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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学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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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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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

(短篇小说)

小丽

杨学韬

说起小丽姑娘,我的内心至今都有些许纠结,纠结的原因也许那不仅仅是我的初恋吧。

小丽的父亲是供销社副主任,家里其他家庭成员都是农村户口,小丽我俩被分在同一个生产小组,我俩常常一起下田,共同劳动。我虽然是公社井冈山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队员,是乐队的台柱子,秋收时节,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我们生产小组的小丽和其余三个女子下了稻田,在前面割谷子,我和另外三个男子汉扎起裤腿,紧紧跟随在她们的身后,拖着谷斗,一边打谷,一边前行。小丽手握镰刀,一下稻田站定了,就把那银光闪闪的镰刀顺势在头顶一扬,旋转360°,然后开镰。“喳喳喳”把她前面的稻子齐刷刷地割倒,又向左侧一扬,沉甸甸的稻穗就铺放在了她的后边。我抄起她铺在稻田里的稻穗走近谷斗,“蹦叉叉,蹦叉叉”,我和另一个同伴就开始奏响了打谷的交响曲。经过脱粒的稻草,在我一扬手的瞬间就铺在了谷斗的旁边。等打完三、四次时,就着拿起一束稻草,像领带系在稻草人脖子上一样,左手大拇指按住草尖并往草逢里一别,左手掌向下一按,右手抓住稻草另一端,用力一勒,一个活生生的稻草人就捆扎好了,右手抓住稻草人的“头发”,再顺势向身后一抛,那个稻草人就活脱脱地站立在了稻田中央。

我看着小丽手握镰刀在头顶一扬的姿势,真是优美极了,近处是小丽婀娜多姿的身影,展眼望去稻穗的丛林织成了一幅巨大无边的金色地毯,在远处是望不到边的坝子尽头的山野、蓝天和白云;她像是在舞蹈,又像是在举行一个古老而庄严的仪式。那是我们祖先敬畏五谷之神,向神祈祷时的仪式,那是一个多么优美而又令人肃然起敬的特写镜头啊!

同样,我把那稻草人抛向空中又落下的刹那,那个稻草人,立马就在空中旋舞,像一位英俊潇洒的舞者,身穿草裙起舞,舞姿翩翩,煞是精彩。稻草人需要在稻田里晾晒,这么一撒,稻草就均匀地散开,整个稻草人通风透气,秋高气爽,那些稻草人很快就可以晾干并运回场院里备用。后来我在文艺宣传队创作和排练《丰收舞》舞蹈时,由此获得灵感,其中的舞蹈动作就模仿了小丽收割稻子、我和伙伴们扎稻草人的这些特写镜头。

谷子装满斗了,小丽就放下镰刀,前来帮忙把那些金灿灿的谷粒装进口袋,小丽弯下腰,缠起袋口,我就抄起撮箕,撮满谷粒,往口袋里边倒谷子,我俩在一呼一吸之间,离得那么近,往下扫一眼,就能看到小丽花衬衣里边那件粉红色的小内衣,小内衣中间的事业线清晰可见,那沟壑纵横处是一片吸人眼球的雪白,以此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特有的馨香气息,竟然幽灵般钻入我的鼻息,那是合着小丽汗香味袭人而来的她的体香。那极端诱人的一瞥,那令人迷醉的体香,不禁让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心里突突直跳。我一抬头,突然发现她正用那一双充满激情的热辣辣的眼神看着我,她明明发现我在看她那女孩十分隐秘的地方,她也不遮掩。见我也回应着看她眼神的时候,她的脸上现出了两朵红晕。她把系在脖子上的围巾递给我,让我擦擦脸上的汗,她却借故抬起衣袖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液,遮住她此刻的娇羞。此时,我们彼此都闻得到对方身体里渗出的的气息——我身上的汗味,她身上幽兰一样的体香。小丽身体里散发出的幽兰气息有一种特别诱人的魅惑力,那或许就是女孩特有的青春气息吧!

