们回家看看爸妈,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爸妈想他们的儿媳啦,想要和我俩一起吃顿饭。”

李辉从身后抱住琼的腰,手轻轻地滑动到琼的乳房位置就停留在那里,琼正对着镜子化晚妆,被眼镜抚摸的浑身麻酥酥的有些矜持不住,顺势就躺到眼镜的怀里。琼不再是那朵漂浮在天边的云,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有了可以随时亲近的人,有了远航归来可以停靠的港湾,琼要尽情地、幸福地享受这一切!

“明天我要去米线店里看望我的姊妹们,也不知她们最近经营得怎么样了,明天你送我去店里,改天我们一起回家看望爸妈好吗?”

只要眼镜和琼在一起,春城就带上了罗曼蒂克和放荡不羁的色彩成为一座美好无比的城市。

次日早晨,琼离开她贪恋得太久的床,洗漱了就催眼镜送她去官渡古镇的米线店,一边洗漱一边喋喋不休的吩咐眼镜:“亲,带上些喜糖,给我那些姊妹们每人一包,堵上她们的嘴,免得她们拿我寻开心。”

“颜老板回来啦!”小菊眼尖,李辉的车一停,琼刚从车里出来,她就向店里呼叫。

“琼姐你终于回来啦,想死人啦,你去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一个。你有了眼镜就忘了我们啊,真是重色轻友呢!”颜冬冬长长出了口气,埋怨着说。

“这不,我知道你们记挂着就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嘛。”李辉把包递给琼自己忙着去公司,向大家挥挥手开车离去。

琼进了店打开包说:“大家辛苦啦,今天我请大家吃喜糖,人人有份。”说着就给每个人分发喜糖。

“你也太抠门了吧,难道一包喜糖就把我们给打发啦?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请我们啜一顿了?”颜冬冬拿了喜糖,却不肯放过琼。

“我就知道,冬皮,你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有你吃的,你说去哪里吃吧?”琼说。

“至少也是唐韵大酒店吧,去小一点的酒家,就是不给我们姐妹们面子,何况你如今不仅仅是我们的老板,还是李大老板夫人了,你就不怕掉价?”

琼问颜冬冬:“我走了的这些日子,有谁找过我吗?”

“就王伟那小子来过,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就给他去电话。也不知道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呢?我这一走,本来就是要清清静静了却这件事,我讨厌这种有事没事的饭局,真是无聊之极。冬冬,你说朋友何时不能聚嘛,干嘛要借别人结婚的时候来寻自己的欢心?”

“他一直痴情地爱你,你也别太自私了,人家不是要来与你分享你的欢乐吗?你就借此乐一乐,有何不可?人生难得几回乐?我看你是怕人家对你说三道四吧,这有什么嘛,选择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别人想说什么就让人去说吧。再说了并不是眼镜老了,而是因为你太年轻,你二十岁,他最多也就三十出头。正当年呢,你就多多珍惜吧。”

“就你是我知根知底的姊妹,我心里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心里的苦楚也只能跟你说了。他是个做实事的人,同时也吃过不少苦,事必躬亲,有些出老相也在情理之中。有一次,我俩在一起,有人问他,她是你女儿吗?唉,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嚼舌根的,人言可畏啊!”这或许就是琼坚持要选择旅游结婚的初衷吧。难怪自从她们结婚后李辉就坚持不让她出门,甚至要她放弃经营米线店,在家做家庭主妇,原来李辉也已觉察到了琼心里细微的感受。

琼手机有一个短讯提醒,打开一看,原来是乔小驹发来的,乔小驹要约她去玉缘茶馆喝午茶。

“谁给你发的短信?看你一脸的难色,又有什么事让你心烦啦?”冬冬问琼。

“店里客人多,我们到休息室去说会话吧。”琼一边说一边叫上冬冬就去休息室。

“是乔小驹发来的,他约我去喝午茶,你说我该去还是不该不去?现在我已经是身不由己的人啦,难怪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过中的滋味原来如此苦涩。”到了休息室坐下,琼长叹了一声说,“原来爱就是一场浩劫!”

“这样吧,如果你一个人去觉得不方便就让我陪你去吧,上次你说,乔小驹要把丽江沁园春酒店交给你,今天也许就是要跟你谈这件事吧?你当了总经理,就给我个副总经理干干嘛。”

“不是的,他是要把酒店的经营权全都给我,是送给我结婚的一份大礼。”

“好啊,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啦,你就答应他吧。你带上我一起去吧,我还没有去过丽江呢。如今的丽江真是个淘金的地方,国际旅游城市,听说丽江所有的宾馆天天爆满,一星期前就要预定客房了。你说那得赚多少钱啊。唉,天底下的男人都向着你,你真有福气呀,我都嫉妒死你啦!”

“眼镜计划要去丽江开一家隆兴分公司,我想如果有了酒店再以酒店为基地,拿出一层楼来做公司的办公楼,开一家分公司,那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只要极少的投资就可办两件大事,对我来说,何乐而不为。可是,眼镜是个感情及脆弱的人,他遭逢了前妻王菲出轨的事两人因此分了手。对我更是警惕,看见我接一个短讯就鬼鬼惊惊的,他也知道乔小驹一直深爱着我,要是让他知道是乔小驹送我的礼,他是万万不会让我接受的,他是一个极好强,极爱面子,又敏感的男人,接受他人如此大的礼,他会怎样看我这个人呢,以后我们怎么相处呢?做人怎么这么难呐!”

“到哪山砍哪柴。不如先去见见乔小驹,他有这份义,你不能没有这份情吧,即便你不愿意接受,也得有个说法。唉,你呀,既然遇上了乔小驹,为什么还要遇上眼镜呢?”

俩人说定了,冬冬出来安排了店里的事情,又给琼端来一碗米线吃着,就去骑出一辆台铃电动车来:“别再犹豫了,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直接去玉缘茶馆,也不必等他开车来接啦,我们直接骑电动车过去吧。”

琼和冬冬来到玉缘茶馆门口停好车,门口一个女孩上前来问:“美女,你们是乔先生的客人吗?他在1314包间等你俩,我带你们去吧。”

女孩带着琼和冬冬来到里边的一个豪华包间,乔小驹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乔小驹样子十分悠闲,同时也有几分期待,琼的到来令他十分高兴,自从那个令人销魂的夜晚之后,他俩总是离多聚少,如果不是有冬冬相陪,也许他会上前来和琼热烈地亲吻拥抱。

“乔哥,对不起,让你久等啦!”琼见了乔小驹,他那眼神分明想在她脸上收寻什么,冬冬在侧,琼有些尴尬就抢先说。

“没什么,我刚到。小冬,坐下喝茶。”乔小驹叫颜冬冬和琼一起落座。

乔小驹也不提琼和李辉旅游结婚的事,一个女孩要给他们泡茶,就问:“老总,请问您们想喝什么茶,普洱茶,还是铁观音?”

“你先准备一泡普洱茶吧,把茶炉、茶具都放到包间里来,我们自己泡,有事我会叫你,请不要来打扰。”乔小驹吩咐女孩说。乔小驹分明要琼给他泡茶就打发了那个女孩。

琼重新洗过茶具,泡好茶,撇一杯给乔小驹和冬冬品尝,自己也端起杯尝了一口,口感还不错。

乔小驹品尝着厚道浓郁的普洱茶,心里又唤起了他对琼那一夜的深情,那是回味无穷的一杯心中的茶啊!他就是用一生来回味都远远不够,乔小驹心里这样想。

有人看乔小驹仿佛是这个时代的宠儿,踌躇满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际,半夜醒来,却总觉得还缺点什么,还有许多设想尚未实现,还有很多壮志未酬,于是又有些不满足,有些暗地里的不安分,但又能如何呢?痛苦失望之余,沮丧悲哀之际,最多去酒吧狂欢一下,趁着酒意,发发牢骚,玩玩深沉,或者泡泡妞,调调情,再厉害一点就冲高楼林立的春城怒吼几句,看着什么不顺眼的东西臭骂一通,但充其量不过是撒撒气、泄泄愤而已。第二天醒来,该干嘛还干嘛,该牛头马面去写字楼的还去写字楼,该赶国际航班还赶国际航班,该应酬还得去应酬,该赴宴会还赴宴会,带上一副笑脸,照样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只有此刻,和自己心爱的人儿在一起,品着琼为自己沏的茶,乔小驹才能如此的平静安祥。

品茶之间,他从皮夹里拿出一份授权书和沁园春酒店景观图来递给琼说:“这是一份授权书和沁园春酒店的景观图,我把丽江沁园春花园中的沁园春酒店授权给你经营。这个酒店是按照四星级酒店设计的,一楼设计为购物中心,二楼是歌厅,三楼是金包间和银包间,四楼是豪华间,五楼是普通标间。金包间是按照华都大酒店里的金包间格局布置的,红地毯、暖气设备一应俱全。是一家集酒店、住宿、购物、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大酒店。具体怎么运营由你自己去规划。上面我已签了字,你想经营多久就多久,什么时候你不想做了就把它交还给我。”乔小驹没有说出金包间是为了纪念那个他与琼在一起的初夜特意设计,因为冬冬在,点到为止,一切都在不言中。

“乔哥,你这样一心一意地为我着想,真是让我感动。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为了我日夜操劳,连夜去丽江打理这项地产才导致你心脏病突发,几乎丢了性命,我一生都为这件事感到心里不安。现在你把所有的沁园春地产都卖了,仅仅留下这个酒店,你还要无偿地把它交给我经营,我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大礼呢?你把它交给我,一方面,我怕经营不好更对不住你,另一方面,现在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这样做,对你对他会意味什么呢?别人会怎么看呢?结果会是怎样呢?乔哥,我求你收回成命吧!”

