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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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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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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和风箱

文/姚毅

现在,常常想起我家的老房子,和老房子里装在大灶边上的风箱,怀念那远去的年少时光。

1、老房子

小时候,听我父亲说过,我家的那三间砖瓦房,在我姥姥(普通话称“爷爷”)手上,经过几次翻建,才有了我记忆中的老房子。姥姥出身贫农,有一门篾匠好手艺。那时姥姥到外地做手艺,辛勤劳动,省吃俭用,才造了瓦房。我没见过姥姥。

三间砖瓦房为砖木结构,歇山顶,五间梁。瓦房窗子很小,屋内采光不好。屋顶有明瓦(明瓦不是瓦,实为玻璃),用来增加屋内采光。墙是青板砖站立砌的,墙斗子里灌满了干泥土,这墙,家乡大概叫“扳斗子”墙。所谓“板砖”,为青色,与后来称为“青滚砖”的不同在于:青板砖不厚,但较宽大,一整块砖,中间一条缝,用瓦刀一劈两开,就可当两块砖用。房顶盖的瓦是小瓦,弧形,在房顶上一楞一楞的,楞与楞之间是水槽。房顶上两边有“屏风”(家乡叫“屏风”,实为马头墙,防火用的)。现在,到安徽的一些古村,可看到很多古建筑大都是这种风格,青砖黛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

我家老房子的布局是这样的:东边是大爹爹(伯父)家的,西边是我家的,这种分家方式,家乡叫“哥东弟西”,中间是我父亲兄弟俩合用的堂屋。但那时,我家的堂屋里还有大灶,那是我奶奶用的。东边的墙,是与我姥姥的兄弟家合用的“山墙”。堂屋有后门,堂屋的西大门后有一个鸡窝,是用来养母鸡的。

那时,我父母住西边的房间。西边的房间一分为二,南面是房间,北面是厨房,用的是大灶,两房有笆壁(芦材做的篱笆墙)隔开。

房间里有一个高高的木地板,雕花板的红漆大床,挂着夏布帐子;配有红漆的长方形“条额”(条额,像凳子,但很宽)和桌子,加上一个朱漆大橱,大橱上方还有箱子。床的一头放了马桶,挂了帘子遮挡,还有尿壶。米缸放在地板下面的南墙边。那时,家中的地都是泥土地,只有房间的木地板可防潮湿,尚算高档。

在我家老房子的西前方,依次有羊棚和猪圈。整栋房子前面是一大片菜园田,房子后面是竹园。

2、风箱

那时,我家的大灶边是装了风箱的。

风箱为长方形,木制的,搁在“刮头”(即“垡头”,挖墒沟时,挖出的四方形泥块,晒干后即为“垡头”)砌的两个土墩子上。风箱一侧有出风孔,通向灶的炉膛;两端上下都有进出风眼。

风箱是做什么用的?其实风箱就是一个鼓风机,给炉膛鼓风的。风箱,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里面有一个推拉杆,顶端装着一个方形的密封器具,推拉杆与现在的拉杆箱上拉杆像极了。鼓风时一推一拉,像个打气筒,于是就有了风。

我记得,小时候,我看过一个戏剧叫《补锅》,里面有一个剧情,大概是新女婿上了丈母娘的门,丈母娘看了很满意,于是丈母娘急急忙忙要做好吃的招待女婿,里面有一句唱词说到风箱,生动形象:“风箱拉得响,炉火烧得旺,丈母娘把女婿望……”

确实,我记得,那时我们大队有车木厂,家中缺粮少草,于是就从车木厂里买锯屑回家烧锅。那个锯屑很小,如果没有风箱鼓风,就很难烧着,而一旦风箱鼓起风来,手一推一拉,风进到炉膛,那火红的火真是越烧越旺。风箱推拉起来,“啪嗒、啪嗒、啪嗒”的,节奏感很强。小时候,我们小孩早晨还躺在床上,很早就听到母亲拉风箱的声音,听到那带节奏感的声音,便知道母亲已在辛勤地为我们全家做早饭了。风箱的声音像一首儿时的音乐,至今萦绕在我心间。

小时候,还会在什么地方可见到风箱呢?“炸炒米的”和“修锅的”也都会拉风箱给煤炭鼓风,不然那煤炭也是难烧着的。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风箱里长方形的“密封板”是用什么制成的。现在,我可告诉你,是用鸡毛做的。小时候,家里难得杀鸡吃,遇到杀鸡,家里是一定要把鸡毛留下来晒干的,晒干的鸡毛,以后可用到风箱的“密封板”上。记得我给风箱的“密封板”穿扎过鸡毛,那“密封板”四周有很多线槽,要用线把鸡毛穿扎上去……风箱的密封板新穿了鸡毛,拉起来有点费劲。

小时候,我四姑家不用风箱,她家用的是小巧轻便的鼓风机,手摇的,那时我还很羡慕她家的小鼓风机。

说到风箱,家乡有一句歇后语,叫做“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与风箱联想起来,生动形象。不过,夹在风箱里的老鼠,确实难过。与风箱有关,造就了这么一个生动形象的话语,大概也算是风箱的一大功劳,也算是中国语言的一种智慧。

2024年6月22日初稿

2024年6月23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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