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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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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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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二哥


二哥离开了我们好多年,可那份血浓于水的手足亲情,总是让我想起他。

小时候,家里穷,饭总是吃不饱,更别提什么零食。那年我10岁,上小学2年级。经热心人撮合,被送给间隔几个村庄的一户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领养。

一直以来,我和二哥睡在同一张床。自我离开家后,二哥说他总有着失落的感觉。每到礼拜天,二哥就到我的新家来看望我。那天,我可能白天贪玩,夜里梦中还继续做着捉迷藏的游戏。我在梦中躲进一个草窝里,怕被人逮捉,时间久了憋不住,就在草窝里撒尿,到早上才发觉尿床了。那个养父非常恼怒,让我光着身体,头顶着被子在太阳下晒,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我不要脸。正好此情此景被来看望我的二哥看到了,二哥啥都不说,把我头顶上的被子扔到地上,帮我穿好衣服,牵着我的手回家。

二哥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后就跟着邻村一位师傅学做泥瓦匠。我上高中时,学校离家很远。二哥再怎么忙,每逢节假日,都会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里带我回家和家人团聚,节假日过后再送我回学校。那个中秋节返校途中,风很大,二哥吃力地蹬着自行车。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我看着二哥日益变得健硕的身材,开玩笑地说,等我高中毕业后也跟着他学瓦工。二哥立马不高兴,生气地对我说,你咋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我心头一热,把头依靠在二哥早就潮湿的后背,二哥的汗水和我的泪水融合一片。

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父母悲喜交加,在为钱发愁。二哥毫不犹豫地把一张银行卡掏出来,递给我,说密码就是我的生日。我说,二哥,这是你结婚用的钱,我宁可不上学,也不用你的血汗钱。二哥说,为了攒钱供我上大学,这几年他没日没夜地干活,每个月底一拿到工资,他就到银行去存款。二哥还说,他和大哥吃尽了没好好读书的苦头,而我是他们的骄傲,绝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我泪如雨下,怀里揣上二哥沉甸甸的血汗钱,到江南一所高校读书深造。送别那天,一向坚强的二哥眼睛湿润了。

生命脆弱,世事无常。突如其来的噩耗传来,如晴天霹雳,让我痛不欲生。二哥35岁那年,从建筑工地9米多高的地方摔下,头颅直接撞在地上,左腿摔断,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这么多年来,失去二哥的痛,总在我心里隐隐发作。我一直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总感觉二哥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在某个时候,会回来和我们团聚。

------于4月2日发表在《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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