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闹闹”

“闹闹”不是人名，而是家里养着的一只小鸡。之所以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不说别的，光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开始闹腾，就已经“名符其实”了。

实话说，我是历来反对家中养宠物和小动物的。原因嘛，一是我这人喜静；二是住楼房有许多不便，室内空气也不好；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有些小动物不太好养活，带到家里几天就死了。我这人见不得生命在我手里终结，很怕伤感。

可女儿偏偏喜欢小动物。前些年她还小，哭闹着要养，拗不过，先后给她买过金鱼、小兔、鸟之类的小动物，结果不是死了，就是送了人。再后来，由于上学比较紧张，小动物她是没时间养了，也没再提过。几个大大小小的鱼缸、鸟笼作为她的童年，被存放了起来。

疫情三年，市里正月十六最大的庙会也停了三年。今年放开，难得一家人有这么个机会一起逛逛。本以为今年要中考没有什么闲心，没想到走着走着她就停到了一个卖小鸡的摊位上。看眼神，我知道她很喜欢。原本是想坚决拒绝的，可想想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生活也的确辛苦，也有心让她放学后换个心情，心一软便给她买了四只。不过，我和她约定：自己喂食，自己清理，如遇不测，自己处理它的后事。总之，小鸡的吃喝拉撒都是她一人负责。她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说是这样说好了，可是我心理有数，她只是图个新鲜，况且，学习那么紧张，她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思。

大概小鸡出生时间不长吧，虽说毛茸茸的，可看着都觉得小的可怜。那几天还比较冷，家里以前的笼子四面透风暂时不能用，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东西放他们。爱人只好去超市买了一箱面包腾出来，又找来喂食的盘子和喝水的杯子，这才把它们安顿好。没有想到，第三天就死了一只，第四天又死了两只，气的母女俩直埋怨我没挑好，女儿也借机不再管它。

我也是一肚子的气。可生气归生气，看着孤零零的那只小鸡，心里如实不是个滋味。所以，接下来我和爱人开始照料它。

刚开始几天它吃小米，十天半月后却怎么也不吃了。想到小时候在乡下给鸡吃过玉米，便用水拌着玉米糁喂它，也许觉得没有滋味，几天后这东西它也不再好好吃。于是，爱人在吃饭时就喂它点面条、大米什么的，有时候还给它点肉沫，或者在玉米糁中加点菜汤。

小鸡渐渐长大了，原先月芽般的翅膀已长得盖住了屁股，而屁股上也有了小尾巴，小耳洞也渐渐显现，尖尖的嘴巴上还长出了两个小小的鼻孔，那模样和动作看着就让人喜爱。可是，它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安生，好捣乱，还总是叫个不停，气的女儿直说，这么喜欢闹腾，干脆就叫“闹闹”算了。从这儿开始，“闹闹”就成了它的名字。

闹闹很不乐意被关在那个纸箱里，只要听到家里稍有动静，它就一直叫个不停。后来，只要家里有人，我们就把它放出来，任它在屋子里自由自在地“放风”。不过，它这一出来，屋里的几盆花却遭了殃，刚刚冒出的新芽，无一幸免地被它啄了个遍。还有，也许太孤寂了，人一走动，它便像一只“哈巴狗”似的跟在身后，让你猝不及防，好几次它都被踢的发出凄惨的“唧喳”声。做饭时间，你要是在厨房择个菜，它总是跟着刨来蹬去，要是用手遮挡，它就毫不客气地啄你的手。要说它总是闹腾吧也不全是，有时我写东西，它偶尔也能站在脚跟一动不动地呆上好长时间。这段时间天气暖和了，空闲时，我和爱人也带它到院子里的草地上晒太阳，让它学着觅食。

前几天，原来那个纸箱太脏了需要更换，本来和小区门口的超市经理说好，我只要进去找个空箱子就好。转了一圈没找到，一低头，看到货架下面一个装西瓜的箱子里只剩下两个，便想着把它腾出来。没想到刚一提，包裹西瓜的网兜开了底，一个西瓜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烂，最后只好把那个西瓜给买了。

算算，和闹闹相处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期间，有烦恼，也有乐趣。心情好的时候，它的叫声就像悦耳的音乐，烦恼时，那声音简直就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噪音。每天，不论忙闲，你都要给它准备吃的东西，给它打理清扫，还要不定时的让它活动。家中无人时，还老想着它是不是饿了，是不是渴了，真的有点劳神费心。最烦人的就是它在屋里随时随地拉便便，你需要不停地查看收拾。不过，当看到它抖动着翅膀连飞带滑地向你跑来，当它吃的饱饱的卧在你的脚跟或脚面缠绵时，又觉得它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既乖巧，又可爱，还让人心疼。

那天晚上冲澡时，我把它撵了出来。等洗完出来才知道，期间它一直站在门口叫着，爱人和女儿怎么哄它也不走。听了我都有点感动。

前天，它的腹部突然裸露出一片红红的嫩肉，甚至还能看到它呼吸时的鼓动，闹闹时不时地还啄着，看着心里都难受。想到以前兔子生病时用过药膏，也就照着样子给它抹了。后来又问了别人，才明白应该是箱子里太热的缘故，于是，赶紧给它换成了笼子。好在它有了好转，揪着的心才稍有放松。

昨天周日，早上把它放出来，爱人发现闹闹老是呆呆地站着不动，不欢，也不怎么吃东西，拉出来的便便还像水一样。上网查了查，赶紧找来药拨开嘴喂了它。

闹闹连续两天出现的症状让我有点担忧。今天早上在那个该叫的时候没能听到它的声音，我和爱人早早起来，看到它无精打采地站在笼子的一角一动不动。虽说又给它灌了药，但情况似乎很不乐观。以前女儿养的那些小动物“没”了时，尽管也会难受，但不至于有那种“痛”的感觉。可是这次却大不一样，它生存的时间最长，对它付出的也最多，相处相伴这么久，它萌萌的样子和带给我的快乐，都清晰地刻在了心里。倘若没了它，还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我不知道它还能生存多久，但是，从缘分和情感上说，我都希望闹闹能一直健康地活着，毕竟它鲜活的生命中，已注入了我们的心血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