“小丽,帮哥一把,我把它扛到车上去。”

小丽机灵,当我抱起口袋即将把口袋摔到肩上的刹那,小丽从旁边给力,那沉甸甸的口袋早已落在了我的肩上。不经意间,我手臂举起口袋的瞬间,轻轻地划过小丽坚挺的胸部,挰到了她那隔着一层薄薄的花衬衣的柔柔的乳房,我心里一颤,几乎要呐喊:多么奇妙的感觉啊!

为了掩藏内心的忐忑,我连忙转身,两腿沾满泥水,深一脚,浅一脚,走出稻田,再把那装满稻谷的沉甸甸的口袋轻轻地摔到板车上。

那些秋天的收获者累了就顶着草帽,来到树荫下歇息,他们喝了一气凉水,就坐下来吸烟聊天。小丽拿出一个雪梨用镰刀削了皮,来到我面前:“雨桐哥吃个梨。”她先递一个给我。

“我们俩一人一半。”

“不要分。”

他把那“分”字吐得十分清楚。

我不好再推辞,就接过她给的梨,她才削她的那一个。我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小丽给我削的梨,又想她刚才说的“不要分梨”的那句话,小丽是不是暗示我俩不能分离呢?想到此,心里充满了一种甜蜜的情愫。

当我们辛勤付出之后,需要给身体补充必要的能量和水分的时候,我们对于水的渴求,就像进入沙漠的人对水的渴求是一样的。此刻,小丽给予我的那一份关怀,早已胜过了梨本身的甜蜜和价值,那是远远超出一般人想象的暖意。只有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地地道道的农村男女才能享受到此种劳动中的幸福与甜蜜,只有经历了此种辛勤付出后,才能体验出收获后的满足与喜悦。

收获日当午,汗滴落下土。谁知心中爱,再苦也幸福!

几位大嫂则叽叽咕咕地在那里对我俩指指点点的嬉笑,只有我俩心里明白,此时他们一定是在议论我们俩人的事吧。

除了这种集体劳动,其实,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很少,彼此间说话也很少。记得有一次我俩在路上突然对面相逢,她看见我时突然就愣住了,我看见她时也不知所措。倒是她先叫了我一声“雨桐哥!”

她仿佛要说出一番什么话来,可是什么也没说就蒙着嘴,笑着跑开了。当我转过身来,她那婀娜的身影却已渐渐远去。我站在那里痴心地想:小丽今天的神情莫非是向我示好,她心里已经有我,我俩要永远在一起,不要分离,让我不要忘记她!

小丽皮肤白皙,明媚皓齿,眸子里流转闪烁着无限秋波,她回眸一瞬,那火辣辣的光芒勾人心魄;她长发及腰,一转身就遮住了犹如桃花般姣好的容颜,总是让人呆呆地遐想;她那亲切温柔、娇媚委婉、多情娇羞的一声呼唤,包含着多少欲说还休的话语,更是令我心灵颤抖;高挑有致的身段,翘挺的酥胸,起伏有致的小蛮腰,圆润性感的翘臀,扭转妩媚小腰羞怯离去的身影,无时无刻不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抹去——

方圆十里,四里八乡,再也找不出像罗文丽这样漂亮的大美女。

水做的文丽,真是个颠覆众生的美人胚子!

我是公社井冈山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主编导,也是乐队的胡琴手,我们宣传队演出的时候,小丽观看节目的位置总是在离我最近的视线里,我看到她时,她那眸子里闪烁着令人着迷的,魅力无比的秋波,她仿佛没有专心观看节目,倒像是神情专注地欣赏我给舞台伴奏时的情景,她在用心地聆听从我琴弦上奏出的美妙乐曲。

我去自留地里干活的时候,小丽也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我家自留地旁边的小溪边的青石板旁边洗衣服,当我挑水浇菜来到小溪边,小丽就会情不自禁地和我对视。此时,我的心就像小鹿一样蹦蹦乱跳,心里想跟小丽说话,可是,我那能说会道的嘴却说不出一句得体的话语。