琼打开沁园春酒店的景观图和颜冬冬一起观看,景观图的另一面还有金包间和银包间内部设施的图片。她俩为酒店的豪华大气赞叹不已,颜冬冬不禁叫了一声:“哇塞,多漂亮、多豪华的酒店!”

“这些我管不了,谁都知道你是我结拜的姊妹,哥要给你什么,这是我们姊妹间的家事,谁敢说三道四!就是眼镜也未必这么小心眼吧?”

乔小驹和琼倾心交谈,冬冬却如坐针毯,不时看自己的手机,琼注意到她的举动有些心疑,本想问她有事没有,这时冬冬的手机铃声就响个不停。

“小菊,店里有事啊?好,我马上回来。”冬冬挂了机就要告辞回店里去。

“我回店里去一阵子再回来陪你们喝茶。”冬冬奏进琼的身边附耳低语了一番就匆匆离去了,留下乔小驹和琼在包间喝茶叙话。

原来,早在冬冬出门之前,她趁去骑电动车时就告诉小菊,等自己出门半小时后,就要小菊打个电话,找借口叫她回店里。小菊听了冬冬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过了半小时就准时给冬冬打了电话。

冬冬走了,琼默然无语。乔小驹要琼贴近自己坐了说话。琼心里有许多话要跟乔小驹说,可是这时却说不出话来,听到乔小驹的呼唤,琼抑制不住心中压抑得太久的激情,就不顾一切的扑向乔小驹的怀里,眼泪唰唰地奔涌而出。

“我的小冤家,你千万别这样!你内心的伤痕都是我给你留下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来抚平它,这也是我终生的痛啊!是哥辜负了你,哥无能,哥是个窝囊废,哥不如李辉,哥没有他的执着,没有他的勇气,哥给不了你幸福……哥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深情。所以,让上帝来惩罚我吧!”

“乔,你也不用自责,你那么英俊帅气,胆识过人,敢于担当,至情至性,是个性情中人。哪个男人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不只是我,许多女人遇上你也都会心动。况且我们都不是圣人,哪有不偏离心性的时候。我与你相逢,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乔,我也爱你,但是,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拥有一次就满足了。

乔,忘记我吧。那夜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知道你有现在的公司不容易,有你现在的家庭更不容易。我不愿意看到你因为我毁了你的事业和家庭。你是市长的女婿,你老婆虽然定居海外,你们的分别只是暂时的,我还是希望你珍惜。我敬重你,可我不愿意既让你丢了江山,又毁了家庭。在这座城市之中,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在外面有个女人早已是司空见惯。我依然是我,你也别太在意了。

要说一切都放下,那是自欺欺人。我也曾等过你,期盼过你,恨过你,但要你跟她离婚来娶我,要你也和眼镜一样下这个决心,对你实在太难,太残忍。他如果不是遇上王菲红杏出墙,同样下不了这个决心,是吧?我与你做不成夫妻,就做情人,做不成情人,就做朋友做兄妹吧!”琼伤心过后,悄悄地安慰他说。

琼不想让乔过分责罚自己,就轻轻地把自己殷红的小口凑到乔小驹的唇边等待着他亲吻,他不顾一切地狂吻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颜冬冬磨磨蹭蹭一直耽搁到下午五点才来艺苑茶馆。见到琼时不禁心里一惊,这小妮子动真性情呐!瞧那眼睛红红的,一定是痛哭过啦,要是让眼镜看见了她这个样子那还了的!颜冬冬就约琼一同去洗手间。

“琼姐,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呐。还不快洗洗脸,眼睛都哭成红桃子啦,脖子上也留着吻痕呢。一会眼镜来接你回家,拷问你究竟怎么一回事,我看你怎么回答啊!”

琼无法掩饰自己,在镜子面前一照,连自己也大吃一惊。冬冬心疼地打开自来水龙头,让琼仔细的清洗她的面部。

琼和冬冬重新回到包间,冬冬催促道:“我们回去吧,店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回去处理呢。”

琼心里有事,一会眼镜来店里接她,她要是不在,他又要猜疑,于是琼就与乔小驹告别说:“乔哥,改天我们再聚吧,我们走了,你千万珍重!”

“你就带上这份授权书吧。”

“授权书我暂时收着,不过得让我好好想想,找机会和眼镜商量一下。眼镜要去丽江考察,准备在那里建立一家分公司,我也没有去过丽江,正好去那里看看沁园春酒店,乔哥你也一起去吧。我也想到丽江去发展,我好厌倦这里的生活,丽江回来后,我一定告诉你我的决定好吗?”

“我就不去了,重庆那边还有一个十多亿的地产项目,我的朋友约我去看看,明天上午的飞机票。这是沁园春酒店金包间的钥匙,你们去了就去那里住吧。这个金包间只有我住过,是专门为你留的。公司蔡经理在丽江,我马上就给她打电话联系,她的手机号一会我发到你手机上。我等你好消息。”乔小驹就要告别他心爱的人了,心里真不是滋味。

“明天,我就催眼镜去丽江,不来送你啦,一路顺风!开车慢点!”琼收好乔小驹给她的授权书,拿了酒店金包间的钥匙,不忘叮嘱一句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乔小驹,和冬冬一起坐了电动车回米线店。

次日清晨,李辉带着娇妻坐着轿车出了昆明,过了碧鸡关,自东向西一路前行。

“陶师,前面就要到海哨了,我们就在那里吃了午饭再走吧。”李辉和琼坐在后排手牵着手,肩依着肩,说着悄悄话,他给琼述说着那段云南人民艰苦抗战和这条史迪威公路的历史,还告诉琼从昆明到丽江的高速公路是去年年底才通的车,去年以前所有的车都还在那些弯弯曲曲的老路上爬行呢。

听了眼镜说起这条神奇道路的故事,琼心里并不是惊奇,而是想起她的乔哥,一年前那个夜晚,他派两个司机送他连夜去丽江竞标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颠簸?他们又是怎样在那些曲曲折折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乔小驹突发心脏病时,究竟是处于怎样的一种状态?他又是怎样经历着生死的折磨呢?到了丽江我一定要跟眼镜谈谈经营酒店的事,不要辜负了乔哥的一片心意!

看着琼无精打采的样子,眼镜就亲昵地问:“宝贝,饿了吧?前面就是海哨了,那里的鱼是做得极有特色,又好吃的,那里的鱼都是水库中自然放养的原生态的白鲢鱼,既环保,肉质又鲜嫩,凡是东来西往的游客经过这里,总要停下车来品尝一番海哨鱼独特的滋味。昆明无论那一家做的蘸水白鲢鱼,都不如这里做的新鲜好吃。”

昨夜,琼贪恋春宵之欢,今天早晨,一大早就被眼镜从睡梦中叫醒了起来,一路上恹恹欲睡,一听说有海哨鱼吃,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突然来了精神。早晨喝了杯牛奶就出了门,一路颠簸,几个小时行程,肚子确实唱空城计了。

“我都要流口水了,海哨鱼真的有那么诱人吗?我还真想吃呢。陶师,我们到海哨啜一顿再走吧。”

陶师泊好车,李辉小心翼翼地扶着琼让她从车里出来,车外的山坡下面,就是一片碧波荡漾的丽水,那就是海哨水库。琼好久没有看见这样清幽的水体了,见了就十分亲切,困顿的心田仿佛就有一股清流轻轻的淌过,她久久抑郁在胸中的城市里的那股污浊气息仿佛一下子都被释放了出来,旅途的疲乏也渐渐消退。李辉吩咐陶师去店里点了足够三人享用的一份海哨鱼,自己却来陪在琼的身边。

“李总,鱼都煮好了。”

“就在靠窗子的那桌吃吧。”眼镜说着就牵着琼的手走进店去,在靠近窗口,看得见水库风景的地方落座。

一个海哨本地农民模样的中年男子摆好碗碟、筷子、三碗香辣麻和着香菜的蘸水,给每人面前沏上一杯茶,转身就端出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海哨鱼来。琼仔细一看,白生生的鱼汤之中,白生生的白鲢鱼片,白生生的大蒜颗粒,其中还杂有洋芋坨坨、白菜、蒜苗等蔬菜,汤的表面撒了一把绿油油的薄荷。一股鱼肉的香气拌合着菜肴的清新气息直扑琼的鼻息。琼站起身来,拿起汤勺就给眼镜和陶师每人面前的碗里舀了一碗鲜鱼汤,随后又在自己的碗里也添了两勺,端起碗来趁热喝了一口说:“哇塞,好美的鱼汤!好久没有喝到这么鲜美的鱼汤啦,啧啧,好手艺!陶师尝尝吧。”

李辉看着娃娃气十足的琼这么欢喜,内心充满了幸福感,她现在既是自己的生活伴侣,又仿佛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淘气、欢快、小鸟依人。他要用男人的胸怀来温暖她永远年轻的心!

