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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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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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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有娘才是福

端午节前去看母亲,也去告诉她,全家聚餐的酒店定好了。

父亲仙游,母亲独居。从不愿麻烦别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母亲一直是这样,父亲在世时也是这样。

相较我一个星期甚至十天左右去看母亲,两个弟弟隔三岔五就去,要勤快得多。我总说忙,但这“忙”中或许藏着懒惰。照顾父母,我远不如弟弟。

母亲家不远的小广场,许多老人或聊天、或听别人聊天,母亲也去。停下电动车张望,相隔有十来米,看不清,老人们都坐着。没敢喊,有次喊了一嗓子,好几个老太太站起来答应,待看清不是自己的孩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看了挺不是滋味。见有人来,老人们纷纷看向我,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招招手,满是幸福地对周围羡慕的眼神说:是我家大儿子。

进了门,母亲笑吟吟地招呼我坐。照例问了孙子问重孙,问了儿媳问孙媳。我问她可好?她稍微一顿,马上说,还好。但我知道,她蹒跚的脚步明白地说着,她仍受腿疾困扰。

母亲患腰椎间盘突出多年,心脏也不好。父亲去世前两年只认识母亲一人,离不开她半步。她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腿痛就吃几颗芬必得,心脏不舒服就含几粒救心丸。父亲去世后,她想父亲想的厉害,精神衰了不少。去医院多次,有医生说可以手术,也有医生说手术风险很大,家里意见也不统一,谁也不敢擅自做主,包括母亲自己。只是如今问她,以前脆生生地“很好。”渐渐变成软绵绵地“还好。”

说话间,我拿出钱递给母亲,强调是过节,平日里她是不会要的。母亲没接,却慢慢走进卧室,拿出个红包递给我。我大惑不解,家里的经济收支都是她自己掌握,亲戚间的礼尚往来也都是自己操办,怎么今天突然给我红包?忽然紧张起来,担心母亲是不是也开始犯糊涂了。母亲看见我疑惑,慈祥地说:你今年六十岁。我长出口气,到嗓子眼的心回到肚子里。

印象中,家里没人过生日,我们三兄弟没有,父亲母亲更不曾有。母亲常说生日要瞒着过,瞒过生日,糊涂增寿。我成家多年后的一次偶然,才知道父母生日(农历生日)的准确日子,想想真是愧得慌。母亲还说:过农历生日才准。

可怎能不知,母亲说生日要瞒着过的心酸和无奈?父亲十三岁,爷爷去世,他和奶奶随大伯一家生活;母亲十三岁就寄居大姨家,在纺织厂打工讨生活,谁会给他们过生日?我们出生,日子不富裕,过生日是想都不敢想,如果生日那天能吃碗面再加个鸡蛋,就是幸福甚至是奢侈的事了。

近些年也商量给八旬母亲过生日,但她始终不同意,说信佛之人不祝寿。兄弟三人只能作罢。母亲年纪大了,得处处顺着她 。

我的生日在深秋,母亲之所以提前给我红包,自然有她的用意和想法。可不管什么缘由,于我,花甲生日之际收到耄耋母亲的祝福,就是最大的幸福。收下红包的那一刻,母亲很开心,我也开心地像个孩子。不管多大,在母亲面前,谁不是个孩子?俗话说: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弘一法师说:“父母健在,说明我们的福报很大。”

无疑,我是有福报的。母亲虽有小恙,但无大碍,她还和往常一样,心里总是装着儿孙。我又是幸运的,母亲宽厚,从未因我忘记她和父亲的生日而有半句怨言,也从没在物质上苛求过我。母亲常说:随缘。

生为人子谁都知道,儿的生日是娘的难日。我想,余生,把生自己的和自己生的照顾好,就是最大的成功。

门前有车不算富,家中有娘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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