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纺车

曾经试着擦去苍老看它的前世今生

曾经想知道，五代人的嫁妆是个怎样的传承

可是，我没能洗去早已融为一体的浮尘

也无力穿透隔着世纪的厚重时空

犹记得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疲惫地吐着烟柱

硬是把一个孱弱的身体，投射成了一座山峰

“吱呀吱呀”的摇动中

纺车吐出的那根长长的线

接续了过去，也连接了昨天的故事和今天的人

自打母亲带着纺车走进父亲的家门

后坡地里的棉花，她纺了一冬又一冬

那丝丝缕缕的棉线

带着先人留给纺车的余温

给了新家和后来的兄弟姐妹不变的温馨

只是记不得啥时间起

这涂抹过月色，纺过星辰的纺车竟成了古董

就连当年纺织的粗布，在留下温度后也已归尘

不舍和留恋，流淌在母亲的眼中

多年后，我曾在纺车前伫立

默默思念，却不敢触碰

冥冥中，我怕惊动了正在纺线的母亲

也怕扰断了线，无法再牵住遥远的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