一小时后,他们的车来到大理古城。琼说,到了大理就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逍遥公子段玉,五朵金花里的金花和阿鹏,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小说、电影里描写的是否一个样子。眼镜要满足一下小妻的好奇心,决定在这里逗留些时刻,就吩咐陶师挑好地方泊了车。

琼在眼镜的陪伴下,一路观光,看够了洱海的鱼帆船,看够了大理古城神秘的风采。

在一群群白族姑娘的笑声中品尝大理的米凉粉、豌豆粉,买一条白族少妇手织的披肩,买一方白族蜡染的台布。在芸芸众生之中,琼虽然没有找到她心目中的段玉公子和阿鹏,可是,那些身着白族服装的年轻女子,她们依旧扎着艳丽的头饰,绣花边的小围裙往她们的小腰身上一系,绣了花的围裙飘带在身后打一个结,该挺的地方挺,该凹的地方凹,穿着绣花鞋的轻盈身段往她身边一瓢,袅娜多姿的金花,不让她艳羡都不行。

出了古城,李辉指着远处风景秀丽的一个别墅区告诉琼说,那就是全国知名艺术家、作家、教授、阔佬和海外富豪们居住的别墅。

走进别墅,琼看到这个别墅区果真以其他别墅区不一样,不但濒临洱海,风景秀丽,而且其建筑风格都采用白族民居传统,照壁即瓦顶飞檐的粉墙建筑艺术装点最集中,多用凸花青砖组合成丰富多彩的立体图案,各组中心再作粉画,或镶嵌自然山水图案的大理石。别墅区绝大多数是四合院,封火墙,三方一照壁的格局,照壁中央写有一个大大的福字,摹写着乾隆的笔迹,福字四周以丹青绘蝙蝠飞翔的图案,照壁脚下砌花坛,花香四溢,怡静幽雅。

琼看了心里想,假如有一天中了头彩或是挣了大钱也来此地盖一处如此豪华的别墅那该多好!乔哥啊,乔哥,假如能实现你为我规划的人生,好好地经营一下沁园春酒店。那样,用不了几年,我就可以在这美丽的洱海边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别墅啦。有一天,你疲倦了想要休假了,也来我们的别墅疗养,欣赏一下洱海的风花雪月,享受一番苍山雪,洱海月的良辰美景,这不也算是人生的一大乐趣么!

苍山脚下这片神奇美丽的土地,让她心旷神怡,走累了,玩够了。这才满心欢喜地坐上车,前往丽江。

他们的车刚进丽江城南,琼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我是颜琼,对。好。我们已经进丽江了,好吧,我们到雪山中路七星街口再回你电话。”琼挂了电话就告诉眼镜,蔡经理在七星街西门口等,今晚就去沁园春酒店住宿。

蔡经理带着他们来到沁园春园区,进了沁园春酒店,安排陶师住进四楼的豪华间,又带李辉和琼来到沁园春酒店的金包间。

“琼姐,这是金包间的钥匙,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说着就把钥匙交给琼。琼明明自己带了乔小驹给她的钥匙,不便告诉李辉,就接过钥匙。

琼刚一踏进金包间的门,就惊讶地发现,这金包间是那么地令她感到亲切,一切都是她触摸过的那样似曾相识,客厅摆放的兰花,屋顶的吊灯,脚下的红地毯;进卧室一看,就连床上摆放的绣花枕头、被子、床头灯、液晶电视,液晶电视的尺寸大小……一切的一切,都和她与乔小驹的那个初夜见到的、摸到的一模一样!再进卫生间瞧瞧,别提那筒式玻璃的淋浴室还是下沉式的浴池,简直就像原样复制的,就是华都大酒店金包间的克隆!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嫁给了眼镜之后,多少次告诫自己忘记乔小驹,可是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每一件物品,无不联系着他;当她闭上眼睛时,心中无不浮现着他的身影。来到千里之外的丽江,依旧被他巨大的网网住,她无法逃避,更无法忘记。她问自己的内心:我该怎么办呀!

她觉得要去浴室借泡澡的当儿仔细地想一想。她就拿了洗具,急急忙忙上洗澡间。李辉在客厅里抽完一支烟,不见琼吱声,就来卧室看,只听见浴室里水响,就仰卧在床上静养精神。等得久了,觉得自己也要去洗澡,就打开浴室的门伸头进去问:“好了吗?我也要洗澡呢。”

“哪个拦着你啦,淋浴室不是还空着吗?”琼躺在浴缸里闷声不响了。她不想被人打扰。

李辉再要说什么就觉得不合时宜,他觉察到他的小妻仿佛有什么心事了,而且一定与乔小驹有关。

从他们踏进丽江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按照乔小驹既定的安排进行。

当他退出来不久,琼齐胸系了条浴巾,摘去护发帽,就躺到床上去。李辉知趣地去了浴室,让她安静地休息。

李辉洗完澡出来时,琼装束整洁,化了晚妆,十分平静地等着李辉一起去吃饭。

晚饭后,琼要李辉拿过她的包来,琼就着床头灯拿出了乔小驹给她的授权书,要李辉仔细看。她说:“亲,我想来丽江经营沁园春酒店,这是乔哥给我们俩的结婚礼物。”琼满怀欣喜地躺在床上,一门心思甜蜜地回味着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夜晚。

李辉仔细看着乔小驹给琼的授权书,沉吟良久,也不说话,琼有些累了,说自己要睡了,等眼镜想好了再回答自己。

次日一大早,琼起床梳洗穿戴了,陶师就送来早餐。

吃过早点,李辉要去见共和生物有限公司的老总,与他商谈合资创办隆兴分公司的有关事宜。就让陶师带琼到丽江古城去转转……

游玩了一天,琼有些疲倦。回到了沁园春酒店,眼镜要她们去阿丹格大酒店,共和生物有限公司的刘老板要为他们接风。琼最近十分讨厌眼镜朋友的饭局,想要推脱,可是眼镜一再劝说。琼只好随眼镜去赴宴。

李辉、琼和陶师来到阿丹格大酒店餐厅的豪华包间时,刘一华走出来迎接他们。刘一华看见琼正不知道怎么称呼,上次来时,是他夫人王菲相陪,这回身边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是秘书还是助理呢?

“刘总,这是我妻子颜琼。颜琼,你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常常给说起的刘董事长,我多年的好朋友刘一华。”李辉看着刘一华满脸狐疑的表情就介绍说。

“李夫人好!我叫刘一华,以后就叫我刘哥吧。请上坐!”刘一华非常惊讶地说。心里想说金屋藏娇啊,都旧貌换新颜啦,事先也不打声招呼,还当我是朋友吗?可是一看颜琼芙蓉出水般的清纯,牡丹吐艳一般的娇艳,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语就又咽了回去。

“你好,刘总,很高兴认识你。”琼说完,挽着李辉的手就在他身边坐下。

席间,酒至半酣,刘一华却说:“李老板,你太不够朋友啦,你花开二度,迎娶了新人,也不请我喝喜酒,今天我要你自罚三杯!拿酒来。”

“罚酒就免了吧,今晚我请大家去听纳西古乐如何?”李辉提议说。

刘一华原想请他们去歌厅消遣,听说他们要去听纳西古乐:“要听你们俩口子去听,什么鸟古乐,不就是一群老东巴演奏吗?有什么稀奇的。”话刚要出口,可是又一想,琼初来乍到,话说难听了,自己反倒没面子。席散之时,刘一华就推说有事,约上他的几个哥们儿去了歌厅。

八点时分的古城,早已灯火通明,李辉随同他的夫人琼和陶师一行人沿着玉泉河岸的石板路,在丽水环绕的棋盘状的古城里转悠。似乎无意于做什么,仿佛是寻寻觅觅,在古城夜的秘境中为某种让人惊叹不已的情境击倒,在为失落的感伤安魂。指指点点的当儿,他们却已来到了丽江古城一座中间带有天井的二层古院,这就是丽江“中国大研纳西古乐会”。

他们进了大院,科老爷子聚集着演奏人员三十多人,其中二十多人年近古稀,他们使用的器乐,如黑古隆冬的那面半人高的大鼓、那些老人手中长长短短形状各异的胡琴、那些如同悬挂古青铜编钟的架子,挂满大大小小十多面铜锣,那些古铜锣仿佛都是出土的远古文物。正厅宽阔的廊上,中间琴弦,左边箫管,右边锣鼓,古乐队早已按照纳西古乐传承的法式,紧紧有序的布列开来。那些鹤颜白发,佩戴着老花眼镜,身着长衫的古董乐师,正在调拨他们的琴弦。