那段时间,我几次下决心要对小丽表白,小丽也一直期待我主动向她说出我的心里话。我下了一次又一次的决心。终于,有一天傍晚,我决定去她家串门,去见她,去求她和我做朋友。

那一天傍晚,我来到她家门口,在她家门口不停地张望,不停地徘徊,希望这时,她突然从家出来并且和我亲密地打招呼,约我去她家哪怕是小坐片刻。可是,我的意中人小丽始终没有出现。我一时没有了主意,是直接闯进去呢,还是等待机会再进去呢?好笨的雨桐啊,你就缺向前迈一步的勇气啦!你不配见她,你担心她家的父母不待见你,你心虚了吧?我这样反复地思考着,都到她家的门口了,还犹豫什么?

正当我要敲她家大门的时候,突然间,邻居家大门里窜出一条凶猛异常的大黑狗来,它竟然在我毫无防备的一刹那气势汹汹地向我扑将过来,我一时慌了神,还来不及退避,它早已向着我的腿部咬了一口,并且咬住我的裤腿不放,待我一激灵,也来一个黄狗撒尿——狠狠地登出一腿,那黑色的幽灵,触不及防,遭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猛力攻击,放开我的裤腿,滚到了一边,爬起来,汪汪叫着,一溜烟窜进了它家的大门,躲了起来。

同时,只听唰的一声,我的裤子也被大黑狗撕做了两半。当我把大黑狗击退时,我哪里还有心情去看我心仪的小丽,何况裤子都被大黑狗撕碎了,小腿也划破了一层皮,痛的我直咬牙。我这等藍篓不堪、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何颜面去见小丽呢?真是屋漏偏遇连连雨,船破还遭顶头风。好倒霉!小丽邻居家的狗都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难道小丽的家人也不欢迎我么?趁天黑没有人看见我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转身就悻悻地离开了小丽的家门。

陈希全是我的同学,也是我要好的无所不谈的密友。他的父亲也在供销社工作,伯父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家里的生活自然比我们家好。他家境优越,可并不因为我们家贫穷,就影响我俩的交往。没事的时候,他常常约我到他家去玩,有时候就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觉。他有一个妹子,小名叫老柱,我叫她陈小柱。她的模样和长相在村里的女孩中还算是过得去,人也挺机灵,心眼多,说话做事都十分刚脆麻利,只是比起小丽来就有很大差别,不但皮肤没有小丽白净,气质也略逊一筹。她挺喜欢我,每次我去找她哥玩,她就会无事找事的跟我说话,由于我和她哥是好朋友,我也就把她当我妹妹一样对待,所以我们俩说话也就十分放松。我去自留地里干活都要经过她家门口,每次去时,我都会发现陈小柱姑娘就站在她家门口,仿佛事先约定好一样。陈小柱没事的时候就约上她的闺蜜一起去我们家串门,找我母亲聊天话家常,帮我母亲做这做那,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每当这时,我就知趣地离开,有意地回避陈小柱。可是,陈小柱一厢情愿地把我和她往那里想,而且用心及其良苦,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其实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因为,自从认识小丽之后,我的心里装着的就只有小丽。

有一天,母亲对我说:“小桐啊,你人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你定一门亲事了?我看陈家的小柱倒是对你有心,她人还不错,知冷知热,热情大方,心地善良,我也挺喜欢。你要是没意见,我就替你做主去向陈家提亲。”看来陈小柱是铁了心要做我雨桐的媳妇了,可是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许多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我心里有了某某就再也放不下别人。

我就对母亲说:“妈,你看小丽如何?我们俩相处还不错,她对我印象也很好,你如果要给我定亲,陈小柱的事就别提了,帮我去说说小丽,除了小丽,我谁也不要。”

“能够娶小丽做我们家的媳妇,是我们家的福,我们家现在的情景,只怕小丽家里不一定会看得起你啊!有机会我找他母亲探探口气,毕竟,她们家的情况比老柱家要好。”母亲面有难色地说。

