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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斌(水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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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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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虚闲话

我这个人,生来秉性率直,常常上有些人“恳请文友批评指正”的当。也是我傻实在,一见人家“欢迎拍砖”“请批评指正”,就不拿自己当外人,真会拾起“砖头”拍过去。岂不知,有些文人却是借着好听话当逗人的话引子,骨子里却只想听美言,祈望点赞、献花、转发。谁若傻乎乎真拍砖,对方真就能撂下脸子瞪眼呲牙!

有一次嘴发贱,我听到对方吹捧几句却觉得欠了人家什么,对方趁机送我一本书,随口跟一句:“刚出版的,请杨老师斧正,劳驾写篇书评吧!”这下我傻了,因为我接受任何人赠书都是负担,这种心理源自一个习惯:读过后一定写篇文章,以此证明认真读过了。反过来说,只要接受了赠书,我一定拜读,否则觉得对不起人家。而读书需要时间,我总不能是书就读吧!若读杂书太多,就把写作时间挤没了。而我肚子里的故事恨不得一张嘴就蹦出来,所以每天的时间都盘算着用。那位赠书人在我没读完时就客气地问一句“请问杨老师,书评写完了吗?”这语气中包涵逼我写书评的味道,但不巧的是,我读那本书就是不来电,便回了一句“这书评我真的写不了”,我顺便提出几点意见,以佐证真读了,就是写不出书评。之后再见面,对方的神情让我感觉别别扭扭。我真想扇自己,书评不写也就算了,提哪门子意见!唉,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是我的毛病!

说句真心话,任何人可以向我“拍砖”或者勘误,而且我还能请勘误的人喝酒或者送个小礼物。借此善意提醒纠正过我的老师,你可别拍我拍上了瘾,轻易再去拍别人,因为没那么多人听得不顺耳的话。这既是我的切身体会又是我的忠告!

有些文人嘴里的谦虚,你只当“过门”,千万别当真。不信你就试试看,一旦你给人家的文章指出错,对方一准儿回一句“我是随便写着玩的”,意思是人家并没认真写。仔细琢磨这句“写着玩”的意思,分明是在扇人脸。我就不止一次又一次被人家“恳请老师提意见”,可一旦仔细斟酌提了意见,对方往往回一句“我是写着玩的”。有被人打脸的感觉吗?心里窝不窝火?

其实,有许多人能把文章让你提意见,那是人家认为文章已经很自得的能拿出手了,让你提意见多为客气话,人家期许的是能得到一顿神夸,你若能轻描淡写假装认真夸奖几句也就算了,但在不了解对方真实意图情况下,还是把想说的意见或建议随着吐沫咽回去为好。可别傻傻地认为人人都能“闻过则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责改正,无则加勉”。

我一次次被某些文者的假谦虚所忽悠,结果真心拍了“砖”后,人家却不爽,我也恼自己。我这人时常拿真情换无趣,也招惹得自己尴尬难堪不开心。

十年前我认识河北某大学一个诗人,是个女教授,她填词作诗很是了得,和我同期参加一个近三万作家、诗人参与的全国散文诗歌大赛,我们同在北京钓鱼台参加颁奖仪式,她是诗歌一等奖,我是散文一等奖。之后我们常私信,也经常交流作品。看到诗文的好,就相互美言称赞几句。但这不证明她的作品、我的作品没有疏漏或瑕疵。一次我拜读她的新作,觉得有个很生僻的字用法不当(她不知道我自学是从背字典起步),便斗胆试探性指出。我的天呐,这可就像捅了马蜂窝!对方竟用五百多字的“解释”对我精准回击,意思说那是个多音字,字里行间影射我太孤陋寡闻。我想只因一个字,至于急头掰脸嘛?你就指出我说的不对足矣嘛,何必把一大车美丽的文字变成臭哄哄的垃圾语言?只因一字引起她不悦,之后永无音信。其实我也明白,一个没念几年书的小学生,岂能挑教授的错?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总也忘不了女教授平日里谦逊而哲理的对白。这使我有了疑问:难道人嘴可以两张皮?

2020年春天,有个知青作家发我一篇散文新作。我回复说你的大作我认真拜读了,该赞的美言,群里的文友都替我说尽了,我就说说不同拙见吧。 其实我只说了几句不顺耳的话,对方的情绪却像被我呛了肺管子,他随即向我搂火:“这就是你的少见多怪了!你读过多少名著?出版过几部书?你可以跟我评说红楼梦吗?你哪一年入作协,获过几次省级以上大奖?”一连串的诘问,整得我蒙头转向找不着北。那一瞬间,我恨自己的嘴为什么那么贱?我顿时领悟:有些酷似谦谦君子的作家,竟拿些假谦虚话逗人玩。

我想,人到医院看医生,还得花钱挂号排队。而一个作家的作品,能被人指出瑕疵,就像幸遇一个好医生,不用挂号排队,人家就能好意指出你的毛病,这又何其乐而不乐呢?我想,作家的腚毕竟不是老虎屁股!一个假谦虚而听不得逆耳之言的作家,能有大出息那才真见鬼!

一个作家,不能把虚怀若谷的美言当下酒菜,而应当把谦虚做事,老实作文,当做一生的修行。我觉得一个作家,应当具有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修养底线才行。

有的文人你可能认为很亲近,但不妨挑他文章的错试试,或许在你纠偏勘误的同时,你们的关系就开始冰封了。这正是:美言一句人心暖,半句逆耳六月寒。

2024年12月8日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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