李辉他们买了门票进了这座名不见经传的纳西古乐的殿堂,古乐队前面的听众席上摆放的只不过是十几条四条腿的古老木板凳,先来的人们早已落座,前排坐着十几个蓝眼黄发的老外,后边坐着的大多是云南籍的听众,今晚的音乐会是专为丽江市文联组织的“滇西笔会”举行的,他们来晚了一步,已是座无虚席了,只好在天井里找一个面对轩科的位子站着听。

“提到纳西古乐就不得不提到那位神奇的纳西族老爷子——科老爷子。有人说,不到丽江就不算到云南,不听纳西古乐就不算到丽江,不听科老爷子讲演就不算听过纳西古乐。你看那个佩戴眼镜,身穿长衫,站在那里讲话的就是科老爷子。”李辉指着老爷子对琼说。

此时,科老爷子既不在指挥席上,也不在演奏席上,而是站在乐队和听众之间。他身着长衫,一派道骨仙风,迥然傲立,神情专注,正聆听大鼓沉郁浑厚的声音从遥远的时空传来:“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前来参加滇西笔会的作家诗人们,请你们和我一起聆听这来自天堂的古乐。”科老爷子声如洪钟,开始了他精彩的讲演,他说,“这鼓点沉郁浑厚的音域正形成一个场,一个导引天元真气沉落你丹田的气功场。敬请大家随着我们美妙的音乐进入这种气功态,聆听我们如饮仙醪般的纳西古乐吧!”

接着他又用他那流畅的英语对着老外乌里哇啦,手舞足蹈的演讲一番,逗得老外眉飞色舞,笑逐颜开,有的甚至拍手欢笑……随着他风趣幽默而又煞有介事的演讲,鼓声由低沉悠扬而激烈高昂,犹如春雷从天堂滚滚而来,渐渐降临人间。清脆的锣声行走在鼓点的或急或缓之间,琴弦箫管悠扬的旋律开始导引远古纳西的神灵徐徐降临。一曲《白沙细乐》拉开了纳西古乐演奏的序幕……

逍遥和参加这次笔会的其他作家一起来听纳西古乐。香风袭人,乍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站着听古乐。

“美女,你请坐!”这么一个惊艳美女就站在自己身边,他十分过意不去,站起身来给琼让座。

此人好生面熟,琼再一辨认,差点叫出声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看出他来了,而且确定无疑他就是乔小驹,可是她还是认错了,他不是乔。是幻觉吗?也不是,只是他真的太像乔哥罢了。

在古城转悠了一天,琼确实有些腿酸,她沉浸在惊讶之中,还没有回过神就不客气地坐了。李辉自顾听科老爷子的演讲也不太在意。

音乐声中,科老爷子忽而豪迈激昂,忽而抑扬顿挫的向人们介绍說:“我们即将为大家演奏的《霓裳羽衣曲》是中国仅存的‘音乐化石’。 洪武年间,这种音乐就陆续传到了丽江并且完好的保存在纳西古乐中。朋友们,你们说那些流行歌星台上台下跑来跑去地跟人握手,他们是不是在搞精神贿赂?哪像我们真正搞艺术的,全身心都沉浸在艺术里了,哪里还玩那些小动作。”听众席上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奇人科老爷子的演讲和乐队的演奏,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大气、庄重、典雅的纳西古乐,依然搏动着观众和琼的心弦;鬼才轩科精彩的演讲和他高深的道行,依然给琼和那些文人留下许多猜想。

“亲,你那里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吗?”回去的路上琼问眼镜,“如果有结果就好了,丽江真是太美了,我想来丽江经营酒店,回去把我们的米线店转让了,把我那些姊妹们也带过来,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上岗了,再招聘一批素质较高的管理人员进来,另外雅弦姐也大学毕业了,请她来担任副总是不成问题的。你的分公司总部就可以设在酒店里,有空时也可以帮我照料一下酒店里的事,酒店需要的一应食品也就可以由我们的分公司来运作,省了多少事。总公司就交给大姐李晶吧,她做事向来细心,可以代理你在总公司处理具体事务,你说好不好……”

琼从梦中醒来时,眼镜洗漱完毕,正准备悄悄离开,见她醒了就走近床边:“亲,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玩累了,多睡一会,起床后叫陶师给你送早点来,吃了早点,想去哪就去哪,记得早些回来。”说着就弯下身去亲她,被她玉笋般娇嫩的手臂挽住:“亲,还早嘛,再陪我一会嘛!”

“办完事情再陪你吧,听话宝贝!”

“你说的嗷,拉钩,办完事就陪我玩,明天我们去蓝月谷玩啊。”琼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眼镜的手指拉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俩异口同声地盟了誓,她才放眼镜离开酒店去了。

眼镜走了,琼就躺在被窝里,静下心来给乔小驹打电话,电话里她们说不尽的思念,诉不完的恋情。她要乔哥珍重,千万别只顾事业丢了健康。这世道虽然没有金钱就没有做人的尊严,但是世界上有的是挣不完的钱,做不完的事,走不完的路,这一切到底何时是个了!琼说,她要感谢乔哥给她修建了一座梦中的宫殿,建盖了丽江最时尚的酒店,复制了一间特别令人醉心的他们的初夜住的金包间,她追问他,这个金包间是不是为了纪念他们的那一夜之情精心的构思,她还说她遇到了一个酷似他的人,当时几乎就要叫出他的名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他才有了这种幻觉,可是陶师也这么说,事后都觉得十分好笑。可是眼镜知道沁园春酒店的事以后,一直没有表示要经营酒店的意思,原来的那个顾虑也许是正确的。

她说:“乔,他也许因为是乔哥你特别的惠赠心里就觉得不自在,一提到你,就表现得特别敏感,所以最近我都懒得在他面前提到你。乔哥你多么有眼光啊,丽江是个投资极有回报率的地方,是最宜于人类居住的地方,这儿的人好、山好、水好、空气好,这里不但有一种来自大自然的无穷魅力,也有人文及其民族的无尚亲和力,真是上苍的慷慨赐予!到了这里就像有到了家一样的感觉,我真的舍不得丽江。唉,我想还是去蓝月谷转转吧,一切事情都放一放也许会有转机。”

听说琼要去蓝月谷,乔小驹立即在电话里鼓励琼说,此生不去蓝月谷就感觉不到人与神的距离,不去蓝月谷就不知道人间还有一个世外桃源真正的存在。乔小驹问她记不记得诗人漠漠的那首叫做《红楼新补:贾宝玉曰》的诗句——

黛玉黛玉抱紧我

莫哭莫咳莫掐我

秋心春怀快诉说

我是红楼小小僧

我是世界云雨王

就是她与他的初夜,他念给她听的那首诗。他说,如今蓝月谷的主人就是他结拜的肝胆相照的兄弟漠漠,说是他的人生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几乎共同的遭遇和不幸,接下来乔小驹就将漠漠的电话告诉了琼,要她去蓝月谷找他,说他是一个很仗义又重感情的大哥,是一个文学艺术和地产界的另类,如果他们去了一定会受到漠大哥热情地款待。

次日下午,他们临近蓝月谷之外的一个草甸。这时琼的手机嘟嘟的发出信号,琼打开手机屏幕,屏幕上立即显示了一条短信:“小琼,我是乔小驹的朋友漠漠,我的定位系统显示出了你们乘坐的车牌号为‘云A-999’的小轿车所在的位置,你们的前方500米有一处建筑,那是我的别苑,有一位你非常熟悉的朋友在那里等候,她会告诉你怎么进入蓝月谷。我们一会见。”琼看了漠漠的短信惊奇不已,他就连她们的行程和车牌号都了若指掌,这一定是乔哥事先打了招呼啦。

蓝月谷区域丰富的原始森林资源,美好的生态环,为人们提供着负粒子含量相当丰富的氧气。琼打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一股寒气立即钻进了车里,琼圈紧了围脖,前面一处劈柴围起的建筑物前果真站着一位标致的女孩,那女孩站在雪地里正挥手示意她们停车。她叫陶师停下了车,下了车,仔细一看,她立即惊叫起来:“雅弦姐,怎么是你?多么冷的天让你站在这冰天雪地里,快上车吧,有话我们车里说。”想不到几年不见的雅弦姐竟然在这么遥远的异地他乡重逢,更想不到是来迎接她们去蓝月谷!