终于,有一天母亲在村口遇见了小丽的母亲,我母亲就主动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寒暄几句后就说:“妹子,我们家小桐跟你们家小丽相处还不错,也不知小丽有人家了没有?如果没有许下人家的话呢,请妹子你成全他们俩,让他俩相互走动走动,给他们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

“大姐,你是说你家刘雨桐啊,雨桐和我就小丽都还是小孩子嘛,她们人还小,不谈那些事情。”

那时,要有一个当爸爸的在供销社工作,特别是做了供销社主任、副主任,就像是皇宫里的大管家,掌握着全宫里的所有用度一样,可神气了!老百姓要想买一粒盐、一灯煤油、一尺布、一纱线、节日喝的一两酒、地里需要的一斤化肥,都是凭票证供应。买煤油、买盐要填购物证;买布要有布票;买线要有线票,全民都实行分配供给制。供销社的工作人员,路子多,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们什么都不缺,谁谁,在他们眼里都低人一等。在他们面前就是龙也要蜷着,是虎也要伏着。哪怕是公社党委书记,有事也得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们,就是打一斤小酒也要供销社主任批条子。

我父亲云南讲武堂毕业后,就被派遣到滇军60军当任少校军官,随军参加台儿庄会战,抗战胜利时又开赴越南接受日本投降。平津战役中,战场起义接受解放军整编,解甲归田后,回乡里办学,出认学校校长,一心一意为家乡培养人才。三反五反运动中,因涉“国民党旧军官”等莫须有的罪名,被剥夺了校长一职,随后被迫害为囚,20多年以后才得以平反昭雪。

父亲一直保存着一枚台儿庄战役获得的功勋章,得到了政府“抗战英雄”的认可,恢复了名誉。真可谓“成亦功勋章、毁亦功勋章”因为它毁了父亲二十年大好前程,又因为它获得了应有的荣誉,复出后,不但重新回到了教育岗位,还当选为市政协委员,得于于参政议政。母亲也相继恢复了教师职务,不久父母双双退休。此是后话。

母亲是昆明国立女子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在父亲创办的学校教书。建国后,学校成为体制下新型学校,父亲继任校长服务。父亲遭遇劫难,她因受父亲的牵连,被免除了教师职务,下放农村劳动。

我母亲听了她的话,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看不起我们家,看不起我。打狐狸不成,反而贴了火柴头。从此,我对小丽的这门亲事就失去了信心。

虽然有人认为我是国民党旧军官之后,但是,父亲在乡里做了很多有益民众的事情,特别是在乡里兴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所平民学校,为地方培养了一大批有文化的乡村干部,口碑一直很好。因此,我也被公社领导视为可以教育好的国民党旧军官子女,公社成立井冈山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之时,因为我接受了父亲母亲良好的文化艺术的教育,能歌善舞,在音乐方面有很扎实的基础,一曲《二泉映月》的二胡独奏就令乡下人佩服不已,因此被选做了宣传队的文艺兵。

我和小丽之间没有那么复杂的观念,只有两小无猜的纯情。是相互之间纯洁的爱慕。那段美好的情缘,我俩都视之为珍贵的初恋。

我与小丽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主要是因为有人传言我跟陈小柱如何如何好,不但我经常去陈小柱家,陈小柱也经常去我们家,小丽也疑心我对她不是真心。

有一次,我去菜地,小丽也去我家菜地旁边的小溪边洗衣服,我就跟她说我去陈小柱家就是找她哥陈希全玩。小丽就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克噻!”

她说的是气话,话里的意思就是:你去呀,你去陈小柱家与我有何相干!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去她家我管得着么?

以往,我砍了地里的大白菜、拔起大萝卜送她,她也大大方方地放框里带回家,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我送她的菜。也不容我解释,拿了衣服调头就走了。

从此,她很少来小溪边洗衣服了。

真是有情反被无情恼!

不得不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久,我亲密的朋友陈希全当兵去了,他与小丽也有书信往来。当兵两年后就退伍回来了。有一天,他特意来找我,要我帮个忙,他说:“我喜欢罗文丽,准备向她表白。你是我们同学中的秀才,文笔好,我要请你帮我写一封情书,我考虑了很久只有你最合适。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呢?”

