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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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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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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儿时的月饼香

 那个年代,生活特别艰苦,每顿饭里都掺合着大量胡萝卜。爸妈生了三个儿子,我最小。衣着方面,新衣服一直就与我不沾边。每次大哥穿着新衣服,我都非常羡慕,等大哥身体长高了穿不得了就留给二哥,依此类推,等二哥穿不得的时候,就留给我这个最小的三子。当然,此时的衣服、帽子、鞋子、衬衫、袜子或者棉袄,都已经破烂不堪。依然记得妈妈总是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缝补补,每次我穿着这些衣服,小嘴都翘得很高。

我的屋后有条小溪,小溪岸边住着一个早年守寡的老奶奶,老奶奶含辛茹苦地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拉扯成家。两个儿子为生活忙碌着,对老奶奶只管吃饱喝好,远嫁辽宁的女儿于是成为她精神上的唯一依靠。那个时候,电灯都是奢侈品,更不要说电话了,信件成为母女之间唯一沟通渠道。

老奶奶不认识字,做教师的爸爸便成为了她的助手。每次,爸爸细心地把老奶奶女儿的来信,很有仪式感地摆放着桌子上,轻轻地撕开信的缝口,把来信内容认真地读给老奶奶听。老奶奶被信中的内容感动着,浑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然后,老奶奶把想说说的话又通过我爸地笔写到纸上,老奶奶情到深处,总是说不出话来,每当此时,我妈倒一杯水安抚着老奶奶情绪。

那年老奶奶带来了一个五仁月饼,那黄黄的、脆嫩的层层酥皮、那被围成厚厚一层的报纸渗透出的油迹依然阻挡不住那钻鼻的香味,我们弟兄几个馋涎欲滴,焦急地等待把月饼切开分吃,时间那么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一小块月饼到手,我急不可耐待地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来不及细细品尝就吞下肚。眼干巴巴地瞪着两个哥哥手上的月饼,想要夺回的冲动,又碍于情面不敢造次。

一次寂静的深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我眯着眼睛发现,大哥把那晚分得的小块月饼小心翼翼地用纸打开,用削铅笔的小刀削了一层薄片,然后抿在嘴里,满足地进入梦乡。这个小秘密被我发现之后,我之后连续几天故意迟到,等大哥先上学去,我再偷偷返回到大哥的床边上去,学着大哥打开包紧的月饼,用铅笔刀削开一层,然后才去上学,心情格外开朗。

随后的几天,那块本来就小的月饼,因为我的分食,显得越来越小了,我怕大哥发现,只好偷偷掰开零碎的酥皮,或几个芝麻解馋。一个夜晚,老鼠从我身边窜梭,让我惊醒,我连忙把灯打开,发现二哥也在偷偷地用铅笔刀削大哥的那块可怜的月饼吃。二哥被猛然亮起的灯吓得半死不活,连忙招手示意不要出声,我看到睡得很沉的大哥,又看着二哥手中的月饼,那个焦渴的心情,真的今世难以忘怀。自不用说,我和二哥把那块月饼狼吞虎咽地吃完,把空荡荡地纸重新放到原位。

后来不知道大哥怎么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是怀疑我们偷吃,还是怀疑老鼠偷吃,不得而知。反正这是一个秘密,不想公之于众,也撕不开情面。如今,社会发展,物质丰富,人民的生活和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月饼琳琅满目,月饼口味也花样百出,月饼是每年中秋不可缺少的文化承载体,可我还是难以忘怀的是那年月饼香。

——发表于2020年9月27日《马鞍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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