雅弦坐进车里,见了李辉,也不知怎么称呼这位李总,论辈分,自己是阿琼的表姐;论年纪,李辉比自己年长。叫他李总吧,过于见外;叫他妹夫吧,一下子又叫不出口;直呼其名吧,又觉得是大不敬。她与他之间仿佛有一种代沟的感觉。

“我们就不进别院了,直接去蓝月谷吧,漠漠先生等着我们呢。”

“小弦,你好,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啦,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李辉生怕雅弦尴尬,就热情地打招呼。

“怎么不记得呢。阿琼表妹在电话里也给我说过了,她常常提起你,不客气,你也叫我名字吧。”雅弦说,“你们是乔小驹的朋友,漠漠因此给你们最高的礼仪,才让你们的车开进蓝月谷,享受这般待遇的大多是漠漠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或者艺术家,而你们却是个例外。一般的客人,他们的车都是停在刚才路边的那个蓝月谷主人的别苑里,然后徒步进入蓝月谷。你们刚才看见的那辆豪华轿车就是中国首善陈彪的,他来蓝月谷面见漠漠,他在中国名气那么大,老漠都不肯给他面子呢。”

雅弦指点着陶师的车开进了留有两行车迹的雪地里。她告诉陶师雪下面是一片牛毛毡似的草地,有印迹的路都是用劈柴铺下的供小轿车行驶的道路,就好像铁轨下面铺设的枕木一样,如果偏离了这行印迹,很有可能陷进草地之下的泥沼里去。陶师小心翼翼地开车前行,他们车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深深的车辙。

穿过草地,他们的车就钻进了深山之中,爬上了陡峭的山坡,坡的尽头有一座悬在冰河之上的小木桥,小桥对面悬崖上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

蓝月谷仅以一桥与外界相连,没有了栗木桥,它就以外界彻底隔绝了。

过了小桥,他们的车就要在洞中穿行,小桥仅能供一辆小轿车通过,稍有不慎,轿车滑下桥去就会掉到冰河下面的万丈深渊,陶师的车顺利通过了,回头再看时,那座小桥已经缓缓地沿着一条轨道移动,自动地收缩进了山洞之中,陶师惊得全身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的车进入山洞中,山洞里的感应灯立即自动打开,一排灯光把山洞照得十分敞亮,大家屏住呼吸,任随车子在山洞中穿行。

行驶数分钟后,山洞前面赫然开朗,天朗气清,又见了山坡上的积雪、高大的云杉。琼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哦,好险!真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这场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见过呢!”

“来过一次就没那么可怕了,何况陶师的驾驶技术是点吧点的棒呢!好啦,我们进入蓝月谷啦!”雅弦轻声告诉大家。

再说,雅弦是前天才随漠漠从上海飞来香格里拉的。雅弦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生 ,而是漠漠的上海大世界集团艺术部的第一助理,专门负责撒娇诗院的管理与《撒娇》诗刊的出版工作。平时负责接待漠漠的朋友,策划艺术展、诗歌朗诵,征集稿件等等。这次随漠漠来蓝月谷主要就是设计漠漠的书屋、摄影展厅。

四年前,漠漠去雅弦读书的华东师大做了一个诗歌朗诵会,她完全被漠漠极有个性的诗打动了,打那以后,她就成了漠漠忠实的粉丝。

漠漠因创立“撒娇诗派”而名噪一时,“撒娇”诗群就成为中国上世纪崛起的第三代诗群的重要代表之一。

当年的撒娇者们意气风发,在一次次的整顿中,《撒娇》被迫停刊了。

漠漠说他突然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没有金钱就没有个人尊严的时代里,诗歌受人嘲笑,无法维护诗人的尊严。于是,漠漠断然停笔,投身商海。漠漠在上海地产界立足后,把他精心构建的一栋别墅做了撒娇诗院,诗院里收藏了天下奇书,供他的文朋诗友免费阅读,他的文朋诗友是这里的自由公民,他们在这里免费食宿、写作、朗诵诗歌。

漠漠是中国著名的撒娇派代表诗人,也是著名的诗歌活动家,漠漠也写小说,近期又醉心于“观念”摄影艺术。他应浙大美术学院之约,即将隆重推出迷焦摄影艺术专辑《灵魂对焦距》。

蓝月谷主人佩罗云游四方,一去未回。

佩罗是具有仙游神功的西方传教士,希尔顿在他风靡一时的《消失的地平线》小说里,记述佩罗在蓝月谷修密宗,练瑜伽,练出了乘云驾雾的神功,他的寿命里没有老死。关于这些传闻,时至今日也已无可查证,不过蓝月谷的人从不轻易谈论佩罗,因为,他仍是蓝月谷人的保护神。

现在漠漠归隐于蓝月谷,似乎成了蓝月谷佩罗的新一代传人。

漠漠斥巨资重新构建蓝月谷,他入主蓝月谷不久,蓝月谷的臣民们又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蓝月谷,他们重新聚集于漠漠领导下的蓝月谷。漠漠举行入主蓝月谷仪式的那天,活佛仁波切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宗教仪式,在庄园前摆了道场,做了法事,率领僧众诵经念佛,祈求佛祖保佑蓝月谷所有的臣民平安幸福、吉祥如意。活佛还为漠漠摸顶祈福,亲手给他的脖子上围上了一条洁白的哈达,愿漠漠享菩提大智慧,结佛善缘。

琼和雅弦叙说漠漠的过去今生,诉说着她们别后的情景,琼一时之间觉得雅弦已经进入了完全和自己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琼十分陌生的世界,那里充满了神秘、崇高与无穷的诱惑。

她们的车沿着峡谷中的一条小河前行,一会在密林中穿行,一会又经过一个草场,草场边缘的雪已经开始融化,雪化的地方绿草如茵,草场周围的山上高大的云杉遮天蔽日,一层一层往上直接云天,太阳照着这片神奇的土地,琼感觉不到一点太阳的温暖,稍有一丝风吹过,即便是看不见一丝云彩,也会飘下星星点点的雨,飒飒的打在车窗玻璃上。透过车窗玻璃,琼突然看见几匹牦牛在草场边上慢悠悠地啃吃露出雪地的地衣苔藓。

“前面就是蓝月谷山寨,过了山寨就是蓝月谷庄园了。”

他们进入了一个狭谷中较为平坦的旷野,雅弦指点着道路前方的建筑群说。

那是一些木栅栏圈起的小院落,院落中是用纯一色木柴搭成的木屋,屋顶盖的也是木板。院子里栽种着的大多数都是苹果树,这就是蓝月谷的臣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经过山寨之间的巷道,再往前就是蓝月谷庄园了。

蓝月谷庄园的主体建筑仿拉萨布达拉宫格局,依山势层叠而上,气派非凡,外围筑有椭圆形城垣,主殿威严而华美。经漠漠重新整饰后,殿堂更加辉煌,气象一新,蓝月谷庄园充满了勃勃生机。

陶师把车停在殿前的广场一角。李辉吩咐陶师去后备箱里取出一件丽江特产“青刺果油”送给漠漠做礼物。众人下得车来,琼看见殿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穿一件鹅黄色太空羽绒衣,此人留一个光头,头肥脑满,额头发光,极其憨厚、和蔼而沉静。样子不像诗人艺术家,也不像一个有钱的阔佬,及像一个道行极深、有着高深修为的活佛。

“这人就是漠漠。”雅弦说着就带大家上前去见蓝月谷的主人漠漠。

“对不起,有客人来访,有失远迎!大家好!欢迎你们来蓝月谷。”漠漠走下台阶热情地迎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漠漠。这是李辉;这是我的表妹颜琼,李辉的妻子;这是陶师。”雅弦一一地向大家介绍说。

“欢迎你们,李总好!颜琼你好!”漠漠上前来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好,他握住琼纤巧的手时亲切地说,“你好美!好年轻!你就是乔小驹的妹子吧?他说你要来,我就叫你表姐雅弦去迎接你们啦,实在怠慢啦。叫我漠哥吧。小驹是我在云南的唯一一个结拜兄弟。春节前,我还在他的沁园春酒店住过呢,沁园春楼盘够大气的。”

一群人跟随漠漠进殿,这是一栋土木结构的殿宇,门槛足有四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厚,琼跨门槛时费了好大的劲,就像骑马那样艰难,她很少见过这么高的门槛。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可那是皇宫的门槛。进了殿里,殿堂的地板也是二十公分厚的木头铺就,人走在上面就觉得有一种厚重踏实的感觉,甚至听不到人们的脚步声。宽敞的殿里两排立柱,每一棵木柱都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立柱足有二十几根,这些木材被砍伐之前应该在原始森林里生长了数百年,三层楼的殿宇就靠这些高大的立柱支撑。一楼房间大多都陈列着各种书籍和刊物,大殿四壁布置成展室模样,悬挂有漠漠近期的摄影作品。漠漠带大家上了二楼,二楼的楼面也是二十公分厚的木材铺就,二楼正殿十分宽敞,室内暖气融融,四壁悬挂的是漠漠书画界朋友相赠的书法作品和绘画。

客厅里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其人西装革履,留一小平头,方面大耳,面容和善,与漠漠长相有许多惊人的相似。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汉。

他俩见漠漠带一群客人进来,就站起身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陈彪,上海浦东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首善。这位是他的司机兼保镖赵长。”

“电视上见过,大名鼎鼎的中国首善陈老板,久仰,久仰。”李辉握住陈标的手点头说。

“这位是我的朋友,李辉,李老板。”

“李老板,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这位是李老板的夫人,颜琼。”

“李夫人你好!”陈彪握了琼的手笑着说。

“漠哥你什么都不缺,我们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特意从丽江带来一箱‘青刺果油’给你,让你见笑了。”琼让陶师送上“青刺果油”说。

“哪里话,你们老大远来我这山野之中,蔽舍蓬荜生辉啊。能来就很好,还带什么礼物啊。”

漠漠收了礼物,寒暄过了,大家都一一打过了招呼才就座。漠漠叫侍候在侧的两个美女端上刚做好的酥油茶来请大家喝。

李辉认为,对陈彪,尤其是对他的高调慈善,国人向来褒贬不一,甚至连国家权威机构都避违而不敢评他为某年度的慈善家。在李辉的心目中,其实,陈彪就是一条血性汉子,敢说、敢干,心之想与行之动完全吻合,不管是在台湾、在四川、在贵州、在甘肃,也不管是派发真金白银,还是救灾物资,甚至把三千只羊、三千头猪,赶进演唱会,把一千台手扶拖拉机开进广场当场捐给农民兄弟。陈彪凡是应了的事没有不兑现的。这就是真男儿!至于讲他高调,作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意。只要他不违法,不破道德底线,人们又何必要求他高尚如雷锋、张海迪呢?