我想,小丽我俩之间有了芥蒂,她母亲也看不起我们家,小丽中途移情别恋也在情理之中,不如成人之美,于是就为陈希全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在情书结尾时,却情不自禁地把那首我写给小丽的还从未示人的情诗写在了情书的后面:

我坐在黑伍海边,

守望着你我的童话,

弹拨一曲多情的歌谣,

远处应和着缠绵凄婉的箫声。

如果你不来,

我将把情书写满蓝天,

如果你还不来,我

注定等你到地老天荒!

事后,陈希全依样画葫芦地照抄了那封情书,又让他妹子老柱送去给小丽。此前,小丽的心中也许一直在等待机会发展我与她的关系,与她重修旧好,可是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时间的隧道里消弭殆尽。我想过要为我自己向小丽写一封情书,写一首情诗,但是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把我的真情传递给小丽。我和小丽之间,不仅是她妈对我们家有很深的成见并且成为我俩交好的阻隔,何况还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小柱引起了小丽的猜疑,让她以为我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花心萝卜。两年多来,我渐渐地疏远了小丽,实在来说是我的自卑,是我没有勇气,也不愿意找机会向小丽解释这一切。奇怪的是我替陈希全写的那封情书,却倾注了自己对小丽的深情,如果,那封情书打动了小丽,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我甚至疑心小丽已经看破了情书里边的玄机。而且替陈希全传递情书的偏偏是夹在我和小丽之间的陈小柱!

陈小柱怀揣着哥哥陈希全给小丽的情书,心里甜甜蜜蜜的不知有多高兴,心里有了上千种秘密的计划,希望很快将那封凝聚着多少纠结的不平凡的情书交到小丽的手中。另外,陈小柱心里暗喜的是,她名正言顺的成为自己亲哥哥与小丽之间搭桥牵线的红娘,她成全了哥哥和小丽之后,自己就有机会进一步发展她和我之间的良好关系。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据我对小丽的了解,她看到这封情书时,一定恨透了我,这更加坚定了小丽要嫁给陈希全的决心。

她俩喜结连理一个月后,陈希全问我:“你过去是不是追过小丽,是不是向小丽家提过亲?”

是我亲手把小丽送进了陈希全的洞房,眼嘞嘞地看着陈希全牵着小丽的手进的洞房,我亲眼目睹了一场本该是属于我自己和小丽的婚礼,我也看到了小丽进洞房时斜睨着我,十分不情愿地进了洞房,脸上那不忍直视的幽怨只有我俩心里明白。此时,我心里没有别的,只有羡慕嫉妒恨,恨自己不争气,恨小丽的新郎不是我而是我的兄弟陈希全。

希全兄弟啊,我不知道小丽向你说了什么,可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小丽心中一直装着我!装着我俩之间那一段难以忘怀的纯洁的初恋!

自从他俩的婚礼后,我再没去过陈希全的家,我怕去了见到小丽,怕触及内心的伤痛!

不久,我租借了一条采金船,在金沙江边淘金,淘到第一桶金后,看看房地产的发展势头很好,就带上第一桶金,前往丽城,注册创办了“皇家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信心十足地进军地产行业。

前几年,我父母的历史问题也得到了政策落实,恢复了名誉和工作。我的企业也渐渐发展壮大。陈希全在乡下混得不开心,就来丽城找我,我立即安排他到公司里做副总经理兼工程部的总指挥。陈希全在部队时是工程兵,来我公司后又带来几个他最知心的退伍战友,他们正是我公司奇缺的技术骨干,从此我公司如虎添翼,省了我许多心神。

一年后某一天,小丽来丽城看望陈希全,李秘书把她带到我办公室门口:“徐总,有位女同志找你,说是你老乡,要不要见她?”

“谁呀?是我老乡,那就让她进来吧。”

我一抬头就看见她,心里一颤,这几年不见,那个出落得水一样清纯的女孩,我心中的小萝莉,竟然就站在我面前。只是此刻的小丽,已为人妻,体态略见丰满了许多,面部少了从前的清纯,变得成熟内敛,少了许多青春光彩,更多的是家庭主妇的刚练老成。她眼眉低垂,很少说话,岁月在她成熟的面部刻着点点愁绪与谦卑的淡淡的忧伤!

“哎呀,文丽,是你呀,你来了事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无论再忙,也要让希全兄弟开车去接你嘛。我这兄弟就是个工作狂,可是这么大的事,无论如何也应该和我商量一下,我不会小气到让我弟妹孤孤单单,从乡下来丽市吧,人生地不熟的,弟妹,真是难为你了。快请坐!”我让她在我办公桌旁边的座椅上坐了,又吩咐秘书给她泡了一杯极品滇红茶。

其间,我问她:“小丽,你爸妈最近过得怎么样?你还好吗?”

过了许久她才说了一句话:“还可以。”

真是物是人非,十几个春秋转瞬就过去了,供销社早已不复存在,全民所有制的物资配给制已经被市场经济所代替,物资的流通,使得供销社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已经成为历史,供销社解散了,许多职员下岗自谋职业,罗家和陈家过去的辉煌也不值一提了,人们不再仰人鼻息地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了。

小丽今天的悲哀都是她母亲昔日的傲慢、势利、嫌贫爱富造成的。不过,没有那时的挫折和磨炼,也许,我最多也不过是朽木一根罢!如果,我和小丽成了家,那么所过的日子,也许比今天陈希全与小丽现在过的日子没什么区别罢!这样一想,我再也没有理由去埋怨小丽了。

在我的办公室里,小丽一直低着头,说起话来也是唉声叹气,她抬起头来的瞬间,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分明是哀怨,是多年积压在她内心的不甘。我知道,她这次来丽城,不仅仅是看望陈希全,来看看自己是否前来公司应聘上班。她更是想来丽城亲眼看看公司发展的情况,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她带来的是一份沉甸甸的牵挂,是一份尘封得太久太久的深情啊!

小丽健硕并有些微胖的身躯,更显出一个乡下少妇的成熟之美,只是脸上挂着一些儿愁绪,看不到昔日令人心动的笑颜,由于乡下那些没有生气的平凡日子,消磨了她固有的自来美妙气质,冰雪聪明的心性也已淡然退去,多么诱人的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也少了许多赋有灵气的光芒。

“小丽,你来我们公司吧,公司正缺人手,希全现在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基建部的总指挥。你来了,先去库房管理建筑器材,边学习电脑边工作,等你熟悉电脑后,就来办公室帮我做管理公司文件资料的文员。我之前也跟希全说过了,他就看你的意见。至于孩子上学的事情,希全跟我说了,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前几天丽市古城区教委主任来了解古城区园丁小区的工程进展情况,汇报工作之余,我向主任提出了公司职员和乡下来公司打工的子女入学问题,主任已答应在古城区实验小学划拨几个名额解决一下公司农民工子女入学的难题。一切事情我出面去办。我在实验小学校附近给你们看好了一处公寓房,暂且先租了住着,等园丁小区一期工程结束后,就准备盖职工家属楼,到时候给你们留一套。”

“我没意见,希全都在电话里说了,你要我来,我就来呗!”听了我一番真心实意挽留她的体己话,小丽不再像刚才那样气恼,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冲我一笑说。

她这一笑,让我心里一颤,这不就是多年以前,回眸一笑时,那令人心动不已的情形么!笑得那么纯正无邪,笑脸上飘过一抹红霞,那一声:“你要我来,我就来呗!”

娇吔中满含着多少怜惜;她轻真薄怒,一股子别样的妩媚,又如春天的叹息!