他不但向社会底层的贫困人口和灾区捐赠了十几亿钱,把每年公司收入的百分之五十拿出来做慈善事业,还在许多公众场所向媒体表示,将来要把自己的全部财产裸捐给公益事业。

琼喝着酥油茶,身上暖和多了。陈彪和漠漠正谈论着什么。这两个各自走着不同道路的奇人,有时争得面红耳赤,有时又和颜悦色。

琼听了一会才明白,陈彪此次来蓝月谷就是要在蓝月谷装百万罐空气,罐装的标识要用蓝月谷庄园的全景图片,他要把这里的空气装了罐拿去义卖,卖得的钱就全部捐给云南灾区。他还说,卖空气是他们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宣传环保理念的一个具有前瞻性的战略举措。城市里高楼大厦的背后,堆满了建筑垃圾,白色污染遍布全球,工业污染、生活污染使得人类居住的环境遭受了空前的浩劫,雾霾久久地笼罩着北京等大都市的天空,大气污染比“非典”还令人恐怖,已经严重地危协到了人类的生存。所以他卖空气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卖空气本身。

可是,漠漠只答应让陈彪罐装这里的新鲜空气,但不同意用蓝月谷的图片做标识。他认为那样一来就违背了蓝月谷臣民的意愿,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践踏了蓝月谷人一贯的做人做事原则。也失去了蓝月谷存在的意义。蓝月谷是世界的蓝月谷,另一方面,它又是与世隔绝的,隐秘的,专属于蓝月谷臣民的蓝月谷,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片净土。一旦把它推向污浊、浮躁的尘世之中,它就再也没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这对世界未来将是一大损失,一大精神的损失!漠漠还说,重新按照它原来的样子构建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原滋原味地保留它原来的样子,保留它朴拙而原始的社会形态,保留它平静而和谐的社会结构,保留它在这社会群体中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保留它与世无争的宁静、淡定的心态。这对于未来人类学的研究将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我们要提供给将来人类学家的,最最重要的恰恰就是这种不可复制的实物证据!

琼和雅弦说着悄悄话,还不时注意漠漠,她心里想,这个漠漠就是写那首《红楼新补》诗的人吗?一个看上去多么儒雅文静的书生,甚至,骨子里还暗藏着一派仙风道骨,他虽然做着一些庄严的事情,但是他心地又是那么地细腻,情感是那样地丰富。难怪人们都说,搞文学艺术的人都是些多情种。

最后,漠漠建议陈彪用太子雪山为背景,以雪山下原始云杉林和林下的草甸拍摄的风景做罐子的图片。其实香格里拉有许多自然的奇迹,有许多民族神秘的图腾都可以用作装饰图片。他们终于在争论中形成了共识。陈天标终于被漠漠说服,采纳了他的意见,漠漠还从自己的摄影作品中挑选了几张送给他做参考。再说,广告词也不要用蓝月谷这一类的字眼,就用香格里拉更有大众化和宣传的意义。

陈彪觉得漠漠的这个建议不错,就放弃了来蓝月谷采集空气的决定,再说这里如此封闭,百万罐空气也不易操作运输。就决定去太子雪山下生产他的罐装空气。

陈彪觉得结识漠漠这样的诗人、艺术家,是他一生的荣幸,他一生从来没有迷信过别人,就连世界首富比尔盖茨他也没有崇拜过。他就要告别漠漠去完成他的使命了,临走他提出要收藏漠漠作品《周易图解》荣获首届中国创新艺术邀请展“摄影组金奖”中的那幅《周易:坤卦图解》的作品,并且拿出了一张十万元的支票给漠漠。漠漠说,这幅作品已经签名送给了他的朋友乔小驹,不好再赠他人。漠漠挑选了其他一幅价值不菲的作品相赠。陈彪收下了漠漠赠送的摄影作品,如获至宝,随同他的保镖赵长欣喜地告别而去。

漠漠送走了陈彪回来,才来和琼她们喝茶聊天。

“对不起啦。俗事缠身不能陪你们喝茶聊天。你们能来蓝月谷是我老漠的荣幸。你们一路辛苦了,肚子饿了吧,我们一会就开饭。”

“漠总,饭已摆好,可以开饭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来通报说。

“我们去餐厅吃饭吧。”漠漠邀请大家说。

来到餐厅,餐厅里已经灯火辉煌。

漠漠入主蓝月谷后,他就在蓝月河上游修建了一坐小型水电站,中国移动公司的通讯基站、电视转播塔等等现代设施都引进了蓝月谷。在漠漠的办公室里不仅有64英寸液晶屏电视,还有笔记本电脑,电脑连接了宽带网,甚至安装了极其先进的卫星定位系统。蓝月谷的臣民足不出户就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筵席上摆满了独具蓝月谷特色的各种美食,其中,有牦牛酥肉、牦牛蹄筋炖山药、牦牛肉干、天麻炖乌骨鸡、松茸爆炒鸡、油炸乳饼、糌粑窝窝头、清蒸虫草等清一色蓝月谷特产,令人目不暇接,看一眼都让人口水直流。漠漠致了祝酒辞,晚宴在别开生面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在一片杯盏叮当声中,两位藏族少女来到琼和李辉的中间,其中一个名叫格桑丹珠,她身着艳丽的藏族服装、头扎发髻,五彩毛线间杂发髻之中,年轻貌美;另一位叫卓玛,她戴一顶貂皮藏式皮帽,风姿绰约。她俩,一个端一只木制漆盘,盘子里摆着四只镶银木酒碗,一个则两手各执一只珐蓝银酒壶,她们将每只酒碗中斟满虫草青稞酒,向琼和李辉奉上青稞酒,唱起了藏族的祝酒歌。唱完祝酒歌,跟他俩对饮了,才来给漠漠祝酒。漠漠盛情款待,宾主频频举杯相庆。席间雅弦和琼叙说别后种种离情,姊妹之间情深意绵。

席散之后,琼和李辉被请到三楼的贵宾客房就寝,陶师也被安排到了一间雅致的客房住下。

琼醉意朦胧,口里依旧有一股虫草青稞酒的余香。琼的身子软绵绵的特想瞌睡。琼喜欢裸睡,可是天气冷,眼镜不让,琼浑身热气腾腾,说什么也要眼镜给她脱光了才肯上床。她们的床上铺了一张黑熊的皮褥,躺在上面格外的暖和,琼脱光了就钻进了被窝。眼镜钻进被窝时,琼已经懒懒自语着进入了醉意迷蒙的梦乡。琼梦呓说:“乔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我就不去嘛,你说要给我盖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房子盖起来了,可是又被人家买走了。给我房子,给我房子嘛。乔哥等等我,我这就跟你去……”

眼镜听了琼的梦呓,心里一阵一阵地痛,也不去叨扰琼就自顾睡下了。

次日清晨,琼情意绵绵地要眼镜抚慰,百般爱抚过了才肯让眼镜起床。

她俩洗漱了来到餐厅时,漠漠、雅弦、陶师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一起吃早餐。格桑丹珠端出一盘青稞窝窝头、一盘油炸乳饼;卓玛捧着一只装满酥油茶的大银壶,给他们每人面前的碗里倒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酥油茶。琼津津有味地吃着燕麦窝窝头,喝着酥油茶。漠漠要琼多住几天,到蓝月谷密林里去看看当年佩罗他们乘坐的那架飞机,再带她们到蓝月谷人家去做客。

琼本意想多住几天,眼镜却说先去看看漠漠的摄影作品,再去归化寺朝圣之后就打算回丽江了。漠漠表示十分遗憾,说自己要布置一下摄影作品展,过几天北京和上海的朋友要来这里做一个诗歌朗诵并研讨他的摄影作品,应浙大美院之约,最近就要筹备出一个他个人的摄影作品专集,没有时间陪他们去了。还说怠慢了小妹,以后见乔小驹兄弟也只好表示歉意了。宾主各自客气一番。

吃过早餐,漠漠叫雅弦去取来获金奖的那幅《周易:坤卦图解》和《蒙娜丽莎的背部》的摄影作品。

“啊琼,这幅《周易:坤卦图解》请你带去送给你乔哥留作纪念,《蒙娜丽莎的背部》是我最钟爱的作品,我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

“啊琼,你真有福气,这件作品有人出十万元人民币,漠总都舍不得出手,你可要仔细收藏啊,以后有可能增值到上百万呢!”雅弦把摄影作品递给琼说。

“谢谢漠哥!谢谢漠哥热情的款待!谢谢你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乔哥和我!”琼接过漠漠赠送的摄影作品欣喜地说。

早餐后,雅弦带琼、李辉和陶师去看漠漠的摄影作品。

漠漠的摄影作品是从大殿左边开始布局的,作品展一共分作《惊魂一瞥》等八个部分。

琼看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摄影作品,心里有些疑惑不解,那些没有具体图像的摄影作品,都是由一些五颜六色的线条和无序的意象模糊的色彩组成,都在似与不似之间。其中艺术家要表现的东西,都需要用丰富的想象力去进行再创造。而琼不是艺术家,她只是觉得怪怪的,像她曾经梦游过的场景。不过那些图像下面的文字倒是挺有意思的。比如《惊鸿一瞥》中的——

1、轩辕大帝在回中华大地的途中

2、成吉思汗在多瑙河畔召开的庆功宴

3、献给兰陵笑笑生:纪念西门庆诞辰1000周年大会

4、献给巴尔扎克:渴望浑身镀金的高老头

5、蒙娜丽莎的背部(此为副本,原作赠昆明颜琼女士收藏)

……

雅弦说,漠漠把他的这些摄影作品命名叫做“观念”摄影艺术,漠漠就是制造“观念”的高手,他发挥了诗人的特长,尤其是“撒娇风格”的特长,将严肃和认真的命题以轻松和幽默的口吻叙述出来。

“那么这些摄影是怎样产生如此的效果的呢?”李辉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就急不可耐地问。

“就是不用三脚架,使用‘甩拍’的手法,在不同速度的‘甩拍’变奏中,那些被摄对象就会模糊,甚至隐去,只留下变幻莫测的色彩、光影与线条,这不就让我们拥有了另一个魔幻般的世界了吗?”

李辉惊叹不已,想在漠漠的摄影作品中寻找灵感,就继续往下看。

《必然之美》——

1、秋雨落下天堂的眼泪

2、下个世纪的女性更加厌倦爱情

3、全世界少妇风情图

……

李辉仔细地欣赏那些摄影作品。

琼看了那些图片的标题文字,心里觉得暗暗好笑。仔细看那图片中的光与影相互交缠,形成了一个无限奇妙的女人不可言状的秘境,那个地方正被开垦处女地的犁尖翻扰。一个深不可测的通道里仿佛就有许多**在蠕动,一个伟大的生命的种子正在运行中!琼心里想:这幅图案多么形象的描述了天亮前她和眼镜折腾的情景,亏这位艺术家老漠想象得出来!

《赞美是全部问题》——

1、他娘的,诺亚方舟只救圣母和上帝(此为副本,原作由圆明园艺术村村长画家伊某收藏)

2、他娘的,爱情来了,美女蛇也来了

3、他娘的,中国醒狮向着西方怒吼了(此为副本,原作由江苏南京美术馆收藏)

……

《路多得好像根本没有路》——

1、谁引领我们走了千年的歧途?(此为副本,原作由浙江杭州印象画廊收藏)

2、诗歌朗诵会已经没有听众(此为副本,原作由海南《天涯》文学杂志社社长李某收藏)

3、2199年地球上最后一平方绿地(此为副本,原作由上海浦东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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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看就是荣获首届中国创新艺术邀请展“摄影组金奖”中的那八幅《周易图解》的作品——

1、周易:乾卦图解

2、周易:坤卦图解(此为副本,原作赠云南元初地产公司董事长乔小驹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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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领略着《自由颂》里那些令人沉思的玄妙的语言背后的影像及其思想。

《自由颂》——

1、 自由召唤着农民,他们抛去了土地

2、 自由召唤着士兵,他们撤掉了国境线

3、 自由召唤着少妇,白昼美人到处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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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漠漠的摄影作品,李辉感叹道:世界上有两件事情最为难办,第一件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第二件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有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却不能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有的人可以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却不能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漠漠同时做到了这两件事。

琼走马观花,越往下看得越觉得索然无味,就去蓝月谷鼻祖佩罗的寝宫,佩罗寝宫依旧保留着他原来起居的样子,他的书房里依旧摆放着那架古老而陈旧的钢琴,四壁陈列着书架,书架上摆放的大多都是外文图书,其中的中文图书有许多都是古老的线装书。琼往里边的卧室看了一眼,闻到一股陈旧的不知什么气息,就立即退了出来。

看完漠漠的摄影作品,出了蓝月谷庄园的后门,有一个小山丘,只见山丘那一面,林木苍翠,佛光四射,雅弦说那就是归化寺,就是活佛仁波切和僧众修行的地方。

他们爬上山岗站在归化寺对面的山坡上,注视着这座佛光四射的神秘殿堂。

到了归化寺大殿门口,琼挽着李辉的手和那些一步一叩首,从遥远的山谷长跪而来的藏胞一起,虔诚的迈步跨过高高的圣殿门槛。喇嘛僧众坐在高大廊柱两边的木墩上诵经午课。其实木墩,就是用直径一米左右,长数丈的百年云杉,锯做厚约二十多公分的木板,打磨而成的双趺坐器具。释迦牟尼佛像前,上千盏盛满酥油的万年灯照亮了宽广的大厅。琼和李辉十分虔诚地跪拜在佛光普照的佛祖脚下聆听来自天堂的福音,祈求佛祖赐予幸福、安康、吉祥。

李辉心中暗暗祈祷:菩萨保佑我们早添贵子!

他们观光了归化寺,奉上功德钱,知道是漠漠的朋友,仁波切活佛就给李辉和琼摸了顶,还在她俩的胸前打了吉祥结,他又让小喇嘛给他们献上洁白的哈达。

李辉满怀对佛的虔诚,带着他年轻貌美的小妻和陶师一起离开这片佛土,佛殿佛光普照,佛光把许多充满欲望的人点化为密宗佛荫下的乘凉者。他们低俯着头颅,永久地歌颂着皇天后土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它比食物更能煽动心灵的饥饿,鼓动不凡的创造,即使今生无望,梦幻中的来世却处处飘荡着七彩的光环。慈航普渡的舟楫虽已负载得过于沉重,佛光却将人生最初的诱惑点亮成最后的归宿。人们生生世世都将守护着蓝月谷这块神奇美丽的厚土!

她们就要离开归化寺,离开蓝月谷了。

琼有一百个不愿意,这么美好的地方,此生此世也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了,想多住几天,和雅弦表姐叙叙旧,到各处走一走,看一看。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眼镜知道她是一个十分会享受消遣的主,就劝她说。

回丽江的途中琼说:“店里的事我都懒得管,交给颜冬冬去管算了,要做就来丽江做。”

回到沁园春酒店的当夜,琼闷闷不乐早早睡了,也不理睬眼镜。

次日清晨,眼镜一连催了几回,琼才懒懒地起床梳妆,喝了杯酥油茶,别的什么也不吃。

回到丽江后,琼想在丽江住一段时间,她要把在丽江经营酒店的计划和盘托出,他想让眼镜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做一番事业的,她不想靠自己的男人过日子,她想先做一些开业前的准备工作,等一切就绪后,再回昆明把米线店转租了,带上她的姊妹们来丽江发展。不想李辉催着要回昆明,他说来丽江成立分公司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共和生物有限公司刘老板原来答应与公司联手组建隆兴分公司,可是他现在已经得到丽江市政府的支持,开发了新的高科技项目,他承包种植的数千亩核桃已经开始产生经济效益,原来仅仅可以生产核桃油的基地,现在已经改造生产高科技产品,核桃油、青刺果油都已研制成精品,生产出了青刺果胶囊等系列产品。

“我支持你来丽江经营酒店,可是分公司成立在丽江已经失去了良机,再要搞酒店服务行业,让你独当一面,你一个人在外我实在不放心。我们还是回去仔细盘算一下再做打算吧!”

李辉万万没想到琼突然提出经营沁园春酒店的事情,让他触不及防的是这个沁园春酒店竟然是乔小驹所赐,这样一来李辉与乔小驹扯上了何等关系!他心理来自乔小驹的压力已经够沉重了,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了,怎样才能从乔小驹的阴影中把琼拽回来呢?他还未想好对策,可是新的挑战又摆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与乔小驹之间长期的较量,是情商与智商的较量,是无形的较量,犹如一枚埋在他与琼之间的炸弹,他不能去揭破它,不能去触动它。他怕失去她!