“你这么爽快就答应来我公司,真让我开心。小丽,欢迎你来公司上班!你进来时也看到了,公司办公大楼的左边一栋大楼,一楼是餐厅,二楼是公司招待所,三楼是贵宾接待室。右边那一栋,一楼是建筑器材仓库,二楼、三楼是职工宿舍。公司大门侧面的门卫室旁边就是你的办公室。材料库里的一应物品依据工地的需求都由你调度,有你替我当家,我就放心了。你休息两天就可以上班了。”

我把秘书李娜叫进办公室来安排她说:“你在公司的贵宾餐厅准备一桌酒席,今晚,公司要给陈副总的妻子接风洗尘,顺便通知一下公司高层的几位领导一起用餐。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就去陪他们俩口子喝酒。安排她俩住公司贵宾接待客房,开一个三套间带厨房的标间给她俩暂时住着吧,近期的工作、生活都方便一点。”

秘书李娜是个心地及细密的人,她极善于察言观色,眼见老板对小丽的格外亲热,就知道她俩过去一定是有故事的人,老板平时间对待员工家属都很热情,今天小丽的出现,可比平时有不一般的地方就转身去安排一切。

当她出了老总办公室,就遇见何曦,何曦就是刘雨桐老总的夫人,现任公司的财务总监。何曦是成都人,刚刚从财经大学毕业就来丽市旅游并找工作,刚好遇上了新兴开办的皇家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组建,正是用人之际,她便被刘雨桐相中录用。她的学识及其精干的能力派上了用场,期初在项目公关部任职,为公司的多个项目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在经商方面初露锋芒,很快成为老总的得力助手并且直线提升为公司财务总监,成了公司高管。其实,她俩男才女貌,一见钟情,互相欣赏,两年后,何曦就与刘雨桐喜结良缘。

这让公司许多漂亮女孩嫉妒不已。

“何总,您下班啦?刘总说,今晚给陈副总老婆接风洗尘,有个酒会,要公司高管都参加。我这就去给各办公室下通知。”

“哦,知道了。”

何曦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天生傲骨,一身职业装,高挑个,笔挺而显精神,知性而具有高雅气质。李娜也算是个美人胚子,而在何曦面前,却没有一点自信。令她感到压抑并且嫉妒。

很快就到下午下班时间了,我送小丽到办公楼门口,她面对我轻声细语而又哀怨地,不无遗憾地说:“我知道,希全那封情书一定是你帮他写的,他哪来那么好的文采……”

她话里未说完的意思是,那封情书为什么不是替你自己写的啊!

“你是不是去过我家,还被狗咬了?那天我在你家菜地旁洗衣服,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想问问你,你心里到底爱过我没有?”

“我……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一边是你,一边是亲兄弟般的陈希全。那时,我的家境却实不好,我怕你跟了我,会被人欺负,跟着我受苦……”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希望你俩幸福!”

“我算是被陈希全你们两兄弟给卖了,你俩真是王八一窝啊!”

“听说,我嫂子是个女大学生,且年轻貌美,应该小你好几岁吧?求仁得仁啊!”她故意把“仁”字说的很清晰,看似随机一句话,却包含着许多厌恨、不满和浓浓的醋意。

“嗯。”

“一会就可以见到你嫂子,她早就想见你了。”

看她心里憋屈、怨恨的表情,说起往事,又跟刚刚见面时一样地不开心起来。

我不忍再说什么,以免勾起我们俩都一直想向对方询问而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痛。这种痛,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表白的了的。

她见我难于言表的窘境,眼里满含着晶莹的泪水转过身去。

刚好这时,一辆工程车从大门外开了进来,车上载满了下班归来的工人,他们头戴藤编安全帽,打开车后门,一一地跳下车,准备去洗脸吃饭。同时,从驾驶室里下来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结实高大的汉子,生生虎气,一看就有一股子军人的气质,他就是部队退役回家的工程兵陈希全,就是我的得力助手、我的好兄弟陈希全。

罗文丽抬头看见了丈夫陈希全,陈希全一下车也看见了妻子罗文丽。罗文丽默默地向陈希全走了过去……

真是造化弄人,经历了人生许多事,回头一想,其实,我不但辜负了当年这个邻家的小萝莉丽罗文丽,同时,也辜负了一心一意追恋着我的陈小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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