他只好哄着琼。

听了眼镜的话,琼一脸的不悦。人的一生并不会遇上几次好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回头。明明是眼镜想放弃来丽江成立分公司的计划,朋友不予合作,只不过是眼镜搪塞她的一个幌子罢了。乔小驹为了构筑这座她们曾经的伊甸园,几乎丢了性命,现在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可是眼镜就这么轻易的说要放弃了,这岂不是辜负了乔哥的一片心意了么?琼越想心里越窝火。

王菲红杏出墙,因此眼镜与之分手,这让眼镜成为终身的痛,乔小驹的存在让他惶惶不可终日,他生怕琼在外发展,遇上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琼不懂这些,只是闷闷地半日不说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点,琼突然感觉身体不适,饭后胸闷,胃里也觉得像吃了许多东西一样饱胀,见了油腻的东西就反胃,甚至想吐。李辉发觉琼有喜了,心里欣喜,他告诉琼说:“亲,菩萨保佑,你就要做妈妈啦!我们快回昆明吧,到家好好调养,别过于劳累了!”

李辉苦苦思考着要如何想一个万全之策劝琼回昆明,这下子算是有了一个十足的理由。

琼听了眼镜的话,心里先是惊喜,接着就悲从中来。我的儿啊,我年纪轻轻,你这么早就来到我的怀中,我还没有准备好做妈妈呀!你叫我怎么办?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许多事情都等待着我去面对。难道做一回酒店总经理的愿望都要成为泡影了吗?想到这一点,特别令她心碎!

琼万般无奈地随李辉回了昆明金象园的家,她家的卫生间与阳台并列,就设置在阳光充足的南侧,而且卫生间内有下沉式浴缸,琼脱光了衣服,打开连接在地下几千米深的地热水开关,阳光斜射进窗来,照在琼浸在水中的体肤上,琼仿佛第一次感觉到水是世界上最亲切的东西,她在阳光下尽情享受泡澡的安逸自在,享受着窗外的优美风光,陶冶着一份悠闲的心情,刚才所有的不适早已不留一点痕迹。

琼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肩披一条浴巾,光溜着下半个身体,光着脚丫子,踏着红地毯,进了卧室,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倒在床上,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睡梦中,琼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懒洋洋的摸到枕下的手机,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令她非常兴奋的声音,原来电话是乔小驹打来的。

“亲,从香格里拉回来了吗?感觉怎么样,玩得还愉快吗?你几次打来电话我都没时间接听,我现在还在重庆,地产项目基本搞定,我决定和朋友联手来做,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昆明了。你还好么?沁园春酒店的事情怎么样了?李辉答应你去丽江了吗?”

乔小驹不停地询问,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

“亲,好想你!几次打你电话,你就是不接,我都恨死你啦!你再不给我电话,我就不理你了!”琼撒娇说,“你就知道地产啊,楼房啊,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打一个电话就那么难吗?昨天回的昆明。唉,亲,你那个朋友漠漠倒是挺有意思,他和别人真的有点不一样哦,我看了他那些摄影作品特别有意思,他把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大胆的写在他的摄影作品文字说明里面,我看了都有些脸红。他还送了你和我两幅摄影作品,听雅弦说送你的那幅叫做《周易:坤卦图解》的作品是什么艺术邀请展获金奖的。当时,有一个中国首善叫陈彪的老板就出十万元人民币要买下来,结果被老漠给当面拒绝了。他说是事先答应要留给你做纪念的,我已经把他送你的作品挂在金包间里边了,你什么时候回丽江,自己去看看吧。我那一幅叫做《蒙娜丽莎的背部》,都已经挂在客厅里了。我不懂艺术,但是,我还是挺喜欢那件作品的。什么沁园春酒店,提都别提了,眼镜这个小气鬼,他怕是吃错药了,这么好的事情,放在谁都不会不动心的。他准是不让我去了,像防贼一样提防着我呢。他还说:‘我要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可是乔小驹却掏走了你的心!’乔哥,你说真是这样么?是不是你对我太好了,他真的吃醋了?不过,有时候想起来,眼镜说的没错,我的心真的已经被你掏走啦!你是知道的,以前我想做什么,谁也别想拦着,可是现在不行了,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都是命啊。沁园春酒店你还是赶快承包出去吧,别为了我耽误了!”

“随缘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乔小驹安慰琼说。

“你还说,奇了怪了,我在丽江遇见一个人,他长得太像你啦,我见他的第一眼,几乎就要叫出声来,可仔细一看原来不是你。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呢。也许是因为特别想念你的缘故吧!”不经意间,琼的左手触碰了一下藏在被子下的某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难于矜持的冲动。

“唉,失去你就像失去我自己,失去你,才知道我有多爱你!真是上错轿子嫁错郎,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我什么都懒得做了,就连我自己亲手搞起来的米线店也不想管了,都交给冬冬去打理了。今天去看了一下,行情还不错,看过了就回家睡觉。这不,我洗过澡,刚刚躺下就睡着了,不想你突然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吵醒了。我困死了,整天只想睡觉,没有一点好心情。”

琼伤心地倾诉个没完。

“对不起,吵醒你拉!我何尝不想你呢,也许只有拼命地做事才会忘记你。我们相隔千里,想见个面都不行,何况你现在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我真诚地祝福你,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了无牵挂了。”乔小驹动情地说。

“出了门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我以为只有那些传奇小说里才有的奇奇怪怪的事,这次出门算是长见识了,世界上还真有那么一个世外桃源,有那么一个真正的蓝月谷!还有,卖什么不能卖,还偏偏就有人卖空气呢,你说稀奇不稀奇?那个中国首善陈彪就是去香格里拉装空气卖的人。他还说,他已经在世界上最牛的纽约时报上化三万美金刊登了广告,你说这会是真的吗?空气也会有人买吗?他说,今天有人出五元钱买他一罐空气,过几年,他要用三倍甚至十倍的价钱来收购。如果是这样,那么,人们还把钱存进银行干啥?还把钱拿去炒啥股票?直接去买他的空气好了。香格里拉的空气也是卖得完的么,那他究竟要赚多少钱啊?”琼有些不解地说。

“我说陈兄的一罐空气价值连城,你也许不信,当所有的新鲜空气和许多美好的事物渐渐消失之后,你知道它究竟值多少钱吗?世界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到的。世界上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空气就不能卖啦!有人卖,自然就会有人买。卖古人今人、卖文物古董、卖地下宝藏。再无可卖之物,搞够了钱就在国外申请一家子虚乌有的空壳公司,把资金转移到国外,去过逍遥自在的洋日子。也许有一天,有人会把天安门、把长城都给卖了呢!”乔小驹平静地说。

“乔哥,我还有一事弄不明白,老漠的思维我怎么老是觉得怪怪的,而且与众不同,你多次念给我听的他的那首叫什么《红楼新补》的诗中,他怎么把林黛玉拿来那么写呢?林黛玉么,在我心目中不说是金童玉女,也是处女之身嘛,她到死都恨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宝玉那么痴情地爱着她,她却处处躲着他,试探他,甚至挖苦他,故意奚落他。在众人面前,他们俩从来都是若即若离。可见她与贾宝玉根本就没有体肤之亲嘛,怎么会有‘黛玉黛玉抱紧我’的事情发生呢?”

“看来你读《红楼梦》这本书还挺仔细的嘛。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所在了。一千个人读《红楼梦》,就有一千个林黛玉的形象。其实,林黛玉不仅是个‘意淫’的高手,也是一个情场中的老手。她对《西厢记》为什么那样情有独钟,那是她对世俗的反叛,是对个性解放的追求,她不甘心年轻的心被禁锢。如果没有‘试过云雨情’,黛玉又怎么知道贾宝玉是个‘银样蜡枪头’呢?她那是笑话贾宝玉是个‘阳痿’呢。没有体肤之亲,怎么会知道这个!”乔小驹在电话里几乎笑得接不上话。

“再说,贾宝玉在秦可卿房中那回也是早泄,曹雪芹笔下的人物大多虚虚实实,明里写的是秦可卿去后他睡在她的床上做的春梦,是梦遗。我的理解那是写贾宝玉与她生前的一次偷情幽会,是偷情时的早泄,秦可卿就是为情而死的嘛。”说得兴起他越发没个完。

“乔哥,你真坏!净糟蹋女孩子。你不是有意编故事来忽悠我吧?你都成半个红学家了,我不懂文学,你就尽说些我不懂的东西。我不挨你说了。”说完就赌气挂了机。

突然,琼被乔小驹的电话吵醒,又说了半天话,觉得困乏之至,可是她不该耍小性子,拿她的乔哥撒气。人家也就是就事论事嘛,他说的是林黛玉,这与自己有何相干?这是怎么啦,自从丽江回来,她的脾气却越来越大。是妊娠反应呢,还是眼镜处处违拗自己,因此对什么都听不顺耳呢?琼懒得去细想,渐渐地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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